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云穆靖也曾挣扎,只是她的内力又被苏二所封,也又一次威胁与她。
倘若她敢不惜自伤也要冲破内力,那么他会将她的女子身份公之于众,试问,若云琅诸臣知他们新皇竟乃女儿之身,会有何等的波涛动起。
“苏昱陌,可别真疯了,我们谈一谈。”
面对如此怒难消着的苏二,云穆靖已不得不先妥协,她还有事要做,如何也不能被苏二继续如此困住。
她内心急着,可苏二却不知是未曾听着,还是他并不愿和云穆靖谈,再或者,他无法谈,因为他说不出话。
他进来屋中之后,只是坐至在桌前,就瞧着桌上那一闪一闪的烛火,并未曾理会着云穆靖,如此压抑。
这般反应,只让云穆靖感觉她的心也沉闷压抑,有种极为憋闷之感。
心间本已歇的怒,也又一次被苏二激起,挣扎坐起身,气息亦沉着。
她已退让了一步,他还想要如何。
双腿被捆绑着,云穆靖直接蹦跳至苏二面前,她沉怒的呼吸,轻易就可察觉,那一身紫烟纱,满头青丝散落,未曾有一点碧玉发钗点缀。
其白皙纤长的脖颈之间,那微微显露的喉结,亦随着她之言而蠕动,可其魅色容颜,眉眼之间女儿家的柔感,在此刻夜里,已一览无余。
苏二这才抬眸,那双寡淡到毫无一点光色的眸子,而今,瞧着这个曾经以如此一副模样引了他心魂的女子。
这么仔细瞧着,可此刻他的心中却再无半分曾经时的悸动,少年郎那一份宝贵至弥足珍贵的情窦初开。
哪怕知其乃男子,他都未曾舍得放弃,便是藏匿在了心底,也是好的。
可是现在瞧来,只觉得是无比搞笑。
“呼…”
倏地拿过灯盏,苏二将烛光搁置在了他和云穆靖中间。
烛光一时刺目,让彼此的视线有了一瞬的恍白之色。
随后,彼此方清晰的瞧见了彼此。
苏二也就更清晰的瞧见云穆靖眸底的压怒。
瞧瞧,多搞笑。
是因为他的出现坏了她所行何事吗?
才会如此怒急。
只这么一眼,闲置的另一只手摸上去自己脖颈,苏二再定定看着云穆靖。
想要与他谈一谈,可现在要怎么谈一谈。
苏二这个抚摸脖颈的动作,让云穆靖一时怔住了目光,心间所生的那所有压怒,刹那似泄了气的皮球,再生不起半分,随即,更趔趄后退一步,竟不敢再直视苏二的眼眸。
而这样反应的她,只让苏二觉得更加好笑,可他心中本就难消的怒火,却也愈发的浓厚,浓厚的想要淹没苏二最后仅存的理智,吞没他。
蓦地,苏二还是一把捏住了云穆靖的肩膀,手中的灯盏被他直接扔至地上,烛火一息熄灭,陷入黑暗中。
第476章 澹梁皇城下的乖张(三十六)
一息失了烛火的屋内,昏暗的让眼前陷入了漆黑,也就使得其它感官被放大。
无论是感觉,还是听觉,在这一息时刻,都将会为之颤动。
“你…逃…不…掉…”
这每一个字,自嗓中出来,一字一说,让苏二的咽喉似被那刀刃一刀一刀凌迟,可他还是粗沉着气息扯出这四个字,又一次撕裂他的声带。
捏着云穆靖肩膀的那双手,手上力道之大,让云穆靖感觉她的肩胛骨都在咯嘣作响,已然要被捏成碎骨。
肩膀之剧烈疼痛,疼的似都要麻木之际,才被松开,苏二后退一步,在云穆靖又一语他可真是疯了之言下,苏二转身大步离开屋,再次出去。
而在苏二出去后,后脚,便再次传来苏寒的话,他替苏二再一次传话。
皇上且安分守己待着,莫想着逃,否则他家公子并不介意去寻上霁月世子一遭,让霁月世子继续为着他这从不省心的‘弟弟’而劳心费神。
此言威胁,云穆靖被惹着的粗沉怒火又无处可发,让屋内再次寂寥下来。
而出去屋中的苏二,又负手后背屋外,虽气息已平,可苏寒还是能感觉,感觉着他家主子沉痛的内心,抓着那金衣暗卫的手因此不曾有松开。
直至站至后半夜,苏寒都感觉他抓着金衣暗卫双手的手腕发麻至僵硬之际,苏二才又动,转眼看向苏寒。
待到傍明之际,再回去内城之中。
最危险的地方也将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日生出那等之乱,澹梁皇城已动,出去皇城的各路而今必皆已是严防死守,此时已非他们离开好时候。
虽苏二而今已难开口,可苏寒打小跟随着苏二,苏二只需要一个眼神,苏寒就能明白苏二让他去做什么。
苏寒这才如释重负的快速松开了那名金衣暗卫,稍稍活动自己发麻的手腕。
待手腕舒服后,苏寒便准备去收拾行囊,将他们停留过此地的痕迹皆清理。
既要重新回去内城,那他们在这一座院内待过的痕迹自是要清除干净。
可就在苏寒刚迈出一步时,突兀一声‘咔’。
是院墙之外传来的声音。
苏寒尚未曾有反应,那墨色身影已动。
只一道虚晃,与夜色下,院墙外被扔进来两个物体,砰的摔砸院中,激荡起院中暴雨过后尚残留的水坑内水渍溅起成水花,伴随着些许泥渍,污染了他们所着那夜行黑衣。
随即,那极快速度跃墙而出的苏二也再跃墙而入,寡淡到只觉的冰凉漠感的眸子瞧着这两个被他扔进来的不明物体,走过来后,伸出手。
