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杀 第12章

作者:屋顶上的小笼包 标签: 强强 爽文 穿越重生

  两家寒暄过后,陈言礼就带着人往里面去。

  周怀宁上辈子做姑娘时从未来过陈府,还是后来她在徐家执掌中馈时,陈家祖母去世,她来吊唁,才来过那一次。

  周尚正跟陈言礼去到外院的男宾上,舅母刘佩兰是在二门等着迎客,见到人先是给周老太太行礼请安的了,然后带着她们女眷去了内院。

  周怀宁安静的跟在后面,这位舅母出身清流门第,累世官宦,父亲虽然已经退下,但曾做到太师,现如今弟兄都在朝中为官。

  周海宁一见到舅母就浑身不舒服,幼时在外祖家住过一段时间,舅母规矩极为严苛。

  过了一个内院拱门,再过一条小桥,才算是到了内眷里,今日是请了戏班子来的,只是还未开场,到的早的都是最亲近不过的亲戚了。

  刘佩兰和陈泽兰在两侧搀扶着周老太太,边说话逗趣边到正厅走去。

  陈家老太太在松节正厅内坐着,今日是喜庆日子,头上戴着金丝编制而成的鬏髻,顶簪上镶嵌着一颗形状圆润色泽明亮的珍珠,花钿是做的牡丹样式,大气又十分利落,黄色的对襟琵琶袖,外面一件深红色的比甲无任何花样,下面是蓝色的马面裙,端庄又不失慈祥。

  厅内的两侧边上是排放规整的黄花梨的圈椅,坐着的都是其他几个房的妯娌,即是旁支,自然来的更早些,还要帮着大夫人操持着寿宴一应事物,这会子陪着老太太说说笑笑的。

  一位穿着红色圆领的长脸丫鬟进到厅内福了福身子行礼,才禀话。

  “老太太,姑娘跟亲家已经由大夫人接待着到了。”

  陈老太太忙站起来,身旁的嬷嬷也有眼力劲的伸手扶着往门口走过去。

  这边周老夫人一行人恰巧走在廊下拐弯着的来到,这下子两向人迎了过来。

  两位老太太都热切的握着手。

  “亲家,可是好些日子不见啊,你这身子骨还好。”陈老太太握着手又看了一旁自己姑娘。

  周老夫人笑着应下,“好着呢,泽兰在府里把事情都料理的千般好万般好,我是事事都不用操心,还是老姐妹你教养得当呢。”

  陈老夫人听见自然是心里高兴。

  厅内原先陪着的旁支的婶婶伯娘们也都凑着一起说话招呼,陈泽兰也都挨个见过礼,旁支们是瞧着她们要好好说话,这才都告辞出去,院里还有好些事情要忙活呢。

  两位又扶着两位老太太坐在尊位上。

  陈泽兰跟刘佩兰也都坐在左右下方的小凳子上。

  “一路走来,这可是热闹呢,我看院子里都是井井有条的。”

  丫鬟们也都是识趣的,忙搬上几把椅子给等在后面的姑娘们来坐。

  两t位老太太都是浸淫后院内宅多年,说话自然是无有不熨贴的,过了好一会才看向几位小辈姑娘。

  周海宁带着几个妹妹坐在右下方的凳子上,看到长辈们看过来,也忙笑着站了起来,到跟前行礼。

  “外祖母,海儿祝外祖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她性子洒脱,行礼之间自带一股爽利气质。

  陈老太太很是喜欢这个外孙女,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好好,外祖母知道了,快到我跟前来。”

  周海宁上前走过去,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住口的夸赞,“我们海儿是又抽长了不少,到底是大姑娘了。”

  周海宁笑的有些羞涩,“外祖母别拿我开玩笑。”

  陈老夫人也不好冷落别的,又叫了剩下的三个。

  三个人也都站了起来,规矩的上前行礼。

  陈老夫人慈爱非常,一个个看过去,看到其中一个姑娘倒是停滞了一下,随又转过头看向亲家,温和着开口,“都起来吧,还是老姐姐你有福气啊,花朵一般的孙女养在身边,饭都能多吃两碗呢。”

  周老夫人笑呵呵的,“姑娘家总是听话温顺一些,比不得哥儿们调皮。”

