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 第121章

作者:胡马川穹 标签: 穿越重生

  那?眼神似乎有些尴尬,毕竟查案子查到顶头上司的头上,这个几率也算是相当稀少了。周秉莫名其妙地举着杯子,望了一下左右,“大家看?着我做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到时?候上折子的时?候我具名就?是了……”

  有功劳大家一起领,有过错我一个人背,爷看?起来像那?么蠢的人吗?

  桑樵笑了笑,说出大家的心声,“周大人误会了,大家伙的意思?是尤指挥使毕竟是领兵的。我们在他手下走不了一个回合,要是他有什么不法还需要周大人出面弹压才是!”

  周秉原先对桑樵的印象还好,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这一路相处下来越发觉得?这位桑给事跟从前的陈文?敬一般无二,都是一样的皮笑肉不笑,一句话里能剥开五六个意思?……

  他心里越发不耐烦,但想到全靠这人另攀高枝头才能让自己顺利娶到谭五月,隔不了数月就?能抱着大胖闺女了,而这人的老?婆病病歪歪风吹就?倒,怀一个掉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当爹,心情立刻变得?明?媚,觉得?不能和这些人一般计较。

  “大人们尽管放心,若是那?姓尤的敢罔顾国法,我铁定叫他好看?,诸位需要咱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周某是个粗人什么都不懂,这趟是奉了皇差保护各位,至于?案子怎么查就?全权交给各位了……”

  漂亮话谁不会说,只要我愿意,死的我都能说成白的。苦的累的我愿意扛,不代表我愿意给人背锅!

  周秉年青轻轻就?混到四品,说是愚蠢谁都不能信。但现在他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任别人来软的硬的都不肯接招,竟然是滑不溜手的老?道世故。

  郑楷深望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心里却在想难怪这人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简在帝心,看?似粗狂实则精明?过人,这一路上不争不抢不出风头,为人处世都是恰到好处的妥帖。

  朝中的事郑楷也大致听说了一些,颇有些不以为然。心想这样的人有手段有城府有背景,以后只能好好结交,决不能与他明?目张胆的为敌……

第165章 第一六五章 实诚人和野心家

  第二天早上刮起了大风, 吹跑了百姓刚刚搭建起来的简陋窝棚,一片凄凉困苦。凉州府衙门口?新近增设了几口?施粥的大锅,很早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有?限的几个衙吏抄着水火棍来回维持着秩序。

  郑楷站在石阶上看着拥挤的民?众, 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往日只会闷在书案上画图制艺, 这回要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出?来走走看看,还不知道地动造成的危害有?这般严重?……”

  在一旁站着的桑樵轻轻感慨, “好?在咱们?及时送来粮食接济,等熬过这阵子民?众把领到的种子种下去, 总归会缓过来的!”

  郑楷算了下每天需要消耗的赈灾粮食, 有?些忧心忡忡,“照这个量发放,府衙的粮食勉强可以维持到下月的中旬。要是?后头不能跟上, 恐怕就要激起民?乱。”

  大灾之?后若是?朝廷不能安抚到位,多得是?揭竿而起的草头王。

  凉州因为多年遭受北元的侵袭, 百姓们?素来悍勇。就是?寻常的妇孺,放下怀里的孩子也能操刀杀人。郑楷他们?也是?到凉州后才知道作为巡按的高颚当初是?顶住了多大的压力, 才把满城受灾的老少安置妥当,且把伤亡的数量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

  高颚为人虽然有?点不可理喻的轴和迂腐, 但不能否认他是?个合格的父母官。

  桑樵面容平静地道出?难处,“所以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作为臣子还是?要帮皇上解决后顾之?忧。郑大人有?所不知,江南今年发了水患, 这个后续的赈灾粮多半是?跟不上趟的……”

  江南是?鱼米之?乡,几乎供应京畿道的全部用粮, 绝不容出?岔子,安抚那里的百姓恐怕才是?朝堂和皇上的当务之?急。只要北元人还没有?从这场大地动中缓过神?来,凉州的事必然要先放一放。

  桑樵的性子算是?内敛,他说“多半”其实就是?十?成十?的意思。

  郑楷的消息滞后,听了这话不由?头皮一紧。

  只怕在内阁那几位老大人的眼里,凉州的确是?可以先放一放的。那些挂着抵御外敌牌面的兵痞子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次逃脱法外,可以继续侵占百姓利益……

  桑樵眼里有?一丝冷漠,“与其把这个祸患留给下一任凉州巡按,不如我们?和高大人联手把尤燕林拉下马来。即便拿不到他贪赃枉法的实证,也好?过让这人拿着朝廷的俸禄,又去欺扎他底下的可怜军户们?!”

