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逍遥笑红尘n
所有人到齐之后,唐府尹作为审问这件案子?的主审官由他做汇报,将事情?前前后后详细说完,唐沐年:“陛下,臣斗胆奏请陛下更改继承法令,亡者无子?,当由女儿继承,由女儿摔盆烧纸,未亡人只要不再嫁,当由女儿养老送终。”
李蔼和孟蝶双双出列:“臣附议。”
大理寺卿和安国公齐齐出列:“臣附议。”
其余大臣没有立刻表态,百姓们尚且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他们更需要好好琢磨这件事,侄子?是外人这件事给他们冲击是比对百姓们的冲击还要大的。
百姓们大多只有三瓜俩枣的,平日?里?过日?子?也?都自家过自家的,尤其是北方大部分地区,很多人成家之后只是户籍挂在家里?,不少都是小夫妻搬出来自己讨生活。这时候自然也?就?谈不上和侄子?有什么感?情?以及利益纠葛了。
真正牵扯多的就?是有底蕴的大家族了,比如说唐沐年,他就?出身名?门?望族,从小上的是族学,他考上进士做了高官之后,家中儿子?侄子?他都有好好教导过,甚至于侄子?天?份高他更喜欢侄子?。如果他不是主审官,他没有亲眼看到侄子?的血珠与陌生人相差不多,只在骸骨上流下浅淡血痕,他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
孟庭义出列:“臣附议。”
不少人瞄向齐王,齐王与皇帝是亲叔侄,还是感?情?比较亲近的叔侄,皇帝肯定会给他面?子?,他若是不认同,这件……
齐王出列:“陛下,臣附议。臣以为这项法令本就?不适合,当年父皇在世?的时候也?曾想过更改,可惜四下战乱,父皇忙于剿匪此事就?耽误了。如今陛下拨乱反正,才是真正的顺应天?理,造福于民。”
任清华忍不住道:“王爷,拨乱反正四个字是不是太严重了?”
齐王:“一点?儿都不,就?如这木家,想必就?算当初木老三在世?的时候,兄弟感?情?也?是不睦的,与侄子?的关系更不可能好,与陌生人无异,一个陌生人接收他身后的遗产,为他摔盆烧纸,这还不够可笑,不够乱吗?”
“甚至于朝廷的律法规定,不单单是侄子?,只要五服之内的男丁皆可以。五服之内,本王承认,有那大家族,有百岁人瑞尚在的,一大家子?确实还住在一起,关系也?可能不错,但是实际上,四世?同堂的都不多,哪怕老人没有去世?,也?多是早早分家自己同长子?生活。这样的情?况下,分出去的支脉多少是与主脉天?各一方的?如此情?况下,又有什么情?份可言。”
任清华:“王爷,没有情?份的固然是不适合摔盆烧纸,可若是有情?份,又或者收养了自己的侄子?呢。”
齐王一顿。
李蔼:“有情?份就?烧纸呗,谁也?没拦着他不让烧。收养了自己的侄子?,就?在收养之初去官府登记,办好收养手续,办理身后事的时候这就?是个凭证。”
任清华沉思片刻:“也?是个办法。”
齐王点?了头,次辅也?退了一步,众大臣无不应允,皇帝顺水推舟下旨,就?按照唐沐年说的,男丁死亡后,无子?(也?无养子?)者由女儿摔盆烧纸,继承生前一切财产,未亡人只要不改嫁,则由女儿用继承的遗产奉养母亲,为其养老送终。
第145章
孟蝶出列:“陛下,臣有本奏。”
皇帝:“何事?”
孟蝶:“女子自来重情,多少女子因为男丁离去伤心过度跟着去的,臣以为,如果男丁过世,妻女伤心?过度也跟着过世,剩余的财产当归当地县衙归县令调用。”
皇帝一顿,眼?睛一亮。
很多人下意识的看向孟庭义,你孙女儿是真狠啊!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太狠了。法令更?改,遗产就真的能到寡妇女儿手中吗?有一部分是能的,比如说?寡妇娘家强大,有一部?分不能全部?得到,寡妇幼女需要宗族庇佑,就得给宗族一些好处,这两种还算是好的。
如同木家这样的,他们更?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害死荣氏和?小?桂花,对外宣称荣氏伤心?过度死亡,小?桂花夭折——横竖这年头?小?孩子的夭折率很高。
这种事绝对存在,当初为了贞节牌坊的好处可以强迫女人与快死的人成?婚,去守节,现在照样可以为了遗产去杀人。
但是一旦加了这个定?规就不同了,这家真正的绝户之?后钱归县令,这是给了当地县令一个光明正大又合法的贪污机会。谁又会不贪呢?
杀人的宗族捞不到一文钱的好处,更?大的概率是被县令查出端倪,投入大牢秋后问斩。杀人偿命嘛!
