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晨曦雨露
“不要惊扰夫人,让人给爷准备热水沐浴。”
路上的雪开始融化了,他这趟回来弄了一身的泥,狼狈的很,云娘若是醒着,必定又得给他一顿嫌弃。
换了两次水,顾瑞霖才终于将自己洗干净了,出浴房之前仔细嗅了嗅,才放心的回屋去。
空荡荡的卧房让顾瑞霖傻了眼,这才想起紧追在自己身后的秋瑾。
“夫人呢?”
“夫人搬到东厢房去了......”
还没等秋瑾多说什么,顾瑞霖便从卧房里退了出来,大步流星地朝着东厢房去了。
东厢房原本就不大,又紧挨着灶房,如今灶房扩建了,东厢房就更显得窄小了。
那火炕早就有,但他常年不在家,那火炕更是从来没用过,原本不大的房间,烧着火炕,一进门便是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怕冷成这样?
顾瑞霖褪去身上披着的衣裳,蹑手蹑脚的上了炕,用手握了握江云娘露出来的那只脚,是暖的,才放心收回手。
江云娘察觉到身侧有人,挣扎着翻了身,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没事,没事,是我,你继续睡。”顾瑞霖将人揽入怀里,安慰道。
江云娘察觉到熟悉的怀抱,往他怀里拱了拱合上眼皮继续沉沉的睡,再睁眼就已经到了夜幕初临的时候。
顾瑞霖光着膀子,连被子都没盖,躺在江云娘的另一边,头上还是一层细汗,也难得的没将人牢牢抱在怀里。
江云娘一翻身,他也睁开了眼。
江云娘怔怔的瞧着他,恍然如梦,伸手碰了碰他的下颌,才有了些许的真实感。
“爷回来怎么也没说一声儿?”这些天一直有通信,他可一句也没提要回来的事情。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想爷了没有?”
顾瑞霖往近靠了靠,却没伸手去拉被子,肘起脑袋笑意温柔的看着江云娘,满眼都是期待。
江云娘闪着一双杏眼,笑意盈盈的靠过去,钻进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顾瑞霖轻轻揽着江云娘的腰,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起来收拾收拾,爷带你去看花灯。”这屋里太热,这才抱紧些就热的一身汗,难受的很。
“可以去看花灯?”江云娘抬起头,眼神都亮了。
她上一次在街上看花灯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十岁出头的年纪,后来灯会上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妙龄少女,宋城就再也不肯带她去了,宋城开了客栈之后,她每年上元节也只能趴在楼上的窗户前,看看远处如火龙般延绵的街道。
和萧景然成婚之后,那年冬天她已是身怀六甲,不便出门,萧景然哄着她说往后带她去看盛京的灯会,可到了盛京,她连门都出不去,更别说是去看灯会了。
到了原州城之后,她一个人夜里也不敢轻易带着康平出门,更别说是到人多眼杂的灯会上去了。
“有什么不可以?这炕烧的太热了,晚上回来让她们少添些柴。”顾瑞霖跳下炕,舒出一口热气,抹了一把额头。
“嗯,既然爷回来了,那晚上搬回卧房去。”
她家爷那身上就跟火炉似的,她还要什么火炕。
江云娘换好衣裳,顾瑞霖已经牵着康平进了门,一家三口在屋里用了晚饭,才从二门做马车朝着东市去。
东市灯火如白昼,早就是人挨人人挤人的情景,哪里还过的了马车。
江云娘一下马车,就被护卫团团围住,硬是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圈出了一片地方。
两边搭着跟房一样高的架子,挂着各式灯笼,兔子灯,青蟹灯,四角、六角、八角宫灯,莲花灯......
小商贩叫卖着,杂耍艺人唱着词,卖力表演着,时而喝彩成一片,时而起哄闹腾着,花灯和热闹混在一起,令人目不暇接,
顾瑞霖一手揽着江云娘,一手牵着康平,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低头看向江云娘时,比平时不知温柔了多少。
江云娘瞧着满街的灯火辉煌,欣喜不已,时不时的瞧瞧另外一侧的康平,再抬头看看将她护在身侧的高大男人,嘴角上扬的弧度格外好看。
康平心不在焉,却还得装作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时不时的抬头瞧瞧爹娘,更觉得此时的自己十分多余,算了,还是看灯吧,虽然以他现在的身高,只能看到一片一片的人......
“康平可是看不到?”江云娘没走几步就察觉出了儿子有些兴致缺缺,同时又犯愁,若是她没有身孕在身,还能抱着康平,让他看远一些......
顾瑞霖转过头垂眸看了看还没自己腿长的小不点儿,二话不说伸手将人提起来,举过了头顶,将人放在了自己一侧肩头坐着。
“坐好,不乱动就不会掉下来。”顾瑞霖觉得似乎不太稳当,又让康平换了个姿势,骑在了他的脖颈上。
“爷!”
康平神情震惊,被举到了肩头,跨在了肩上,他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虽然很不喜欢被人随时提起,但......感觉还是挺好的!
顾瑞霖这样的举动,让江云娘震惊不已,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未必有多少父亲愿意如此......