  桑樵是?做足了功课的,尤燕林这等军中蛀虫就是?两头收刮两头欺瞒的主儿。高颚有?能力,但是?缺乏对阵同级武官的魄力,所以才纵得他如此目中无人,在凉州这个小地方当上了土霸王。

  郑楷本来就是?一个只知道修桥铺路等实务的四品官吏,听了桑樵的建议后有?些迟疑,不由?喃喃,“毕竟所有?都只是?咱们?的猜测,还有?高大人的一面之?词。若是?判断错误,岂不是?伤了守疆将士们?的一片心……”

  桑樵冷笑?一声?,“高大人的官声?一向甚好?,我是?相信他的推断的。这么大的卫所减免了十?年五成的赋税,竟然半点余粮也没存下来,谁信?

  郑大人也可以不作为,等下一批赈灾粮到了之?后干脆让尤燕林直接拉走。到时候一样激起凉州百姓的愤懑之?情,消息传到京城时同样不可收拾……”

  这不是?耸人听闻,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反正凉州的民?情已经蠢蠢欲动,粮食若是?不能顺利供给,饿死了百姓,再引起大规模的骚乱简直是?板上钉钉。到时候不用北元人过来抢掠,凉州就可以直接拱手让人了!

  郑楷下意识地望了桑樵一眼,心想这也许才是?这位被派来凉州公干的真实目的吧……

  以尤燕林不知收敛的嚣张和愚蠢,实在不堪放在这样重?要的位置上。

  他轻轻吐了口?气,望着远处不断攒动的人群终于下定决心,“我亲自带人去重?新丈量凉州可以耕作的土地,就说因为地动所毁凉州地理发生改变,不得已而为之?。尤燕林要是?规规矩矩的,咱们?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无奈之?举。

  郑楷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若是?他们?着意阻挠,你就让周秉带人将尤燕林就地看押。能拿到口?供最好?,即便不能拿到口?供,也要将……冯顺有?意篡改凉州青册的事公诸于众!”

  到时候怎么处置冯顺就要看皇上和内阁的意思了。

  边塞的风将地上的枯枝枯叶吹得到处都是?,府衙门口?除了施粥的这一块积了厚厚的灰尘,这会也没有?人过去清扫。

  桑樵认真听着,随即摆手苦笑?了一下,“我倒是?希望事情能够顺利解决,只是?拿到尤燕林一人倒是?可能,只是?他能不能顺利扯出?冯顺就是?未知了。况且周秉这个人也算精明,让他直接参与这件事只怕后果不好?预料……”

  冯顺如今贵为北镇抚司都指挥使,周秉作为他的直系下属,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攀咬他的老上司?

  郑楷如今才知道这些官场的弯弯绕,并?不比他的那些图纸更?简单。于是?顿了顿才说话,“周秉的身份头一条是?朝廷的钦差,孰轻孰重?他自个知道才是?。我在奏折里会特地说明此事,但凡他有?徇私之?处自有?国家法度裁决!”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便他在朝堂上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四品末流,但也知道北镇抚司不是?铁板一块,周秉和冯顺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更?何?况作为内阁首辅江阁老的乘龙快婿,这个桑给事也不是?面上那般清明无垢。

  话说回来,能在现今朝堂上立足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听到郑楷慎重?其事的承诺,桑樵满意了,没想到这次凉州之?行还有?这样的收获。

  不但能将冯顺这个食君之?禄的无能之?辈收拾了,还很有?可能牵扯到周秉。头一回荣寿公主心腹护卫之?死没有?让周秉伤筋动骨,还让江阁老这等老成之?人显得操之?过急,这回他能不能幸免于众人之?口?呢?

  这就叫做打草搂兔子……

  眼下这个关?口?能陪着郑楷慢慢丈量凉州耕地的,除了周秉带来的人手之?外,好?像也找不到合适的了,所以周秉听到自己的新任务时也没怎么意外,只是?闲闲地站起,“找点事也好?,我手底下一天到晚地吃闲饭,难免被人说三道四……”

  高颚是?个实诚人,没听出?他话里的揶揄,赶忙上前解释,“哪里有?人说难听的,若不是?北镇抚司的官差们?日日在大门口?值守,我凉州府衙还不知闹成什?么模样。实在是?青册损毁严重?,重?新丈量土地也是?无奈之?举……”

  北镇抚司的番子们?穿着打扮跟府衙的衙吏不一样,一式的黑底织银纹的也撒,腰间配着绣春刀。神?情举止看着就不好?惹,所以凉州城里最难缠的刺头这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

  周秉最怕跟这种老实人打交道,连一句玩笑?话都当真,就拍着他的肩膀保证,“放心好?了,我还知道事情轻重?,郑大人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等你回京述职时,我请你喝东来顺的羊肉汤!”

