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李世民抱着手臂,抬着下巴道:“我绝对不会哭。再说了,如果我实在想念耶耶和娘娘,就回洛阳来见耶耶和娘娘。”
李世民和李玄霸都表示自己可以独自待在大兴,但李渊只感慨了一声,没有任何将两个孩子送往大兴城的意思。
李世民和李玄霸确实还小,还没成婚,李渊一点都不相信两个孩子能独自生活。
李世民悄悄对李玄霸吐槽:“明明是耶耶离不开我们,非说我们离不开他们。”
李玄霸点头,心里叹气。现在的李渊确实特别疼爱他们,不舍得与他们分别。
高颎、宇文弼从书信中得知,李渊曾开玩笑让李世民和李玄霸单独居住在大兴之事后,非常生气。
求学可以通过书信。李世民和李玄霸都是很聪明的人,不需要日日授课,只要隔段时间检查一下功课即可。
年幼的孩子应该留在父母身边。若李渊真的把李世民和李玄霸单独丢到大兴城,高颎和宇文弼一定会亲自来洛阳一趟,把不慈的李渊狠狠骂一顿。
……
薛道衡去了大兴城之后,薛收仍旧留在洛阳。
他法理上只是薛道衡的侄子。虽然他的养父母已经去世,也要守着养父母的家业。
好不容易与父母团聚,父母又去了大兴,把他独自留在了洛阳。薛收最近心情很是郁闷。
还好有志同道合的友人陪伴左右,纾解了薛收心中的烦闷。
因房彦谦在朝中做官,杨广在哪,房彦谦就要待在哪。房乔要照顾父亲,自然继续留在了洛阳。
他回大兴一趟,把妻子接了过来,暂时在洛阳安了家。
杜如晦见好友都在洛阳,便也让妻子搬来洛阳小住。
不久后,长孙晟把高夫人和幼女都接到了身边,只让年长已经做官的儿子留在大兴。长孙无忌也能长留洛阳。
好友几人在洛阳常常结伴同游,又认识了一些酒肉朋友,很是快活。
李玄霸陪着李世民出游几次之后,就懒得再应酬,与在大兴城时一样独自宅在家中。
李世民劝了几次后,李玄霸开始装病,他只能作罢。
杜如晦对李玄霸开玩笑道:“看来你是嫌弃我们了。”
李玄霸认真道:“谁打扰我休息,我就嫌弃谁。”
杜如晦失笑,也不再劝李玄霸出游。
他们每隔几日,只这几人聚一次,才会邀请李玄霸同往。
李世民虽才垂髫,与勋贵子弟交往多了,也很快在洛阳打出了好名声。
李玄霸原本名声比李世民大,后来因为常不出门,名声逐渐减弱。洛阳人再次谈论起李玄霸的病弱,不再羡慕嫉妒李玄霸在杨广那里得到的宠爱。
杨广曾多次召李玄霸进宫陪他写词听曲。李玄霸扎扎实实地病了几次后,杨广便也不再频繁召见李玄霸了。
他对萧皇后叹息:“大德样样都好,就是这身体令人忧心。若他身体更好些,朕肯定会让他留在宫中抚养。”
萧皇后很是赞同。
别看李玄霸平时对人很冷淡,但对她和陛下的每句话都能讨人欢心。让这样的孩子留在身边,心情一定特别愉快。
可惜李玄霸那身子啊。
杨广评论李玄霸的话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
这话传来传去就变了味。外人传言,陛下从御医那里得知李玄霸命不久矣。
窦夫人气得胸闷头疼。
李玄霸得知此事后摇摇头,安慰母亲不要介意。
那些人不过是嫉妒他,酸言酸语罢了。自己现在活得好好的,就是生病也不过是头疼脑热的小病,算不上多严重。能用这些小病拒绝没必要的应酬,特别是不用时常进宫讨好帝后,这是好事。
“进宫次数多了,我才会真的短寿。”李玄霸对母亲抱怨,“母亲,你不知道陛下有多难伺候。”
窦夫人失笑:“娘知道。辛苦大德了。”
李玄霸道:“不辛苦。母亲才辛苦。”
李玄霸没有客套,他确实心疼母亲的辛苦。
到了洛阳后,窦夫人不仅要照顾好家中老小,还要帮李渊应酬。
因杨广的猜忌心很强,窦夫人劝李渊不要频繁与他人接触。若有需要,她以女眷的身份帮李渊联络和友人的感情。
李渊是很喜欢交友的人。他年轻时就不分贵贱交朋友,现在虽然重身份了,但爱热闹爱排场的本性没有改变。即使李渊知道杨广猜忌心强,窦夫人劝李渊闭门谢客,李渊也不愿意。
窦夫人劝了很多次,在薛道衡去修书后,李渊才勉强收敛了一些。
为了让李渊安心,无论李渊结交的关系是否必要,窦夫人都悉心维护,耗费了许多心力。
当窦夫人主事时,万氏就不能越俎代庖。不过万氏可以帮窦夫人操持家务,李建成的后院又有郑媵操持,本应该减轻窦夫人不少负担。
谁知道万氏和郑媵起了冲突。窦夫人在内务上的负担加重了。
此次冲突,倒是和李建成无关,而是和李元吉、李智云有关。
李元吉和李智云同龄。他们正式上课后,自然在同一个老师那里学习。
李元吉因静不下心上课,学习进度稍缓慢;李智云自幼就能被李世民和李玄霸带着描大字,早就养成了很好的学习习惯,学习进度拉李元吉一大截。
万氏在独孤老夫人那里学会了小心谨慎。她没有请求李渊为李智云另找老师单独授课,只是自己私下为李智云补课。
但李元吉仍旧埋怨李智云让他受老师责备,和李智云打了一架。
打架的时候,李元吉说了许多侮辱李智云和万氏的话,并说这是郑媵教的。
万氏气笑了。
你和我都是媵,你神气个什么?
