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明月月
模糊的念头在心底升起?,仿佛隔着一层雾蒙蒙的薄纸,这念头快到一闪而逝,丛云抓不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气氛不知?为何,忽然凝滞起?来。
身为君后的蘅芜与印泽夫妻一天,自然要跟着出声打圆场,笑着说道?:“大神官一路舟车劳顿,定然辛苦不已?,我与君上?已?经备好宴席,为大神官接风洗尘。”
她正要招呼,却听丛云出声:“不必了。”
“一路舟车劳顿,我更喜希望早日回到自己的神殿。”
拒绝得十分随心。
话?落,蘅芜挂着笑的脸骤然僵硬,胸中怒气翻涌,她僵着脸,本句缓和?的话?都不想说。
为了今日这场宴会,她特意精心准备了许久,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给她面子。
蘅芜脾气并不算好。
她这辈子,受过最大的气也许就是这一次了。
然而恼怒过后,她却无计可施,甚至还要陪上?笑脸恭送。
从始至终,丛云神色淡淡,他的关注点落在白皎身上?,方?才的拒绝,一大部分原因?也是也是因?为她。
白皎面无表情。
但他能清楚感觉到,这个?地方?让她不舒服。
丛云忽然有些后悔,只是现在人已?经到了,再后悔也回不到之前。
朱红的大门自发打开,发出嘎吱一声。
一瞬间,无数色彩斑斓的光点漾起?,叽叽喳喳的欢呼声陡然响起?,却在触及来人后,一瞬噤声。
这里居住了很?多开了灵智的妖精,因?此,王都的神殿虽然久无人住,却一直有人打理。
那些光点就是妖精的化身,只是现在的丛云无暇顾及,与她来到正典,纤尘不染的青石板映出模糊的影廓,丛云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
“皎皎,你想离开这里吗?”
白皎愣怔一瞬,果断回答:“不想!”
开什么玩笑,走了她还怎么报复印泽那些人,她还怎么为母亲和?彩环复仇!
出乎意料的答案。
丛云眉头微凝,隐约也猜到几分,应该有什么她不得不来的原因?,他试着问她:“你今天的情绪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吗?”
白皎骤然起?身,神色不定地看着他,半晌,他才听她说:“我有点累了。”
丛云神色凝滞,白皎已?经转身离开,只给他留下纤细挺拔的背影。
他绷紧下颌,薄唇抿紧,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场,整个?人已?然成了风暴中心。
他攥紧拳头,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是这种态度,疏离冷漠,他们之间,不知?何时,已?经隔开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他不喜欢这样。
丛云低垂眼眸,至于他喜欢什么,不待他深思,白皎忽然出声,说道?:“师父,你也好好休息。”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他周身气质瞬间昂扬,她在关心自己,证明她并非之前那样冷漠。
等丛云回过神,白皎早已?消失不见,他却久久不能移开目光,眸色深暗,那一晚的纠缠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心脏也因?她不可遏制地跳动。
闭上?眼,都是她的模样,狭窄的心室里,也全都装满了她。
认命吧。
你喜欢她,你对她动心。
摇摆不定中,丛云忍不住想起?作为神官的职责,明明一开始,他是拿她当徒弟,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几乎看着长?大的徒弟呢。
倘若白皎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笑死。
当初亲她抱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他徒弟?
因?为他是自己的恋人,所以白皎愿意为了他付出,也甘心付出,可总不能是她一直付出吧!
说她娇纵也好计较也罢,当初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热烈炙热的爱,她享受这种爱情里的唯一特权。
所以现在她很?不满意。
犹豫什么,她都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了!
