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全员火葬场 第46章

作者:大阿嘉 标签: 布衣生活 重生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她手小,力气小,矮矮的小团子,鼓着气把?瓶瓶罐罐丢在他榻上,动作十分诙谐。

  小女娘巴巴地看着他的伤口,那?次是狰狞的刀伤,她就皱着鼻子,花信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或是嫌弃血水的味道。

  但她哭闹着就说,有人打?了阿兄,她要为?阿兄报仇,缠着问他凶手是谁。

  花信:“......阿爹弄的。”

  他就是吓唬她,逗她玩,花锦果然不闹了,她皱着小脸,在花信睡着以后,去把?花忠从头到脚狠狠训了一顿。

  第二?日,花信见花忠慈眉善目,都觉得不可思议,他问了许多人,最后得知真相?,哭笑不得的去找她,花锦就踮着脚拍他肩头:“窈窈罩阿兄!”

  花忠恰好听到这一句,没好气地说:“你阿兄以后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到时候有人砍伤了他,你还能像骂我一样,追到敌方?阵营寻人家讲道理去?”

  花锦才不管,她问花信:“你想当大将军吗?”

  花信点头。

  “那?就说好了,你当大将军之前,我罩你,做了大将军后,你罩我。”

  花信从那?些回忆中醒过神?来,看着已经远去的马车,心说,阿兄还没做大将军呢。

  为?何就不算数了呢?

  敬皎皎来的晚了些,她一来,就与花锦说了高公公死后出的乱子,那?搜查出来的受贿账本和追查一事,瞧着是陛下?看重沈昭的能力。

  但花锦想起那?些求见的夫人,也能猜出来这事不好办,沈昭要是想雷厉风行把?账上的人全办了,就是痴人说梦,得罪的人太多。

  但是卖人面子,摁下?不办,万一惹了陛下?不喜就更完了。

  敬皎皎:“我阿爹说,若燕王殿下?有需要,一定竭力相?助。”

  花锦当初帮过敬菁菁,庆国公心怀感?激,想着沈昭有难,他就让敬皎皎说明来意,要是需要到谁府上拿人,庆国公可以相?助。

  花锦:“你替我谢过敬伯父的好意,不过此?案,敬伯父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敬皎皎:“此?案真的难办,就我所知,六部里的大人也有犯错的,燕王殿下?总不能真的摘掉那?些人的脑袋吧。也不知陛下?为?何要这么交代。”

  有人觉得是信任器重,有人却觉得是考验,此?事若是办好了,东宫太子沈焰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御史中丞祝绻坐在沈昭对面,将那?抄下?来的账上名字翻得作响,越翻越吃惊:“陛下?是不想你活了吧,这些大人,是咱们能查办的吗?”

  晨起,燕王殿下?只点了祝绻入内,人人都说祝绻好福气,只有祝绻摸着头上的冷汗,直想吊死拉倒:“这些人动不得。要动也不能你我来动,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说是器重,这么大的事交给沈昭办,但什么口谕都不给,让他们怎么去拿人?

  祝绻自己?在家中,门都险些被踏破,他家世显赫,是有人想攀关系,但他闲散惯了,官阶在祝家都算低的,从未有这么多人和他称兄道弟。

  连父亲都高看了他一眼,特意给他说了个名字,让他想办法保下?人家。

  太热情了,热情到他都难以想象,若是按着陛下?给的账本一一查处,他会被那?些人记恨成什么鬼样。

  记恨倒是小事,有人瞅准他命来的那?就惨了。

  祝绻:“你不如装病,躲过这劫,陛下?也不曾承诺过你什么,只让你办好,可如何算办好?全杀了算办好?还是杀一些做个警醒算好?那?警醒谁才算办好?太难了,办不好的。”

  沈昭默然片刻,才缓缓睁开?眼:“我若病了,沈焰就有机可乘,蔚云州一劫,又让他躲了。”

  祝绻:“不如我们趁此?机会,逮着名录中太子的人开?刀?”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妥,唉声?叹气的抱怨:“沈瑾瑜,你这都摊的什么苦差事啊。”

  “天老?爷,陛下?自己?都没看过这账本,若是有人狗急跳墙,来毁了这账本,那?就完了。要是再急着要你命,沈瑾瑜,明年我就为?你多烧些纸钱,你走好,我怕鬼神?,你可不能来吓我。”

