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即将被刀了的老婆 第43章

作者:月裹鸿声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怎么?” 风间月张大眼睛问。

  我现在也想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小心地把话接过来:“你哥一心希望你娶一个显贵女子,为风家联姻……间月你也知道的对吧?”

  “可我把汀兰的事告诉他时,他也没极力反对啊!” 风间月道。

  “他没极力反对,是因为了解你的性子,” 我耐心道,“可他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如果你能接受欢夜坊不过是你哥手里的一把刀这一点,那你想想,上次楚汀兰出事,是在你家王都,劫走她的黑衣人,与欢夜坊的人如出一辙,你觉得,这事跟你哥没关系吗?”

  “风间雪想拆散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说下去,“上次没能成功,这一次,如果真的让情蛛奏效,大错铸成,对于他来说,不更是一石二鸟?”

  安玉暖在旁摇了摇头:“间月啊,我们都知道你单纯明亮,与世无争,可是,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你生在漩涡之中,不是想躲,就躲得开的……”

  风间月靠在椅子背上,像失去了全身支撑的力量,眼睛失神地看着前方,久久没有开口。

第六十一章 多山之国

  情蛛事件引爆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从神木京回来后不久,风家传来了十分震撼的消息。

  风间月在家里大闹一场,声称对他哥所作所为十分失望,控诉他哥干涉他的感情,还想伤害他的爱人,最后甚至打伤了一同施压的叔伯,将楚汀兰一把抱走,反出宫去。

  毕竟打伤了长辈,风间雪脸上挂不住,气得也放了狠话,说不到黄泉再不相见。然后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是这狗血的八卦。

  听到这消息时我愣了半天,原著线里,风间雪就是反对男女主成婚,然后男主打伤长辈,离家出走了。当时一众读者为他们的忠贞爱情感动到流泪。

  对于这件事,我想你听过我的“叉烧”理论,不过让我惊讶的不是风间月的作为,而是,为什么又跑回了原著情节?

  小王那次开金手指,带我们去见夜华夫人,等于一下跳到了故事的大后期,我以为已经出了原著线,然而现在发现,原来的故事还存在,并没有“走出”,反而是被“打乱”。

  换句话说,随机还是有可能会触发原著情节,可是比原来糟糕的是,这个“原著”已经不按我们掌握的时间排序,而是不知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果然人这一辈子不能投机取巧,该经历的八成还得经历。

  不过,这消息再震撼,在我的时间线上,也是一则插曲,还是让我回到亲身经历的事情上来。

  从神木京出来,凌青云带着我们一行人,还有安氏的药材和粮食,按约定先去了小国“三山”。

  “三山的情况,你可知道些?” 凌青云问我。

  我点头:“自然。”

  自从我背了那两柜子书,感觉自己简直像这个世界的百度百科。

  先前提到,三山这个国家虽不大,却地处要冲,我姐的生父江佑安,就是他家老国主江佑国的胞弟,我姐该叫那老国主一声亲大伯的。

  有这层关系,三山一直是安氏的血盟之国,作为三国中心地带的桥头堡,他们对安氏的大力支持,对在三家中相对弱势的安氏相当重要,某种程度也可以说是维护了这个世界现有的平衡。

  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晚年,江佑国专宠风氏的美人,生下儿子江显耀,走上了很多曾经英明君主的老路:偏爱幼子。

  大一些的儿子们路线与老国主类似,但这位小儿子,因为生母是风氏的原因,比起安家,明显与风家更加亲近。

  在上次祭狩大会之前,我就听说,老国主身体每况愈下,因此也告病没参加祭狩大会。

  但一次还可能是巧合,连我姐生辰这么指标性的日子都没出席,就不得不让人起疑。

  我说话间,起了风,风把一绺发丝带到我嘴唇内侧,一下被唾液黏住,我呸了几下,都没吐出来。

  凌青云笑着,伸手帮我拨了一下,把手放在我面前,感受了一下那风。然后脸上笑眯眯地,眼睛盯着遥远而斜斜欲坠的夕阳。

  “兴许要变天了,”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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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山地如其名,是个崇山峻岭的小国家,都城是几座山峦间一片平原,中间有一条叫做玉带河的河流,贯穿全境,流入凌国境内。

