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阿嘉
不过吃人家的嘴软,她吃了这么?多日香甜的点心,见杨美人病成这样都能爬起来算计沈昭,心中佩服,又?有种难言的情绪。
二人对视良久,花锦不愿多缠,怕沈昭突然回来,思索片刻:“以他手下人的速度,今日回府,就一定能查到?你?,信不信由你?。”
这话里的信息太多,添云轻轻地摇头,示意?花锦不该说?这么?多。
“你?今日回去思量,入夜前,遣人来与我说?,我可以让人送你?离京。你?也可以将我今日的话传给沈焰,继续通风报信,把命搭在燕王府。”
杨美人唇瓣抖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但抑制不住咳嗽,花锦挥挥手,萤雨上前来,将人搀着离开了院子。
杨美人想回头瞧瞧,但外面下着雪,萤雨撑伞稳稳扶着她,她一有动?作?,萤雨就会警惕的瞥她一眼。
门敞着,添云察觉寒风灌进来,想关上门,花锦制止了她。添云不赞同道:“您不该怜惜旁人。”
花锦捻起一块儿点心,塞进了嘴里,她将那股香甜咽下,摆摆手:“我给她选的机会。她若执迷不悟继续通信,一定会死。”
沈昭逮不住侍妾中的奸细,可见杨美人细心,要?不是她有着上一世记忆,察觉这些侍妾中只有杨美人忽然出现,她也无法推断出杨美人。
添云:“可您打草惊蛇,坏了殿下计策,惹恼了殿下该如何?是好?”
花锦:“我的好添云,你?也来尝一口,怕他做什么?。”
想起昨夜出丑,花锦扶额,甩去脑袋里那些令她尴尬的记忆,吃着点心,忽然嘀咕:“看在她没?毒死我的份上,帮她一次。”
她是真的喜欢杨美人,也喜欢她养的狸奴。
添云气急,花锦连忙认错。
入夜,杨美人还是没?有来,花锦心中遗憾,用膳时心不在焉,要?不是添云一直给她布菜,她就要?光啃眼前的饭了。
沈昭见她这般模样,轻咳了一声,花锦还是呆呆的,沈昭摸不清,看向了添云,添云默默移开视线。
沈昭一噎,碍于昨夜骗了花锦的事,没?敢问。好不容易熬到?用完膳,花锦沐浴完,披着单薄的衣裳,直往门边跑,她拉住萤雨问了两句,萤雨目光凝重地摇摇头。
花锦愁容满面坐了回来,她轻叹一声,心想明日一定要?多睡几个?时辰,最好听不见杨美人的哭喊声,不过她病的那样重,肯定不用哭喊就要?断气了。
“怎么?了?”沈昭本想吹灭火烛,但他回头,见花锦纠结,也坐了回去。
“嗯?”沈昭一声没?把人的魂喊回来,又?唤了一声,花锦才似有所感,抬眸瞥他一眼。
沈昭:“明日我早些回来,陪你?去看灯,可好?”
就在这时,安公公突然凑在了门前,禀报道:“殿下,查到?了。是东院的杨侍妾。”
沈昭与花锦同时一怔。
沈昭怕自己的神情吓到?花锦,轻笑一声:“竟是她。”
皇后?总是很矛盾,一边恨他,一边又?怕他真死了,她从前杀死过沈昭身边的人,害得沈昭不愿亲近任何?女娘,他迁出宫中,有好长一阵子都十分消沉。
祝伯父总爱吓唬祝绻,祝绻不知又?犯了什么?错,祝伯父买了白绫,甩在了祝绻头上,他不怕祝绻真气急自缢,就怕祝绻吓不死。
祝绻苦大仇深的将白绫带来燕王府,给沈昭讲冤情,走时顺手将白绫扔在了案上,嬷嬷看见,私下禀了皇后?。
第二日,就有美人被?源源不断送进燕王府,皇后?起初这样做,应该是真的怕沈昭死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决定换个?方式折磨沈昭。
她开始残杀沈昭不愿宠幸的女娘。
沈昭只好将美人挨个?叫来院中,美人独自睡一夜,他就在案前看一夜的书,久而久之,总算拦下了皇后?的屠刀,皇后?总有办法折磨他。
美人们?总是很怕他。杨氏不太一样,她生来貌美,却十分贫苦,多灾多难,被?皇后?选中,来他院中那夜,杨氏不怕生,也不怕他寒眸,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她说?了自己的凄苦事,体弱多病又?命运多舛,第二日,沈昭与安公公提起,才知她年岁小到?根本不该入燕王府,沈昭遣人治好了她爹娘的顽疾,总之能想到?的都帮衬了。
他劝杨氏离开,杨氏怎么?说?的来着,他已?经记不清了,既然她不愿走,就与东院的侍妾聚在一处熬日子,总之他仁至义尽。
他也不是烂好心的人,一时心软,全因他那阵子过的太苦,随手帮衬了一下,也算是解开自己的心结。
杨氏藏了这么?多年,竟露出了马脚。
沈昭说?完这些往事,静了静,不再言语了。
花锦察觉气氛凝重,有些受不了沈昭这副表情,他或许很少真诚待人,很少施以援手,所以当真心被?蒙骗,就显得很凄惨。
花锦刚心软一瞬,突然又?想起他这人惯会演的,收起那些情绪:“反正你?也不想杀了她,不若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昭见自己的落寞并没?有入花锦的眼,于是凑近了些,耷拉着嘴角,不住地叹气,叹到?花锦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他肩上:“不然我将她请来,你?二人当面对质如何??”
