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肉 第23章

作者:青山卧雪 标签: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重生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你?心里清楚。”荔水遥自己胡乱揉按几下就拿帕子擦了,起身走向床榻。

  蒙炎跟在她后面?,她掀被上床,他就坐在床边看她。

  荔水遥被他盯的受不了,就羞恼道:“今夜席上,阿翁阿家在,鲁王也?在,你?却还那样?调戏我,显见?是没把我当大娘子尊重?,你?今夜不许睡我的床。”

  说罢就推他后背,“快走快走。”

  可他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蒙炎正要解释,见?她如此迫不及待,福至心灵般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就把人按在了鸳鸯枕上。

  荔水遥吓坏了,红着脸,泣声?求饶,“阿郎,我、我受不住你?,你?到别处睡去吧。”

  筹办一场荔枝宴下来,她心神疲惫,身子也?又?累又?乏,实在支撑不住了,她就想好好睡一个饱饱的觉,她不想鸡鸣的时候被他用那样?羞死人的方式弄醒。

  蒙炎埋首在她颈窝里,嗅着让他上瘾的体香,低声?道:“你?说让我去哪里睡?”

  紧接着,他生怕她又?说出?戳他心窝子的话,故作凶狠的威胁,“你?想好了再回答。”

  荔水遥被他灼热的体温裹挟着,呼吸紊乱,小脸绯红,试探着道:“书、书……”

  蓦的,蒙炎在她白腻滑嫩的肩头啃了一口。

  荔水遥吃痛,轻叫了一声?,慌忙妥协,泣道:“睡我旁边,但是你?不许动?我,鸡鸣的时候尤其不可以。”

  蒙炎蹭着她的耳朵,闷声?笑?了。

  荔水遥小脸烧红,挣开被按在头顶的双手?,翻身朝里,躲他远远的。

  蒙炎忍下冲动?,在她旁边躺下,“睡吧。”

  满脑子里却想着,有余丹要尽快做出?来了,人参已?经挖到,还缺百年?以上的灵芝和黄精,前世挖到这两种药材的位置他忘了,看来还得再往秦岭深处去另寻。

  却说春晖堂,老两口洗漱后并排躺在床上,一时没有睡意,便?闲话家常。

  刘氏回味着今夜吃过的席面?,看过的胡旋舞胡腾舞,感慨道:“原来人家深宅大院开家宴是这般样?的啊,真不愧是世家,从儿媳、她三姐和表妹这三个小娘子身上看,人家把闺女教养的也?忒好了。”

  由此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脸上神色就黯然了,“在咱们蒙家堡,玉珠和二郎那是拔尖的,可到了京城,随着大郎一朝登天,混在世家豪族子弟堆里,一下子就把二郎衬的不像样?了,上不得台面?啊,可愁死我了。”

  蒙武也?叹气,“他文不成武不就的,过两年?给他成个家,借他大哥一点光,在老家不受欺负,做个富家翁还使得。”

  “再看看。”刘氏到底是舍不得小儿子。

  蒙武便?不再多说,想起来又?笑?道:“还嫌儿媳抛费吗?”

  刘氏笑?道:“逢年?过节弄这么一回家宴也?能接受,也?让咱老两口跟着沾光,既长见?识又?能吃点没吃过的祭五脏庙,话说回来,那个经了羊和鹅两层肚子烤出?来的糯米熟肉饭,真真好吃,油脂精华都浸透了,一口下去,满嘴香糯。”

  蒙武也?分得一碗,回味无穷,便?道:“往后,纵是儿媳再弄些什么抛费的,你?也?别摆在脸上,如今大郎官居高位,人情往来、走礼,跟咱们村里可不一样?,你?放放手?,这一块交给儿媳吧。”

  刘氏顿了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人情走礼都是大郎的账房先生出?个礼单,我再依照礼单带着人去公?库房找齐东西罢了,也?罢了,听你?的。”

  蒙武拍拍她,打个哈气道:“睡吧。”

  刘氏心里略不自在,翻个身,朝里睡了。

  夜深空寂,正房也?熄了灯。

  左耳房内,兰苕本已?躺下去了,却忽的坐起来,推醒身边的小豌豆,低声?问道:“小豌豆,娘子弹琵琶的时候把手?腕上的七宝金镯取下放在桌子上了,事后你?可注意镯子的去向?”

  小豌豆揉揉眼睛,道:“没注意啊,许是娘子自己戴回去了呢?”

