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女匠师 第222章

作者:悟空嚼糖 标签: 穿越重生

  司马绍脸色大变:什么情况?哪个他?

  散骑常侍陆士光向皇帝示意,司马有之回头,一见司马绍这模样,明白了。小女娘是司马绍家的。

  王荇:“不一定。你继续乱想,不刻苦诵书,进不了国子学。”

  “哼,你挖苦我!”

  “良言逆耳。好了,我做好了。你拿这边的纸盒,别动,我站远把线扯平。对,你把盒口放耳边。司马女郎,听到我说话……”

  “呀!”小女娘等不及他说完,先欢喜而叫,惊讶无比!“怎会这样?为何隔这么远,你像是在我耳边说话?”

  这回真引起屋外的人好奇了,什么纸盒?什么隔远了、在耳边说话?

  王荇:“你可知瓮听?”

  “嗯,我知。”

  屋外一串回音:我知、我知、我知……继续说、继续说……

  “我管此物叫传声盒,跟瓮能传声差不多。我阿姊常教我,凡事要知其所以然,不能只知道瓮埋在泥土里能传声,还要思考为何如此?现在我们相距丈远,只要一根细线连接,相互说话就做到若附耳边聆听,又是什么道理呢?嘻,我还没想明白。”

  “可是已经很厉害了。王荇,这个能送给我么?”

  “当然。再跟你说件有趣的,你家中若有这种稍厚的纸,可以学此迭法,在纸盒里面盛水,不必盛满,先用火苗慢慢接近纸盒的底,持续烤,你会发现,纸不会被火点着。”

  屋外……湿纸是不会被点着,但纸盒里面盛水,盒底是干的,也不会着?

  司马南弟:“真的?那我们在这试吧?”

第406章 387 隔壁院喂猪的

  当然不会试成。

  待后来仲冬时节王荇归家,拿出皇帝赏赐的几大盒珍贵器物时,王葛后悔的捶自己好几下,早知道两个纸盒、一根线做的“纸电话”就能得陛下亲赏,她再忙也要多教给虎头些趣味小实验。

  先不说王葛。距离洛阳城不远的城郊兵营,盛气桀骜的少年们陆陆续续来牙门军预卒营集结了。

  温式之的骑术和武功均比不上桓真,但下来马,桓真得靠好友扶着。看来同时间段来的人不少,以至于营门附近土尘飞扬。

  “瘸子也来练兵?”说话的少年姓杜名儁,红衣黑裳,出身京兆望族杜氏。他牵马到营门口,出示身份牌,验过,兵卒朝一处大营账指。距离颇远,杜儁如猛鸟飞起,稳坐马背,在蹬起的尘烟下去往营账。

  桓真二人正验身份牌,后方再来三骑……旧相识,都是皇室宗族。

  司马哲:“温怂之!哈哈,你也敢来牙门军?”

  司马慧:“怂子配瘸子,咦?这瘸子有些面熟。”

  司马岖则一脚长、一脚短,绕着圈学桓真走道。

  温式之气愤难忍,手臂被好友使劲把住。桓真用鞭指住司马哲:“牙门军非门牙军,有本事练兵时较量,争牙尖嘴利,哼,来错了地方!”

  司马慧撸袖子:“死桓……”

  司马岖摇摆到兄弟前头,掐腰贱气的笑:“别上他当!他这皮鞭是陛下赏的,嘿……你当我不知道?”

  司马哲俩眼微眯,阴气十足,猛得撞温式之,温式之压倒桓真。

  嘲笑声中,司马三纨绔按兵卒指的方向去营账,跟刚才杜儁去的帐不一样。

  温式之把桓真扶起来后,桓真龇牙咧嘴,可见是真疼啊。好在坐骑都听话,不用牵缰绳也亦步亦趋跟在二人后头。

  温式之问:“桓阿兄,你阿父明知要练兵了,为何打你这么狠?”

  “说来话长。”

  “你又走不快,慢慢说。”他俩要去的,和前面几人去的兵帐又都不同,距离更远。

  “我在辽东郡立了功,陛下诏我入宫,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说我只想求娶一女郎,望陛下替我说动我阿父,向女郎家请媒提亲。”

  是水玉那件功,确如王葛所说,视远处之景如在眼前。可是功劳再大,陛下也不可能下旨令桓家娶一匠吏,这不是赏桓氏,是打桓氏的脸!

