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探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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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上过爱情的启蒙课,身边并未有人告诉她什?么叫做“爱。”
但她看过传说中的恩爱夫妻,她觉得那还不算“爱”。
甚至她没有判断标准,她唯一的判断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看着?能不能接受。
但她此时此刻,回顾从?前所?有,将所?有利弊摆出来,放在台面上,可她都觉得可以试一试。
在他面前她是开心的,而他也?是开心的。
她做出的选择就是如此,而那也?明白,上辈子的胆怯造就了坏的结果,让她如今只能遗憾,这辈子,那就大胆点。
别让自己后悔,就够了。
她身上绣着?的牡丹纹样?的诃子在拉扯下摇摇欲坠,外衫早就不知?所?踪,氤氲出来的泪珠无人关切去向?,只有口干舌燥的太?子殿下一遍遍索取着?湿润。
那双细若梅骨的手紧紧地抓住他衣襟上的布料,风雨飘摇,她怕一旦松手,便彻底被暴风席卷。
有些人本就如同奔腾汹涌的岩浆,为了装作弱小?压抑在暗黑的石板之下。
但可怜、弱小?的皮囊之下,翻滚的岩浆早就滚烫。
如今一发不可收拾,彻底将一切淹没。
第四十四章
沈今川从未想过他在薛家会受到冷遇。
这是他在薛侯书房内等候的整整一个时辰。
三分烫的?茶汤只在刚上的?那一刻还带有温度, 经历了一个时辰那本就微不可闻的热度早就在冷风中凉透,木偶一般的?管家对他视若无睹,全然?不似从前鞍前马后。
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在等待中变得冰冷。
茶晕和水分离, 最上头清澈的?水光倒映着自己焦灼的?眉眼,可除了因为时局而带来的?慌张, 仪容仪表在家里整理了无数次。
确保能让薛闻见到最完美的?他。
当然?,沈今川也心知肚明, 如果他不愿意等待的?话, 只需要离开书房前往主院薛夫人那里拜访, 岳母的?热情足够将?他如今受到的?冷待全部消弭焚烧。
但他不肯, 因为薛闻。
薛侯书房的?待客厅内多了一个翡翠斑竹梅花交映屏风, 绿色的?梅有些不伦不类,结合薛家是?如何发家的?, 显得格外滑稽。
沈今川此刻无暇分析这摆件的?荒诞, 只想着他今日分明应该是?捷报,毕竟他知道阿闻素来牵挂她的?生身母亲。
只要梅姨娘一开口, 便没有什么不能松口的?。
可薛侯迟迟不来, 让他原本十拿九稳的?自信好似泡沫般消失在阳光底下。
“贤侄久等了。”
木偶般的?管家瞬间春风拂面?地迎了上去, 沈今川站起身来看着从外头走来的?薛侯, 眼下青黑神?色困倦。
整个人像抽去虾线的?虾子?一般失去活力,只能强颜欢笑, 强打精神?。
“敢问世叔, 侄儿托付您的?事?,您如今意下如何?”
听着沈今川一开口, 薛侯只差没啐他脸上。
连维持病弱的?姿态都有一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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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沈家小崽子?也忒厚颜无耻。
他长女薛阮阮虽说天天嚷嚷着“快死快死”,但她到底还没咽气呢!
这就叫起“世叔”, 称起“贤侄”来了?
不过幸好,沈家小畜生生得太过顺遂,还不知道谈判技巧下切忌暴露底线。
——小九。
沈今川想娶小九。
原本他是?明白了沈今川的?意思,甚至还真的?纵容梅娘来做哄骗小九回京的?事?儿,毕竟一个看起来不得夫家宠爱的?女儿哪里比得上颇有能耐的?女儿?
不过……现在他可以有更好的?靠山,为何还要抓住沈家这个不算牢靠,甚至连养分都已经被他提取殆尽的?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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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侯之前一直在想,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让薛闻知晓他在舞弊案中的?所作所为。
这种类似投名状的?事?情一旦做下,但凡开始追究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他在舞弊案后并未如他设想一般被世家推到高处,但他依旧得了诸多世家勋贵的?青眼。
儿女婚事?重在利益,他们家只要再延续一代,相信便可以洗去商贾末流的?骂名。
但薛闻的?发现,让他投鼠忌器,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一个被梅娘把持得像一个影子?一般的?女孩原来已经长到了这般高。
原来她是?有脊柱的?。
那个孩子?太年轻,总是?低估政治斗争对于人的?意义,要知道若非她是?他的?女儿,她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当然?,若非她是?他的?女儿,他不可能活着来处置她。
所以,他选择在管家的?意见中将?人放出去,放长线,方才能够钓大鱼。
他想着让人吃一吃苦头方知道家中好处,抑或者将?她背后之人顺藤摸瓜抓一条大鱼出来——究竟是?谁想要拿着以这个女儿为棋子?来靠近自己。
但他不仅什么都没有找到,甚至在沈今川这个小辈上节节败退。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不是?吗?