  祝绻太能说了,沈昭完全沉不下?心想事,他不耐烦地看向祝绻:“你这么能说,不去查处这些大人物,可惜了。”

  祝绻立马老?实了,放下?誊抄出来的名录,埋头重新翻阅高公公亲笔写的账本,忽然乐着说:“你从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京中姓韩一派的人。”

  他指着名录上一个小到看不清的名字:“我还得谢谢高公公,给我这么一个拿人把?柄的机会,你瞧——”

  沈昭瞥过去一眼,只见高公公写账目时心虚手抖,写歪了的三个小字。

  小到誊抄的官员有心漏掉,要不是祝绻随手一翻,真就让这三个字逃过一劫。

  韩烨鸿。

  *

  送走敬皎皎,花锦瞧着天色尚早,怕回去的路上恰好撞见那?些夫人,索性?多拖了一会儿。

  掌柜的认识她,见她来了,连忙传人去通信。

  花锦正狐疑今日茶馆中的人不对劲,几次三番送茶,像是在瞧她人还在不在。

  韩嘉鸿一路跑来,将她堵在门中,花锦吓了一跳,险些跌倒,幸亏添云扶着,她才踉跄两步站稳。

  韩嘉鸿支支吾吾,片刻才焦急的问:“你在蔚云州,让歹徒劫了?”

  花锦一怔:“小将军怎么知道?”

  她已经从蔚云州回来这么长时间,沈昭将此?事摁着不提,但那?些日为?了找她,从安文?元到沈昭,前前后后派出不少人,想瞒住根本就不可能。

  韩嘉鸿也是听家中兄长韩烨鸿提起,他今日要与父兄说离京的事,兄长一直担着韩家重任,对韩嘉鸿很是宽宏,韩嘉鸿在门口等着长辈商议完事。

  家中商议事从来都不避着他,是他自己?不想听,有些腌臜手段,他听了都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了。

  他草草听见了燕王殿下?的名字,韩氏效忠沈焰,辅佐太子,此?次逼韩嘉鸿与户部尚书家中房七娘成亲,就是为?了稳固太子的位子。

  韩嘉鸿不愿搅京城的浑水,他知道想坐稳东宫的位子十分凶险,不管是沈焰死,还是沈昭败,他都接受不了。

  他从前总觉得,太子与燕王一母同胞,再大的仇,都不能致对方?于死地,但他渐渐接触到权柄,见识到二?人的戾气深重,就清楚京城迟早要有一场厮杀。

  他知道父兄要开?始算计沈昭了。

  立在原地,苦思冥想,恰巧茶馆掌柜的传信来,韩嘉鸿火急火燎就来了,一路上想了许多办法,但他笨拙,不会绕弯子。

  韩嘉鸿:“有没有受伤?”

  花锦温和地笑笑:“没有。”

  韩嘉鸿与清熙郡主算是熟稔,他听过清熙郡主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发热:“你想离京吗?”

  韩嘉鸿说完,那?股热劲儿也下?去了,他看着花锦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一紧:“我并无他意。但我答应过帮你,若你想走,我竭力帮你。”

  花锦打?断了他的话:“小将军知道帮我的后果吗?”

  韩嘉鸿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他是不在乎,可他到底不是皇子,若沈昭真的想追查,他该如何骗过这个自少时就畏惧的天家人?

  韩嘉鸿:“并不是没有办法。”

  花锦:“可我与小将军非亲,只是昔日那?些同窗情义,实在说不过去。”

  见韩嘉鸿低落起来,花锦语气松快的说:“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京中要变天了,小将军若是想离京,也要快些了。”

  经过韩嘉鸿时,花锦认真的说:“多谢你。”

  韩嘉鸿双肩耷拉下?来,嘴角下?垂,有许多事都想不通,他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若你反悔了,来茶馆,只要是在我离京前,帮你的诺言就作数。”

  花锦再次谢过他,上了马车。

  回府时,天已经黑了,韩嘉鸿提起蔚云州,又让她想起来了去阆燕州的情景。

  沈昭经常不在府中,他忙着商议高公公受贿一案怎么处置,懒散的祝绻被他逼的硬是提起了精神?。

  又在府外躲了一日,花锦困倦的下?了马车,她正提起裙摆要上台阶,一直在府中的杨嬷嬷见了她,脸都煞白,跑过来忙说:“王妃去哪儿了?府中出事了。”

  花锦不明所以,慢吞吞跟着杨嬷嬷,绕了好远的路,直走到府中最偏的东院。

  东院平日里都住着皇后塞来的侍妾,难不成柳氏又与人掐起了架?