  我们经过通报来到三山的王城,得到的接待倒很热情。老远就看见一支队伍出城来迎接,绫罗铺地,彩绣辉煌。

  我看过去,队伍领头的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穿着考究,仪表堂堂,想来,就是我那并无血缘的堂弟江显耀了。

  果然没有猜错,江显耀上来,与我们一一见礼通报过,引我们入城。

  我们进了城,才终于看见三山的老国主江佑国。

  我略有些吃惊,这江佑国年轻时据说也是一方英主,但现在年老,瑟缩在一件轮椅上,由人推来推去,唯有眼珠偶尔还透出几丝光彩,令人能窥探多年前的风姿。

  老国主在轮椅上抱拳,哑声道:“老夫久卧病榻,凌国主前来也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凌青云忙上前行了长辈礼,道:“您折煞晚辈了,听闻您身体抱恙,一直没能前来探视,是晚辈的不周。”

  “唉,人老了,什么都力不从心了……好在显耀这孩子孝顺,还能帮我料理着些。”

  老国主与我们寒暄没几句,又是一阵咳嗽,江显耀忙上来道:“阿爹,你这才见好,莫要又受了风。”

  我与凌青云对视一眼,在这种正式场合,用“阿爹”这样随意的称呼,虽然只是一句话,却足以显示江显耀的恃宠生骄。

  “也好,” 老国主又咳了几声,才转回来道,“几位身份贵重,别被老头子的病气沾染了。老夫就把一切交给犬子,让他招待几位贵客,还望各位见谅。”

  凌青云拱手道:“您客气了,保重身体要紧。”

  几句话之间,我已经感到江显耀如今在三山的地位,比起祭狩大会那时的信息,又有了很大不同。如果说先前我读的资料中,显示三山还在诸子夺嫡的氛围,而今天一见,显然已经接近只手遮天。

  “好嘞,阿爹您歇着吧。”

  江显耀满口应承地接下了这个差事,挥挥手,给我们准备了盛大的接风宴。

  这宴会的气质正像他这个人,奢华、高调,带着水满则溢的感觉。

  宴会上我注意到,他吃起东西来,菜只尝一口,茶只喝一半。无论那菜品有多精美,那茶有多香醇。

  这实在是很让我和凌青云这种苦出身的孩子皱眉头的行为习惯……

  不过我和凌青云毕竟也不是为了他的行为习惯来的。

  凌青云开口道:“显耀,我在神木京时,安氏接到有人投书,说请求安氏援助谷米药材,敢问,三山国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嗨呀,也不知什么人,大惊小怪,自家的事,居然还非要让外人看笑话,” 江显耀一脸不满,“叫我查出来,非给他好看不可!”

  “这样说,就是有事了?” 凌青云抓住他话中一点,追击下去。

  “也没什么大事,”江显耀猛烈摆手,然后又拍着胸脯跟我们保证,“某些乡下,据说是起过一点小时疫,但节气过去,已经没事了,根本不足为虑。”

  凌青云放下手边的酒,轻蹙眉道:“时疫不是小事,甚至可能反复复发,影响春耕,是否可以让愚兄去实地看看?”

  江显耀有些变脸:“凌国主,你这是信不过我吗?”

  凌青云轻易不跟人起冲突,但这件事上,显得十分坚持,一直想要去视察时疫的情况。

  说到最后,江显耀已经颇不高兴,但还是道:“就说时疫已经好了,这样如何?我找几个当时的百姓,让他们给贵国主讲讲如何?”

