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上的小笼包
周京墨听到郑嬷嬷的话都惊讶了,不自觉的手攥紧帕子。
“赵家人怎么会突然来要嫁妆,首饰我倒是都放在了库房内,可那店铺早就换上了我的人,这下子倒是难办。”
郑嬷嬷又细细说来。
“左不过是走个过场的,等到应付完赵家人,老太太会从五姑娘那里再把东西都要回来,姑娘不必担心。”
周京墨想着也是,“那我让人陪你一同去库房里拿走吧。”她又找出来店契,不过心下总是突突的,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既然说法已经定下,又是一连五日,双方各执一词,赵老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把嫁妆全部交给周怀宁,而周老夫人执意如此。
一直到二月中旬,赵老夫人才算是勉强答应。
“好,那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吴妈妈,我让她回去伺候怀宁,以后帮着一同料理打点这些庄子店铺。”
赵老夫人笑意盈盈的,“这是自然,原先其实我就想着让吴妈妈去伺候怀宁的,但这不是怀宁不肯吗?”
这事情总算是敲定。
午膳后,周怀宁带着玉竹来到立雪堂,她一进去就看到长辈们都在,规矩的行了礼。
周老夫人都知晓,这几日周怀宁就去了山茶院两趟,想着也是不亲近的,等到他们都走了,也好说。
“怀宁,过来签字按手印,你母亲留下的嫁妆,原先是想着你还年幼,所以我就给你存放着,现下你也及笄了,都要定婚事了,也该学着管家算账,这嫁妆就都要放在你的名下,”
周怀宁像是不知所措一样,只好上前一样样的来按手印签字,只是她心中却是难过的,这是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怎么样做都不会再有母亲了。
东西太多,赵家人陪着仔细按照嫁妆单子来对照,一连四日才算是对照齐全,所有东西都在这里。
周怀宁让人把这些全部都放进自己院子里的一间房子里,作为库房。
周海宁从她母亲那里得知,五妹妹竟然成为了全家最富裕的人了,原先她只知道赵家商户地位低下,但未曾想居然这么富裕。
赵源启已经早早派人先把京城内的店铺全部换上赵家的人,当然这些都是悄悄办的,并且安排下去他们的主家也就只有一位,不认周家,只认周怀宁,周五姑娘。
吴妈妈也早两日就到了江蓠院伺候。
赵家人来到周府也是一月左右,事情忙完自然是要离开。
周怀宁在他们走的前日深夜,悄悄去了山茶院,进去就跪下。
“怀宁深谢外祖父外祖母舅母这些时日的操劳。”
赵老夫人心里很是不舍,不过短短这一个月,她就已经知道周府的人都是什么德行,个个都那么的难以应对,她的怀宁怎么在这虎狼窝里生存下去啊?她上前拉着怀宁抱在怀里。
“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着人去冀州送信,我跟你外祖父就是豁出去性命也会来帮你,你且等着,你二舅舅家的表哥已经下场考试,他们有了功名,就可做你的靠山,你父亲若是给你定的婚事不满意,也尽跟外祖母说,你几位表哥随便选来嫁,到时候回到赵家来,日子定是过的平安。”
杨百薇倒是挺喜欢周怀宁的,这孩子比小时候长进了许多,来给自己做儿媳定然是一家和睦的。
周怀宁其实对上辈子外家的几位表哥的以后前程不太清楚,只是嫁到徐家四年后才算是联系上,但只是帮他们,对旁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
“怀宁谢过外祖母。”
赵源启把这几日忙下来誊录下来的那些店铺的情况都给周怀宁。
“我回到冀州以后会选得力的人来再监管,你不必操心,只需要月月收银子便可。”
周怀宁接了过来,颇为感动,她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总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的,未曾想有家人竟是这种感受,“谢过表哥。”
赵源启轻点下头。
“外祖父,外祖母,那后面我会跟祖母说,铺子田庄一应都全部送还给了你们。”
周怀宁自然知道祖母答应的这么顺利,又提出要把嫁妆都给自己的原因。
赵老爷子颔首,“剩下的不必担心,那些庄子跟店铺的人本就是换了咱家的人,随便她去查问也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周怀宁又起身站在厅内中间,行了跪拜大礼。
赵老夫人本想上前扶起她的,但自家老爷子拦了一下。
“怀宁叩谢外祖父外祖母。”
杨百薇就看着两位已经是满含热泪,这孩子也实在是令人心疼。
翌日卯时,赵家人的马车也浩浩荡荡的离开周府,周府来送他们的也只有陈泽兰跟周旬正,周老夫人心里是气急的,能忍到昨日已经是最大的体面了。
周怀宁站在一侧看着他们越行越远,她还有一仗要打,用过早膳,立雪堂来人传话让她过去,她带上玉竹一同过去。
玉竹想到这好不容易要回来的嫁妆,跟在一旁,小声询问,“姑娘,老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罢休的。”
周怀宁知道,“没关系,对了,栖霞苑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没?”