  萤雨扶着她,在她耳边交代了一下?,据说今日有人打?着给殿下?送点心的幌子,偷入了殿下?的书房,翻了东西,婢女让逮了,供出来了个侍妾。

  花锦记得沈昭不喜太多人侍奉,院中常显得空荡荡,给人一种无人看守的假象,花锦以为?不会有人上当,居然真有人钻空子买通侍妾,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看来那?账本,比敬皎皎说的还要严重了。

  花锦与沈昭几日未见,宽大的院子里,他就坐在高处,下?面跪着许多人,都是皇后送来的美人,各个胆战心惊的,仆从在侍妾们的房中搜查。

  沈昭一双黑眸里波澜不惊,他掀起眼皮看了过来,余光停留在了带花锦来的杨嬷嬷身上。

  他心情并不好,表面上的温和都不想与杨嬷嬷装了,他伸出手,指着花锦身边的杨嬷嬷:“带下?去。”

  安公公一挥袖,杨嬷嬷惊慌失措来拉花锦,萤雨眼疾手快地推开?杨嬷嬷,听着耳边的哭吼声?,花锦怔了怔,搞不懂沈昭还在搜查什么。

  她瞥了眼下?面的侍妾,她们有的确实是皇后遣来的,恐怕还不少,但皇后也不可能蠢到从这些人下?手。

  沈昭:“很晚了,去歇息吧。”

  花锦听着沈昭的话,视线却没停,她目光一顿,看到了跪在角落里的柳氏。

  柳氏瑟瑟发抖,哪儿还有从前嚣张模样,像是察觉到了视线,柳氏慌张地抬头看了过来,袖中的手狠狠攥着。

  呼之欲出的答案。

  沈昭是在杀鸡儆猴吗?但他居然会拿柳氏开?刀,真是出乎意料的人选。

  不过他又能拿柳氏怎么样?花锦隐约记得上一世,柳氏也没少犯错,不过沈昭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轻易就原谅了。

  见花锦就干站着,安公公忙去让人搬了个檀木椅来,花锦徐徐坐下?,她又看向沈昭,沈昭几夜不曾睡好过了,他一只手撑着额角,闭眼小憩。

  又过了一阵子,侍从将搜查出来的纸张和信件拿了出来。

  花锦想,他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柳氏罚个禁闭,警告这个院中为?皇后做事的人,连受宠的柳氏都能挨罚,敢为?皇后办事的下?场就更不好说了。

  花锦不想再看这场戏了,她起身,正要离开?东院,听见身后,让她熟悉的声?音,却又不寒而栗的话:“柳氏,杖杀。”

  连萤雨都被惊地回头看去,花锦诧异,还以为?沈昭是在吓唬人,他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深入人心,这样的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下?面的侍妾抖成了筛子,挤作一团,有的庆幸没有被收买,有的房中还藏着金银,瑟瑟发抖,恨不得将那?些被收买的证据毁尸灭迹。

  但直到柳氏被拖着,从她身边经过,沈昭都没喊停。

  不是做戏,他是真的要开?杀戒。

  沈昭头痛欲裂,他蹙眉,狠狠地摁了摁额角,他一言不发,安公公上前扬声?道:“庶人柳氏被人收买,与杨嬷嬷里应外合,毒死一个小婢女,偷窃殿下?房中的名录,格杀勿论?。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少打?歪主意。”

  沈昭也没想到柳氏真敢偷进他的房中,他起身,算是结束了今晚的闹剧,轻叹一声?:“若谁想离开?王府,与安公公说就是。”

  花锦呆呆地站着,她见沈昭走过来,一时间挪不动脚。

  柳氏,就这么被处死了?

  遥想上一世,沈昭对柳氏的宠爱,可不是常人能及,连她这种为?情爱所伤的人都会羡慕。他为?了柳氏,可以与皇后抗衡,可以得罪从前不能得罪的人。

  他的老?师,刘太傅,曾因他沉迷柳氏斥责,花锦当时坐在他身侧,听他自嘲的笑笑,有些羞赧的与太傅说:“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让他情不自禁,在所难免的柳氏,就算是一颗棋子,都能随意丢弃。可是上一世,他明明可以为?了柳氏,给她一纸休书。

  到底哪个才是沈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