妖宫。
蘅芜脸色难看地回到昭元殿,因?为方?才发生的是心情抑郁,瞥见软榻上?躺着的女?子后,她的眉眼霎时软和?下来。
蘅芜快步走到跟前,柔声道?:“绫华,你怎么在这里,不去好好修养。”
绫华抬眼,露出一张苍白羸弱的脸颊,眉眼郁郁,唇色微白,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公主此时柔弱如白莲,但凡多说两句话?,都要咳嗽得喘不过气。
绫华细细打量,发现她神色不太好,而且……
她懵懂地问她:“娘,不是说今日大神官到来,父君要为他接风洗尘,大摆宴席,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到大神官,蘅芜神色骤然冰冷,却又在触及女?儿是,骤然软下心肠。
这些事?她不愿意说出来,让女?儿烦心,便含糊道?:“出了一些事?,大神官回去了。”
“倒是你。”她俯下身,细细整理女?儿的衣襟:“怎么又乱跑出来,你的身子你又不是……”
她顿了顿,蓦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轻觑女?儿神色。
绫华眼底掠过一丝暗芒,脸上?却挂起?笑容,柔软苍白,眼神忧郁,她失去了健康,便是笑也携裹着一丝病态。
蘅芜的话?很?小心很?呵护,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是个?病秧子,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
心里再如何发狂,在宠溺自己的母亲面前,她也不敢表露半分,绫华露出温柔笑容,宽慰道?:“我就是病弱了一点,又不是见风就倒,而且,我想娘亲了。”
蘅芜笑着抚摸她的发丝:“娘的乖女?儿。”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那天没有发生意外,她的女?儿,是不是早就康复了。
恰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印泽妖君一眼瞥见相拥的母女?俩,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去:“在说什么话?,怎么这么高兴。”
他一来,就坐在妻子身边,本就不大的软榻立刻变得挨挨挤挤,蘅芜嗔怪地瞪他一眼,印泽不以为意。
他看向绫华,眉眼映着几分开心:“你母亲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今日我请大神官过来,就是为了治疗你身上?的顽疾。”
话?落,气氛便沉寂下去。
印泽知?道?女?儿的事?,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止一次懊恼自己的大意,谁能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那么狠辣,连玉石俱焚都招数都使得出来。
她死便死了,可怜他的女?儿。
蘅芜气他不知?道?委婉说话?,狠狠瞪他一眼,主动缓和?气氛:“绫华,你相信我们,大神官的实力?很?强,药王连他十分之一都比不过,这次,大神官一定能治好你!”
绫华满眼希冀地抬起?头:“真的吗?”
“当然,母亲何时骗过你。”
印泽妖君适时插话?,宠溺道?:“等你好了,不,等过段时间,爹爹就送你一份礼物,我的绫华是天生的公主,合该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
“父君,你说什么啊。”绫华羞怯地垂下头,惹来两人善意的笑声。
实际上?,她低垂的脸上?,映满一片怨恨和?愤懑。
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她的病能治好。
碧云宫内。
离开父母视线,方?才羞怯温柔的女?子仿佛瞬间换了一张脸,绫华神色阴沉,眼底覆盖着一层冷意,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使得其余宫人愈发提心吊胆。
她扫了眼木头桩子似的侍从,心头仿佛藏着一团火,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来,不禁冷声呵斥:“杵在这儿干什么,全都给我滚出去!”
“碍眼的东西!”
侍从们闻言,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飞速退离内殿,瞧见晴朗的蓝天,才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逃过一劫的庆幸。
绫华公主自从出事?之后,性情大变,外人不知?道?,她们这些伺候的宫人还不知?道?吗。
每隔几天,碧云宫内便有伺候的宫人被换下去,说是怠慢公主,重新送回去调(晋江)教。
实际上?,那些送走的宫人,都被她打得起?不了身。
沉寂中,胆大些的圆脸侍女?忍不住看向秀丽女?子,从她们身上?的衣着服饰可以看出,圆脸宫女?不如秀丽女?子。
圆脸女?子是殿外洒扫的宫人,秀丽女?子却是绫华的贴身侍女?,在别的宫,贴身侍女?地位超然,宫人捧着还差不多,在碧云宫,却是人人退避三舍的职位。
圆脸女?子:“云星姐姐,你还好吗?”
云星眸色黯淡,摇了摇头,神色麻木道?:“熬过一天是一天。”
不怪她如此绝望。
在她之前,绫华公主的贴身侍女?名唤云珠,一次无意中撞到枪口上?,竟然被暴怒的公主用沾了毒的竹条鞭打,云珠不能躲开,硬生生抽成个?血人。
最后,她是气息奄奄地被人抬出来的。
然而这些折损的侍女?里,她竟然还算幸运的,有一位原身乃是白鹭,不知?为何碍了公主的眼,竟被公主生生扯下来翅膀,不久后便死去了。
一群人好不容易得到片刻放松,讨论着,怎么度过接下来是日子。
每每想到绫华公主,便叫他们心惊胆战,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害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她们并未发现,其中一人一直都很?沉默,低着头,从不插手一句话?,连其他宫人,都对她没有多大印象。
碧云宫大殿,房门紧闭,窗棂洒落,露出些许微光,黑暗里,隐约可见浓墨般的人形轮廓,正是绫华坐在那里,细微的光落在她脸上?,露出阴沉不定的表情。
枯坐半晌后,她忽然开口:“你说,大神官能把我的病治好吗?”
若是旁人看见,定然惊愕不已?。
此时殿内只有她一个?人,绫华公主莫不是疯了,竟然自言自语。
只有绫华知?道?真相。
那日她唯一的希望破碎,性命危在旦夕之际,之前消失的机械音忽然出现,它?告诉她,只要她能献出一半灵魂,它?就能救她。
对于濒死的绫华来说,不啻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况且,当初菩提心的消息便是对方?提供,这位大人已?经帮了她一回。
因?此,它?一出声,绫华毫不犹豫地相信,只要让她活下去,让她献出什么都可以!
答应后,那声音果然信守诺言,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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