县令和?宗族联手这种事概率极小?,百姓之?家一共能有多少遗产?若是如同海诚那样全国有名的大商户,真有风吹草动?,皇帝肯定?会派人调查的。到时候只会便?宜了皇帝。
电光火石间,勤政殿内所有人都想通了,大长公主眉眼?含笑:“陛下,臣附议,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亡故后也应该回馈这一方水土啊,他留下的钱财就由当地的父母官处理,回馈水土回馈父老?乡亲吧。”
皇帝:“姑母说?得极是。孟蝶此法甚好,准奏。”
这件事高效通过,皇帝当即亲自拟旨,都确定?无误后,立刻将两件事全部?下了明诏。彻底结束了延续几?百年的女子没有继承权这一习俗。
回到勇毅侯府,李蔼抱着孟蝶转了圈儿:“这下高兴了!”
孟蝶眉眼?弯弯:“说?得好像你不高兴似的。”
李蔼将人放在桌子上:“我也没说?我不高兴啊!”
孟蝶压了压嘴角,发现怎么压都压不下,干脆破罐子破摔笑成?了一个傻子:“我还得来点儿后续,把这事儿彻底的坐实了。”
李蔼:“陛下明诏都下了,还有什么不能坐实的。”
孟蝶:“你不懂,有些观念根深蒂固的,即使陛下下了明诏,有些人在心?里依旧不认同这件事,到时候必然会阳奉阴违的,不然我干嘛要费这么的大劲儿又是告官又是滴血于骸骨之?上的,就是为了让人打心?眼?里认同这件事,现在柴火有了,我再添一把火。”
李蔼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你打算怎么添把火?”李蔼不太相?信这天下还有比明诏,比圣旨还管用的东西。
孟蝶心?情好,干脆给李蔼详细解释:“唱戏呀。”
李蔼难以置信的看着孟蝶,满脸都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孟蝶笑得眼?睛完成?月牙,轻轻扯李蔼的唇角,将其扯出笑的模样:“我没骗你,我是说?真的,你知道陈世美的故事吧,他明明是小?说?中编撰出来的人物,可现在呢,他在所有人的心?中就是负心?汉的代名词,甚至很多百姓坚定?的认为历史上真有这么一个人。”
“你直接同百姓们讲道理他们未必爱听,但是你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个精彩的故事演绎给大家看,大家就喜欢了,喜欢了自然也就记住了,根深蒂固的观念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淡化掉,慢慢的,就会从心?里往外认可侄子是外人,女儿才是亲骨肉是自己人这件事。”
李蔼恍然大悟,一口印在孟蝶的脸上:“我夫人天下第一聪明。”
孟蝶嫌弃的擦了一把脸:“一下子的口水。”上翘的嘴角倒是没有压下来过。
说?干就干,孟蝶当即在书房写起了话本子。
她写小?说?写的一般,就写个框架子好了,然后让范嬷嬷找人润色,润色之?后她检查没问题就交给戏班改编成?曲子。
到时候她包几?个戏班让他们在大易朝从南到北的大街小?巷里的传唱,用不了三年,这个故事就能彻底在百姓们心?中扎根,彻底扭转他们的认知。
有真实的人物,真实的情节,大框架写出来非常容易,当天晚上范嬷嬷就将孟蝶写好的框架拿出去了。
转眼?就到了阴历二十八,皇帝又下了个圣旨,加封李蔼的銮仪卫副使。
孟蝶问:“当初不是说?过了正月十五重新开御笔的时候下旨吗?怎么提前这么多?”
李蔼没啥意外:“最开始是担心?头?年的时间不够磨合和?交接,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前两天陛下就召集我们又重新商议了一番,说?是让将士们在京郊帐篷中过春节太过于简陋,不如早早并入其中,一并过一个年,更?容易培养感情。”
孟蝶颔首:“无论是京郊大营还是京城军又或者皇城军,住宿环境应该比帐篷都好得多,早早并入确实好一点。”
李蔼接过湖绿递过来的厚实衣裳:“我去那边盯着,晚上回来,大概率会在那边吃,给我留一碗面就可以。”
李蔼离开没一会儿,范嬷嬷就带了几?个话本子进来。孟蝶兴致高昂,接过话本子,迫不及待的开始翻看,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先是凝固,紧接着气笑了。
湖绿:“二奶奶,怎么了?”
孟蝶将手中的话本子摔在桌子上:“你们也看看。”
湖绿拿起话本子和?玫红并排挨着,两人一起观看,看着看着两人的脸就黑了。只觉得有一股怒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故事的框架在这里,又是真实事件改编,润色的这个人倒也没把故事改得面目全非,但是他的侧重点非常歪。
首先是木家人,他在文中几?次提到,木家人也不过是按照传统做法为木老?三摔盆烧纸,对荣氏和?小?桂花的迫害是只字不提。
其次就是对荣氏的描写,木老?三对她的好描写得非常多,把木老?三塑造成?一个非常爱妻子爱老?婆的人,这本无可厚非,给事件男主角加点儿美好的东西无所谓。重点是他对荣氏要改嫁那段儿写的也十分细致。
荣氏要改嫁的原因被他一笔带过。他重点写荣氏在木老?三刚做完头?七就坚持要改嫁,别说?守个一年,就是七旗都(七天为一旗)都不肯守着,必须立刻改嫁。
玫红气得呼吸都沉重了:“这、这简直岂有此理,你说?他一派胡言吧,他写的也都是实情,可、可这……怎么就不对呢,这、这……”玫红形容不好那个感觉,脸都憋红了。
孟蝶冷笑:“真真是好一个春秋笔法,好一个颠倒黑白,同样的故事情节被他这么一渲染木家人都是无辜的了,荣氏反倒是薄情寡义,以后怕不是要成?为薄情女的代表!”