  兰苕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我为娘子卸钗环的时候就没见?了,抹药膏的时候也?没有。”

  紫翘原本就没睡沉,这会儿就醒了,坐起来道:“娘子这个时候也?应是睡了,不好再去惊动?,只能明日再找。娘子的七宝金镯价值不菲,又?是郎主给的聘礼之一,府上应是没人敢昧下的。”

  “只能如此。”兰苕操着心,却也?没法子,重?新躺下后,睁着眼道:“睡吧,明日一早我再问问九畹,许是她收起来了也?未可知。”

  正房里,九畹今夜当值,和衣睡在了书房的榻上。

  月色透过纱窗落进来,照见?枕边两片绵塞子。

  卧房里,黑漆漆的,兰香账内,一道呼吸均匀轻盈,一道呼吸略沉浊。

  蒙炎紧挨着荔水遥侧躺着,一会儿嗅她散在鸳鸯枕上的青丝,一会儿又?嗅她颈窝,嗅到浑身气血翻腾,呼吸急促,又?退避开,闭上眼诵念清心咒。

  不知不觉终是睡了过去,仿佛一个闭眼的功夫,后花园养的大公?鸡扑棱着翅膀飞上棚顶,引颈长鸣。

  朝露晨曦,薄雾缭绕,初日照飞檐。

  蒙炎一早醒来,坐在床榻边上佩戴护腕,一会儿便?准备上朝去了。

  却在此时,书房那边,兰苕隔着月洞窗呼唤,“九畹,醒着吗,快去把娘子叫醒,西客院出?事了。”

  九畹一骨碌爬起来,靸着鞋就去把门打开了。

  纱帐内,荔水遥兀自睡的香甜,长睫低垂,朱唇微合,睡容娇乖,惹人生怜。

  蒙炎把纱帐严密的掖在锦褥底下,皱眉走了出?去,“何事?”

第032章 欺辱寡妇

  兰苕跨进门?, 见蒙炎掀开杏黄软帘从卧房出来,行礼后就忙道:“西客院的侍女来禀报,说棠十娘子的洗脸水被荔三?娘子投了毒, 脸被毁了,棠十娘子身边的曹妈妈把荔三娘子打了, 让壮仆妇把人捆了, 还要见娘子揭发荔三娘子的侍女牡丹偷藏娘子的七宝金镯, 这会儿坊门?开了,那曹妈妈就吵闹的更凶了, 要捆着荔三?娘子回家去问罪。”

  说着话,兰苕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用锦帕包着的东西, 打开里面就是一对镶嵌七种宝石的掐丝金镯。

  蒙炎把金镯拿在?手里,记起来了,这是他在库房里亲手挑的, 只因上面用金丝掐出了兰草的花纹,他就放在?了聘礼里面, 昨夜宴席上他还瞧见荔水遥戴在?手腕上, 弹琵琶的时候取下了。

  她的姐妹之间闹事,他不好夹在?里面, 更不好越俎代庖, 听起来事情又紧急, 便让开一个身位,道:“进去吧。”

  兰苕赶紧进去了。

  九畹这会儿已?是彻底清醒了,连忙出去叫人打水。

  床榻上,荔水遥顶着一头睡乱了的青丝拥被坐起, 惺忪着听完,脑子立时就清明了, 隐隐激动。

  “快,梳妆更衣。”

  她是万万没想到啊,不用她下药使坏,只是把荔三?和棠十弄在?一起,她们?两个就乱哄哄闹起来了。

  “怎么还有偷我金镯子的事儿在?里面?”

  兰苕一面帮着更衣一面道:“奴婢也说不清,娘子快去瞧瞧,奴婢听着,咱们?家三?娘子想必是吃了大亏了,十娘子那个奶妈妈,自来便是个强势护犊子的,幼时您和三?娘子都?没少吃那老货的暗亏。”

  天光大亮了,蒙炎隔着帘子道:“我上朝去了,有你处理不了的事就让百辟去北衙寻我。”

  “郎主?慢走。”

  蒙炎听出她声音里的欢喜,迈出去的脚稍顿,她那两个姐妹闹起来了,她有什么欢喜的?但也顾不得?多想,径自去了。

  荔水遥靸上绣鞋,小跑向窗棂,打开半扇窗目送他走出院门?,立马看向带着小冬瓜弄了洗脸水进来的九畹,“你回去一趟,先去见大萧氏,直说荔三?把棠十的脸毁了,再?去见小萧氏,就说大萧氏要毁荔三?的脸。”

  “奴婢这就去。”

  ·

  西客院,东厢房。

  棠静韫坐在?镜匣前,浑身哆嗦,望着自己?长满红疙瘩的脸,眼眶通红,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个不住。

  红疙瘩又痒,她忍不住就上手挠,越挠越痒。

  曹妈妈绕过屏风匆匆进来,瞧见她挠急忙阻拦,“快别挠它,挠破了就真没法儿治了。”

  “我快痒死了,让我挠吧。”棠静韫呜呜哭起来。

  曹妈妈使劲抓着她的两只手,心疼的满脸横肉乱晃,咬牙道:“娘子再?忍忍,我已?经使人给四娘子传话,咱们?是在?她府上糟的毒手,必要她给咱们?一个说法。”

  屏风外,荔红枝叫嚣起来,“毒是我下的,你们?却想问荔四要说法,要什么说法,难不成要荔四按头把你配给鲁王?”

