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窈九九九
作为行当里的一员,李妈妈一直想巴结上乔公公,只是不凑巧,她们是干花娘生意的,与太监那没熟人。
本来李妈妈都已经熄了这个希望,却没想峰回路转,借着丽娘又搭上人了。
她不担心玉娘,这孩子鬼精灵,自己嫁到谁家去都能活得好,
李妈妈最忧心的是小闺女福娘,想借着乔公公给她找个好人家,便是去那豪门大户里头当个妾,一辈子也锦衣玉食,亦或者是找个家世贫寒的嫁过去做正头娘子,有乔公公做靠山,好歹生活顺利些。
李妈妈这回从槐庥身上大大吸取了教训,只觉得商人不大靠谱。
只是她想得也忒美了,为人作妾的,又何尝轻松,娇娘这几天在张家待的就足足瘦了好几斤。
担惊受怕不算,还有之前管家严些了的仆役们不干不净的话语听在耳朵里头,饶是春华使劲劝慰也难让娇娘打起精神。
却不想张承志这一天突然回心转意,吩咐了厨房准备饭菜,端到娇娘房中,与她一起吃食。
娇娘还以为张承志怕是要冷落了她,自己难再见人,谁知又来了屋里,不禁诧异起来,便是张承志与她举杯时,动作都有些迟疑。
“唉,”张承志叹了一口气,忽的站起身朝娇娘深深行礼道:“娘子,这次是我疏忽,错信了旁人挑拨,为夫如今给你赔罪来了。”
这……
他这番动作把娇娘也慌的站起福身道:“老爷莫要这样说,叫我可怎么活呢。”
张承志搀起娇娘,心疼地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娇娘的脸,才舒口气,“那日我气急了,没防头就打了你一巴掌,叫我看看可打重了没有?”
“还好还好,没伤到你,不然我便是百死也挽不回了。”张承志边说着,边环抱着娇娘坐下,与他温言软语说了好一阵,听得娇娘面色回暖起来,才恨恨道:“都怪那槐庥,在我面前说了你们娘们几个好些不三不四的话,我想他同我一样,也是你们李家女婿,所以才受他蒙蔽至此,幸而没坏了你我夫妻感情。”
听他这样说,娇娘有些信又有些不敢信,便试探道:“那老爷可是要我回家去,和娘分说此事,好缓和关系么。”
“不用。”张承志摇摇头,拍着娇娘的手安抚道:“大丈夫自然该自己出面,又何须女子出头的,过几日我亲上门和岳母大人致歉,哪用得着你,你还是莫要出门,免得左右为难。”
他这话说的,果然令娇娘放下了几分疑心,只觉得张承志对自己确实还有情意,之前真是一时火起所以施为,心里头柔肠千转,那之前带来的疑心暗窦随着屋中热酒温言,不觉就渐渐消散了。
气氛正好时,忽听得外头有人禀报,说之前派去东门那的人回来了,张承志便按了按着娇娘的肩膀,“好生吃着,我去去就来。”
娇娘红着脸垂下眼来,羞羞答答低声应了一句,“那我等老爷回来。”
一到前院书房,张承志脸色就阴沉下来,问那派出去的小厮实贵道:“东西找到了没有?”
底下实贵点了点头,随即又苦着脸道:“回老爷的话,我们几个确实在柴家庄把人给拦住了,那小子贼的很,还换了衣裳打扮,幸好跟着的人里有个是铁魁那边的,当时见过他几次,才把他认出,东西也找到了,小的送去当铺里问过,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算重,里头都是空心的,顶天了不过几十两。”
“那河道里呢?”张承志不死心追问道。
“河道也去找了,好几个会洑水的汉子拖着渔网去的,在底下趁着夜色来回拉了好几遍,倒是找着了个盒子,可也碎成好几块了,其他的东西又小又碎,还有一些珠花首饰拿过去那掌柜的瞧了倒说确实值钱,只是一下水污了颜色,珠子都黄了,如今也只值几十两,加上咱们这河流冲刷,恐怕真有值钱的也早到下流去了。”
实贵叫苦道:“我们搜寻了好几天,连茶饭也没得空吃,实在没找到什么好宝贝。”
张承志这才作罢,还真是便宜了李家,让她们轻轻巧巧脱困了,冷哼一声就道:“把人送回去没有?不要留下什么把柄,咱们县丞老爷赶着做清官,他这会正公正无私,一心爱民呢。”
“老爷放心,”实贵抬起头来邀功,才见他右脸一大块的黑色胎记,讨好的冲张承志笑笑道:“砍了好几刀才丢河里的,衣服也扒了干净,别人看了只当是劫道的水匪,这年头水匪猖獗,绝查不到咱们身上去。”
“好,很好,下去找你二娘,只说你办好了差事得我欢喜,叫她给你找个丫头,那些珠花也赏你了,就当老爷给你的贺喜。”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那实贵喜不自胜,当即跪倒在地给张承志叩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大响头,多年来周边下人只嫌他长得丑,都不肯有好儿女愿意嫁他。现下倒是能求姨奶奶给个好的,他也能过上有个婆娘伺候的日子喽。
张承志不管这奴才的欢喜,只踹了门槛几脚,发了会闷气,等回到房中,便让娇娘预备上一大一小两份好礼。大的尽管挑吃食用具,送给李妈妈恢复关系。
至于那小的,张承志则认真叮嘱娇娘,“一定要选最好最贵最新奇的玩意儿,价钱不用管。”
“老爷这是要送谁?”娇娘疑惑,满县城还有自家衙内需要费心讨好的人吗?