第65章 趁势搬家去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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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两个小孩打架, 现在这件事闹得特别大。
万氏不依不饶,郑氏坚决否认。
李渊不由埋怨窦夫人没有管好后院,把窦夫人气得胸口闷疼。
这事说复杂也不复杂。窦夫人对后院的管控力很强, 很快就得知了真相。
郑氏身为李建成的媵, 当然没必要去对着一个小叔子说另一个小叔子的坏话。
李元吉跟随李建成和郑氏来洛阳这一路上, 对温柔又舍得花钱的小嫂子很喜欢。到了洛阳之后,他也时常去李建成院子里玩。
李元吉还年幼,不需要在意男女有别, 再加上长嫂如母,郑氏常常一同接待李元吉。
李元吉的学习进度远不如李智云。李元吉自认为受了委屈,常来找李建成和郑氏抱怨。
李建成总会和李元吉说, 李智云不过是庶出子,与李元吉出身不同, 不需要多在意李智云。他们唐国公府的子弟, 将来有的是机会入朝为官,学识一点都不重要,不如多习武,去战场上赚功勋。
郑氏不过是附和几声。
但到了李元吉口中,却变成了郑氏说李智云出身不好, 还添油加醋了许多侮辱万氏的话。
李建成坚持自己没有说过万氏的坏话。万氏就算是媵,也是父亲的媵, 他得称呼一声“阿姨”。他可以说几句李智云的闲话,怎么可能说万氏的闲话?
李元吉也坚称是郑氏教的,甚至还把时间地点说得有模有样。
郑氏有苦说不出, 只能以自己的家风赌咒。
李渊十分厌恶郑氏的赌咒。
郑氏时常将郑氏的家风挂在嘴边, 自诩出身名门世家, 无限抬高自己的娘家, 岂不是贬低唐国公府?
李建成也厌了郑氏的赌咒。
郑氏第一次赌咒时,李建成很心疼郑氏,为此还顶撞了独孤老夫人。
但同样的事再发生,李建成就不再心疼,而是厌烦了。
他甚至和郑氏翻旧账:“当初你也这么说,我还为你顶撞祖母。你就是个祸头!”
郑氏又气又恼,哭得说不出话。
老夫人的事怎么也是自己的错了?自己明明完全无辜,是老夫人想为李建成谋利益,假借自己的名义夺取幼弟的铺子啊!
这次也是。她怕落人话柄,就连附和李建成说李智云只是庶出子的话,都很委婉地改成“你和郎君同母出”,不敢把“庶出”挂在嘴边。
自己也是个媵,哪可能瞧不起长辈的媵?她若骂万氏,岂不是所有话都会回旋扎在自己身上?
可李建成没说过骂万氏的话,李元吉又是个孩子。除了郑氏,还有谁能承担起挑拨李元吉、李智云兄弟关系的责任?
窦夫人试图请万氏退一步。
万氏此次没有给窦夫人面子,她冷笑道:“我不知道谁侮辱我和小五,我只知道这次必须把事闹大了,把人打疼了,否则以后小五还会继续听到这些闲言碎语!若是郎君和夫人不满,大可以赶走我和小五,我带着小五回娘家,不受这个气!”
万氏说到这份上,连回娘家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件事窦夫人是不可能息事宁人了。
窦夫人明白了,万氏心中肯定也知道郑氏无辜。
万氏怀疑的是李建成。但她不能对李建成做什么,所以只能盯着郑氏闹,杀鸡儆猴,让李建成收敛一些。
窦夫人很想劝说万氏,这事可能真的和李建成关系也不大。但她不知道要如何说服万氏。
窦夫人直觉此事是李元吉的错,李元吉说了谎。
李元吉确实把郑氏如何教他侮辱李智云和万氏说得头头是道,但问题就是李元吉的“回忆”实在是太详细了。
李元吉连背书的功课都很难完成,哪有那个记忆力去记住每日郑氏的闲言碎语,甚至连时辰都能说出来?难道郑氏说闲言碎语的时候,他们还要特意去看看时辰吗?
窦夫人心中有如此猜测,却只能自己憋着,连李渊也不能说。
她曾经试图丢弃李元吉,所以她无论做什么,在外人看来都是她在偏心。现在她毫无理由地怀疑李元吉,旁的人不仅不会相信她的怀疑,还会斥责她又对李元吉不慈。
窦夫人不想伤害无辜,但承担责任的只能是郑媵。
她先禁足郑媵,然后拖着不处理,希望把这件事拖过去。
李渊为此和她吵了一架,说她偏袒李建成身边的媵,难道也要学老夫人,对李建成过于溺爱?
窦夫人气得哭笑不得。
这件事李玄霸和李世民处于漩涡之外,但家中闹腾起来,他们二人也难免耳根不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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