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窈九九九
“婶子,妈妈怎么敢这样!”一进门,没等鲁婶发问,玉娘就先声夺人抱怨了一句,眉头几乎挤成一道川字,手在井水里洗过,冰冰凉凉就一把抓住了鲁婶的手,让鲁婶从醉酒中清醒过来,“什么?什么这样?”
玉娘盯着她的眼睛,犹疑道:“春华才刚出门的时候都和我说了,怎么?婶子还瞒我?要是连这点子事婶子都和我瞒三瞒四,可叫我怎么信婶子是真心跟我出门呢,别到时候遇上了事也对我瞒着的。”
见玉娘提起这件大事,鲁婶忙摇手叫苦道:“不不不,不是我有意隐瞒,是李妈妈下了死口,不许我们往外说呀。”
“可事到临头,债主眼看着要来讨债,瞒又能瞒多久呢。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妈妈做错了,害得现如今郑家和咱们李家成了死仇。”
玉娘像是极不赞同这种做法,“冤家宜解不宜结呀,总得想法子化解了这门恩怨才好,要不然郑家的生了孩子,大姐夫成了郑家的女婿,到那时咱们还能落得了好吗?”
玉娘看了一眼鲁婶,提醒她道:“李妈妈和我们几个倒还好说,她又不是清平县城的人,真惹急了大不了就去外县,婶子你可怎么好呢,你和金盏都是本地的,郑家的找不着我们报复,盯上了婶子撒气,婶子能耐她们如何。”
“哎呀,”涉及到自己家,鲁婶这才慌张起来,玉娘说的对呀,到时候李妈妈拍拍屁股走人,她们几个又跑不了,岂不就是现成的好靶子吗。
鲁婶后悔不及,拍着大腿懊恼道:“我当初也曾劝过妈妈的,叫她别这样,天底下书生多的是,何苦非要跟郑家抢去,人家都已经要做成一对了,老虎嘴里抢吃的,后患大着呢,可妈妈偏不听。”
玉娘跟着她的话头赞同的点着头,“可不是,到底还是婶子的话老成持重,要是早听婶子的,何至于到这步田地。那书生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三姐怎么也生了病,婶子你说,三姐的病会不会和郑家的差不多?”
“不可能,”鲁婶摇了摇头,“郑家的是被气死的,三姐是伤怀过度遭了风寒死的,我亲自去药铺抓的药,怎么会一样呢。”
“气死了?气性这么大,不过就是抢了人而已,荣娘跳槽妈妈不也好好的。”玉娘见鲁婶已经开了话头,故意引她往下说。
鲁婶喝了酒,顾忌的心少了大半,接着玉娘的话茬就道:“怎么能不气哟,你想想看,那日里头会仙楼里办灯谜会,明明书生受郑家的邀请,猜着了是郑家的灯谜,可最后见着的是咱们三姐,做到了咱们家去,当着全县城的人被打脸,谁不生气。”
“妈妈是故意的。”玉娘几乎不用猜也知道了换人里面有李妈妈的手笔。
果然,鲁婶点着头,“怎么不是,叫春华故意往郑家的身上倒茶水,害得她急忙回去换衣服,咱们三姐才恰恰当当的撞了个满怀。”
鲁婶长叹一口气,也有些唏嘘,“要不是当初做的这亏心事,咱们三姐还好好活着呢,哪像现在呀,人也跑了,命也没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随着那一声后悔的叹息,玉娘直到现在才算拼齐了当年的故事。
原来是这样,那姓崔的还是李妈妈耍花招从郑家花娘手里硬生生抢来的客人,怪不得郑家会这么恨李家,怪不得春华说欠了她们一条人命,也怪不得春华会如此害怕,这件事情她也插了一手。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可玉娘还是察觉出了故事里头的不对劲,郑家与李家这么大的区别,那书生就没发现?纵使当场没发觉,可过后县城里流言蜚语,除非他是聋子瞎子,不然怎么可能不知情呢。
怎么在外人说法里,他就全然隐身了?