张承志眯着眼,“清平县自然没有,可外头来头大的贵客,那可就数不清喽,你老爷这点背景算个屁,本来我是拿不准的,如今借你妹妹的光,倒是能有几分把握。”
“那贵客什么时候来?”娇娘又问,“若是时间太短,可就不好预备了。”
张承志大笑,挥着那把扇子道:“贵客嘛,自然要等河水结冰,回不去家的时候,才能来寻乐呀。”
现在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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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预备这次乔公公的席面,李妈妈是下了血本,连平常叫的裁缝崔歪嘴都不要,干脆把玉娘和福娘带去了县西街的成衣铺子里现买现做,定制了一身的好行头。
此外她还打算领着人去金银首饰铺子里看看,挑几件精巧首饰,还是玉娘给拦下来的,“好妈妈,您瞧咱们这儿才刚消停了几天,您又这么大手笔的摆阔绰,岂不惹人生疑么。”
花了多费劲的功夫呀,才让县城里的人相信丽娘带来的钱都沉河了,现在要是又大手大脚起来,岂不是又把他们的疑心给勾上来了,那还了得。
李妈妈想了想,也对,只好遗憾作罢,可惜地咂嘴道:“我还想着将你们俩打扮的漂漂亮亮,到时候能让乔公公眼前一亮呢,你们可别看人家是公公,我告诉你们吧,他们那活用不了也是男人,照样喜欢漂漂亮亮的姑娘。”
“到底是妈妈,对公公们的喜好都熟悉。”玉娘似是无意的试探了一句。
“那可不,先前也不是没遇见过……”李妈妈顿住了口,瞪一眼玉娘,“去,不该问的事别问,赶紧回去,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她们这里小县城,之前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那些税吏,说难听些,那哪算是官呢?
就是荣娘搭上了黄县丞,可玉娘福娘也没见过,因此,李妈妈先前教的那些和贵人们的对答礼仪,两人愣是一次都没用上过,早生疏了。
这回乔公公身上有着官职,就得正儿八经的拜见行礼,这些都该好好练练,免得丢了她李莺莺的脸。
嘶——
玉娘揉了揉蹲了好一会儿已经僵硬了的小腿,疲惫道:“亏得妈妈能忍,这么大的个头,蹲着倒比咱们的时间久,还真厉害。”
“那当然了,”福娘骄傲道:“我妈妈之前在长安都中,也是做过几年花娘的,你没听昙花姑姑说么,名气大的很呢。那长安都城,就是砸下块板砖都能砸中七八个当官的,妈妈想必也见过许多,这些哪有不熟的。”
“对了,”福娘左右看看,凑近了神秘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娘那个枕头底下还藏着一块玉佩呢,看着可贵了,是市面上买也买不着的好东西。”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玉娘到此时,才发现大家藏东西的平庸之处,竟然都是挑枕头底下,哦,二姐长进一点,她藏枕头里面。
不应该呀,李妈妈多会打洞藏东西,那一次给了她管家钥匙,玉娘悄摸摸的趁着没人摸遍了书房,开了箱柜也没找着什么银子呀,就那么几十两的,不然她何苦死命开源节流想办法。
福娘翘起嘴,“就是上回黑鸨子来那天,我妈被气病了,不是我帮忙在身边伺候的么,我见她最里边枕头底下就压着这个,就趁着睡觉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连上面的纹路我都记下还画着了呢。”
不知怎么,福娘总觉得这东西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看惯了话书本子的她甚至有个念头,该不会这是她亲爹留给妈妈的吧。
“别打这东西的主意。”玉娘果断掐死了福娘的蠢蠢欲动,“你也知道妈妈的性子,若是发现你偷拿了或动了她的东西,别说几日,怕是大半年大家都不得安生。”
话分两头,李家这边还在习练规矩,郑家那边可就真动起手了。
珍珠跪在地上,结结实实挨了郑婆子好几个耳刮子,她却连躲也不敢躲,只捂着脸哭道:“妈妈别打,别打了!疼,女儿疼嘞!”
