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殿堂内,这一时半刻的暗下交涉便也如此结束,再未曾生出其他波澜。
一场为两国使臣前来所设的宴席,在戌时到来之际即将结束,毅亲王方才举杯,欢迎两国使臣的到来。
就在清酒入腹之际,却似出何事。
本去处理那杨大夫的漠鹰,竟匆匆步伐前来,虽然在进来殿堂内时他当即收敛,步伐沉稳,但他额间露出的几颗汗粒还是暴露了他的焦急。
走到毅亲王身旁,漠鹰并没有对毅亲王言说什么,只是单纯的看了毅亲王一眼。
随即便安静候在旁。
毅亲王也并没有其他反应,手中金樽内的清酒继续一饮而尽。
可苏娆却敢肯定,定是出了何事。
难道是和那杨大夫有关?
但这也只是苏娆的猜测。
宴席结束,毅亲王又亲自相送苏娆和容枫这两国使臣离开。
直到两国使臣马车不见,暹毅迟韶才瞬间凛冽了寒眸。
转身大步走进府中,直去了地牢。
浑身散发浓浓冷瑟冰寒之气。
毅亲王府的暗下地牢中,血腥味自牢内散开。
一拨黑衣人被鹰冀军堵截在地牢暗道中。
而那暗牢内所关的那些花间坊中人和那个边州知州与鸨妈妈竟皆已身死。
膛前中箭。
这一拨黑衣人不知是在何时潜入的毅亲王府。
若非漠鹰抓杨大夫来此,他们怕是已经完事逃离。
“拿下。”
这声寒凉,带着滚滚怒意,暹毅迟韶前来暗牢,那些黑衣人的出路皆被堵,除了杀出去,他们再无可逃之地。
可那些黑衣人却似乎并没有要逃的想法,而是竟纷纷咬破口中毒囊。
如此自杀,也不让暹毅迟韶抓住。
这些人,皆乃死士。
死士自杀,鹰冀军根本来不及阻拦。
暹毅迟韶周身寒凉为此更加浓厚,那双流光不动的瑞凤眼,直直落在了一旁早已被这场杀戮吓得失魂的杨大夫身上。
迈步,向杨大夫走了过去。
……
亥时,即将至。
诸暹皇宫内,容皇后的寝殿中却还灯火通明。
燃燃宫灯闪耀。
贵妃榻上,容皇后浅眠,单薄的深红绣纱寝衣,虽闭着眼,可眉梢间那抹冷艳却未减半分,皇后风仪。
高贵冷艳。
听得回来的容姑说事已妥,容皇后才睁开了眼睛,嘴角方才勾起一个弧度。
“娘娘,虽然花间坊的那些人皆已被处理干净,可那些死士也皆自杀,并没有来得及去找账本,今夜我们如此得手,毅亲王的手上没了威胁娘娘的人质,那他手中的账本…”
“容姑,他不会轻易拿出账本与本宫鱼死网破,本宫若死了,他皇兄就得陪着本宫一起死,为本宫陪葬。
而且那些死士可皆非本宫所指派,本宫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入府的机会而已。
至于那个账本,如今它也只是一册账本。”
容姑担心,可容皇后却一点未曾担心账本之事,一个账本,而今作证之人皆已死,谁又能证明它的真伪。
“嫂嫂的办事效率依旧如此之高,这么多年过去,本宫还是不得不佩服。”
心头之患如此祛除,威胁已解除大半,容皇后心情甚好,准备就寝。
“娘娘,那杨大夫…”
容姑又言此事。
容皇后却一瞬冷艳目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差点坏了本宫大事,留着也无用。”
此言,不管杨大夫生死。
此话也已说明,那拨黑衣人之所以会潜入毅亲王府,就是在杨大夫生事那时,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府门外,是一个很好潜入府中的机会。
容皇后沐浴洗漱后,刚准备就寝,漠鹰竟前来。
手中一个布袋直接扔了容皇后的寝殿中,上面殷红血色当即染了地毯。
“皇后娘娘好手段,王爷命属下给皇后娘娘送一句话,皇后娘娘莫要以为如此就可高枕无忧了,夫妻一体,倘若我们皇上的病症病情再加重…”
后面的话没有了,漠鹰离开。
“把这脏东西处理了,看着碍眼。”
容皇后并没有生恼,让容姑将布袋里的东西拿走,随即上去榻上就寝。
完全没事人。
也不用多看都知道这是杨大夫的头颅。
毅亲王如此回敬她,容皇后根本不在意。
如果今晚暹毅迟韶不给她来这么一下,她倒难心安,暹毅迟韶如此送来这份大礼,自是他在乎他皇兄的命。
这才是容皇后真正制衡威胁暹毅迟韶的筹码。
第238章 京畿内的暗流(七)
暹毅迟韶和容皇后的之间的一番较量,苏娆虽然没有看见,却完全已猜到,心中的那个猜测也因此得到肯定,容姓之人…
苏娆回去清风榭,多日未曾出现的依影一同前来。
这些日来,依影依旧一直在暗中盯着暹毅迟韶,无论是萧沐白出现在毅亲王府中,还是今夜毅亲王府发生之事,依影都在暗处看的清楚。
