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上的小笼包
她回到梨花院内,此事已了,心中倒是安稳。
徐降回到竹林院,常山才出现,他也是懊悔,大人在里面跟人谈事,自己竟然没发现有人在附近,实在该罚,幸而是一位闺秀。
“常山,让人查一下护送她的婆子跟小厮是否在龙泉寺。”
常山刚刚在暗处已经听到大人跟那姑娘的谈话,恭敬地行礼,“是。”
春日的龙泉寺,一大早空气清幽,随风而落的槐花掉落在院子上。
徐降刚刚用过斋饭。
“大爷,人已经找到,在门外候着。”
徐降点头,放下筷子,他拿出一封河南道监察御史的信件默默看了起来,要尽快进京,头也不曾抬起,“带进来。”
俩肥硕的婆子跟一个小厮被拽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我们是京城周家的仆人,来这里是寻我们五姑娘的。”俩婆子头发已经凌乱,匍匐的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
常山守在一旁,直接拔出来刀架在脖子处,厉声呵斥,“说实话。”
其中一个婆子被刀上的一闪而过的光吓得更甚,立刻就晕了过去,另外一个还哆哆嗦嗦的,没办法只得全部招了。
常山只觉得审问的也太轻松,若是进了锦衣卫的诏狱,岂不是能吓死。
“我们姨娘是交代在路上埋伏了杀手,但五姑娘在驿站就带着那小丫鬟跑了,索性我们也是没成功的,求求大人饶了我们吧。”
徐降使了个眼色,常山就又把人带了出去。
周怀宁现下带着玉竹用过斋饭又去诚恳的给佛祖多磕了几个头。
常山过来请人,“五姑娘,我们爷请您过去。”
玉竹吓了一跳,但还是伸开双手挡在了自家姑娘身前,她这几日是吓坏了。
周怀宁轻轻拍开她,“无事,走吧。”
常山在前面带路,他想这位姑娘上次在周府是见过,不止是上次,年前隆冬大雪,他随着大爷来这里见客,好像就是这位姑娘,还为老太太祈福,他想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听到刚刚审问出来的,就是命不太好,那姨娘真歹毒啊。
周怀宁跟着绕过竹林,又进了两个拱门,越来越静,距离龙泉寺的正殿也越来越远,她进入到一处小院,里面书台幽静,只是绿意葱葱,抬头望去,徐降一身素银山水描金圆领斜襟长袍,墨色腰封,一枚温润暖玉挂在腰间,矜贵又疏离。
“徐大人。”她站定行礼。
徐降折迭好信封,见她过来只颔首。
常山一招手就有人把捆了绳子还堵了嘴的婆子跟小厮扔了过来。
“五姑娘,这三个人怎么处理?”
玉竹在旁看着她们气的恨不得上去踹上几脚。
周怀宁想若是这般放回去了,恐怕自己是真的会掉进沈大夫人的陷阱里。
“劳烦都杀了罢。”
常山听闻一激灵,他倒是经常杀人,可往常的命令都是自家主子下的,这如今从一个貌美的姑娘嘴里说出来,实在是那感觉有些奇怪啊,不过他也没迟疑,就让手下带着出去了。
周怀宁又看向徐降,“徐大人劳烦您送我回家后,告诉我父亲大人,说这些人已经因为护主殉命了。”
徐降点头应下,见过两次都未曾看清楚过她的脸,现如今确实,姑娘生的花容月貌,满园春色也是比不得,“你可有受伤?”
周怀宁听他这么问道,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昨日吗?
“无碍,那驿站的客房也不高。”
徐降觉得她这般大胆的姑娘,恐怕整个北直隶都少见,“一会下山,马车已经备好。”
周怀宁这次是真的深谢徐降。
玉竹不知自己主子怎么就跟这位徐大人认识的,不过要回去的麻烦已经解决。
周怀宁跟玉竹一同坐上马车,不过这马车比她们来的时候可好很多,宽大了许多,而且都铺了厚厚的褥子,还摆放了食盒,里面是备好的糕点。
“姑娘,这里还不知怎么买到的这么精致的点心。”
龙泉寺是在宛平县,距离京城可是近百里路,颇为偏僻,这点心怎么看怎么像是京城的。
周怀宁倒是没管这点心,心里想着回府内的事情。
徐降带着常安以及其余下人,一队人十几个,都骑着马。
一直到晚间,驿站下来修整。
一位侍卫把马都绑在马厩吃草,“常侍卫,咱们原先定的是夜里进京的,现下可是耽误了。”
常山看他一眼,“爷都不觉得耽误,你觉得哪里耽误了,让你歇息还不乐意啊。”
侍卫哦了一声,又过去忙自己的。
玉竹让人弄来了水,又端了饭菜到屋里。
周怀宁洗漱就跟玉竹一起睡下,驿站房屋有限,这次来的人多,只是半夜时不知怎的,就听到外面一阵打斗声。
玉竹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匕首,俩人守在屋内,一直常山在门口敲了敲,随后隔着门回禀。
“姑娘,外面来了一批刺客,现下已经解决,不必慌张。”
周怀宁这才打开门。
常山才行礼,为了礼节,忙低垂着头,不敢乱看。
“姑娘没事就好。”
周怀宁看着他衣摆上鲜血,“常侍卫是受伤了吗?”