“收到了何消息,别让你们皇上为难。”
苏寒也已大步过来,见人乃云穆靖的其他金衣暗卫,他便又做苏二的传话筒。
把传信交出来,别让彼此都难做。
暗中保护云穆靖的这另两名金衣暗卫,本就被苏二那一下扔摔的肉疼,现在还被苏寒如此威胁,两人皆气息一时难平,可又打不过苏二,就连他们的皇上和首领都被其钳制。
一时,这两名金衣暗卫看向彼此一眼,却还未等请示首领交还是不交,苏寒已在苏二的指示下直接强行扒拉了其中一名金衣暗卫的衣服,自他衣襟内拿出来了刚收到的传信。
云穆靖本就吩咐金衣暗卫盯着暹木亚玲,而今,暹木亚玲出事之事,他们这边自然就最快收到了消息。
见得信笺之内写到暹木亚玲所出之事。
在澹梁皇前至了云皇后寝宫之后,今其生死未可知,是否需暗查搭救。
苏二那双漠感寡淡之眸,此时刻,其内里似滚动了黑色漩涡,汹涌澎湃。
本已平稳着了的心,也再次波涛汹涌。
急促的涌动,让他都感觉不到了何为疼着,何为疼着过头之后的麻木。
再望去那间屋,苏二这一眼波涛,似乎是想要彻底的瞧清里面之人。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以云穆越引澹梁入局,竟同时将心思动在暹木亚玲身上,可是想同时将诸暹也拉进来,好一箭双雕吗?
如此心机深沉的云琅新皇,他是否其实从未曾真正认识过她,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查的面貌,她曾对他所表现的那丝毫情意,是否也只是其一种手段,只是一种想要将他留为己用的他的手段,只想将他变做她手中刀刃,只是一把屠刀而已。
苏二只感觉着,他的心,在此一时刻,沉郁的似是被浓墨彻底的渲染,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的他心口窒息。
拿着信笺的手,缓缓捏紧,信笺当即化作纸屑,却依旧难消苏二手背那暴起的青筋,一根根似是要撑破皮肤。
苏寒再瞧着,双手又一次握紧后背的双刀刀柄。
刀柄朝下,只需一拔,即可现出锋利刀锋,为他的主子去披荆斩棘。
……
翌日。
天边的云,卷起千翻波澜,夜色星辰过后的次日,又是再次的天朗气清,昨日只那短短时刻的一场暴风之雨,在这翌日已窥不见半分痕迹,路面之上的血色也已然清洗干净。
唯有那地砖石缝之内尚残留的很难清洗干净的暗沉,昭示着昨日那场杀伐,直至被尘土一层层覆盖后,当随着时光日久,暗沉才会渐渐消无,那场杀伐或许也才会被百姓淡化。
在这次日里,主客司内也再次安静下来。
苏娆所居的那宫宿殿,在昨夜苏娆他们回来就寝后便再无其他动静传出,至这早间时也未有传出何声响。
而今次一次,不知是因昨日时云霁对裴良所道那一言,还是因云老王爷前来,所以裴良一直未曾再有来叨扰,未曾再如往日时谨慎监视。
直至午后,又一直守着了殿外的璀璨得苏娆的吩咐准备午膳,殿内方才传出了动静,有了生人的气息。
苏娆与云霁一番洗漱用过午膳后,便欲前往云老王爷的宿殿,却在尚未曾踏出殿外之际,裴良才再至。
才再一次前来碍眼。
只是此次前来,随同的还有云伯。
裴良此番前来,也只是为云伯领路而已,有事来找苏娆之人是云伯。
第477章 澹梁皇城下的乖张(三十七)
云伯言道,今日一早间宫中来人,云皇后得知老王爷前至喜不胜收,欲出宫前来拜见父王,老王爷听得,不舍女儿舟车劳顿,早早再入宫。
父女多年未见,今相见,必有很多话道,老王爷有交代,郡主随意即可,无需因他的到来而拘束自己,苏家五儿之事,他已着人尽快找寻,她就莫暗下再寻着,免再生何危险,他无法与苏老将军的英灵交代。
云伯也只是传话的,只因裴良在苏娆这里没什么面子可言,若让裴良一人来此传话,苏娆未必会听着,且裴良又乃澹梁官员,也不可由他来传话,所以云老王爷留下云伯。
在传达了云老王爷的这番意思后,云伯拱手告退,自始至终,云伯都未曾有多眼苏娆身旁的寒漠尘一眼。
在云伯告退后,裴良也转身离开。
这次裴良也未曾再有多言一语其他话。
这便让苏娆再多去看着了裴良一眼。
一息后,又看向云伯。
此两人,一为主方招待,一为客方管事,相处而来皆礼数周全妥帖,只这么瞧去,绝无任何暗下关系。
可想着昨日回来时云霁所道那话,苏娆的目光再落已远离的裴良身上去。
瞧不出关系,也并不代表真无关系。
既然云霁有言,那其中就必定有何猫腻。
可这份猫腻究竟是什么?
这位裴侍郎究竟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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