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119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他的脸色好白。

  “……无碍。”

  江白砚:“我在包扎伤口,尚未愈合,落了血。”

  与事实南辕北辙的借口。

  他静默须臾,淡声问:“施小姐有事?”

  施黛有些惊讶:“你不会忘了吧?今天是那个日子——我们的血蛊!”

  江白砚:……

  江白砚:“血蛊?”

  他想起来了。

  血蛊每半月发作一次,距离施黛上回喂血,已有段时间。

  血蛊应在今天发作?

  江白砚记不清。

  “上次血蛊发作,是子时后半段。”

  施黛说:“我亥时五刻就来找过你,但你好像不在。”

  好在第二次再来,她瞧见房中亮了烛火。

  江白砚信口胡诌:“去了屋外透气。”

  施黛没多想,打量他脸色:“血蛊还没发作吧?”

  她记得上次,江白砚疼得浑身发颤,连说话都没力气。

  “嗯。”

  右臂生生作痛,之前那股无法填补的空虚感,诡异地消退稍许。

  江白砚半开玩笑,随口问她:“施小姐,一直记着日子?”

  “当然啊。”

  施黛正色挺背:“不像你,我是在日历上认真做过标注的。”

  受疼的是江白砚,他居然对此满不在乎,又不是铜皮铁骨。

  她说得一本正经,略微皱起眉,双眼在月下湛然如水,状若责备。

  就连头顶几缕被风扬起的乱发也晃来晃去,和寻常的好脾性不同,此番是亮了爪子,冲他耀武扬威。

  心口像被胡乱揉了一把。

  江白砚听她小声嘀咕:“总不能让你像上次那样,一个人一声不吭地挨疼吧。”

第48章

  施黛经常想不懂江白砚。

  对战中只攻不守, 受伤后懒得包扎,连血蛊发作的时间都不记得——

  她听说,这蛊毒能疼去大半条命。

  可想想江白砚的过往, 养成这种性格又有迹可循, 她没经历过他的苦楚, 不应过多指责。

  施黛:……

  施黛终究没忍住说上一句:“江公子, 这种事今后要好好记住, 否则疼起来多难受。”

  不行, 自尊自爱要从娃娃……要从青少年抓起, 她把话憋在心里, 能有谁再对江白砚说。

  江白砚沉默片刻:“嗯。”

  “还有你的伤。”

  空气里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施黛皱起眉:“流了很多血吗?难道伤药没起作用?”

  “不碍事。”

  江白砚:“伤口难免渗血, 已好多了。”

  他垂落眉眼,扫视门外那人。

  施黛穿得不厚,桃红衫子下是鹅黄长裙,亭亭立在雪地里,像一幅色彩斑斓的春景图。

  被夜风吹得冷了,不止颊边,连她的耳尖都泛着红。

  江白砚退开一步:“进来吧。”

  外面太冷,寒风瑟瑟,施黛赶紧进屋。

  血蛊尚未发作, 她和江白砚摸不清具体时间, 只能坐在桌前静候。

  趁这个机会, 施黛得以细细观察江白砚的住处。

  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作“装饰品”的东西。

  桌上摆有一册摊开的剑谱典籍,想必江白砚闲来无事, 便去翻上一翻。

  不过……

  施黛默默鼓起一边腮帮。

  整个厅堂素净雅致,没有半分驳杂的色彩。

  也就是说,她送给江白砚的那束红艳艳的梅花,已然没了影踪。

  被丢掉了。

  虽然早有猜想,施黛不可避免地小小失落一下。

  “江公子。”

  不去纠结这件事,施黛单手托起下巴:“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江白砚:“练剑,看书,捉妖。”

  他说罢轻哂:“很无趣,是不是?”

  “怎么会。”

  施黛义正辞严:“我空闲的时候,也是画符、看话本子、见识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

  说完才后知后觉,可恶,听上去完全是江白砚的游手好闲版本。

  施黛决定充当狐朋狗友,拉他一起游手好闲:

  “江公子倘若觉得无聊,我们以后可以多像今天这样,大家一起出去玩。”

  江白砚:“嗯。”

  想起离开凉亭时,她与孟轲讨论的话题,江白砚随口问:“施小姐的夜游神快递如何了?”

  “娘亲同意了。”

  提起这一茬,施黛笑得欢喜:“我们打算十天后,先让夜游神运送皎月阁里的货物,看看效果。”

  江白砚语气淡淡:“施小姐不拘一格。”

  大昭虽说人鬼妖仙共生,对于凶险莫测的神与鬼,人们要么心怀敬畏,要么退避三舍。

  显而易见,施黛不属于此类。

  面对画皮妖,她从未表露过鄙夷,遇上仙家,亦是不卑不亢,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主导权。

  譬如夜游神,自始至终乖乖跟着她的节奏在走。

  施黛:猜不到吧,其实是社会主义的光芒笼罩着我。

  “赚钱嘛,不寒碜。”

  施黛心态很好:“再说,除却一身法力,妖鬼神仙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江白砚:“嗯?

  “不是吗?”施黛展颜一笑:“会难过会高兴,听说能赚钱后兴奋到不得了,大家都是这样。”

  世人惧怕神鬼,多因畏惧它们拥有的力量,至于它们本性如何,很少有人愿意探究。

  施黛说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跟前的江白砚就并非人族。

  她歪了歪脑袋,弯起的杏眼蕴藉薄光:“江公子和我……嗯,也就一点点不同。”

  安静听她说话的间隙,体内有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在萌芽。

  痛意蔓延,是血蛊发作的前兆。

  江白砚语气不变:“什么不同?”

  “你有尾巴啊。”

  施黛两手托腮,露出苦恼的神色:“鲛人的尾巴一定很漂亮……狐妖是毛茸茸的,鸟妖可以飞到天上去,我只能干巴巴羡慕你们。”

  她这么在意他的尾巴?

  眼尾轻勾,江白砚的声调听不出起伏:“……施小姐。”

  嗓音好哑,在发颤。

  烛火轻跃,燎得心口一跳,施黛抬头。

  江白砚是冷白的肤色,这会儿血气褪尽,苍白得像瓷,一碰就能碎掉。

  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施黛停止絮絮叨叨,正襟危坐:“我知道了。”

  血蛊发作了。

  虽然刺破指尖很疼,但——

  觑了眼江白砚轻颤的脊背,施黛没犹豫:“把小刀给我吧。”

  看出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情绪,江白砚心下了然。

  他记得,这姑娘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