“疼?你还知道个疼?你要是知道,怎么还敢私背着藏钱去。”郑婆子指着桌上那从珍珠枕头底下搜出的几个小银锞子,气道:“我就说你这丫头这几日交的数目比先前少了好多,你还狡辩!说是生意不好,哼,我还没死呢,还能被你糊弄了去。”
“说!”郑婆子一拍桌案,恶狠狠的逼问道:“剩下的钱藏在哪去了?”
她凶神恶煞的在半空挥舞起藤把子来,听着珍珠浑身打颤,“没有,真没有了,妈妈饶了我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珍珠伏在地上求饶,却不想宝珠走了进来,插嘴道:“妈妈别信她的话,倒要好好盘问盘问,这丫头跑茶馆好几趟了,我亲眼见着的,和那茶馆伙计换碎银来着,没有三次也有五次,怎么可能就这些,想必还有,现在还瞒着妈妈。”
“你——”珍珠猛的一抬头,怒视宝珠,宝珠却嗤笑一声,环抱起胳膊,“诶哟哟,好大的火气,你还不服气了,自己偷藏的银子被发现了有脸看我?怎么,跟着你甄姐姐久了,你也想学人赎身换口马槽吃饭去?”
这话一说,果然勾起郑婆子的火气来,啪啪啪就是三下,也不打脸,只用藤把子照着珍珠的胳膊和背狠抽了好几下,这些地方隐蔽,穿着衣裳露不出来,也不影响等会见客。
郑婆子的手劲多大呀,把个珍珠打翻在地,哭喊着说:“妈妈,妈妈,我真没有!我去茶馆也才两三次,是荣娘差我去买茶叶去的,不信妈妈就问那伙计,我真的没有藏了!”
见珍珠疼得眼泪汗水直流,苍白着脸滚珠似的哭,确实不像撒谎,郑婆子这才收了手,呵斥道:“还不赶紧滚回你的屋子去,今明两天你就甭想吃饭。”
见珍珠踉踉跄跄走远,郑婆子才呸了一声,“/贱/货/,我好吃好喝供养着,还学起撒谎来了。”
宝珠识相的倒了茶水,捧着递于郑婆子道:“妈,喝点水,别气到自己,这蹄子早晚跟着那人混,自然也学了些不安分,都是贱骨头,该三两日打一顿的。”
她不说话,郑妈妈还没想起来,盯着宝珠盘问道:“你去茶馆做什么?你有客人待在茶馆?叫哪个?”
“嗐,我能有哪个跑茶馆喝清茶的素客,还不是为了妈妈,那李家的事闹得这么大,妈妈前阵子不还气的很,我就想着去茶馆那儿听听新动静,哪想到一去就见着珍珠和那伙计鬼鬼祟祟,两个人肩挨着肩,都快咬着嘴巴舌头了,妈妈倒要小心,别自家嫩羊肉喂给了外人。”宝珠顿时提起了心,眼珠一转就拉上了珍珠。
谁让这丫头和那个什么荣娘见着自己挨打来着,哼,早晚收拾了她们!
“所以才是个蠢货,开张了几年也没碰见个大客。”郑婆子提起这事就生气,警告宝珠道:“你可别学她,只做蠢事白贴人去,我非得拿针线缝了你们的口口。”
宝珠咽着口水攥紧了手,只表忠心道:“妈妈放心,女儿清楚嘞,哪能这样犯蠢。”
见宝珠在自己面前确实乖巧,郑婆子才透露她一个好消息,“好闺女,你眼光放长远些,我哪有不疼你们的。前些日子我这边的梅香从她姐妹那里得知了个消息,张家大娘子打算给张衙内纳个妾室哩,不拘什么家世都行。”
宝珠激动的蹭一下弯下了腰,双眼瞬间亮起,也不怕郑婆子了,只急忙问道:“妈妈这话当真,是哪个张娘子?”
