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然后,推门,大喊。
“啊啊啊啊阿玄!耶耶和兄长都被陛下免职反省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李玄霸:“???”
他无语极了。我未来的唐太宗文皇帝二哥,现在只是一个逗逼。
唉,没办法,只能自己多操心了。
“其实也不算严重。”李玄霸慢悠悠道,“反省几日就会官复原职。”
“哦,那没事了。”李世民扑到床榻上,高兴地滚来滚去,“哈哈哈兄长挨揍了,我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兄长挨揍,哈哈哈,畅快!”
“你估计记不全从出生以来的事。”李玄霸随口抬杠,“咳咳咳,别扯我被子!”
“哦。”李世民帮弟弟掖紧被角,然后继续滚来滚去,“哈哈哈哈真畅快。”
李玄霸嘴角上弯。
是啊,真畅快。
第35章 母亲的嫁妆火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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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这个嫡长子的名声是不能被毁掉的。
最终独孤老夫人拄着拐杖, 挨家挨户去孙女婿家道歉,说是自己误会了,不知道孙女是用嫁妆当本钱, 还以为是无偿帮助李世民和李玄霸。此事和李建成无关, 都是她老糊涂, 李建成喝醉酒了,对友人重复了她的话而已。
李渊还想带着李世民和李玄霸去道歉,因为他认为这件事是李世民和李玄霸最先惹出来的。
李玄霸卧病在床, 面无表情地问李渊:“我自换季之后病一直没好,父亲真的要带着生病的我去挨家挨户道歉?父亲这样做,恐怕无法挽回兄长的声誉。”
李世民这次也很不给父亲面子:“父亲, 你就是迁怒我和阿玄吧?我和阿玄错在哪里了?就一个小小的铺子,阿姊们拿嫁妆陪我们玩耍有什么问题?香皂会这么红火难道是我们的错?怪我们太优秀?”
李渊气得拂袖而去。
李世民吐舌头:“我还以为父亲会揍我。”
李玄霸道:“你既然怕挨揍, 还故意去气父亲干什么?我敢气他, 是因为我在生病。”
李世民跳到床榻边坐下,手撑着床沿,小短腿甩了甩:“因为我真的生气啊。明明是兄长的错,为何不让兄长去道歉?哪怕说一句喝多了说胡话,或者干脆不承认。反正只是几个狐朋狗友听到, 他若稍稍把话改了改,难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还敢出来反驳吗?”
李玄霸道:“士族门阀是这样, 地位看门第和资历,资源分配已经固化,从出生起就已经确定了他们的未来。唐国公府的嫡长子就算再平庸也不能换人, 如果个人本事不行, 就只能靠他人捧了。若要把兄长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就得其他人承担责任。”
李世民嘴角下撇:“我本来很难过祖母的偏心, 但现在祖母承担起本来兄长承担的责任,我又很替祖母不值。”
李玄霸道:“她自己养出来的好大孙,自食其果,你同情她,她还嫌你挡了好大孙的路。你说拉我们二人去道歉,能是父亲想出来的馊主意?父亲目前对几个儿子还是一视同仁的。”
李世民眯着眼睛想了想,狠狠一拍双腿,生气道:“还真是!你还在病中呢!父亲带着生病的你去道歉,传出去岂不是说是父亲不慈?那父亲也为兄长承担责任了!”
李玄霸瞥了一眼窗口的阴影,道:“是啊。我就不明白这一点,父亲才是唐国公,父亲的仕途和名声才最重要。现在好像兄长才是唐国公似的。”
李世民不住点头:“对啊对啊,明明父亲才是唐国公……唉,还是叫耶耶吧。本来我很生气,想再也不叫耶耶了,但这么一想,耶耶也好可怜哦。有了大孙子,儿子也是根杂草了。”
李世民唉声叹气。
李玄霸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他确信二哥没有发现李渊在窗口偷听。这话真是出自二哥肺腑。
草就草吧,还杂草。二哥你说话的艺术也太厉害了。
李渊被两个儿子的话气得饭都吃不下。
窦夫人不理睬李渊,自己默默吃饭。
待窦夫人的饭快吃饱时,李渊才委屈地问道:“你都不问我为何生气?”
