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170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这是个稀罕的物件吧?”

  施黛戳戳琥珀上的蓝:“送给我多可惜。等我病好,就还给你。”

  阿狸:不,他还有一整个大尾巴,好多鱼鳞!

  “此物于我无用。”

  江白砚道:“鲛人极少感染风寒。”

  他低低一哂,用了半开玩笑的语气:“倒是施小姐,它来历不明,你就这样收下,不怕我心怀不轨,对它做手脚?”

  阿狸:你很有自知之明。

  大昭有种流传已久的巫术,名“厌胜术”。

  厌胜术以外物为载体,可对旁人施加诅咒,比如扎小人、在房中藏物破坏风水、在随身携带的首饰里滴入鲜血等等。

  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接,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倘若换作对江白砚颇为忌惮的原主,铁定毫不犹豫地拒绝。

  “啊?”

  施黛问:“心怀不轨?你对我能有什么不轨?总不能毒杀吧?”

  她顿了顿,也用随性的口吻:“我们还有血蛊在身上呢。”

  血蛊。

  两个字在舌尖盘旋一圈,落在心尖。

  江白砚眼瞳漆黑,凝视她一瞬:“倘若某日血蛊破解,施小姐当如何?”

  他知道施黛不怕他。

  哪怕见到他挥剑时的杀心、知晓他对疼痛病态的喜爱,施黛仍对他毫无畏惧。

  江白砚不讨厌这样的态度。

  因而谈及血蛊,他不由困惑,施黛究竟是坦然接受他本身,还是在血蛊庇护下的理所当然。

  当血蛊解开,她与他的纽带斩断,施黛会不会如曾经那般忌惮他、嫌恶他、唯恐他哪天发疯伤害她?

  “解开以后?”

  施黛挠头:“你如果想的话……我请你吃顿庆功大餐,再拉个横幅,上书大字,‘恭喜江白砚挣脱血蛊’?”

  江白砚:……

  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被冷不丁噎住:“不必。”

  施黛很喜欢他这个表情,仔细瞧了瞧,轻轻笑出声:“这是你送来的礼物嘛。我要是怀疑这怀疑那,岂不成不识好歹的坏家伙了。”

  施黛定神说:“你特意来送我礼物,是关心我。我知道的。谢谢。”

  江白砚抿唇。

  方才浮上心头的烦躁瞬息被抚平,取而代之,是另一种截然不同、更为隐晦的躁动。

  像胸口被用力抓挠,令他又一次说不出回答。

  “对了!还有在本命画里。”

  施黛杏眼一动,仰面看他:“多亏你救了我一命。当时落进水里,吓坏我了。”

  追捕画中仙时,施黛为保持士气,从头到尾表现得面无惧色。

  案子结束回了家,面对江白砚,才总算能说说心里话。

  “我不会游泳,很怕水的。”

  想起落水后的景象,施黛拍拍胸脯:“里面还有那么多怪物,打算把我吃掉。”

  她说这话时蹙了眉头,像是后怕,露出罕见的惊惶神色。

  比起强撑出的镇定,更生动也更真切,眉目间飞扬的情态如同从画卷挣脱,裹挟勃勃生机,扑面而来。

  江白砚于是想,原来她也会害怕。

  他在床边的木椅坐下:“施小姐怕水?”

  “因为是旱鸭子。”

  施黛没觉得不好意思,承认得落落大方:“你们鲛人一生下来,就会游泳吗?”

  江白砚挑眉:“难道施小姐见过被淹死的鱼?”

  施黛眉眼舒展,噗嗤笑开。

  “鱼有尾巴嘛。”

  她说:“落水以后,我还以为你会变成鲛人的样子。话本子里不经常这么写吗?鲛人入水,立马化出尾巴什么的。”

  结果没见到。

  和江白砚认识这么久,她居然连一次也没见过。

  施黛发着烧胡思乱想,因为江白砚不想让外人看见?这是鲛人的隐私吗?他说过自己的尾巴是蓝色,一定很好看。

  可惜看不到。

  她兀自思考,短暂地走了神,猝不及防,听见江白砚的一声“嗯”。

  施黛循声,对上他微挑的桃花眼。

  “施小姐,”江白砚没挪开视线,很轻地笑笑,“想看?”

  施黛一愣:“欸?”

  施黛一个激灵,赶紧给自己找补:“没有没有,我就随口一说。”

  虽然的确有这个念头,但被他开门见山当面指出来,施黛超做贼心虚。

  “我极少现出鲛形,不习惯罢了。”

  江白砚道:“施小姐若愿意,我可以化形。”

  施黛:……

  发热的脑袋又开始咕噜噜冒泡泡。

  他说她愿意,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不应该看江白砚本人愿不愿意吗?

  江白砚的表情很正经。

  和平常一样,眉眼清冷,带出微薄笑意。

  施黛却觉得尾椎骨隐隐发麻。

  她像咬住一个垂下的饵,心下雀跃,小声说:“可以吗?”

  江白砚不急不缓:“嗯。”

  两人一来一往,唯独施黛身旁的阿狸睁圆豆豆眼。

  江白砚这这这是在干什么?

  孔雀开屏……啊不,鲛人开尾?

  它身为一只柔弱不禁风的狐狸,目睹全程后,不会被江白砚灭口吧?

  “不过,若要化出鲛形。”

  江白砚微顿,笑意收敛。

  极其少见地,他迟疑斟酌措辞:“施小姐需稍回避。”

  施黛微怔,直白发问:“为什么?”

  江白砚没应声,轻撩衣摆,露出一角裤腿。

  施黛明白了。

  尾巴与双腿是浑然不同的构造,江白砚身穿衣裤,没办法容纳鱼尾。

  也就是说,他得解开腰带。

  这是个隐晦的禁忌边界,被他用恰到好处的动作阐明,不需言语,便足够暧昧。

  耳尖似被火点一灼,脑子清醒大半,施黛一溜烟下床:“我去梳头发。”

  妆奁在数步开外,她走前没忘带上阿狸,把白狐狸一把揽入怀中。

  立在妆奁前,施黛随手梳理乱蓬蓬的长发,隔着一段距离,听见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挲声响。

  很轻,当没人开口说话,格外明显。

  吵得她动作呆呆,呼吸微乱。

  阿狸眼珠发直。

  片刻后,屋内响起江白砚的声音:“施小姐。”

  见她一动不动,他笑了下:“好了。”

  施黛扭头,江白砚仍是坐在床边的木椅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白皙的侧脸,以及上身一丝不苟的白衣。

  还有下方一抹海水色的蓝。

  江白砚右臂撑在木椅扶手,偏过头望她,是好整以暇、略显懒散的模样。

  好奇心压过一切,施黛迈步上前,坐在床沿。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白砚肤色更白了些,犹如冷色调的瓷,不含温度。

  那双黑沉的眼由此更显深邃,近乎于无机质的冷,因含着笑,平添一丝矛盾的柔色。

  白衣下方,是一小截玉白的尾鳍。

  江白砚没说话,垂眸伸出右手。

  骨节分明的指节微蜷,稍稍用力,把衣摆一点点往上拉。

  布料上移,更多的蓝色逐渐显露,施黛心跳不自觉加速。

  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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