  所以桓真有数,请求的原话是……提亲一次,就一次!他知道王葛家肯定不答应,但他认了,此生不请媒一次,他不甘!

  陛下是允了,却同时赏了桓真之父桓彝一条皮鞭,父子二人回去后,桓真天天被抽,直到今早离城还加了顿“餐”。所以他手里的皮鞭,就是普通皮鞭。

  温式之抓住了重点,急忙问:“哪家女郎?”

  “你见过。几年前在踱衣县都亭,隔壁院喂猪的那……啊!”

  温式之自己绊自己,再次拽倒了桓真。

  喜事至!九月二十七,正逢王葛休沐的时候,周氏顺利生子。王翁给这个孩子取名为“麦”。

  王葛抱着壮实的从弟,他哭得好有劲啊,真好。瞬间,她几乎忆不起当年虎头在襁褓里的可怜样子。“真好,阿麦真好。”她轻声夸着,以后家里再有孩子降生,都得是这样,再不能是……

  “二叔、叔母,快看,阿麦笑了,笑起来简直跟二叔一样!”

  王二郎急地搓手:“让我也抱抱吧。”从侄女回来,阿麦就长她手里了。

  周氏侧过脸笑,再次庆幸,嫁到王家真好,嫁给二郎真好。

  只有阿蓬、阿艾很严肃,看看襁褓中的从弟,再看长姊。长姊撒谎!从弟刚生下来就老了,从头皮皱到脚底,根本不像二叔、也不像叔母!

  宾客纷至。

  王葛成为大匠师的事没在苇亭里宣扬,不过公文经过县、亭、乡,凡有心者格外有心,全借着这次王家添丁送来贺礼。十四岁的大匠师,且为罕见的“准宗师”,谁还不懂王葛已被朝廷看重,前途光耀。

  锦上添花。

  十月初七,王葛被任命“州级别”特殊营造主吏,兼会稽郡常主考官,兼秩干匠肆主吏。随公文而至的是郡署的五十贯赏钱,自此,她俸粮变更为月十五斛,增加俸钱,每月一贯。

  踱衣县署赏王家宅院一处,位置在瓿知乡,东巷里。

  此宅院不如苇亭的大,好处是挨着“知章”乡塾很近。乡正说了,进乡塾不试学业,十五岁以下都收,按入学季(正月、八月、十一月)交束修即可。

  束修的规格为:四壶酒,一束脯(十条为一束)。

  王家主屋里,王葛讲到束修后,贾妪的心啊,仿佛被耙子抓成一条条脯。束修可不按户来,阿蓬、阿艾都念书得交双份!

  王葛:“乡正说了,不必非是肆里卖的肉干,咱自家腌的咸肉也行。”

  贾妪把脸别到一边,咸肉是野地里长的?不是先买来肉再腌的?

  王翁使个眼色,让王葛继续说。

  “乡塾不管吃住。咱家又不能全迁到东巷里……”

  王家都住进乡,相当于放弃亭户身份,明年苇亭的地就真没份了。但是乡塾不管饭、也不提供住宿,只让两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住东巷里,谁能放心?

  王葛之所以把二叔叫来一起商议,是让阿菽也念书,再把王禾调至乡都亭,以后由王禾带着王菽、从弟和从妹在东巷里住。

  阿菽编织方头履的活,每月都有规定的数,改由阿薪四个匠徒分担,且阿薪她们两两轮换,留在苇亭帮家里煮饭、干杂活。高明和冯衣则负责苇亭、东巷里、匠肆三地的消息传递,以及运粮拉物,等阿荇归来,还得多跑个清河庄。

  贾妪见长孙女把阿菽编草鞋的活都安排妥当,于是出来屋,不坐那赌气了。真是越烦心啥,越第一眼看见啥,牛棚那的耙子在老人家眼里变化成王葛的手,一壶壶酒、一束束肉干从缝里漏没影。

  顺水人情谁不愿送?十月十六,王禾的调令至。

  两天后,王菽、王蓬、王艾进“知章”乡塾。乡塾只教小学文章,有《孝经》、《急就章》和《尔雅》,学成后可由乡正举荐去县塾。

  从进入十月到现在,王葛真是忙到东忙到西,时常赶夜路回秩干匠肆,生活仿如马背上的她,颠簸却也一直前行。

第407章 388 王葛很满意

  咔!

  咔……轰!