窦夫人板着脸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生气?”
李渊:“……”
李渊无奈:“我当然不可能把生病的大德带去给人道歉。我只是做个样子,敷衍一下母亲。母亲都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总要安抚一下。”
窦夫人道:“你可以把大郎带去道歉。”
李渊道:“我倒是想,但母亲坚决不许,说未来的唐国公不能留下污点。”
窦夫人道:“嘴硬到底,让祖母和幼弟来替他承担责任,这难道不是更大的污点?再者,未来的唐国公不能留下污点,难道现在的唐国公就能?”
李渊叹气道:“我正是因为这个生气。你知道大雄那混账小子在说什么胡话?他说自从祖母有了大孙子,我这个儿子就成了杂草!”
窦夫人差点没崩住严肃的表情。
她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才勉强没笑出来:“大家对大郎确实宠溺得过了。她明明对郎君就很严格。”
李渊道:“或许是因为母亲年纪大了,也或许是唐国公府的情况好转了。民间母亲对儿子很严厉,但对孙儿无比纵容的事也很常见。”
窦夫人想起了京中勋贵的后院,不得不叹气道:“也是。人或许你我将来老了也会糊涂。女婿家就罢了,大家亲自去道歉,给足了他们的面子,他们不会再说什么。其他勋贵不需要理睬,只要郎君你官复原职,重新获得了陛下重用,他们自会闭嘴。”
李渊道:“现在唯一需要重视的就是挽回陛下的好感。”
窦夫人道:“陛下喜好猎鹰骏马,上次郎君进献猎鹰骏马,陛下就很高兴。这次也最好将此事化作亲戚间的小事。郎君多给陛下送些猎鹰骏马,我嫁妆里有一颗火珠……”
窦夫人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当年文献皇后将舅舅为我攒的嫁妆赐予我时,曾开玩笑道,这颗火珠她差点没舍得,当时陛下也在场。”
李渊疑惑:“夫人嫁妆中居然还有如此至宝?可当时文献皇后既然如此说,为何夫人不顺势将火珠献给文献皇后,正好讨个好?”
窦夫人:“……”
她脸上浮现完美无缺的微笑,道:“既然文献皇后都这样对我开玩笑了,就是彰显她的大度,我若顺势献宝,岂不是让文献皇后德行有亏?再者,如此异宝,我也舍不得。”
李渊颔首:“也是,姨母品德高尚,她都这样说了,就算你献宝,她也不会收。唉,我真不想贿赂陛下。但为了不成器的儿子,我这个当父亲也只能暂时放下脸面。儿女都是债啊。”
窦夫人安慰道:“这次教训后,大郎肯定也会有所成长。”
李渊道:“之后我亲自教导他!这下母亲总说不出话了!你将火珠找出来给我。长孙季晟也同陛下一同回了京城。他对突厥最熟悉,我去问问他有没有门道尽快买到突厥的好马。”
见李渊要起身,窦夫人忙拦道:“郎君还是先用了饭再去,总不能去长孙将军家蹭饭?”
李渊苦笑:“也是。”
他开始埋头苦吃,一边吃一边不顾食不语的规矩抱怨:“正如二郎和三郎所说的,大郎才像是我们的唐国公,我这个老唐国公都得给他当垫子。唉,儿女都是债。”
窦夫人安静地听着李渊抱怨。待李渊吃完饭离开,她也起身去放着嫁妆的库房里,将火珠取出来。
听闻父亲离开了,李世民把其实病好得差不多了的李玄霸从被窝里挖出来,拖去找母亲玩。
“啊?娘亲的嫁妆?我也要看!”李世民上蹿下跳,被他拉着的李玄霸被迫东倒西歪。
窦夫人护住怀里的匣子,笑骂道:“小心把火珠摔坏了,卖了你都赔不起娘的火珠!”
李世民踮着脚尖往窦夫人怀里看:“什么火珠什么火珠?让我看看!阿玄,你知道什么是火珠吗?”