  他对高颚的坎坷前半生感到由?衷的敬佩和同情。

  高颚虽然不明白郑楷为什?么改变主意,又准备重?新测量凉州境内的耕地,可只要与百姓们?有?益,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实在是?受灾的凉州百姓太多,且大都是?没有?劳力的老弱妇孺。来年若是?没有?足够的赈灾粮,饿殍不知要增加多少?

  他一脸的忧急,身上的四品官服不知多久没洗了,一层一层的泥垢和灰尘,补子上的云燕已经看不清楚羽毛的纹路。人也比从前不知苍老了多少,不过那种直不愣登的书生气少了许多。

  其实高颚背地里靠着乾清宫总管太监高玉这棵大树,就是?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能锦衣玉食。偏偏这人是?个愚的,一心只想当个能为百姓解忧的父母官。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才让高玉不敢贸然为这个便宜外甥出?头,以致高颚被挤兑到凉州这种偏远之?处老实呆着。

  周秉知道这人是?真正忧心灾民?不是?京城那些绕心眼子的,就不忍和他兜圈子,临走时终于说了一句真心实意的。

  “你老实在府衙里坐镇,任谁来调派你出?去都不理会。反正如今你是?凉州最大的官,就是?和你同级的郑楷也管不着你……”

  他怕高颚老实过头被人当枪使。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高颚性子虽然直率却听出?了里头隐藏的丝丝凶险,一时间不由?睁大了眼睛。随即想到尤燕林那股子要不到粮食马上就要吃人的凶恶面孔,顿时缩了一下脑袋。

  他怀揣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倒是?不怕自己的身家性命如何?。不过要是?再碰见一个像杨庆儿那样蛮不讲理的疯子,他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愿再次品尝身败名裂的牢狱之?苦。

  看见高颚有?一丝警醒,周秉知道他把话听进去了。言尽于此,回头就招呼手下的人集合。

  周秉一边往外走时一边悄悄叹气。

  眼下真不是?好?时候,有?边报称隔着数百里的北元人虎视眈眈蠢蠢欲动,不知道啥时就会打进来。偏偏凉州城里还在窝里斗,且个顶个的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谁在这个当口?想把他当软柿子捏,他周秉也不是?纯吃素的。

  他有?野心,也不介意别人看到说他野心外露。这世上任是?谁都不能阻挡他前头的路,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光宗耀祖的锦绣前程他通通要。那些绊脚的碍眼的使明枪暗箭的,顺便砸碎捣烂一脚踢开就是?。

第166章 第一六六章 舆情图

  重新丈量耕地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项大工程。

  郑楷本来就是正经工部出身, 对于?怎么快速丈量有的是法子。歇人不歇工,很快就清理了两个小?村镇的土地。叫人意外的是这两个最最靠近凉州卫所的小?村镇并没有多余的无主耕地,和府衙残存青册上的数据大致相当, 并没有很大的出入……

  若是这两个最有可能做手?脚的地方都没有差错, 那还有什么地方能有遗漏?

  难道是高颚弄错了,凉州卫并没有开垦出大片的无主耕地?那尤燕林虽然跋扈无礼, 但其?实是受了冤枉说的是大实话?, 卫所的的确确没有余粮,所辖的军户的的确确在饿肚子?

  边塞的春天和内陆的春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穿了夹衣都还感觉冷。郑楷一行借住在一处寻常的农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上有冷汗, 用粗陶碗喝着热茶不住皱眉, 良久才问了一句话?。

  “周大人可有什么思?路,我是完全抓不到缰了。桑大人心急,已经将?卫所青册损毁一事上报了, 且直指前任凉州都指挥使冯顺当年失职枉法。我劝过几句,说此事未能完全掌握证据, 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牵扯到朝廷三品大员,实在是太过牵强……”

  虽然钦差有皇帝赋予的权利, 但无证攀诬也是大罪。郑楷心里有些后悔,实在不该冲动, 怎么就被桑樵三言两语说动在秘折上具了名,实在是有违他平常踏实的风格。

  他忽然有一丝警醒,这个桑樵实在是太能蛊惑了。

  这几天周秉跟着郑楷在田间地头?跑上跑下,风霜渐渐浸染上额头?。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更加显得眉眼冷峻。听了这话?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出来时皇上特意嘱咐, 说我只是个听话?办事的,还让我千万不要在各位大人面?前出丑卖乖……”