玉娘十分好奇这个传闻中的崔进士,可问了鲁婶,鲁婶仔细回想起来,也说不出他的具体情况,只记得是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细声细语的,其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家在何处,有无亲友,竟然全不知情。
哇哦,玉娘摸着下巴感觉有意思。
这样的谨慎行事,倒让玉娘想起之前做贼卖人的温忠来,前后不留马脚的。
她对这书生越发好奇,可细数了一遍自己身边的人,竟没有一个能打听得到他具体情况,毕竟人家在长安呢。
哦,不对,玉娘想起来了,她确实有个长安人脉。
第87章 进士
“这话好说,”晏子慎懒洋洋的窝在自己那张铺着貂鼠皮毯子的圈椅中,朝玉娘也伸出手来示意,“消息买卖,一句一两银子,不二价。”
玉娘转身就走,好嘛,比李妈妈都黑心,张张嘴就用银子计数,她哪来那么多钱烧的,还不如花几十文买点烧饼热汤请徐婶吃一顿,问问她呢。
“哎呀别走啊。”晏子慎见玉娘果决的背影不由得急了,怎么开不起玩笑,连还价都不会的,赶紧快跑着拦住了人,放低了价位,“五钱,五钱总行了吧。”
玉娘脚步都不带停的,继续往前走,只等到晏子慎拍腿心痛喊道:“二钱,最低不能超过这个价了,再低我就真亏了,你满县城找去,谁出过河东府,谁到过长安都?任谁也没有我这边的信息齐全,我可是地地道道的长安人啊。”
见晏子慎把话说到这份上,都已经开始拿老长安人的牌子做保障了,玉娘这才转身与他击掌成交。
晏子慎自己还挺满意,好歹从小花娘手里抠出来了一点钱,挣她银子可比上天都难,二钱就二钱吧,也算是个胜利。
“你要问我什么进士举人的,还真是问对人了。”晏子慎抬起下巴,他爹之前是个穷秀才,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考上科举做官,所以每回殿试,他都要把那些个三甲进士的文章挨个搜集一遍,好细细研究学习差异,因为每三年就折腾那么一回,所以晏子慎才如此了解。
等玉娘把姓崔的进都赶考的时间点在六年前一说,晏子慎就从脑海里头翻出这么个人来,拍掌道:“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怎么?这个人很有名吗。”玉娘见他似乎有些感慨,急忙问道。
“啧啧啧,何止是有名。”晏子慎晃晃脑袋,比出个大拇指来,“那年榜下捉婿,被秦国公府的人捉去,和他的独生女儿拜堂成亲,别说寻常百姓了,就是你朱浔大哥也眼红哩。”
“从个穷书生一步登天成了国公府家的女婿,有他们帮衬着,虽然没像前三甲那样直入翰林院,可也做了礼部主事,三年后外放做知州老爷去了,比你们县城老爷还要高几级呢,为了这,那几年大家成婚的都少了,都摩拳擦掌等着高中了好娶个大小姐的,我爹也逼着我去书院进学呢。”
讲到这里,晏子慎话语忽然一顿,自嘲的笑笑,结果他儿子当官不用科举不用读书,只用了全家人的三颗头颅,换了自己半生富贵,恐怕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吧。
他扭过脸去和玉娘分析,“在长安只是考个试就出去了,哪里能知道他的来历,要我说,你还是得去衙门那找人,外边不知道他的底细,衙门里的文书肯定知道,黄册上每年都记着呢,他是你们清平县里出来的人物,胥吏们怎么敢不巴结他家人的。”
别说他现在是知州,就是个普通的秀才,那身份都不一样,上可以见县城老爷,下有同窗师生,关系网盘根错节,没品级的胥吏怎么敢得罪去,有眼光的早该上门结个眼缘去了。
“晏老爷话说的轻巧,我找谁去?我连衙门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呢。”玉娘撇了撇嘴,像衙门那种地方,她一个小老百姓去作甚。上次为了二姐过去过一趟,可也只是在门口站站,里头的人一个都不认识。
她大姐夫张承志倒是熟悉人,可两家面和心不合的,又为了三姐的事,玉娘哪里敢找他去。啊,玉娘转转眼珠,眼神挪到了晏子慎身上,对了,差点忘了咱们这位交际广阔的晏大老爷,他们前段时间来就是为了捉贼人的,想来衙门里的人也有结交。
果然,晏子慎哼哼一声,颇为得意,“你只当我这段时间酒宴白去的?走走走,我也陪你去打听打听,唉,小县城里横竖就是这些玩乐,我都乏了。”
清平县城再繁华可也比不过府城,更遑论是在长安都中长大的晏子慎了,喝酒听曲儿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样,要不是……咳咳……要不是河水结冰,他又怎么会留在这么个小小县城。
有晏子慎在前头领路,衙门守门的门子也就没有呵斥站后边的玉娘胆大妄为,一介女流敢跑衙门里头,而是笑着相迎,互相挤鼻子弄眼的调侃道:“晏老爷来找哪位老爷?怎么还带了姑娘过来,也忒着急了,等该班了再叫不也一样。”