“原州城能有这样的灯会,崔太守已经很用心了。不过比盛京的灯会还是差了些。”
顾瑞霖牵起江云娘的手,继续缓缓往前走。
“等往后有了机会,爷一定带你到盛京的灯会上去瞧一瞧。”
“爷,您要的灯。”顾时提着一盏十分精美的八角宫灯进了护卫们围着的这片空地,将八角宫灯递到了顾瑞霖的面前。
顾瑞霖接过灯,提起来瞧了两眼递给了江云娘。
“爷不会猜谜,但这街上最好的灯肯定是你的,爷瞧着还行,你瞧着喜不喜欢。”
江云娘这才仔细打量起着盏宫灯,做工十分精美,四角坠着的流苏都是用小玛瑙珠子串成的,灯面儿画的各式花鸟,寓意吉祥,活灵活现,她就没见过比这更好看的灯了。
“喜欢的。”
江云娘这话一出,在一旁守着的顾时和顾雨也松了口气,只要夫人喜欢,他们这趟差事就没白干。
说起来他们这俩也是同病相怜,从前伺候好爷,护好爷的周全,传送情报,办好爷吩咐的差事......谁见了不觉得他们威风八面。
自从有了夫人,他俩就没办过什么正经差事,伺候爷都成了次要的,整日里不是在搜集各色宝石,就是找各种好看的玩意儿。
顾雨如今更是沦为了跑腿传信的小厮,跟人打架是什么滋味儿都快忘了,手里那把刀都快生了锈。
再瞧瞧如今扛着娃还一脸傻笑的自家爷,两人也只好垂首跟着。
算了吧!
从前他家爷就把夫人放在手心里捧着,如今夫人还怀了少主,他家爷现在那是把夫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俩除了认命还能说啥?!
江云娘披着厚重的斗篷,一只手提着那盏八角宫灯,一只手放在顾瑞霖的手心,脚步越发轻快。
康平看的最远,时不时的指着形态迥异的灯笼给江云娘看,手里被塞上了一只兔子灯笼,生怕将蜡油滴在了爹的身上,才老实了些。
江云娘虽然兴奋不已,却也顾及着肚子里这个小的,不敢太过放肆,逛到了一半便拽了拽顾瑞霖:“爷咱们回吧。”
“累了?爷抱你......”
江云娘坚决地摇着头,原本这一路上就招惹了不少目光,若是让他抱着一路,明日她就又成了原州城内民众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好吧,那咱们慢慢往回走。”
云娘肚子怀着他的儿子,的确不能劳累,只是这面皮也太薄了,爷抱着她回去,别人还能说什么不成?
第162章 不都是缘分吗?
董芝这些天在炕上养病,想了许多许多,想起了他们一家的欢乐,想起了战争肆虐,夺走她所有家人的场景,想起了这些年的隐忍,也想到了未来的悲苦。
好在这些天她这一间小厢房里,是没什么人来打扰的,也能让她好好的想,仔细的想。
“芝芝可是醒了?”
“舅舅......”昏黄的灯光,让董芝迟疑了许久,才认出眼前这道黑影是她的亲舅舅。
秦玉璋轻叹一声,让人端来了药碗,亲自捧到了董芝的嘴边。
“舅舅才知道.....是你舅母和你表妹做下的孽事,舅舅自会为你讨回公道。芝芝可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只管与舅舅说......”
董芝捧着药碗,小口小口的细细抿着,只觉这碗里的汤药,也不及她心头的苦。
她丢了半条命,也只换来了舅舅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想做什么事?他恐怕只是来套话的吧?
“是有件事情,想与舅舅说。董芝混沌之时,得玉清真人度化,董芝已向真人发愿,待魂魄归位,便到城外天真观中去出家。”
“芝芝!这都说的是什么胡话,你年纪轻轻,怎能......”
秦玉璋面色有些挂不住了,这孩子身子糟践成这样,若是再出了家,他该如何去向姐姐交代,如何向侯爷、夫人交代!
“舅舅听闻那日大雪你是得了顾......”
“舅舅这是哪里听的闲话!”董芝挣扎坐起,眉眼都凌厉起几分。
“莫不是舅母真想逼死我不成?是啊,是我没死在那冰天雪地里,碍了人眼!”
知道是外甥女误会了他的意思,秦玉璋连忙解释道:“不是,芝芝莫要多想,舅舅只是想,侯府和善......”
“那也不该是舅舅能肖想的,舅舅说过,忘恩负义最是招人恨!”董芝目光深冷的再次打断秦玉璋的话,
秦玉璋神情立马变的不自然,这话的确是他跟外甥女说的,可他那时并不知是张氏挑唆......
“侯府的三爷从前救过我一命,舅舅现在让我凭着那几句闲言碎语去要挟侯府?那不就是恩将仇报么?”
秦玉璋黝黑的面庞上,爬上了一丝红蕴,喉咙像是被鱼刺卡住,有种尖锐的疼痛感。
董芝倚在墙边,眼里闪着泪光,动了动嘴唇,又沉默了片刻才柔声道:“舅舅,别为了我让这家里不得安宁,舅母对我也有养育之恩,此番也只是一时疏忽。”
“我出家之后,董家的其他家产和母亲的嫁妆可以都留给舅母,我只有一条要求,东市那处宅子,我们一家住了多年,最美好的都留在了那里,我只要那一样,可好?”
秦玉璋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目光深幽带着愧疚,迟疑片刻还是应了。
秦玉璋离开片刻,主屋内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打骂声、求饶声还有皮鞭落下的声音......
董芝浅浅闭上了眼,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意,泪水却再一次落下。
嫁人?
不过就是让她从秦府,挪到另外一处宅子里去受委屈,受欺负,那又何必呢?
张夫人再三保证,会将董家的东西交出,整个秦府上上下下清点了一夜,也只找出了一小部分董芝母亲的嫁妆。
秦玉璋怒不可遏的离去,张夫人瘫坐在地,片刻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叫了自己的亲随疾步匆匆的出门去。
许是出于愧疚,也或许是出于侯府的压力,秦玉璋第二天一早就将董府从前的宅院地契和董芝母亲嫁妆中的两处地契交到了董芝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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