  毕竟人家是主我们是客,凌青云也就妥协,同意了这提案。

  于是宴会过后,江显耀找来一些百姓,供我们询问时疫的情况。

  然而,甫一交谈,我跟凌青云都感受到,那不是真正的百姓,话语之间套话连篇,歌功颂德,几乎没有形容时疫的危害,而是大吹江显耀的彩虹屁。

  这反而更引起我的疑心,如果真的没事,何必这样遮遮掩掩呢。

  但是,我也理解,他们不管心里想什么,在这边都是江显耀的人,有话也没法说。

  想着,我借口上厕所,出门一趟,大家注意力都在凌青云身上,任由我身边只带了几个侍女,失去监视。

  果然,就在我一转到假山之后,突然之间,不知何处扔来一个黄纸包。我急速看了一眼,里头像是香烛之类,还有一条布片,歪歪扭扭写着“温娘庙”。

  我再四顾时,已经看不见人影。

  不过我心下多少有数,既然有人把事情捅到安氏去,大概也是会向我们寻求帮助的。

  于是我赶紧把布包揣在怀里,疾行几步,回去时,找机会附耳告知了凌青云。

  凌青云眼珠一转,也没再多说。听完了那些“百姓”的敷衍,笑眯眯的,辞别江显耀,跟我踏上返国的行程。

  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你打算用这个当‘媒’吗?”

  他弯着眼,轻声回道:“应该已经开了吧。”

  没错,我们在谈论的,就是镜花。

  没错,此时距我带回那些镜花种子已经有数月之久,红重身负重任,这次神木京,她都难得地没跟我们前去,而是一直在家侍弄镜花,那些黑铁一样的小豆子被泡在不同的温泉水里,每一朵都贴了标签,上次我看见时,有一两株已经已经发了芽。据红重表示,这次我们回去的时候,很可能会开那么一两朵。

  那现在,在江显耀手底下,得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我跟凌青云就想到一块去了,说不定通过镜花,可以看到真实的场景。

第六十二章 温娘庙

  果然,就当我们回到南海京的当晚,本来在碧澜宫里捡折子,就看红重红光满面地冲出来,一面比手画脚,一面对着口型,无声地在喊:“开了,开了!”

  我和凌青云对视一眼,都面露喜色,忙同着她去看。

  走入无涯阁上的密室,只见最大的一缸水里开出了一朵水银色的小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花瓣如钻石般流光溢彩,折射着世间百态。

  红重双手捧着那缸,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挪过来,放下时还忍不住用双手拢着缸口,更显得那水中宝光四溢,凌青云也探过头,跟她紧挨着往里看,脸上映出那朵小花的光彩。

  我噗嗤笑了一声,道:“知道的是看花,不知道的以为你俩在看孩子呢。”

  这话一出,红重的身体突然一凝,继而脸色迅速红上来——即使她蒙着脸,我能看见她耳根也是发烧的。然后她直起身,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我突然察觉了自己的失言。

  红重跟了凌青云十年,事之如神,忠心不二。凡是凌青云交代的事情,无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像爱护自己的眼睛那样尽心尽力去做。

  她虽然面貌不好看,到底也是个姑娘家。

  作为一个女人,难道我真感受不到,这份炽烈而绝望的爱意吗?

  凌青云待她温和,予以重任,但是,当然也是不可能对她的心思给予任何回应的。

  某种程度,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处境跟红重一样,凌青云就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死样子,对谁都是温柔,而不逾矩,利用,却还要让你心甘情愿。除了安玉暖,我看不出他为谁患得患失过。

  而以我“正室夫人”的身份,去说红重这样一句,就实在难免让人听者有心,她大概会以为我不是在揶揄她那份已经极力掩藏的感情,就是在警告让她离凌青云远点。

  还好凌青云抬头,一句笑言把这点尴尬抹过去:“那可心你还不来看看?这可是你的‘种’。”

  他这玩笑双关,镜花的种子是我带出来的。

  于是我笑笑,也凑过去。

  “好不容易有这朵小花,想看的事真是太多啦,” 凌青云兴奋得搓着手,盯着那镜花道。

  我也心潮澎湃,说实话,我觉得这简直是一种潘多拉的魔盒,人要是有了寻知过去与窥探秘密的欲望,那真是多少朵镜花也不够用的。

  好比说,我现在就很想知道,安可心小产那晚发生过什么,也想知道,我穿过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远一点,甚至都想知道,夜族那次战争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