“你看看,欢喜糊涂了吧,哪个张娘子,自然是主薄衙内家的张大娘子,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郑婆子黝黑粗大的长眉一挑,十分得意,“她胖头鹊在清平县里横行霸道,不就是仰仗着自己女儿是张衙内的妾么?那有什么用,没下蛋的老母鸡早晚得是炖了的命。”
“不像你哟,我的好闺女,”郑婆子拍了拍宝珠的脸,“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好生养的,哪像那边尖嘴猴腮跟骷髅鬼似的,漂亮有什么用,能生养吗。”
“待为娘想法子把你送进去,你再生个一儿半女,那大娘子病歪歪的且活不了几天,张家以后还不是你说了算,等到那时候,”郑婆子咬紧了牙,“我要让李家血债血偿!”
“家破人亡!”
第58章 排场
郑婆子那冷到骨子里的话语,就是宝珠也听得胆寒起来,她跟着妈妈的时间要比珍珠长,知道当年那一桩事情,要不是三姐死了,何至于家里连个撑门户的人都没有。
不,不对,宝珠转念一想,三姐死了好啊,若是她不死,自己又哪来如今的待遇呢?照着之前妈妈疼她的那个模样,三姐要是还活着,嫁进张家的好事就绝轮不到自己。
这样看来,她还是早死的好。
宝珠的心里嘀咕,郑婆子没听见,她只泄露了一会真实心情就重新收拢起来,仍旧严肃一张脸,吩咐着宝珠道:“这几日你且学聪明点,在荣姐面前卖乖讨好的装出个样子,就是她说话尖刺儿你也得忍,想着法从她那探听点消息来。”
“她在李家这么多年,那老大怎么嫁的张家,她一定知道些内情,你去好好打听打听,那胖头鹊是怎么操作的这个法,又或者把张衙内的性情喜好什么,多少问出来学着点,眼下多知道几分,你嫁进去的把握也就大几分。”
“可是……”宝珠有些不大情愿,“妈妈你也知道她那张嘴,好好说话都跟倒恭桶似的臭,再说了,她也未必会真心实意告诉我呀。”
“那你也得忍!”郑婆子双眼一瞪,“我都受得了,怎么?你就不行,要是倒恭桶能知道消息,你就去给她倒一个月去。哼,要不是你们立不起来,我何必跑去外头请一尊菩萨过来,不争气的东西!”
“是,是。”宝珠见郑婆子发火,唯恐她真让自己倒恭桶去,立马乖巧应到,“妈妈放心,我就是伺候她洗脚穿衣,也得把事儿问到。”
“这就对了。”郑婆子变了态度和缓道:“眼光要放长远些,眼下你荣姐姐是县丞老爷的宾客,我都不敢招惹,你倒厉害,还在那里说三道四的,白得罪了她。结果呢,害得你现在都没见着黄老爷,连他家也不曾去过,你说你逞什么能。”
郑婆子许是看在宝珠是自己手里仅剩的能挑出来的人了,再想戳她脑袋骂蠢货也不中用,只能十分耐心指点着她,“等会儿你就让梅香去请那下处的许大夫过来,给你好好调养调养身子,我这边再想办法,把你推到那张大娘子面前,你记着,要真进去了张家,先装乖,等有了身孕生了崽,再横也不迟。”
“妈妈我可是把前路都和你说明白了,要是你还不中用,你也别怪妈妈我心狠。”郑婆子赫赫笑了一声,“珍珠这孩子虽然有二心,可年岁也小,总能/调/教/出来的。”
“哎,妈妈放心,”宝珠跪在地上伸指头发誓,“妈妈这样为我着想,我若是还不上进,不想着报答妈妈,管教我不得好死,尸身也无葬身之处。”
听闻得宝珠发此毒誓,郑婆子心下一松,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拉起宝珠道:“快起来,我的儿,有你这句话,妈妈就放心了。何至于发此毒誓啊,快收回去,被神佛听见了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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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日,果然有一辆马车前往李家接人,那马是一匹纯白无杂色的矫健高马,车厢是锦缎细绸装饰的木雕香车,就连驾车的马夫都是一身的杭绸衣裳,相貌端正,后边还有两个骑马的跟着。
玉娘和福娘先上了马车,紧接着就是鲁婶,却不想鲁婶要上车时被那车夫拦住了,只道自家乔爷爷只请府上二位姑娘去做客。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鲁婶回过头去,犯难的看向李妈妈。
李妈妈当机立断,笑道:“是是是,都是老身糊涂了,婶子也别跟了,乔公公的庄子哪有我们不放心的。”
再怎么,这位公公也不可能一人占二女吧,李妈妈也呆在清平县许多年了,知道这位庄头公公的名声,只是爱搜罗珍奇和打听奇异故事而已,其余时间也只在庄子里,倒并不像其他公公那样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等着人走了,李妈妈就赶紧叫鲁婶去街上找老牛,让他紧跟着前头的车,若是当夜就回,那就跟着回来;若是次日再回,那就次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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