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严暮深深看了长宁一眼,而后捧起手里这碗粥,嘴角扯了一下,“这粥里有毒吧?”
“你!”长宁脸上慌了一下,下意识反驳,“没,没有!”
严暮叹了口气,捧着这碗粥喝了,喝了几大口,喝了干净。接着,他将碗甩到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长宁心也跟着碎了一般,她看了那碎片许久,然后慢慢抬起视线看向严暮。
她看着他,见他洞悉一切的神态,自嘲般笑了。
“这粥里没有毒。”
严暮挑眉,“那有什么?”
“迷药。”
“你换了他们给你的毒?”
长宁眼眸颤了一下,“你竟连这些都知道。”
严暮靠回树干,恢复先前慵懒的样子,“你几次洞悉我的行踪,及时出手相救,这里不是北金,不是你的地盘,所以必定有人帮你监视我。我这人人缘不怎样,关注我的人,大多都是想杀了我的。”
“我从未与他们合谋害过你!”
“但你也多次让我陷入危险之地,比如这次回程,我知有人定会利用这次机会杀我,于是走了一条偏僻的路,可还是被对方得知,并提早设下埋伏。我的行踪,你暴露给对方的吧?”
“我没有,我……”
“我看到你留下的标记了。”
长宁惊诧的看着严暮,“你看到了?”
严暮垂眸,冷嗤一声,“我当时想,你害我在先,我趁乱杀了你,也不算忘恩负义吧。”
长宁瞪大眼睛看着严暮,原来他对她已经有了杀心!
“但当真正有危险的时候,你没有害我,反而怕我受伤,帮我打退那些人。”严暮摇头失笑,再看长宁,“你怎么想的?”
长宁低下头,又哭又笑,“你竟要杀我……哈哈……可我从未想过杀你……我……我虽然给他们留了线索……可我只是想趁机带你走……”
“所以我也没杀你。”
这话有多绝情,长宁只觉得一颗心被刀子一下一下的捅进去拔出来,那痛让她呼吸都困难。
她抬起头,眼里是泪,脸上却带着凄然的笑,“你是严暮啊,你够狠也够绝情,恨只恨我不是柳云湘。”
她一把擦掉眼泪,脸上便只剩下笑了,“我往粥里下了足够分量的迷药,这种迷药会让你接下来三个月手脚发软,犹如一个残废。接着我带你走,我们离开大荣,一直往西走,穿过西越去更往西的地方。如果这片大陆有尽头,我们就在西方靠海的地方停下,到时谁也找不到我们,你也休想逃走。”
听完长宁这些话,严暮啧啧摇了摇头,他从旁边抽出剑,剑柄在手转了几个花样,而下一刻,剑刃抵到了长宁的脖子上。
月光下,锋利的刃子泛着冷光。
长宁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脖子上的血管在颤动着,随时都可能被这刃子轻轻割断。
“你……你怎么……”
严暮这时坐直身子,讥讽的看着长宁,“我既知你的心思,自然提防着。你身上迷药也好,毒药也罢,我早都换了。”
“什么时候?”
“上次遇埋伏,你奋不顾身保护我的时候。”
“严暮!”长宁又惊又痛,“你当真如此无情!”
严暮眯眼,“别与我谈情,恩情亦或是感情,你都不配。说吧,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第六百九十三章 死了不少人
“我不配?”
长宁指着自己,实在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这话是不是从严暮嘴里说出来的,可看他厌恶的表情,似乎也没什么好不相信的。
“我是北金长宁郡主,我父亲是王,我奉命来大荣,我受你们大荣礼遇,我……我不配?”
严暮握了握剑柄,有些不耐的问,“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我若不说呢?”长宁食指抵住剑刃,那刃子着实锋利,瞬间将她手指划破了,血刺痛了她的眼,“你杀了我吧,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算蠢到底了。”
严暮深深看了长宁一眼,下一刻却收起了剑。
“你背后之人是谁,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他说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长宁,“最后劝你一句,离开大荣,即刻回北金。你不听的话,下次再犯我,这剑便会隔断你的喉咙,你也会死在我手里。哼,于你来说,确实挺蠢的。”
说完,严暮转身往外面走。
长宁看着严暮决绝离开的背影,恨意超过爱意,一点一点侵蚀了她的心。
翌日,柳云湘带着两个孩子用过早饭,曲墨染带着曲奕来了。三个孩子顾不得外面冷了,兴奋的在院子里玩起来。
柳云湘给曲墨染倒了一杯热茶,“李柱一人在药堂,可还行?”
曲墨染点头,“头疼脑热的一些小病,他都能看了。而且现在外面乱,大家伙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小病都在家里扛,药堂也没什么人。”
“曲星如何了?”