常山摇头,“是我们爷受伤了,不是很严重。”其实都是家常便饭,动了人家的利益,来追杀也不冤屈。
周怀宁想了下,“我过去看看罢。”
当日在徐府时,徐降也是经常受伤,不过那时他已经进了内阁,文华殿大学士,身上还兼着工部尚书,那年听闻他刚刚平叛了浙东的倭寇兵乱,连带着处理了高阁老的家人欺压鱼肉百姓的事情,数百人被斩首,他坐在监斩台后,一言不发,下面已经是血流成河,人人都说他是党争,排除异己,端看着最是儒雅温和不过的人,同僚都称赞他最是谦卑稳妥,但这些同僚都跟他不过是泛泛之交,他真正的好友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t,那人最是杀人不眨眼,玩弄权术,后来他从浙江回北平途中就遭遇了刺杀。
常山点了下头。
周怀宁跟着过去,驿站地板上好多鲜血,尸体也开始在处理。
徐降只端坐在床榻上,侍卫正在给他上药。
周怀宁看着是伤在了胳膊,伤口鲜红,他面容平静,但额头处已经有细汗不断冒出。
“我来吧。”她看着那侍卫实在是手拙。
那侍卫赶紧退下,他虽然没受伤但也备受煎熬。
周怀宁过去先是拿起棉布给伤口擦拭,然后再上药,鲜血止住,再把纱布一层层的裹上。
徐降扫过她未曾盘起的长发,轻声道。
“我们去年在龙泉寺见过,当时祖母病重,你还为祖母祈福。”
周怀宁倒是不知那日还见过他,那时她刚刚回来没几日,“是吗?那倒是巧了。”说话间似乎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略有些脸颊发烫,伤口尽快包扎好,她站起来行了礼,“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降点头,温声开口,“有劳五姑娘了。”
翌日一早简单的用过早膳,又是赶路,不过午时就平安进了京城。
徐降一路先是去了周府。
门房小厮传话给周大老爷。
周尚正正在书房跟二弟商议事情,听闻就忙出去接待,如今浙东巡抚倒了,朝中各方都想安插自己的人进去。
“徐詹事今日来此做什么?”
“不知,先见了再说吧。”
周尚正大步出来,面带着笑请人过去。
“徐少詹事,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徐降跟他行过礼,“周五姑娘在去往龙泉寺的路上遇到歹人,我恰逢路过,你们府上的婆子跟小厮护主而亡。”
玉竹才扶着姑娘从马车上下来,幸而姑娘戴着围帽,倒是看不清楚人。
周尚正脸色微变,“如此,拜谢徐少詹士。”
周怀宁再次跟徐降行了礼,才跟玉竹进了院内。
“徐少詹士,到府内午膳吧。”
“多谢,不必,还需进宫回禀差事。”徐降颔首就又上马离开。
周怀宁先去立雪堂请安。
老夫人倒是听闻她遇到歹徒心下一惊,又得知被徐大人救了。
“那就好,想来是佛祖保佑着你的,那婆子跟小厮会赏谢他们的家人。”说完又挥手,“舟车劳顿,你也快回去歇息吧。”
周怀宁起身行了礼才回去。
栖霞苑的已经得了信。
沈姨娘皱紧了眉头,“周怀宁竟然这般的好运气,这也能被救了。”
李云华倒是嗅出一丝不明来,“周怀宁可识的那徐家人?”别是串通好了,来故意欺瞒的。
沈姨娘干脆的摇头,“并不,那丫头才十五岁,在家中胡闹,又是作天作地的性子,怎么会认识徐大人。”
李云华也下了手试探王姨娘,倒是没瞧出来异常。
“嫂嫂,我看老夫人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快跟老夫人提请我为正室的事情罢。”沈姨娘心里只惦记着这件事,不然那暖春阁的小贱人,倒是要上天了。
李云华还是依旧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先别着急,许多事情要慢慢来。”
沈姨娘坐下斜过身子看她,“只要抓住那主持,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害我小产,都是同一个人。”
“放心,你大哥已经派出不少人抓了。”李云华又想起事情来,“那我明日就提一提,我还要转道去一趟通县,然后才回去的。”
周怀宁回到江蓠院,吴妈妈听着玉竹说一路上的情形,真是心都提到嗓子眼。
“姑娘,你可是受苦了。”
周怀宁洗漱后,坐下用饭。
“不辛苦,那沈家大夫人大概什么时候走?”
吴妈妈在旁伺候着,“估摸着要再有个四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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