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他退后一步,握住柳云湘的手,长长叹了口气,笑道:“他们都死了,我所有的恨也都解了。”
柳云湘反握住严暮,头靠着他肩膀,“我们回雁归城吧。”
于大荣,于天下人,他们已经尽他们所能了,无愧于心。
“我们回雁归城!”
一辆马车,三匹马,消失在盛京城外的官道上。
一年后,柳云湘下了马车,抬头望了一眼镇北王府的大门。她转头去后看,砚儿和李修远两人从高头大马上下来,朝着她走过来。
过了一年,砚哥儿已经高出柳云湘一个头,俨然已经是个小少年了。而李修远更结实了,脸上少年气更盛。
“修远,你快回家跟你爹娘报平安吧。”
李修远双手抱拳辞礼,又转向砚哥儿交代道:“世子,我先回家了,明儿一早我们一起去魏将军那儿报到。”
“好。”砚儿点头。
柳云湘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咱们一路从扬州到雁归城,赶了十多天的路,娘还好一直在马车里,你和修远要照应商队,要提防贼人,实在辛苦,可以多休息两日再去魏将军那儿报到的。”
秦砚摇头,推着柳云湘往家里走,“一点都不辛苦,反而很好玩。”
柳云湘看着儿子黝黑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前两年他跟着严暮在岭南打仗,这一年又跟着她天南海北的跑,身子骨锻炼的更结实了,脸也晒黑了。
“你包袱里鼓鼓胀胀的装的什么啊?”
“给姐姐和三宝带的好玩的小玩意。”
“你比娘有心。”
“他们总念叨我,没办法。”
柳云湘知道三个孩子感情很好,她也十分欣慰。
只是回到家里,竟冷冷清清的,仆从各自忙碌,不见严暮、行意还有三宝。来到中院,谨烟正好从屋里出来。
“呀,姑娘,您回来了!”谨烟高兴的跑上前。
“小心点!”柳云湘忙迎上去,扶住谨烟,“你如今有身子了,可要经心一些。”
谨烟去年嫁给祝一帆,如今就住在王府对过的巷子里,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倒也十分方便。
“刚三个月而已。”
“那就更要小心了。”
砚儿从包袱里拿出一捆人参,“诺,我们去长白山那边的药行,他们先挖的人参,几十年上百年的,我买了几根。”
砚儿将人参塞给谨烟,“你得细细问过曲大夫,这人参怎么吃,吃多少,虽然要补,但也不能补太过了。”
看着跟扔白菜一样扔到她怀里的人参,谨烟又感动又好笑,“谢小世子了,不过我身子这么壮实,真不用补。”
“现在不补,生了孩子以后还是要补的,留着吧。”柳云湘推给谨烟,“砚儿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绝。”
“是,奴婢收着。”谨烟又看砚儿,见他外裳破了,便要他脱下来,她给他缝一下。
“你就好生养着吧,别操心了。”砚儿说着,背起自己包袱回自己院里了。
“小世子长大了。”谨烟感慨道。
“是啊,自出生后,他离开过我,却不曾离开过你,他心里记着你的好呢。”柳云湘道。
“姑娘这么说可折煞奴婢了,姑娘和殿下厚待奴婢,不但给奴婢和一帆购置了宅院,还给了奴婢丰厚的嫁妆,奴婢能伺候您和几位主子,实在是天大的福气。”
“行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柳云湘扶着谨烟往屋里走,原是这些日子阴雨连绵,今日出了太阳,谨烟怕小丫头们想不周到,特意过来让他们将被褥拿出来晾晒。
又问起严暮他们怎么不在府上,谨烟哎哟了一声,“小小姐去镇北关了,军中一副将今日成婚,她代表王府过去送礼了。至于王爷和三宝,却有好几日不着家了。”
柳云湘摇头叹气,“他定带着三宝去哪儿疯了。”
“总归是在咱们镇北,不会出事的。”
如今镇北三州在严暮管辖之下,大家安居乐业,百业兴盛,极少有匪患。反倒是镇北之外,因朝局不稳,常有匪盗出没。
谨烟说了几句话,因知柳云湘刚才外面回来,定是疲劳的紧,便让她赶紧休息,她则回家去了。柳云湘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听到行意和砚儿在外面厅堂里说话。
“我看见李副将的新娘子了,长得真好看,只可惜那李副将那小眼睛大嘴巴,长得真丑。不过新娘子喜欢,说是镇北的将士都是好男儿,镇北的姑娘都想嫁镇北的将士。”
“诺,给你的纸老虎,竹蜻蜓。”
“秦砚,我都多大了,你还送我这些?”