“去去去,”晏子慎一边从怀里分发银钱一边驱散他们,“老孙在衙门里吗,我临时有个事烦他查查。”
“在呢,就在西边房里,您老去大堂院左转第三间房子就是。”门子讨了赏钱,眉开眼笑的让开了地,还殷勤的为两人指着路。
为了不引人耳目,玉娘并没有大喇喇直接进去,而是披着披风站在外头等了一会,才见晏子慎和头发花白年纪颇大的一人走了出来,态度客客气气,话语温声和气,拜托着这位老孙帮忙找个人事。
玉娘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晏子慎,没忍住上前踮脚摸了摸他额头,天爷呀,瞧自己看见了什么,一个正常的会说话的懂礼仪尊卑的晏子慎,是不是躯壳里头换了魂,怎么没看见他混不吝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不懂礼了,”晏子慎没好气,他在这小花娘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客气一下都能让她震惊。
拍开玉娘的手就介绍道,“这是户房吏典孙老爷子,他侄子在府城衙门做事,和朱大哥那打过交道,和咱们也算是一边的。”
孙吏典笑了笑,年纪大却开得起玩笑,“晏老爷客气了,只不过是出五服的亲戚,一个姓罢了,传出去给人家招口舌哩,莫提莫提。”显然是不想将这层关系往外说。
瞒得还真好,若不是晏子慎说了出来,谁能信乡下地方小衙门的文书,和府城衙门里有关系呢,这年头能当官的,恐怕背后都有树根似连接纵横的人脉。
玉娘将老孙的模样记在心里,只福身没说话,用手指戳着晏子慎的脊背催他快干正经事,等会磨磨蹭蹭,衙门里的人看见了传到张承志耳朵眼里可怎么好。
老孙领着两人去了廊下那边的库房之中,眯着眼睛取出长串钥匙开了门,进屋子了才问晏子慎道:“要查哪个人。”
“想请您老帮忙查一查崔实崔进士的原籍亲友,实话和您老说吧,听说咱们清平县城里头浅水出蛟龙,难得有位大人物,我这儿也想打听打听,好回头结交一二。”晏子慎一展扇,把个二世祖的纨绔样子摆的有模有样,理由也正正当当。
“这可难哦,崔大人中举之后就没回过县城,你到哪里结交,”老孙一边回想一边在那翻着书卷,“倒多亏是问我,若是找那些才来的年轻人,只怕都记不得了。哦,有了,”
老孙从那层层书架底下翻出来一本黄色册子,打开一两百页才找到登记在上的户籍姓名,皱眉道:“哎呀,他竟不是县城本地的,而是外头三涧村人氏,打小父母就已亡故,只跟着他叔叔过活,永泰六年中的秀才,隔一年就考中了举人入都去了,了不起,实在了不起呀。”
细数数时间,只三年就从平头百姓成了进士老爷,才学实在是出众。
可这样高的天资,怎么之前没有显现,早早考上秀才呢,玉娘疑惑,“我在县城也没听说进士老爷有家里人,难不成接了他叔叔婶子进都过好日子去了?”
“唉,”老孙摇摇头,叹息一声,“可惜哟,就在永泰七年年初的时候,他叔叔酒醉倒在路边冻死了,他婶子也没几天就心伤而亡,家里的儿女被远房亲友接去抚养,崔大人伤感之下卖了房舍田地,去广福寺租赁房屋居住去了。”
嘶——
玉娘和晏子慎眼神一对,就知道对方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可真凑巧啊。
且不论父母亡故的时间有没有问题,单他叔叔和婶婶死的时间是在考上秀才之后就够让人深思的了,况且他打小和他叔叔居住,长辈一死就算养不起弟弟妹妹,也不至于全送了人,玉娘只想想这里头的蹊跷之处,就觉着背后发冷,这才是狠人啊。
她疑惑的望向老孙,连自己和晏子慎这样的人都看出来的疑点,难道衙门里边的人就没发现不对?
老孙摸着自己的胡须平静道:“这话小娘子问岔了,自古道民不举官不究,他自家亲戚都觉着寻常,我们何苦生事主动上门去查,他是少年秀才,前程远大,要是真个查出什么问题来,谁来负责?”
老孙见玉娘年纪小不懂人事,看在晏子慎的面上就点了她一句,“小娘子,须知衙门里头无事为上,判事为中,闹事为下呀,。”
甭管判了多少案子,都说明御下不严,处事不谨。故而只要不去查,就不会有案子,清平县里政清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官民一心嘛。
第88章 节俭
玉娘听着眼前老孙说的那一翻狗屁不通的胡话,只觉着如今生活艰难,若是清平县衙门里头官员们都是这种货色,自己就是赎身出来,身后没有个什么倚仗的,恐怕也难在这年代过活下去。
不消他们的盘剥敲诈,只随便来个心怀不轨的对自己下手,就是死了也没人主持公道去。
这安全系数实在是太低,官员们竟然□□为上,破案为下。好嘛,玉娘都不敢想万一哪天自己出了事,衙门还给她个病死的结语。
不成!