  说到这里,荔红枝顿时哈哈狂笑,“且不说荔四有没有那个能耐,我只嘲笑你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还不是和我一样。”

  棠静韫看着铜镜里自己?丑陋的脸,尖叫,“你怎配和我相提并论!”

  曹妈妈冲出来,扬手就又给了荔红枝一巴掌,“小娼妇,我打死你!”

  荔水遥带着人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荔红枝主?仆三?个被捆绑在?一张翘头案的三?条腿上,牡丹芍药被打肿了脸,荔红枝竟也不例外,一张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妩媚的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

  一身横肉的曹妈妈,才刚打完一巴掌,又去往她胸上掐,待得?荔水遥看清她掐的是什么地方,脸一沉就道:“小豌豆小冬瓜,把这个老虔婆给我放倒,捆起来!”

  两个小侍女当即领命,迅疾如雷,小豌豆猴子一般窜上曹妈妈的后背,两只手蒙住她的眼睛,小冬瓜飞起两脚踹她膝盖,登时曹妈妈来不及呼喊就轰然倒地。

  “哎呦——”

  小豌豆一屁股坐她肥硕的脖子上,反剪其双手,小冬瓜左右瞅瞅,将荔红枝身上的披帛解开、抽出,利索的捆在?了曹妈妈身上。

  棠静韫抓起桌上的粉盒就砸了出来,躲在?屏风后怒斥,“荔四,你要护着她不成?!”

  荔水遥望着撒了一地的香粉,裂成两半的青玉粉盒,冷笑道:“以前我只当你年?纪小,又有娇宠你的双亲可?以倚仗,性情高傲些也难免,可?你竟然纵然自己?的奶妈打荔三?的脸,你纵容一个老奴打你亲表姐的脸,原来你不是高傲,更不是目下无尘,是捧高踩低,是势利眼啊。”

  荔红枝一得?了自由?,就把曹妈妈翻过来骑在?她身上,两手并用掐她的胸尖子,掐的曹妈妈嗷嗷惨叫,又啪啪啪还了她双倍的巴掌。

  狠出一口?气后,正?要去解救自己?的两个侍女,忽听得?荔水遥这么说,眼眶憋不住的就红了。

  她吸吸鼻子,上前去先给牡丹解绳子,道:“荔四,你的金镯子不是牡丹拿的,宴上牡丹胳膊上一直挎着个香袋,里头放的是我的一件披风,宴席散了,我们?回到西厢房,牡丹打开一看你的金镯子就在?里头了,我心道不好,让牡丹把金镯子给你送回去,在?院门?口?就被曹妈妈堵了,我思忖着定是曹妈妈偷拿了,趁牡丹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目的也好猜,我勾的鲁王下场和我一起跳舞,出了风头,曹妈妈怕我摘下鲁王这颗果子,就先下手为强,污我为贼,断我前程罢了。”

  “知道,我原就不信。”荔水遥在?堂下圈椅上坐定,道:“你脸皮那么厚,若是想要会直接向我开口?,而不是偷,那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荔红枝定定望着荔水遥,不争气的掉下泪来。

  荔水遥嘲笑道:“别人下毒生怕被人知道,你倒好,偏喊破了让人知道。”

  荔红枝一抹眼,冷冷看向躲在?屏风后的棠静韫,“我是寻仇的,自然正?大光明。”

  “头发乱的鸟窝一般,脸也肿起来了,去梳洗更衣吧,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前往棠荔两家报信,阿娘和大姨母应该会亲自来吧,反正?,我是一定要等她们?到齐的。”

  日已?高升,春光争先恐后的闯进室内。

  荔红枝胡乱抓了抓头发,在?荔水遥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就道:“还梳洗什么,让阿娘和大姨母都?瞧瞧,咱们?的小表妹是如何?仗着人多势众欺辱寡居在?娘家,无依无靠,可?怜的表姐的。”

  棠静韫呼吸一窒,抬手就挠自己?的脸,呜咽的哭起来,“痒死了,痒死了。”

  这时,紫翘带着侍女提了食盒进来。

  荔水遥笑道:“我还没用早食呢,干等着也无事可?做,一起吃点?”

  荔红枝一挑眉,仿佛才认识荔水遥一般,拿起一个肉馅蒸饼就吃起来。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虽不至于和棠十一般的势利眼,却也是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娇娇儿。”

  荔水遥捧起碗,搅弄里头的碎肉香米粥,没言语。

  荔红枝三?两口?吃完一个肉馅蒸饼,抬手一指老老实实躺在?地上装死的曹妈妈,“你瞧,你一来,她满身的嚣张气焰就没了,可?见她不是护主?心切不知尊卑,而是知道我是个狼狈投奔娘家的寡妇,无依无靠,是能欺辱的,她才敢打我。荔四,倘若你还是荔四,她兴许还会像小时候那样摆出长辈的款儿把你也训斥两句,但你现在?是镇国公夫人,你瞧瞧,多服顺。”

  这时,门?外徘徊着一个人,想要进来又不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