“那你想要什么?”
“姑娘家都爱美啊,那些首饰、衣服和胭脂水粉这些。”
“咱家又不缺那些。”
“也是,算了,你的一份心意,我勉强收下吧。”
“你这么勉强的话,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带了。”
“哎哟,我只是说说,好弟弟,姐姐记得你的好。”
听着姐弟的对话,柳云湘笑着起身,刚走到门口,正要撩开帘子,就听行意说了一句。
“爹闯大祸了,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能跟娘说。”
第九百二十一章 雁归城的一年
听到这话,柳云湘站到了门口。
厅堂里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她已经醒了,正说着悄悄话。
“爹前些日子曾离开过镇北。”
“朝廷不是命他不能出镇北吗?”
“偷偷溜出去的呗。”
柳云湘眯眼,他和朝廷,其实也就是陆长安,他们二人有约。朝廷可以不干涉镇北,由他占地为王,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严暮不能出镇北一步。
“那也没什么,反正是偷偷溜出去的。”
“可他劫了朝廷的囚犯!”
“什么!”
这话是柳云湘问的,她撩开布帘,大步走出来,走到行意跟前,“你再说一遍,你爹干了什么?”
行意看到柳云湘,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娘,您什么时候醒的?”
当晚严暮和三宝仍没有回府,翌日一早,柳云湘骑着马就出门去了。
街上很热闹,过路有认识她的,纷纷跟她打招呼。
柳云湘走不动,只能下马,一边往前逛一边回应百姓。
“王妃,过两天我儿子成亲,您和殿下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恭喜恭喜。”
“王妃,你们灵云药行今年什么时候开始收药材啊?”
“过两日。”
“王妃,张寡妇又被那张大那酒鬼欺负了,您得给她出头啊!”
“让张寡妇去报官,我知会官府一声,定不轻饶那酒鬼。”
镇北无战事,府衙各司其职,百姓安居乐业,严暮落得一身轻松,便整日在街上闲逛,她不去外面做生意的时候也陪他一起。遇到不平的事,他们就管一管,时日一长,百姓们跟他们熟了,大事找官府,小事找他们。
今日是雁归城的集市,因此街上百姓很多,熙熙攘攘的,两边摆满卖货的小摊,叫卖声连成一片。
等她说的嘴巴都干了,终于来到了西街这间曲家药堂。
她将缰绳绑好,走进药堂里面,李柱正在坐诊,给一老大爷把脉。看到进来的是她,那眼神躲躲闪闪的,明显是心虚。
“云湘,你回来了。”曲墨染拿着包好的草药包进来,放到桌子上后,跟李柱交代了一声,然后拉着柳云湘去后院了,“你这一趟去了一个多月,可还顺利?”
柳云湘点头,将一个包袱拿给她,“扬州的金银绣,你拿去做身衣服。”
曲墨染欢喜的接下,“每次你那给我的绸缎都好看,做成衣服穿身上,看病那些大妈们都说我不像大夫。”
“不像大夫像什么?”
“像宫里的妃子。”
柳云湘笑,“那宫里的妃子也不见的有这么好的料子。”
“沾你的光了。”
曲墨染十分喜欢这块布料,仔细将之收好。
“怎的你一个人?你家那两个粘人精呢?”
柳云湘听到这话扑哧笑了,只要她在雁归城,严暮和三宝就形影不离的跟着她,曲墨染打趣他俩是粘人精。
“听说好几天不着家了,我还想问问你家李柱呢。”
这两人经常切磋武艺,没事也喝喝酒,下下棋什么的。
“哟,你这么一说,可不是好几日不见他来了。”
柳云湘哼了哼,“不定在哪儿乐不思蜀呢。”
曲墨染笑,“他那乐趣,不是进山打猎就是找军中兄弟喝酒,你还不放心?”
“哼,这次可闯祸了。”
“啊,闯什么祸?”
“问你家李柱就知道了。”
等送走那老伯,李柱从前面医堂过来,见柳云湘还在,扭头就要往外面走。
“你俩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朝廷的囚犯!”柳云湘问。
“什么?劫囚犯?”曲墨染吃了一惊,忙问李柱,“怎么回事?”
李柱气道:“他不是跟我约定,谁跟自家婆娘说这事,谁就是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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