玉竹忙点头,“沈姨娘的嫂嫂不日即将进京,是为了正室之位。”
“那就给原姨娘传话,可以着手开始准备了。”
“是。”
主仆俩到立雪堂,只有老夫人一人坐在大炕上,闭眼休憩,手中还转着佛珠。
第31章
周怀宁默默行礼。
“祖母安好。”
老夫人听到声音才睁开眼睛,悠悠开口,“五丫头坐吧。
“谢过祖母。”周怀宁才坐在下首的凳子上。
老夫人这些日子是十分疲惫,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会子说话就有些有气无力的,“怀宁,祖母找你来,是想问t问你手中你母亲的嫁妆是作何打算的?”
周怀宁听见这话立刻就又站了起来,然后登的跪了下去。
“祖母,孙女不敢欺瞒,那嫁妆,赵家人都尽数要了去。”
老夫人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手紧紧抓在大炕上的四方小桌。
郑嬷嬷忙上前给老夫人顺了顺背,“老夫人注意自己个的身体。”
周怀宁低垂着头,盯着地板。
老夫人顺过口气,才又开口,“你细细说来。”
周怀宁有些不知所措,“祖母,是外祖母说赵家人善经营,店铺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还会还给孙女的,而且孙女觉得要商户人家身份低微,我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岂能要他们的东西。”她说完又抬起头看着对面坐着的老太太,目光灼灼,“您说,是吧,祖母。”
老夫人从她稀松平常的语气里像是听到了戏谑,难堪。
最终老夫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抬手指着周怀宁指了半天,贱人,跟她母亲一般都是讨债鬼。
立雪堂内瞬间兵荒马乱。
周怀宁默默起身站在一旁。
未时,立雪堂东阁间内,老夫人床榻边上,站满了人。
大老爷等人也都是着急的等着,其余的孙子孙女也都让他们回去了。
周大老爷跟大夫询问了病情,陈泽兰急的来回踱步,老太太可不能有些差错,不然就要丁忧,与全家仕途都无益的。
大夫坐下来开方子。
“大人不必惊慌,老太太年纪大了,这几日又郁结于心,我开个方子好好养着就是。”
周大老爷才拱手深拜大夫。
“医者父母心,大人客气。”大夫把方子写好就递过去。
陈泽兰招呼着冯嬷嬷去抓药,夫妇两人又把大夫毕恭毕敬的送了出去。
周大老爷从角门回立雪堂的路上紧皱着眉头。
“所为何事?不是说赵家人来?”这几日他事物繁忙,从未过问赵家的事情。
陈泽兰对此事是不敢隐瞒的,就把嫁妆一事和盘托出,末了才说出一句,“母亲也是为了咱们家好。”
周大老爷面有不满,但又不能责怪母亲。
“就此作罢,万不能再提起,你侍奉左右,让母亲养好身体,外面的什么事都不能再扰了母亲清净。”
陈泽兰也是后悔不已,之前老太太身子骨一直都好的,“是。”
翌日,周京墨得知消息,赶紧就让下人套了马车要回来。
蒋闻阶今日进宫面见圣上,有意让他入锦衣卫,但还未最后定下,正巧碰到。
“婶婶,这么着急是为何?”
周京墨刚刚已在内室哭过,这会眼睛还有些肿胀。
“闻阶,我母亲病了,现下忙回去探望。”
蒋府虽然是侯府,但蒋大爷是个行伍之人,本朝武将的官职都比较低,他本人也是个少规矩的人。
蒋闻阶的性子更是如此,早些年他父亲在台州担任总兵,母亲自然也陪着过去,他独自一人留在京中,早就养成的这般看似散漫的样子。
“那我与婶婶一同前去吧。”
周京墨看着热切的这位侯府嫡长子,因着他独自在京中长大的缘故,性子格外的冷清,鲜少把谁放在心上,就连他亲爹娘都没什么特殊待遇,这几次倒是有些蹊跷。
周府。
周怀宁被禁足,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放下,又自顾自的盘腿在窗户旁开始下棋,父亲大人说全因为老太太吐血时她口出狂言,她也乐的清净,正巧趁着事多人忙,浑水摸鱼。
“玉竹,把青墨叫过来。”
吴妈妈现如今已经是江蓠院最得力的嬷嬷,她是故去三夫人的贴身嬷嬷,在主子面前比她们亲近的多,所以也没什么人敢挑衅,到底是老人,说话办事都让玉竹跟甘草看的一愣一愣的,训斥下人三言两语的就给镇住了。
青墨这些日子一直都惴惴不安,但眼看着事情越来越乱,她心反而也定了,进到厅内就跪了下来。
“姑娘。”
“吴妈妈,跟大伯娘说,青墨做事不用心,几次三番烫坏我的衣裳,打发出去,你给我提了甘草来做一等丫鬟。”
这是都要报备给周府管事的,要定下下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不同的。
吴妈妈颔首,她已经知道姑娘从前做过的事情了。
青墨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可以被送到外院了,她有时候想宁愿在外面做的差事苦一些,也不愿意再搅和进主子间的争斗了,这不过数日,三院已经改天换日了。
“多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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