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第226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穿越重生

  赵含章领着一众将士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荀修等人还有点儿慌,问道:“使君,我们就这样对东海王动手?朝廷会不会将我们豫州军定为叛贼?”

  赵含章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苟将军与陛下关系亲密,手中有皇帝的密诏。”

  荀修等人心中吐槽,皇帝那密诏都闹得天下皆知了,那还能是密诏吗?

  而且皇帝早在东海王的逼迫下否认那封密诏,虽然没人相信皇帝的话。

  但苟晞手中的那封密诏在公开下就是假的。

  赵含章:“何况还有我呢,苟晞顶不住,那先砸到的也是我。”

  荀修等人就放下心来,不是那么着急了。

  赵含章笑眯眯的道:“走吧,回去准备准备,大家应该拔营离开了。”

  她一边走一边和众人道:“我们人多,八十里外我记得是在许昌城外,我们这么多人不能进城,但在城外驻扎也没那么大的空地,还是得分为几波,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让大家先挤一挤营帐,便少支些帐篷……”

  荀修等人觉得为了不使士兵厌战,还是应该尽量让他们住得舒服一些的,正要劝说,赵含章已经道:“但饮食不能少,一定要保证粮草供给……”

  粮草可是大事,几人立即把此事押后,先和赵含章谈起粮草的问题来,反正就是各位将军都和赵含章要粮草。

  毕竟她现在是刺史了,粮草的事本来就该她负责的。

  一行人边谈边回营帐,当天赵含章就下令拔营离开。

  将士们收到命令,先是最边上一些营帐的将士拔营离开,向许昌而去,他们会先在那里驻扎,搞好营帐,确定安全后大军才会陆续过来。

  毕竟十几万人,赵含章总不能同一天出行,她很有序的让人退走。

  等对岸的东海王察觉到时,已经是第三天了,豫州军的营帐几乎少了一半。

  他问底下的将军,“这么大的动静,你们直到此时才知道?”

  众将士低头,本来洛阳连续两年打仗,大家都很累,这一趟又是主动出来打,偏打的还是苟晞。

  曾经被苟晞吊打的众将,一点儿作战热情都没有。

  将军如此,更不要说士兵了,大家都怠战,懒惰得很。

  东海王蹙眉,“他们前两天不是刚结盟吗,赵含章怎么会此时退走?莫非是在引蛇出洞?”

  他的将军们听到他如此说,纷纷松了一口气,立即点头,表示他们都如此怀疑,所以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东海王也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吩咐道:“派人出去查探,看他们是不是真的退走。”

  但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江,苟晞和赵含章的斥候都不是吃素的,他们的人一过江就被人发现好不好?

  别说带回来消息了,简直是有去无回。

  虽然士兵不值钱,但能力强的斥候是很难培养,很值钱的。

  几位将军都互相推诿,皆不想接过这个任务。

  东海王直接指派了人负责,然后他就想坐着等消息,结果当天晚上苟晞军队便悄悄渡江发起了进攻。

  突然响起的喊杀声让东海王在睡梦中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便大怒,下令道:“打回去,打回去!将攻过来的人都给我留下!”

  苟晞的人立即后撤,此时对岸亮起了火把,为江中的人指明了方向。

  因为是夜晚,东海王的人不敢下江去追,便是如此,苟晞派出去的人也损失不少。

  赵含章听到斥候汇报,点了点头后表示知道了,让斥候退下,继续盯着。

  “苟晞开始了。”

  傅庭涵皱眉:“他这样拿士兵的命去填,得几次才能引诱东海王上当?”

  “最少五次吧,”赵含章道:“苟晞名声太盛,东海王也不是傻子,除非苟晞当着他的面给我一刀,不然他是不会相信我们决裂的。”

  赵含章说到这里一笑,由衷的感叹道:“苟晞这一招疑兵计用的是真好,除非是很有耐心的老将,不然很难经得起他这么撩拨。”

第384章 怀疑

  果然,豫州军在渐渐退走,到第五天,他们的营地已经空了,而苟晞在两天时间里向他们发起了三次进攻,虽然都是很小的规模,且没有大的成果,但依旧让对岸的将士恼火起来。

  尤其是东海王,他已经快气得失去理智了,昨晚上对岸敲了五次鼓,就在他们以为又是偷袭时,却发现人只是在江中心咚咚咚的敲鼓和打锣,即便怀疑他们是在故意折腾,但听到鼓声,他们还是害怕对方又突袭,所以只能起身准备迎战,来回折腾了五次,东海王及其帐下几乎一晚上没睡。

  而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无眠一个晚上了。

  两天没睡好觉,任是谁脾气都不会好的,就算东海王帐下有人认为苟晞这是行疑兵之计,却也不敢劝诫暴怒的东海王忍耐。

  缺觉的东海王在远望也看不到豫州军的踪迹,悄悄派出去的斥候跑回来了两个,他们道:“我们沿着他们退去的方向追了四十里左右,的确是走了,更深就追不去了,兖州军正在大肆搜查我等,对岸连普通百姓靠近江边都会被抓起来。”

  “如此严厉,可探得到豫州军为何退走吗?”

  “没有,一点儿消息也探不到。”

  这句话本身就含有很深的信息量了,到底是什么事,竟让斥候特意查探的情况下都探不到丁点呢?

  东海王越来越怀疑赵含章和苟晞闹翻了,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闹翻的,但很显然,那天他们当着他的面见面,却似乎没有谈妥,反而闹翻了。

  东海王想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怀疑,“难道是章太守把握住了豫州军,压下了赵含章?”