玉娘暗下决心,自己攒完了赎身银子还得再攒一笔保底资金去,好有钱方便雇人养犬的,谁要是敢动什么坏心思她就放狗咬人,哪怕进监狱也不能进棺材。
两人告别了老孙出了衙门,晏子慎也没往家回去,而是就近在县衙大街前面找了一处清静茶馆安坐,像他当然不会坐在大堂,而是点了个雅间,叫了一杯浓浓杏仁胡桃椒盐瓜子牛乳茶,配着桌上的四小碟糕点,勉强算是垫吧了一顿。
今日匆匆忙忙被玉娘拉了出来,他还没正经吃上饭呢。
玉娘对如今时兴的这种似汤似粥的咸茶不感兴趣,不对,也不能说是不感兴趣,你若是把这东西叫做咸汤果粥她是能接受的,可你要硬说这是茶叶吧,她实在喝不下。
干脆自己点了杯清茶润润喉咙,横竖记咱们晏大公子的账上,要是来了不点点什么吧,玉娘还觉得有些亏。
等着喝过半盏茶,肚子里总算有了些存货,晏子慎才有心思好奇的询问玉娘打听姓崔的干嘛。
玉娘搪塞道:“还不是先前我六妹在乔公公那见着了崔进士的墨宝,和我们提起他来,我这才想到我们清平县城里头也出了这么个人物,所以才来问问,看看能不能亲近哩。”
晏子慎伸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歪头看着玉娘疑惑道:“我很蠢吗,这种借口你好歹编个靠谱一点的吧,我一日也能编一百来个,还亲近?人家在外省做官,你怎么亲近。行了吧,不用你编,我也猜得到,是为了你那大姐吧。”
玉娘疑惑,玉娘震惊,这点子陈年往事,连她都是花了好些时候,来回打听才得知的,晏子慎才来几天呢,怎么他也知道了。
晏子慎下巴朝天得意到不行,“你也不想想,我这几日赴了多少回宴席,你们内宅女眷席面如何我不懂,外头男人们的席上嘛,劝着酒什么话不做谈资的,早早就把你们家和郑家的那场故事当新闻配酒喝了。”
“拿女人家的苦事来下酒,真该烂了他们的舌头。”玉娘咒骂了一句,旋即抬起头来,脸色不大好看的盯着晏子慎,“你该不会也是这样的人吧。”
要真这样,那就是人品低劣,玉娘从他身上刮一层油水就撤,决不再搭理他去。
晏子慎哪里会和这些人混为一谈,他也不是什么脏泥臭水都肯碰的,当即就与那起人撇清干系,“你是知道我的,我要是想拿故事配酒,也该是他们的事,提不在场的人做什么。”
开玩笑,晏老爷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正面怼人好嘛,能当面嘴臭,何必背后嚼舌,看着别人扭曲愤怒又努力压制住的笑脸,啧,他能多喝三壶酒。
玉娘十分佩服晏子慎作死的功力,照他这个性格,早晚有一天得给晏子慎买棺材,诶,要是还做客人的时候晏子慎死了,她这个花娘能分到遗产吗。
玉娘悄悄看了眼晏子慎吧嗒吧嗒一口一个糕点的旺盛食欲,不禁有些灰心,恐怕盼他早死有些难度,耷拉下肩膀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内情,我也不瞒你了,郑李两家为了这个姓崔的都搭上一条人命,这仇大着呢,现下她们家花娘有了身孕,我们还好,只我大姐处境就艰难了。”
玉娘亲手倒了一碗清茶殷勤的奉与晏子慎,“晏老爷你可有法子么,你要是帮了我大姐的忙,我就——”
玉娘话头停在了要给的谢礼上,拿银子?她舍不得,拿时间?自己本来就每日陪着人,还能有什么空,总不能晚上还加班吧。
玉娘仔细挑挑拣拣一番,才继续道,“你要是帮了我大姐的忙,我就真心送你一份礼物,亲手缝制的,你要荷包扇套子都行。”
“呵。”
晏子慎冷笑了一声,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他就火冒起三尺来长,“亏你还有脸说是礼,你先前那个送我的荷包里头装的是什么,还叫我洗了澡窝在床铺里看去,”
晏子慎恨得咬牙切齿,磨着牙瞪着玉娘,“我那从都中带来的一套月白里衣全被毁了个干净,更别说铺床上的被子了,睡觉都是跑隔壁屋子睡的。谁家好人往荷包里头装灶灰的!还随身携带?你要防谁?”
玉娘咳嗽了一声,倒不是愧疚,而是有些遗憾自己没瞧见当时的情景,可惜了了,看晏子慎真的气恼,她总不能承认说那荷包是提防着他的吧,便敷衍着道:“嗐,我一个小姑娘家的,自然要做足准备,要不是我警戒心高,上回怎么砸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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