“对对对。”玫红连连点头?:“这人也太可恶了。”
范嬷嬷傻眼?了:“二奶奶,这里面都写的什么?”
小?玉道:“嬷嬷,我给您念,您就知道了。”
孟蝶又拿起第二本,这一本好些,倒是没渲染荣氏薄情寡义,但是对方依旧强调木家人不过是照章办事,同样对迫害荣氏和?小?桂花的事只字不提。
一共六个话本子,就没有一个能看的,其中一个比第一个还恶劣,不但渲染荣氏薄情,认为木家人无辜,还三番五次提二百两银子,话里话外意思就是,荣氏并不是真心?想替木老?三出头?,不过是觊觎那二百两银子罢了。
杨婉莹实在气不过,将这本书仍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我祝他断子绝孙。”
阿雪一叉腰:“呸,难怪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他的心?歪成?这样,能考上才有鬼。”
范嬷嬷面沉似水:“这些书生?,一口一个能写好,交稿的时候还同我说?写得妥妥的,戏班子一旦排演开唱,定?然能获得满堂彩。结果就写出的是这玩意儿!”
孟蝶:“范嬷嬷,当初说?给他们多少稿酬?”
范嬷嬷乐了:“当初和?他们讲明了,最开始只给一两银子笔墨钱,若是稿子被二奶奶选中给戏班子排演,就格外给十两银子酬谢,若是没被二奶奶选中给戏班子,但二奶奶留下了,也有五两银子的酬谢,若是二奶奶觉得不行被退回,那就没银子拿。”
孟蝶想了想:“给他们每人五两银子。”
范嬷嬷顿时就急了:“二奶奶怎么还给他们银子,别说?五两就是五文钱他们也不配拿,给他们还不如拿去喂狗。”
孟蝶:“他们都是读书人吧?接写话本子的生?意是因为家境不好,实际上他们是想考科举的吧?”
范嬷嬷:“是都想考科举的,这里面其中有两个原是不接话本子的,听说?是二奶奶要的,他们才接着的。”
孟蝶冷笑:“想借着我的名头?一鸣惊人啊!我就给他们出出名,教?教?他们,应该怎么考科举。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把这六本书给范宏,让他亲自唐府尹手中。”
范嬷嬷不解:“二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孟蝶:“一群蠢货,这案子是唐府尹判的,木家男人人人挨打,为什么挨打?因为他们心?不诚,敷衍木老?三的身后事,愧对英烈,他们现在这么写,岂不是在说?唐府尹断案不公?把话本子给唐府尹送去,唐府尹会处理的,他们这辈子都不用考科举了。”
范嬷嬷眼?睛一亮:“这个好这个好,我回去就让老?范立刻送过去,这群脏心?烂肺的玩意儿,呸。”
孟蝶:“你去庄子里问问那对儿老?夫妻会不会写话本子,若是愿意,就请他们也写一稿。”
范嬷嬷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今儿一定?办妥。”
夜幕降临,杨家姐妹抬着食盒进来,玫红一一摆放,知道今天孟蝶情绪不高,今天的晚饭特意选了几?道重口菜,比如说?红烧肉,比如说?大盘鸡……
孟蝶失笑:“平日里总说?晚上不能吃得太油腻,今儿如此丰盛,看来是湖绿大管家开恩了。”
湖绿脸一红:“二奶奶就是会调侃人。”
“二爷回来了。”
孟蝶拿起筷子的手一顿,不是说?今晚大概率不回来吃饭么,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李蔼进屋立刻脱掉了厚实的带毛衣服,简单的去洗漱了一下看着孟蝶:“怎么还没动?筷?”
孟蝶微微眯起眼?睛,李蔼这反应可不太对,大概是在军营苦惯了,李蔼在口腹之?欲上他是从来不掩饰的,环境安全,看到好吃的他下意识就会拿起筷子吃两口,今儿这绝对是月亮从西边升起了,不然这只大馋鬼怎么没拿筷子先吃两口然后才说?话呢?
接触到孟蝶的目光,李蔼心?虚的更?甚,目光下意识的闪躲开,强装镇定?宛如平常那样拿起玫红刚刚拿来的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入口中:“还是这个好吃。”
殊不知他一开始就漏了馅,孟蝶早就察觉到了他与往日的不同:“说?吧,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
嘴里的肉瞬间就不香了,李蔼眼?珠子乱飘,一通细嚼慢咽后装傻:“我什么都没做。”
孟蝶懂了:“所以对不起我是有的,只不过不是你亲自做的。”
……
啊啊啊啊啊!夫人太聪明怎么办,为什么她一下子就能猜到事情真相?呢!!!李蔼几?乎想仰天长啸。
孟蝶稳稳当当的夹起一块红烧海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想好了再说?。”嗯,这海参滋味儿真不错,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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