  没过问两句话,就松手让她们自行出去玩去。

  周海宁才带着她们三个出去,这会已经有些夫人们过来祝寿了。

  因天还是冷的,所以大多在厅内玩耍的。

  周海宁端着姿态走在最前面,还不忘压低了声音告诫她们。

  “你们几个可别乱走,也别乱跟人家夫人搭话,丢了我外祖家的脸面,我肯定是要告给母亲的。”

  周云宁从未来过这样的宴会上,就看着规矩有礼的丫鬟们,又看这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富贵无比,就颇为艳羡,她第一次明白了母亲让她嫁入高门的意思,到底是不一般的。

  周海宁带着她们绕过一圈的到了一处花厅内,里面烧着炭火,姑娘们可以观花斗草,还有折枝插花,下棋,各有各的兴趣。

  “二表姐,三表姐。”

  正在折花的两位姑娘一同抬头看过来。

  “海宁,你来的可晚了。”其中一位穿着淡青色比甲的圆脸开口,看她眼睛明媚,说话间也是自带的一种娇气,是陈家的嫡出二姑娘,陈禾妩。

  周怀宁也默默见礼,这两位她认识的,是陈时砚的两位妹妹,都已经定了亲,明年春天都会一起出嫁,二姑娘是定了忠远伯谢家的嫡次子,就是跟二伯娘的娘家是一脉同出的,按照关系来说,是二伯娘的侄媳妇,三姑娘许的人家是内阁孙家的嫡长子,这两场婚事陈家实打实的满意。

  周海宁热切的上前挽着两位姐姐的胳膊,坐在蒲团上,“适才在前厅外祖母说话呢。”

  两人是亲表姐妹,自然是亲近,说了好一会,也没理会旁边站着的三个人。

  还是三姑娘笑着温声开口。

  “这几位海宁怎么不跟我们介绍一下,还未见过呢。”

  周海宁这才不情不愿的分别给介绍了一遍。

  “前些日子魏国公府的宴会上是远远见过你家四妹妹一次,其他的两位倒是没见过。”

  三姑娘陈禾婉温柔性子好,还很会照顾人,眉眼不及二姑娘般明丽,但一双眼睛似春水。

  “要我说,不去才好呢,不然就只会缠着大哥哥,”二姑娘看着周怀宁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周怀宁上辈子虽然未曾嫁过来,但婚前婚后都吃过不少陈二姑娘的排头,婚前在宴会上只要遇到就会讽刺挖苦她两句,婚后那次她来陈家吊唁,还被她堵着好好说了一顿。

  “你如今也是徐家的媳妇,徐家鼎盛,我劝你也是要些脸面,整个顺天府谁不知道你的丑事,便是连累我哥哥也脸上无光,快少些来我家吧。”

第17章

  周怀宁当时早已经不喜欢陈时砚了,听了她的讽刺也没开口,只是径直越过她,可见自己离开了,她气的又冲着自己骂了好几句。

  后来离开陈府时,是陈时砚跟夫人一同出来送客,她早已悲喜不论,不过也确实如她所说,对不起陈时砚,侮了他的名声。

  周怀宁上前见礼,“二姑娘妆安,虽然不知道二姑娘为何会说出这等话,但我为了周家的面子,为了父亲祖母,也是要辩解一二的,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得家中长辈教导,尽本分,从不逾矩,对陈公子也并未私下接触,更惶恐情意,还请二姑娘言辞注意,不要侮了我的名声,也更辱了令兄的名声,以及你们陈家的百年名声。”

  如今,周云宁还未下手抖搂出这件事情,新婚之事也都未发生,她在外面的名声不过是骄纵无礼,爱慕陈时砚的事情也没传出,现在挽救还来得及。

  二姑娘听完马上就怒气中烧,她大哥哥那样清风霁月的人物,她还不愿意有关系了?