  这是他随手的一步棋,他没想章太守能压住赵含章的,毕竟,这两月来赵含章的功绩太过耀眼,他手下的将军马加恩稀里糊涂死在了赵含章手中,两万兵马尽归她,而章太守手上才多少人?

  他能斗得过赵含章才奇怪。

  但现在看来,可能章太守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豫州军是真退去了。

  东海王问道:“给章太守的信是谁送过去的?让他来见我。”

  他要仔细的问一问当时的情况,可能有些线索呢?

  当时去送信的斥候小心翼翼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回话,“……约在了河边见面,确认来的人是章太守的随从后,小的就把回函交给了他,当时就转身上船回来了。”

  他顿了顿后道:“不过当时不远处的豫州军营很是热闹,说是正在办庆功宴,所有人都去喝酒了,小的也不敢久留,当时便上船离开了。”

  “那随从没说章太守打算如何行动?”

  “没说。”

  他们就是传递信件的,不管是送信的,还是接信的,都知道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所以他们恨不得一句话都不说,确定双方身份后交接完信就走了。

  东海王得到的信息少,心中就不免把情况往自己这边倾靠,越发认定赵含章和苟晞就是闹翻了。

  不过他也不是莽撞之人,于是道:“选两千人出来,准备渡江,试试看苟晞是什么意思。”

  苟晞可比东海王稳多了,他是名将,又了解东海王,对他这种心理再了解不过。

  他有条不紊的组织反击,既没有很出彩,但也没失败,只是小胜对方。

  但这也给了东海王信心,他甚至感觉到了苟晞的急切,他似乎想要速战速决,莫不成是豫州或者兖州出了什么事。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东海王想了许多,各种怀疑都冒了出来。

  苟晞这招疑兵计用得极好,赵含章决定和他学习一下,于是从大军开始拔营时,她就在做一些布置。

  轮到谁拔营离开,她便见一见主将。

  他们这一批是最后一拨人,走到半路,赵含章招手叫来赵宽和孙令蕙,吩咐他们道:“你们没必要去许昌,到了前面便领兵南下,回汝南去。”

  赵含章道:“带两万兵马回去。”

  赵宽张大了嘴巴,问道:“我等不参与作战吗?”

  赵含章瞥了他一眼道:“我们豫州军,算上后勤足有十六万人在这里,苟晞也有近二十万,东海王号称有三十万,就是有水分,我估摸着也有二十万上下,这么多人还能一股脑的打在一处吗?”

  她道:“这可都是我豫州境内,我豫州还要不要了?”

  赵含章挥手道:“赶紧走,悄悄地,沿路让人扫去痕迹,前后都留斥候,小心兖州的斥候,别让他们探到了你们的行迹。”

  孙令蕙:“下官愿留下伴使君左右。”

  赵含章拒绝了,“赵宽心够细了,却不够果决,你随他一起走,你们带走的皆是赵家军,回去后安顿好他们,我这里人够多了。”

  孙令蕙虽有不能留下的惋惜,但想到自己被委以重任,又兴奋起来,高兴的保证道:“使君放心,我们一定安全将他们都带回汝南安顿好。”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

  孙令蕙是悄悄走的,他们队伍落在了后面,悄无声息就转了一条路,以至于她连和范颖说保重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写了一封信托留下的人转交。

  等范颖知道孙令蕙离开时已经是驻扎下来之后的事了。

  营帐搭了不少,但她去找孙令蕙时发现沿途的营帐大半是空的,一个帐篷里住着十人,然后是两个空的帐篷,过去便又是一个住着十人的帐篷。

  范颖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来不及去找孙令蕙,自然也没拿到孙令蕙留给她的信,她转身便疾行回主帐,找到赵含章禀报道:“女郎,营帐竟空了一半还多,我们的兵马不知被何人隐藏了。”

  怀疑是有人躲藏起兵马暗中对付赵含章。

  庆功宴那天晚上轮到她值班,她没有去,所以错过了站在赵含章身边的机会,事后她从无数人的口述中知道了女郎那天的狠辣和帅气,心中无比后悔,同时也警戒不已。

  看来豫州之内还有很多人不服气女郎,她须得小心一些。

  赵含章听到范颖的汇报,微微一笑,颔首笑道:“你做的不错,发现得很快,不过他们是我调走的,不必惊慌。”

  十六万人呢,每天耗费的粮草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她没有东海王和苟晞那么富有,也不会让这么多将士卷入内战之中,所以调走了大半,让他们各自领兵回去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五万人不到,这还是防备着战事扩大化,不然她能只留下两万人参战。

  疑兵之计嘛,谁还不会用呢?

第385章 心照不宣

  荀修和米策作为主将都被留了下来,不过他们的副将带了一部分人回陈县去了。

  赵含章的命令不是集中下达,而是一个一个的分开下达,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赵含章竟然调走了这么多人。

  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作战的时候了。

  连内部都如此,外部就更不得而知了。

  赵含章特别鸡贼,让人埋锅造饭时,一口锅,旁边要多垒两个灶台,也不必费很多柴火,就拿出两根烧着的湿木头放着,浓烟滚滚,让人远远看着像是在做饭就行。

  他们的营帐空了一大半,加上赵含章当初离开江边时的那番话,外面盯着他们的兖州斥候一直认为他们是很多人挤一个营帐,见每天做饭的炊烟没有少多少就没有怀疑。

  消息报回到苟晞处,苟晞却盯着几张纸上的信息蹙眉,那上面说,有几条道路都有疑似大军出没的痕迹。

  但看着似乎被人清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