“越来越糊涂了。”曲墨染说着叹了口气,“亏得有李柱,不然我一个人要顾药堂,还要顾老的小的,实在分身无力。”
“李柱这小子是能干的,心眼也实诚。”
“我教他医术,同样也很感激他。”
二人正说着话,老亲王急匆匆跑来了,他穿着那棉衣,其实并不厚,此刻确实满头大汗。
“您老人家这是?”
老亲王张了张嘴,干的受不住,还是先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这事确实不对!”
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柳云湘没听明白。
老亲王将昨天的事跟柳云湘说了,他在胡同里遇到一家三口,劝他们回善念营,等到晚上再去看,他们一家三口全都死了。
“他们说这一家三口是因为突发疫病死的,可我见到他们时,孩子确实饿得奄奄一息了,但两个大人都还没事,怎么就……就死了!”
柳云湘听到这儿,挑了挑眉头,“昨晚您没觉得不对,眼下觉得不对?”
老亲王凑过来,神秘兮兮道:“今儿一早我去善念营,见京郊大营的官兵从善念营里面抬出来好多尸体,里面还闹了起来,动静挺大的。”
“多少?”
“几十具是有的。”
柳云湘皱起眉头,“按理说太医院已经给了方子,朝廷也发了药材,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疫病该得到控制了,怎么还越来越严重,确实有些奇怪。”
柳云湘说着看了曲墨染一眼,“这样吧,曲姐姐,你跟我们去一趟,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病,您给配一个好用的方子。”
曲墨染点头,“行啊,我没收治过得这疫病的病人,但确实挺好奇的。”
柳云湘让谨烟和子衿留在家里看顾三个孩子,她带上曲墨染,跟着老亲王一起去了善念营。
来到营外,远远就看到了白腾腾的热气,那几口大锅都熬着米粥,馒头也是一筐一筐的。
“娘,您再坚持一下,咱们马上有饭吃了!”
“我饿……”
“快了快了,咱们有救了!”
一青年背着一个瘦的只剩骨架的老妪从外面朝善念营那边跑了过去。
这条路上前前后后有不少人往这边赶,皆是那些拼死逃到外面,可在外面依旧寻不到活路,此时听说回去能有饭吃,便又心甘情愿钻进笼子的可怜人。
再往前走,便能看到粥棚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正等着领粥和馒头。
“我不是来找事的,我就想看看那几个孩子!”
“赶紧滚走,别妨碍我们!”
“你们把那几个孩子叫出来,让我看一眼就行!”
“你再捣乱,这就把你送大牢里!”
“你们不讲理!”
“来人,赶走她!”
听得有吵闹声,柳云湘循声望去,一眼看到了在跟几个官兵叫板的兮儿。
她无奈的笑了笑,忙拉着老亲王过去了。
“怎么回事?”老亲王喝问一声。
因他总来善念营,官兵们都认识他,不敢无礼,忙回答道:“回禀王爷,这女子吵着要见里面几个孩子,可殿下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善念营,更不许见里面的人,防止疫病外传。”
这话有道理,老亲王看向兮儿,摆了摆手道:“你个小丫头就别捣乱了。”
“我才没有捣乱,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抬着一具男孩儿的尸体出来,这孩子我认识,正是前几日被他们从胡同里带走的一个。我怀疑其他孩子也遭难了,定是他们下了狠手!”
“无凭无据,你少胡说!”
“不然好好的人怎么会就死了,当时走的时候,柳姐姐给了他们棉衣和干粮的!”
“总之,四殿下下的令,我们不敢违抗。”
见兮儿还要争,柳云湘拉了拉她,问她可看清了,确实是他们收留的那十几个孩子中的一个。
兮儿急得跺脚,“我与他们朝夕相处好些日子,怎么可能认错!”
柳云湘闻言皱起眉头,那几个孩子都没有病,而且在她那儿养了一些日子,身体底子都好了不少,怎么会……
这时又有一具尸体抬出来了,柳云湘给了老亲王一个眼色,老亲王会意,立马上前拦住。
“这个也是突发疫病死的?”老亲王问。
抬尸的人回答:“是,病死的。”
老亲王看那尸体,死的还是年轻人,脸色青沉,没有外伤,看着确实像病死的。
趁着老亲王在前拦着的时候,柳云湘拉着曲墨染往前凑了凑,“曲姐姐,你看看,这人像是病死的吗?”
曲墨染单凭看不能确认,又上前两步,想掀开尸体的上衣看看皮肤表面有什么症状留下。
“本殿下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善念营!”四皇子秦晟瑞走了过来,见到老亲王,忙摆出恭敬之态,行了个礼,再道:“原是叔公,您老人家闲来无事的,逗逗鸟遛遛狗多好,怎么总往这儿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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