  郑楷早就听说周秉和皇帝还有另外一层更为亲密的关系,心里不说羡慕是假的,等回过神来才领会到周秉话?里有话?。

  “周大人不要客气,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修建江面?上的桥山上的宝塔用多少条石用多少土方我能大致算出来,对付尤燕林这种死搅蛮缠的人我实在是没招……”

  要是不能把?尤燕林的把?柄顺利找到,那封提前报上去弹劾的折子就是笑话?。

  周秉有些腻歪这些文?人的急切,但他对郑楷的印象还算好,就敲着桌子轻声说,“高大人给我说过一个消息,就是他隐约听说过凉州卫曾经向内陆的酒商售卖过粮食……”

  郑楷眨了眨眼,过了一会才猛地跳了起来,“高颚怎么如此糊涂,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没有跟我提及。我想明白?了,难怪他一口咬定凉州卫有余粮,就是因为凉州卫往外卖过粮食!”

  凉州卫既然能往外卖粮,那就铁定不缺粮食。

  周秉忙安抚住他,“也莫怪高大人,他也只是听说。等他想把?粮食交易的凭证拿到手?时,当事双方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几个力夫只说搬过粮食,也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送到哪里去……”

  郑楷大感痛惜,在狭小?的民房里转了好几个圈,“那也该早早报奏上去,也许那时候就能把?尤燕林这等猖狂之人绳之于?法。”

  周秉听得一怔,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头?一掠而?过。除开朝堂上文?武不对付,作为戍守边关的尤燕林应该得到很多人的敬重,但郑楷对尤燕林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尤燕林太过“猖狂”。

  还有杨庆儿,到现在虽然成为景帝炙手?可热的近臣,但还是有很多人私底下对他咬牙切齿,究根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为人太过“不留余地”吗!

  周秉知道自己底子薄,有时候又?太过一根筋。这辈子虽然遇到些风浪但大致还是顺顺当当的,不过是因为从?前的一点先知先觉把?危险提前掐灭罢了。

  像陈文?敬的陷害,或是荣寿公主的黑手?。

  再说有好多事和从?前不一样了,要想和媳妇孩子过好日子,死后不被人挖坟算总账,总得踏踏实实做一些事……

  想到这里,周秉就指着桌上的凉州舆情图微微一笑,“我看这份图陈旧发黄,多半有十来年了。上头?标注的耕地都是老黄历了,大人既然要找新的耕地,那就一定不能在这上头?找……”

  郑楷脑子跟不上他的路数,上下打量了一会脸上就浮起惊讶,“你是说凉州卫新开挖的耕地并不是在原有耕地的基础上开挖的,而?是另外找地方弄的。这怎么可能,历任凉州巡按都没有提及过这件事……”

  周秉摇头?,“历任凉州巡按没有提及,不代?表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大人请想,能够让内陆的大酒商专门跑到凉州来收购粮食,那就不是一星半点的数量。只可惜高颚得到消息太过滞后,要不然也不会让尤燕林那起子人得意这么久……”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郑楷兴奋得满脸泛红,双掌相击,“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苍蝇不盯无缝蛋,凉州肯定是有一个巨大的粮仓才会引得酒商过来。能产出大量的粮食,那就不是几十上百亩田地能够产出来的……”

  他把?桌角的烛台拿过来,盯着凉州舆情图喃喃自语,“必须有成片的土地,是从?前没有开垦过的……”

  土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只要将?无主的荒地开垦出来,将?手?底的军户调拨过去一部分,再将?黄册一毁,这些荒地所产生?的巨大利益就能悄无声息地收入私囊。

  周秉看着郑楷急得双眼放光,恨不能立刻出去勘探,就忍不住好心又?提醒了一下,“凉州地势狭长,有水源的地方不多,要灌溉大片土地就必须截流。他们不敢做得十分明显,肯定是在支流上做手?脚……”

  郑楷是工部出身,造桥铺路是手?到擒拿的看家本事,听了这话?后心中一动,立刻在图纸上圈定了三个最可能的地点。那里虽然沟壑丛生?,对于?寻常百姓是天堑,但对于?擅长行军打仗的军户们来说算不得什么。

  焦虑的事情终于?有了突破口,郑楷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周秉,踌躇了一会才说,“本来人各有志我不该强求,可我看周大人心思?缜密办事严谨,也算是年轻有为,何苦在北镇抚司耽误自己的前程……”

  周秉觉得很有意思?,就对他笑了笑,“我只有些旁门左道的小?聪明,实在不登大雅。六部都是有真?本事的两榜大才,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这辈子就不做指望了!”

  郑楷听了一呆,知道他的意思?是实在过不了科举才不得已进了北镇抚司。一时大感遗憾,又?想起自己科举时的艰辛,不由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