  野山中峰的怪坡地段,又一棵高耸的树倒下,惊飞山禽,吓缩走兔。隶臣把枝桠劈去只留树干,使用主吏造的撬杆器具,同时在树干两头、中间位置撬动,让树干朝山下滚。

  从怪坡到匠肆材料区的物资通道已开辟好。

  树干滚到平缓地方停下来后,早有等待的隶臣,停下手中活,把树干抬到车上,拉到下个坡的位置,然后返回来继续伐木。

  如果树干滚落的陡坡太长,自有埋好的阻截桩隘将其截停。每个阻截桩的左、右地面均挖有沟槽,隶臣将桩或左、或右放平,把滚歪的树干移回物资通道,重新推木下山。

  这样伐一天木,比以前扛木下山轻松太多,腾出来的力气可以伐更多的木和竹。

  匠工们也更忙了。

  王葛下令减少制筏碓、筏砻,开始打造“水轮三利”。她是到县署先呈的此械模图,再提出把王禾调到乡都亭。不然虽也能办成此事,调令肯定下不来那么快。

  简单来说,此组合器械就是一个立式大水轮通过横轴、卧轮、立轮、再一横轴的咬合协作,带动若干木碓、一磨或一砻、翻车共同运作,可集舂谷、磨面(去谷壳)、灌溉于一体。适用于官署公田、大族庄园。

  另外的使用条件是,水轮必须建在湍急的江河地段,岸上得有一定规模的水渠。这就涉及到水轮三利的缺点,就是翻车的刮水板仅能单向运作,可汲水,无法排涝。

  其实打造水轮三利的困难,真不是横轴、各齿轮的相互配合,因为在这点上,王葛算上驾轻就熟了。

  困难是江流里的大水轮。首先轮径得阔,能输出更大的力带动多机械一起运转,否则建它得不偿失。她不采用寻常以叶板为辐的水轮形制,而是以一致的多辐条,稳固撑起宽而厚的轮辋。轴穿双轮,双轮辋间设置隔断木板,这些木板才是叶轮。

  桓家管事桓田喜就是在王葛忙得晕头转向时,到达了踱衣县。

  朝中很多人都知,龙亢桓氏因成帝重用而兴起,但很少人知道,成帝未登大位时,就暗暗相助桓颢遍寻失落的族人,散钱财助桓族购置产业。

  桓颢是桓真的祖父。从桓颢这辈开始,桓氏除了研究经学外,还研律学。成帝登基后任桓颢为廷尉,并于建兴元年宣布,民间批注晋律,必须经廷尉认可后才能立舍传学。龙亢桓族地位在朝中再高,同样以律学为传承的渤海封氏从此让位。

  王南行所在的历史中,桓颢只有一子,名彝,但王葛穿越过来的大晋,桓颢有七子!

  桓田喜人如其名,脸面圆,天生带喜、还不惹人厌。千里迢迢到了踱衣县媒曹,可把媒吏吓坏了……都城廷尉家的嫡公子,求娶谁?

  这一路,桓田喜日夜兼程,媒吏更急,赶紧找门下史。

  “你说谁?哪个桓家公子、求娶谁?”已经仲冬了,门下史惊出一脑门汗。立即汇报桓县令!

  十一月初四这天,桓田喜跟着县媒吏来到苇亭,桓家这事不好张扬,程亭长根本不知消息。到的时候正是傍晚,王翁和贾妪回来了,王二还在亭田忙碌,得天黑才能归家。

  阿薪已经煮上了饭,不用贾妪忙活,阿楚端来水,贾妪洗净脸、换了衣裳后,去周氏屋里逗孙儿阿麦。王翁帮着大郎收拾荆条,父子俩都慢腾腾的,一边聊家常。

  王翁:“听程亭长说,野山可能要封起一峰,以后伐薪只能爬另两峰。中峰底下都让秩干匠肆占下了,要是封北边那座峰,贾舍村里的人砍柴砍竹,以后得走远不少道啊。”

  王大:“那不得走到浔屻乡了?”

  “嗯。”

  王大郎思量着道:“这么大的事阿葛没提,要是真封山,封的应该是中峰。”

  王翁笑:“有道理。”

  高明遛马回来了,和桓田喜在王家院前方的路口相遇。高明倒吸口气,他见过桓主事!没想到对方也认得他,桓田喜问:“还有谁在王家?”

  “新妇冯衣……”高明不敢问桓主事来这干什么,进来院告诉王翁:“翁,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