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两兄妹,时隔一个时辰之后的再次见,见苏娆身边未有暹毅迟韶跟随,苏五本到口要问暹毅迟韶既然喜欢她,又为何不陪着她,连他这个小舅哥都不见,这又算哪门子的喜欢,可话到嘴边,又没有问出口。
最后,便又使唤了苏娆,五哥渴了,去给五哥倒水,五哥的靠枕不舒服,去给五哥换个靠枕,总而言之,苏五就是不让苏娆有闲着的时候,闲了,就会心里多想,于是一直折腾苏娆,直至他自己熬不住睡着,消停下来,苏娆也才能歇着了。
为苏五再检查一下伤口,换药包扎后,吹了烛火,才蹑手蹑脚出去,又嘱咐依素仔细守着,夜里若有任何不妥,一定要及时告知她知晓。
叮嘱完一切注意事,苏娆才回去自己的屋,却并未洗漱就寝,而是唤了声依影,桃花明眸也适时落向窗边。
窗棂被推开,依影自窗棂之内悄然跃入。
在诸暹的地盘上,虽身处客栈之内,可依影行事依旧秉承着苏娆多次提醒。
仔细小心做事,以自身安稳为重。
“暹毅迟韶瞒了我什么?”
直接开口问,此一声话,苏娆竟心知肚明,只因为她与暹毅迟韶谈话那一个时辰内,几次提及到云霁,暹毅迟韶的声音便总会厚重几分声色。
若是以往,如此细微异样,苏娆绝不会察觉,可她与暹毅迟韶也已相处日久,对其也已了解,又如何会察觉不到,他瞒了她事,和她有关。
依影,并未曾一时开口,而是走到苏娆身边坐下,看着苏娆须臾时刻,先问了一句话:小姐的心中是否从始至终只有一人影,绝难再有旁人。
桌上,烛光闪烁,灯火晃动之间,依影看不清苏娆面色,可见其至于桌上的一只柔荑,就在他问话间蜷捏了一下,虽很快又舒展,可依影看见了,看见了苏娆冰封的内心,内心底处被她自己强行冰封的那一份情。
“毅亲王问了那人一句话,他可遗憾将小姐送走,他说,毅亲王很幸运,因为毅亲王的手上没有沾染了…”
后面话,依影不说,苏娆也知晓了,眉目之间未有触动,反倒是瞬间又薄凉,更薄凉的让那双桃花明眸之内再浓生冰层,直接冰凉她周身。
“诸暹京畿恐又生事端,通知萧芷摸清楚,卫皇是否已是命不久矣。”
最后,苏娆交代这一句,便洗漱休息。
第389章 为苏家洗刷冤屈(一)
诸暹与云琅,因霁月世子而一时停战,两国之间,除上次与霁月世子交涉外,再未有其他交涉,可因各自己国之内事,双方似乎默契的皆固守了本营,让边境一时清明了一二。
此间事由,不为外人道,却为外人一直暗中瞭望,见诸暹与云琅两国只短短之月,战事便停,窥探之人心思当即婉转,一只只信鸽因此而扑飞,与寒凉冬日里,向南迁徙。
同样富丽堂皇的宫宇,同样飞龙火凤盘旋的殿柱,同样恩爱的夫妻,就在澹梁国中,就在那澹梁皇宫内。
勤政殿,内殿中。
一对被世人传为佳话的恩爱夫妻。
男子,为心爱女子,一生只此一妻,膝下只同胞二子,小儿自出生不幸夭折,心爱女子因此而大伤缠绵,身子孱弱,为此,男子遍请名医,多年来,从未曾纳娶一宫嫔妃。
此恩爱夫妻二人,得多少男女艳羡,更有多少女子渴求这等好夫君。
而此时,这好夫君,亲力亲为为其心爱皇后布菜肴,眼中心中也皆乃她一人。
弱柳扶风的云皇后,早已过而立年,却被夫君宠的还似那二八年华少女,虽面带苍色,可其眉目之间惊艳,柔情之中又带娇艳,一颦一笑间皆乃芳华,惊华绝世,仙女下凡。
一袭粉白之色宫装,乌黑秀丽发髻,其上玉簪精致,朵朵牡丹自玉中绽开,白玉牡丹,花蕊间又带以天然桃粉色泽,精雕细琢,精致高贵。
“夫君,诸暹与云琅之间战事既已停歇,云琅瑜皇驾崩,我那侄儿小霁竟得云琅新皇之位,实属意料之外。
待其回京之后,怕就是举行登基仪式之时了吧!我这个姑母,这个女儿,多年来未曾孝敬父王母妃二老膝下,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他们二老了。