沈昭及时握住了花锦的手,眉眼含笑:“我都这样添油加醋的说?了,你?为何?不醋?”
花锦推搡他:“滚远些。你?编的,除了祝绻拿白绫来你?府上,别的我一个?字都不信。那样多的美人抬过来,我可不信你?没?动?过心思。”
沈昭:“这你?就是冤枉我了。”
那时他与皇后?较劲,看祝绻烦,安公公都近不了他的身,更别提那些与皇后?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娘,一夜,他看着书,侍妾在房中歇息,他听着动?静,头痛欲裂,恨不得就放任皇后?这么?杀下去。
所有人都是咎由自取。
可他熬过那段时日,就将一切都看淡了。
花锦初来,他算不上多抗拒,反正早晚要?有正妻,不是花锦,也会是别人。逢场作?戏要?做,花忠也不能轻易得罪,未立足前,他不会明着与皇后?作?对。
他蹙眉,不愿再回想皇后?做的事,但他想坦诚相?待,就要?挑拣那些简洁的话告诉她,可他不管怎么?挑,都对过往无从下手。
沈昭闭了闭眼,正要?发个?毒誓,就被?花锦一掌拍碎了杂念。
花锦骂他:“怎么?又?要?立誓。”
伤疤轻易揭不得,花锦心中有着离开京城的执念,但沈昭此局一定能翻身,他们?不是正缘,她不想早些承受这些情义。
沈昭却只当她是心疼了,扬唇就要?搂她,花锦搡他:“杨美人给我做了这么?多日吃食,我不想她死。你?明日去问她,愿不愿意?与你?做一出戏骗沈焰,将功补过。”
沈昭听着她叫杨美人,觉得好笑,但怕挨打,还是把笑憋了回去,只问:“若她不愿将功补过呢?”
花锦:“自然是杀之。”
“听你?的。”沈昭原是想直接杀了了事,不过见花锦提议,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以他对这些奸细的了解,不会轻易背叛主子。
不过他也没?想到?,杨美人一口应下了帮他算计太子,将功补过,换一个?离京的机会。
沈昭没?敢与花锦提起杨美人的要?求,怕她心血来潮,又?盘算着与杨美人一起跑了。
今年沈昭“病重”,花锦连宫中都不用去了,收了白蓉一封信,白蓉做事谨慎,怕信被?有心人截去,只在信上问候了她一些琐事。
白蓉因为皇后?的事,已?经郁郁寡欢许多日了,不过太子重新握回权柄,皇后?的病就奇迹般好了。
这个?年过完,花锦终于见上了白蓉,也听了许多闲话。
太子好了没?两日,就由韩嘉鸿上书,为沈昭辩解,并呈上了一些证据。他呈了什么?东西,无人知晓,陛下大发雷霆,又?将太子罚了下来,如果说?上一次高?公公行?贿一案是杀鸡儆猴,这一回就是大开杀戒了。
意?图构陷皇子,是重罪,头一个?拿李昶沼开刀,百里侯大病不起,朝中帮衬过李昶沼的人都捏一把冷汗,生怕明天轮到?自己。
沈昭重新上朝那一日,在阶下与陛下遥望,待下朝,他与陛下重新下棋,陛下口中已?经全然没?有宽恕沈焰的意?思了。
在他看来,胜者为王,哪怕是他最疼爱的儿子,都可以为了权势和江山的未来折断。
沈昭都忍不住想,陛下是真的疼爱沈焰吗?焉知是不是做戏一场,逼他们?自相?残杀,斗个?头破血流,他才将局面拨清。
陛下察觉沈昭走神,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敛眸含笑道:“待时日久了,你?就会变得像朕一样。”
沈昭不应,陛下又?问:“这次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
他所渴求的权位就在眼前,沈昭心中生出一丝茫然,但他很快掩去情绪,没?敢顺着陛下的话答:“此次这么?顺利,还要?多谢父皇给儿臣机会。”