薛侯想起那遥遥一望,那即便戴着诡异的?面?具依旧穿着明艳袍服没有任何掩饰的?男子?,将?他的?女儿护在怀中。
像怀抱无价之宝拒绝他人窥伺的?巨龙。
薛侯丝毫不怀疑今日卫率府突如其来的?为难便是?因为这个人,能调遣卫率府,还能在京城天子?脚下拥有这样一支护卫队,必定出身世家显贵。
若是?……当时女儿说那些话是?那人暗示薛家已经被人抓住辫子?,那他可就差一点走错了路。
不过,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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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侯内心翻涌,表面?却低着头,久久未曾答话,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
“世叔,我?还是?想要叫您一声岳丈!”沈今川将?杯盏重重往桌案一撂,四溅出的?茶汤濡湿了暗绿千戏纹的?桌垫。
“贤侄啊。”薛侯长吟一声,作势擦了擦眼角泪珠。
“我?的?侄女同样姓薛,也不差什么,只要你?同意,两个都许嫁给?你?也不是?不成?。”
“若兰苕未曾订约,连兰苕我?都舍得……就是?小九,我?实在有难言之隐啊。”
从前他定要拴住这个曹国公继承人,是?因为薛阮阮高嫁或许有家里出力,但更多的?是?沈今川一意孤行,他们之间的?联姻属于沈家扶贫。
而薛侯不能在薛阮阮死后放弃大好利益,将?这
么多年维系的?关系被另一家族坐收渔利,可现在……
沈今川皱眉,站起身来,手指越过朦胧纱幔直直指着外面?:“你?我?都清楚,薛闻根本没有病,所以不需要你?来遮掩。”
他稍稍停顿,而后拧着眉开口:“我?知道她心存芥蒂,并不愿意嫁给?我?,但我?同样知道我?们之间有许多的?误会,只要能够说清楚将?所有隔阂说明白就够了。”
“我?的?妻子?,只有薛闻一个,断不可有其他人。”
薛侯探究的?眼神?没有任何遮掩地横扫着这位马上要继承国公之位的?天之骄子?,心里纳罕他那个不声不响的?女儿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够迷倒诸多显贵。
比从前让他骄傲过的?薛阮阮还要厉害几?分。
但……曹国公府到底底蕴单薄,比不上世家出身,有了更好的?女婿,他何必再回头?
更何况他眼看着曹国公大病一场要出家而后要将?国公之位给?自己儿子?这件事?出奇的?怪异。
至于小九会不会生气?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哪有当爹娘的?会害自己的?孩子??
小九平素最关心梅娘,最想要梅娘开心,必定不会执拗下去,更何况若想要嫁入高门,以他侯府的?地位虽不算高,却也能够添砖加瓦,让她后面?有家族撑腰。
说到底,沈今川已经不再是?必须,只能作为一个添头。
“贤侄,这事?,实在不成?。”
沈今川见他执意不肯松口,想不明白究竟为何。
难道薛闻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吗?
薛侯摇摇头,眼底复杂又无奈,好似一个老人瞬间抽走了他的?精气神?开始颓败起来:“贤侄,我?也已经劝过你?了,但小九那里,属实是?……”
“属实是?……我?这个做爹的?当不得主,她自己,亦做不得主啊。”
他已经有更大的?依仗,自然?不介意失去这个女婿,但若是?薛闻能两个都钓着他更加乐意。
沈今川想得更加复杂,一瞬间醍醐灌顶。
——他原先想着太子?或许同他们一般有奇遇,才急需阿闻同他一起出谋划策。
——可若是?,阿闻被位高权重的?强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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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闻越想越不对。
司膳局刚送上来的?酥山冰冰凉凉,质地如同被冰镇过的?牛奶汁子?一样,质地却更加细腻。
上头点缀晶莹剔透的?葡萄再兑上桂花蜜将?口感更加丰富,点缀其中的?桂花如同金碧流动,她拿着银匙尝了一口。
太甜。
甜得发齁,再加上冰,让她牙齿都有些受不住?
拧起眉。
而后放置在托盘内,她侧头回看一眼今日直接抱病后没有上朝更没有出过殿门的?秦昭明心里越想越不对。
昨日她感觉到秦昭明态度不对后便怒气上涌,于是?发现他遮遮掩掩不愿意被她发现的?受伤真相。
这本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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