诸暹这边,玉儿小姑也终是为情所困,竟就舍得抛下了长乐那般负气离开,撒手人寰,卫皇对玉儿小姑情深,恐会想不开随了去,也许在不久之后,诸暹国也要换君王了。
你我二人,乃长乐的舅舅与舅母,也是时候该为长乐与枫儿的婚事考虑考虑了,我这做舅母的,总想着让长乐和枫儿能情谊长存,皆好好的。”
柔柔之音,似澹澹溪水,娟娟流淌间,荡漾起潋滟水波,激荡心间落。
“爱妃所言极是,只是此刻尚不忙,爱妃身子不好,不可长途跋涉,夫君心疼,再等等吧!等霁月世子正式登基时,为夫着人送爱妃回家探亲。
至于诸暹这边,等卫皇陪着我的皇妹入葬,头七过后,再与毅亲王谈及皇儿与长乐婚事,也免长乐过早知晓父母悲事,连着皇儿也难过。”
又一口菜肴直接亲手喂到云皇后嘴边,澹梁皇满目柔情,早已过中年的他却依旧风度翩翩,尤其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凤眸潋滟,自带一股柔情,一眼一动间,皆乃勾魂。
如此之人,男子惊美,与弱柳扶风的云皇后,当真乃一对绝佳璧人。
当年射杀秦娆之时的那份少年郎的狠绝,早已在上位多年后皆化作内敛。
“不过爱妃的那位堂弟,倒是不曾想他那皇位竟只做了那么短短一年,他可正值风华问鼎时,真是可惜啊!”
此又一言,似乎带有某种深意在内。
恩爱夫妻,十分舒心的用完这顿午膳,却在午膳盘碟刚被撤下去时,他们舒心的心情,刹那之间消失。
只因自诸暹那边传来的一封信笺。
信笺之内言说,发现萧沐白之踪迹。
萧家家主果然未死。
但这,却并非让两人面色巨变的真正缘由,两人之面色巨变,乃因信笺内提及到的另一人,一个女人。
欢娘。
在萧家家主养伤的院落外,发现另一拨人,其中有一人影,似乃老相识。
“她不是早死了,怎可能还活着,她和萧沐白竟在一起,那这么多年来和我们作对之人…难道她没死,她竟还活着,是她一直在报复我们。”
弱柳扶风的云皇后,周身仙女气韵竟一息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把抓住澹梁皇手臂,其面上之惊恐万分,竟狰狞了她这副惊世容色,倏然之间,竟觉这一副惊世美人容色在其面容上,并不和谐,很是突兀之感。
“这绝不可能。”
澹梁皇猛摇头,周身那种内敛也一时无。
“当年,乃寡人亲眼看着那贱妇自戕而亡,更借大秦东宫那一把火将她烧的尸骨无存,她怎可能会活着…”
“那她的婢女怎么回事?她也是被我亲手扔进蛇窝的,她怎会活着。”
云皇后再急言。
“慌什么慌。”
澹梁皇却一把捏住云皇后的手腕,其力道之重,哪还是前一刻的柔情夫君。
“那贱妇一定死了,她绝不可能会活着,倘若她活着,云琅那边必然不会风平浪静这么多年,她绝对死的不能再死,若当真有活着的人…”
那一双柔情的丹凤眼,其内蓦生出阴霭之感,让其那副惊美容色也狰狞了。
“定是那个贱种…”
拳头倏地一拳砸了御桌,发出砰然声。
“当年寡人翻遍大秦质子殿也没找到他,本想那贱种怕是也葬身火海…”
“定是那贱妇趁早时就将那贱种给送走了,定是她的那婢女带走的。”
云皇后也此一声,气息,竟也阴霭。
当即又一声:
“来人…”
澹梁皇宫内维持的表面平静,只因一封信笺,一个极其可能的老相识,打破了,再一次,澹梁皇室再动,因萧家被灭而让其放松的警惕又归,甚至于,此刻之时,危机将现。
且再说云琅这边…
云琅新皇亲至边城,在云琅势弱之下阻得两国之战事停歇,战火未有再起,边城未被攻破,诸暹铁骑未踏入,保得云琅边城这一方百姓平安。
此消息传入琅京朝堂,朝臣皆赞吾新皇圣德。
而就在此欢喜一时,云宫内的那架御龙鼓,竟又一次被击打敲响了。
砰…砰…砰…
如此轰然大作之鼓声,响彻整个云宫。