陛下颔首,他其实病了些时日,不敢轻易露出病态,强撑着笑,静默片刻,忽然说?:“花忠此次倒戈李昶沼,看似是燕王妃在家中无立足之地,实则是你?未能远谋,此次的错处摁下不提,往后?,不要?再犯。”
沈昭应下。
“与百里侯传信,没?有警惕之心,让别人捏了把柄,也是你?蠢笨。”
沈昭面无表情的脸总算动?了动?,他抬眸,看向陛下。
“朕不想追究你?为何?摁下此事,明明能一击即中,却突然停手,这是最后?一次,你?记明白。”
陛下一直都对一切了如指掌。
沈昭甚至都知道,陛下清楚那晚刺杀的事,或许陛下从不在乎他们?的死活,胜者为王,他早该明白。
陛下又?轻笑一声:“不过是一家人,闲说?几句。朕倒想问问你?,对燕王妃动?了真情?”
沈昭很想任性的掀翻棋局,像沈焰大发雷霆那般,但他面不改色:“父皇为何?这样问?”
他寒眸,不想违心迎合,陛下也没?有逼他,轻笑一声,换了个?问题。
“那花府,该如何?惩处?”陛下还在试探他,沈昭蹙眉:“父皇决定便是。”
陛下也不知信没?信,就让沈昭这样走了。
李昶沼毫不犹豫供出了花瑟与太子,总之一切尘埃落定,这下,沈焰是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沈昭却很疲倦。
他回府时,祝绻已?等候多时,他坐在案前,听祝绻絮絮叨叨,听祝绻说?:“这韩小将军怎么?会突然帮你?,咱原先安排的人都没?了出面的机会。”
沈昭原本神情疲惫,听祝绻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那一日,花锦在榻前埋怨他。
她去找了韩嘉鸿帮他。
沈昭扯了扯嘴角,祝绻看着他的脸色:“你?怎么?了?”
沈昭不敢说?出来,他怕自己提了,就有源源不断的忧愁袭来。
祝绻鼓舞他:“祝贺瑾瑜兄,往后?在京中,我便天不怕,地不怕了!”
沈昭正想笑他,但陛下的话在他脑中回荡——待时日久了,你?就会变得像朕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多疑,一样嗜血残忍,一样冷酷无情。陛下打下江山后?,在登基几年不久,就将从前护他夺江山的兄弟杀了个?遍。
沈昭头痛欲裂,倒吸一口冷气,他额头上滚落汗珠,一只手撑着头,怎么?瞧怎么?半死不活,吓得祝绻忙奔出去喊:“安公公!安公公!去传赵太医!”
祝绻回过头来问道:“不是已?经停了药,怎么?还会发病?”
沈昭摆手:“前些时日,陛下遣人来探病,又?多服用了些。”
赵太医来时,安公公也请来了花锦,祝绻不好再多待,连忙撤了出去。
赵太医给沈昭施完针就离开了,走时与花锦说?:“王妃不必忧心,往后?不再服用药,殿下便不会再如此反复的病。”
花锦应下,将赵太医送走,才折了回来,杨美人为沈昭办了事,免去一死,对花锦心怀感激,日日给花锦变着花样做吃食。
待安公公出去,花锦就将食盒摆开,一样一样的品尝,她以为沈昭还在装惨,吃了两口,起身拍了拍手,向榻边走去:“好了,人都走了,快起来尝尝杨美人做的点心。”
她走近,却发现沈昭脸色苍白,瞧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俯下身,一只手贴在沈昭额头上:“真病了?”她被?烫地挪开手,坐在榻边,却想到?了别的。
沈昭如今,是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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