李玄霸终于把二哥的手甩掉,就像是终于松开了雪橇三傻的绳子一样。
他缓慢地活动被拽酸的胳膊,慢悠悠道:“知道。火珠就是水晶球。与你之前玩的水晶杯是同一种矿物。但做水晶球需要纯天然的大块水晶,十分难得。火珠即使在西域贡品中,也属罕见。”
窦夫人惊讶。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火珠居然与水晶是同一种矿物。
李世民疑惑:“水晶就像是冰一样所以叫水晶,那为何水晶球叫火珠?”
李玄霸道:“第一,珍贵的水晶球多是发晶,即透明水晶球中有金属发丝状矿物,在阳光下会闪烁着极其耀眼的光芒,如有火焰在水晶球内燃烧;第二,凹凸镜原理,水晶球能将阳光集中成一个小点,点燃纸张干草等易燃物,《墨子》中有详细描述。”
李世民捏着下巴歪头:“我还没看过《墨子》呢,听上去好有趣。阿玄,把你写了读书笔记的《墨子》借给我看。”
李玄霸道:“好,不过你可能看不懂。”
李世民叉腰:“哼!小看我!”
李玄霸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幅度。
虽然自己高中肄业,所掌握的物理学知识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唐太宗能吃透的,哼。
李世民拉着窦夫人的袖子嚷嚷:“娘娘!你看!阿玄他嘲笑我!这个弟弟太可恶了,居然嘲笑哥哥,娘娘罚他抄书!”
窦夫人笑着转移话题:“要不要看看真正的火珠长什么模样?”
李世民笑道:“要看!”
窦夫人拿着火珠走到庭院里。
初冬的阳光仍旧温暖灿烂。
窦夫人将火珠小心翼翼从匣子里取出来,解开包裹着火珠的柔软绢布,双手将火珠捧起,正对着灿烂的阳光。
李玄霸的眼眸闪了闪。
即使他看多了各种现代工艺品,人造水晶可以制造出任何纯净度,但这颗天然水晶球的美丽仍旧震撼了他的心。
这是一颗金色钛金水晶球。基底是透明度极高的淡茶色水晶,水晶球中是如同金色草丛般的金黄色板状钛丝。
窦夫人捧着水晶球时,水晶球中的钛丝反射出极其耀眼的金光,让茶色的水晶基底都呈现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辉,就像是她手心中的是一颗发光的金色小太阳。
看到这一幕,李玄霸不难理解,为何古人会将水晶球叫“火珠”。
李世民眼睛慢慢睁大,瞳孔中倒映着钛丝水晶球耀眼的金光,好像被水晶球的光辉迷了眼睛。
当窦夫人重新用绢丝将水晶球罩起来时,李世民的表情明显很失落。
“好漂亮啊。”李世民道,“娘亲为何不把它摆出来……啊?娘亲,你怎么哭了?”
钛丝水晶球的璀璨光辉立刻从李世民的眼底退去,他慌张地踮着脚为母亲擦拭眼泪。
李玄霸上前一步,然后退后半步,静静地看着二哥为母亲擦拭眼泪。
窦夫人含着泪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李世民噘嘴:“不高兴的往事快忘掉!呼……呼……我把娘不高兴的往事都吹走!”
窦夫人摇头:“不是不高兴。”
她摸索着手中的水晶球,道:“这颗火珠是娘的舅父喜爱的宝物之一,娘小时候常看舅父把玩。没想到舅父将它放入了给娘攒的嫁妆中。”
窦夫人不敢将火珠拿出来。她一拿出来,火珠璀璨的光辉中好像就能映出当年自己手撑着脸趴在坐榻上,看舅父把火珠滚来滚去把玩的场景。所以李渊才从未见过她嫁妆中这件珍宝。
文献皇后确实是怜惜窦氏这个小女孩的。她知道窦氏嫁妆里奇珍异宝过多,所以公开的嫁妆单子上隐去了一些珍宝,只把真正的嫁妆单子亲手交给了窦氏。
窦夫人理智上知道自己该感激她的保护,却难以生出感激的心情。
而现在,她要用这颗舅父曾经把玩过的珍宝,去换取家人的安全。
李渊只以为皇帝是一时生气,但窦夫人敏锐地察觉皇帝的猜忌多疑和残暴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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