包括漠鹰将杨大夫的头颅送去皇宫。
“小姐,从属下这些日探查来看,毅亲王与诸暹国容皇后之间剑拔虏张…”
“因为暹毅迟卫…”
苏娆开口,眸色幽邃,内里层层明了。
从这些时日所查,以及昨夜所偷听到的卫皇病症病由,对丹药成瘾,加之今夜这一番之事,已经可以明确。
诸暹卫皇定为容皇后以某种丹药所控,以此钳制暹毅迟韶,让暹毅迟韶捉襟见肘,可暹毅迟韶此人又岂会是那等轻易就可被拿捏钳制之徒。
如此便也可解释通暹毅迟韶在云琅时的一番行径,多半为迷惑容皇后,让其将全部的注意力皆放在身处云琅国的他身上,从而便忽略了边州…
对抓她的幕后之人,苏娆已认定是容皇后所派,必是容皇后派去刺杀暹毅迟韶的,后察觉到暹毅迟韶待她不同,便将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虽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可苏娆却因此也生其他疑虑,想不明,想不通。
暹毅迟韶在云琅时的那种种行径,他以寒漠尘身份接近她,种种迹象都表明着暹毅迟韶的野心,昭然若揭。
可从她来诸暹国,除了在边州之时那次,他再次以寒漠尘身份那么出现过一次,此后他竟再未以此身份出现。
若暹毅迟韶真野心勃勃,对她苏家有所谋,那他对她就不该是而今这种态度行事,如此前后做事完全矛盾。
“小姐,会不会是因为那位毅亲王喜了小姐,所以他便想以真实身份让小姐了解他,认识他,从而也喜了他。”
依影猜测,这也确实是一种可以解释的理由,可苏娆还是觉得并非如此,那么一个嗜血杀戮的冰寒之人,他可会是做出这等行径行为之人。
倘若他真有此想法,为何又会把她送至云霁身边,不是应该留在自己身边,以他在诸暹国的权势地位,若真想要保护她一个‘弱’女子,岂非难事。
“不对,定是有哪里不对,我们肯定是没有查到什么,或者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又想到寒漠尘,因他而两次累及她,而事后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
这一切之事倘若都是他对她的算谋,对他苏家的算谋,是他逐鹿天下的野心,那么他而今为何却又不动了。
难道只是因为容皇后的钳制让他分身乏术。
若如此,那他在云琅时以寒漠尘身份接近她而所做一切岂不是毫无意义。
想不通,更想不明…
苏娆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她将自己绕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左右皆是墙,她怎么也走不出来,更绕不过去。
此时的依影也想不明白。
两人都没有再去往暹毅迟韶其实并不是寒漠尘这个方向去想,更去怀疑。
有那么多次巧合存在,现在更有暹毅迟韶和萧沐白数次暗下接触这个事实,苏娆就算再聪慧,她也难以再生疑,怀疑暹毅迟韶并非寒漠尘。
“依影,你去继续盯着,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是我们所不知的,暹毅迟韶在云琅时以寒漠尘身份所做种种作为。
如果不是他的野心,那么就只能是他与那容皇后之间还有什么事,我们所不知没有查出来的事。”
苏娆还是想不通想不明,最终给依影如此一番交代,若真有他们尚未知晓之事,只要盯着,早晚会水落石出,她绝不会允许有一丁点危及她苏家的隐患是她所不知不明的。
又言,让依影切记小心,切莫让暹毅迟韶察觉他的存在,一但遭遇任何变故突生,绝不可逗留,即刻撤离。
两人这一番密谈,已是夜半三更。
天空依旧灰蒙之色,月华也被朦胧在雾纱中,难以看见,只是并没有滴落雨滴,而是沉闷,沉闷的夜晚。
心中想着事,苏娆睡不着,推开窗棂想吹吹风,却见对面屋内也灯火阑珊。
关闭的窗棂上,烛光投落映出着那道月华身影。
剪影落窗间。
如此之晚,云霁竟也还未睡。
当即,苏娆微蹙了眉梢,桃花明眸四周一抹深桃色渲染,心中生出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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