  周海宁都被周怀宁给吓到了,主要是这些日在家中她事事都忍让,脾气性子太好了,今日倒是一口气能说了这么多话,忙拦着二表姐,轻声劝和。

  “二姐姐,我五妹妹说的是真的,我前些日子还说过,说舅舅舅母已经给表哥定下亲事,她一点反应都没,还说对表哥没有那种情意,瞧着是真的,你往后也别说了。”

  她不是为周怀宁说话,是为了自己,这种事情传出去,到底对她的面子上也不好。

  陈禾婉这才笑着从蒲团上起来,上前挽起周怀宁的胳膊。

  “五妹妹别生气,我这个姐姐向来是直言直语的,你别往心里去。”

  周怀宁也笑笑,她不怕名声尽毁,重新活过一世,只想安稳的过日子,不曾想连累别人。

  “我知晓的。”

  恰逢门帘外面一群公子哥儿们,本是看这边清净也没丫鬟在外面,就以为没人,他们几人要探讨一下夫子留下的一篇策论,谁知站在门口就听到这番话。

  陈时砚知道里面是谁,海宁表妹家的那位姑娘。

  “咱们不便进去,去我书房吧。”

  他忙带着人往南边走去。

  一位穿着青色直身,腰间一道黑色腰封,外披着一件斗篷的约有十八九岁的的男子特意落别人两步远,凑近到陈时砚的身旁问道。

  “刚刚里面的女子倒是伶牙俐齿,你可知是哪家的姑娘啊?”

  陈时砚看他一眼,“姑娘家的名声重要,你怎能如此无礼。”

  “哎,时砚,此言差矣。”

  巳时过了大半时间,过来陈家祝寿的客人也越来越多,姑娘们也都要照顾年龄相仿的人来玩耍。

  周海宁也有几位手帕交,所以在一旁玩的也是不亦乐乎,无人招待周怀宁,她也是无碍,索性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听戏,喝起了茶,这茶入口醇香,后味是一丝丝苦味,应该是长安街鲜明花茶家的,在整个顺天府都十分出名,她也是上辈子在徐家陪着老太太吃过几次。

  这唱着的是《麻姑献寿》,底下的夫人太太们都十分喜欢。

  一直到午时用饭,都已经在厅内摆好,女宾,男宾,以及娃娃席面,自然是各自分开的。

  周怀宁坐在一旁专心用饭,早上用的少,又折腾这么久早就饿了。

  陈禾婉陪在一旁,她之前未曾见过这位在表妹嘴里的周家五姑娘,今日见了倒是觉得名不符实,这场宴会,其他的几位姑娘打扮的都十分鲜亮,只有她穿着款式简单,发髻也是最普通的,不该自己说的话是一句都不曾多,该说的也都说过了。

  用过午饭,客人们也都差不多离开。

  周家自然是最后走的。

  陈老太太让闺女进屋来说话,屏退了左右,内室里烧着碳,暖和和的,大炕上放着的四方小桌上奉上的热茶,倒是会熏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我瞧着你屋里的那位四姑娘穿戴的可是不一般。”

  陈泽兰听到母亲这么说,心下顿时委屈,“母亲都看出来了,也怪不得海儿闹了一路,是婆母特意赏的,那丫头心思重,说话办事伶俐,在婆母面前比我的海儿都要得脸面,身为儿媳,我也不敢说些什么。”

  陈老太太心疼女儿,只拍拍她的手沉声道,“不过一个庶女,再高看又能如何,海宁是我看着长大的,婚事我会操心,你放宽心。”说完又停顿一下,“倒是你家那位五姑娘,长的倒是好看,身上衣物也挺简单的,人也沉稳。”

  她手底下过过多少姑娘,内宅见的妖魔鬼怪太多,打眼一瞧就知什么来路。

  陈泽兰得了母亲的答允才放下心来,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自然是千般疼万般爱的,做姑娘时怎么样都行,这独独做了人家儿媳的日子最难熬,听母亲提起五丫头,她才把事情原委都说上一遍。

  “姑娘大了,会为自己打算,倒也没什么,沈氏是个面甜心狠的,当年我随着老爷一回来瞧见那三弟妹在床上的样子就知道不简单。”

  幸好她房里这个是个真真纯善的,不然也t不会留到今日这般。

  陈老太太也操不上别人家的心,“你心里有数就得,你是长房媳妇,拿出气度来,有你父母兄弟在定不会叫旁人欺负你的。”

  陈泽兰看着母亲这般大年纪还为自己操劳,鼻头一酸,眼眶里泪水打转。

  “母亲。”

  母女俩是说了好一会话,陈泽兰伺候了母亲午睡,才带着几个孩子跟哥哥嫂嫂去正厅内说话告辞回家去,周老夫人在用过午饭后就已经先回了。

  正厅内熏的是梨香,在冬日里不甜腻,点着的炉子热气腾腾的。

  两侧分别坐下的是几位姑娘哥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