本已被流放苦寒之地的苏家仆人,竟皆出现在琅京内,以苏旦和苏粲为领头。
苏粲独自一人至云宫内,直接敲响御龙鼓。
苏旦则带领一众苏家家仆,手捧血色诉状,至云宫宫门前为他们苏家鸣冤。
苏家一家清流,忠君爱国,老将军对瑜皇更忠心耿耿,太子与姚丞相见着,心知他们绝难以拉拢老将军为他们所用,便以舒贵妃腹中胎儿算害小姐,未曾得逞,又以三国交流会为筹谋再害小姐,再未得逞。
最后,竟不惜以姚皇后手中奁阁为诱因,给苏家强加罪名,又与诸暹国国母容皇后暗中勾结,陷害他苏家。
今,诸暹国容皇后所为已为诸暹卫皇察觉知晓,今已被废打入冷宫,还请新皇也能为苏家做主,还他苏家一世清流,不枉老将军以死证清白。
前有姚皇后毒害瑜皇,后又出现苏家这些忠诚仆人,敲御龙鼓递诉状。
且苏家家仆还呈上他们自己暗中搜罗到的证据,奁阁曾多次为姚皇后暗中进献金银财物,更相助太子诱四皇子入局,得以除掉了四皇子。
一桩桩,一件件,包括太子迎娶殷公侯府小姐为太子妃,也乃他们所谋,为的就是让苏家能为他们所用…
第390章 为苏家洗刷冤屈(二)
诉状与这些证据,递至而今监国的七皇子手中。
七皇子心中感慨苏家家仆对苏家之忠诚。
他苏家冤屈,他们拼死也要还苏家清白。
着即,七皇子命大理寺与刑部联合,查此些证据之真伪,姚家竟还做下此等诬陷忠臣良将之歹毒之事。
七皇子与苏家之关系如何,他与苏二彼此针对相对世人皆知,而今却在苏家家仆喊冤后,如此仁义所为,不因与苏二之间私怨而假公济私,一时间,竟为琅京各处所称赞。
一番查证下来,苏家所提供的此些证据皆乃真,且还有意外之收获,新任刑部尚书在姚家姚丞相的书房之内发现一处暗格,暗格之内信笺…
除此次姚丞相与诸暹容皇后所勾结意图陷害苏家编造荣华郡主之前朝公主身份之事,为苏家扣上叛国之罪名,此外,竟还牵扯出十年之前之事,牵扯到之人正乃瑜皇和其爱妃静皇贵妃,以及瑜皇与容皇后之间恩怨情仇,上一辈人之间恩怨。
静皇贵妃乃七皇子生母,今七皇子得知其生母从世子正妃沦为侧妃之事竟与姚家有关,与姚丞相有关,这已不止乃苏家冤屈,而乃为母之仇。
于是乎,七皇子前往云王府请出云老王爷会审姚家罪行,不再等废太子被押解回琅京,不等新皇回来,直接下令将被软禁扣押在的丞相府中的姚家人满门抄斩,更株连其九族,以告慰父皇与母妃的在天之灵。
琅京之内再动荡起,四条主街之内只听得步伐齐整,捉拿姚家亲族相连之人,上至高祖父,下至玄孙,只要是算在九族之内者,皆难逃。
禁卫军踏入丞相府,将姚丞相等一干人皆拿至法场。
此前时姚皇后对瑜皇下毒,姚丞相参与否,并没有实证,且又牵涉太子,虽瑜皇临终遗旨,姚家其罪当诛,但霁月世子仁慈,其心宽厚,不愿无辜冤屈一人,便给了姚家时间,待押回太子后,再行审理有罪否。
而今,一场数人血色浇洗了菜市口,也覆盖了几月之前菜市口的那一场杀伐,而这一次可没有人劫狱,更没有人敢劫狱,甚至是为其求情者都无一人,只因姚家之罪罄竹难书。
贵胄数年的姚家,竟就如此的落幕与这场历史舞台之下,只因他们所为之事,比之苏家的只窝藏前朝公主,姚皇后毒杀皇上,姚丞相陷害忠臣良将,更为稳固太子储君地位,谋害后宫宫妃之腹中子,算害四皇子,更曾勾结澹梁诸侯国蓉玉郡主今诸暹容皇后那般算计已故静皇贵妃,这桩桩件件,他们所为之罪孽深重,连喊冤的机会都不会有。
……
又是一夜星河夜,皎皎明月缺至圆,又圆至缺,一轮残缺明月悬挂高空,无数星辰作陪,它并不孤独。
月光投照下的光色,一直带领着那最后的赢家,走去刑部牢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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