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倘若,他乃云老王爷所安排之人...
心间这想法再次由心而出,苏娆便扭头看向身旁云霁,她心中这等想法,云霁是否亦如她一般有想着。
只是他是何时发觉知晓的,还是说知晓之人乃容骁,从一开始容骁就知,在容骁心底,他什么都知道。
这一眼,苏娆虽未开口,云霁却明她心中所思,银黑面具之下的凤眸亦瞧去着裴良的背影,眸内难明。
“娆娆,等我理清楚了,再告知你,今时我也只半知半解,尚有太多的不明,说与你也不过庸人扰之。”
日间,未曾得见云老王爷,至晚间,依旧未曾见着。
云老王爷回时夜色已深,不便叨扰。
再次日,又一早间,又有澹梁贵胄登门主客司,前来拜谒云老王爷。
哪怕澹梁皇城之内,刑部与京府衙门的脚步未有半刻歇着,只短短一日夜,已将内城几乎翻了个底朝天。
因此,无数可疑之人被关入刑部牢狱。
在这第二日,又开始了对外城的彻查。
因而,整个澹梁皇城似波涛动起,百姓们虽因街间那场杀戮而惶恐,却还是一个个自告奋勇相助刑部,势必要抓着那些刺客,还家国安宁。
而这一切动辄,一点未曾影响到主客司,影响到那些澹梁大家贵胄,尤其隶属于澹梁皇这边的其余忠臣,一个个皆似商量好的前来主客司。
便是其他澹梁大家,除一些老古董外,其余者,也会因着礼数而来,有不来者,琐事缠身,也会遣了下人送上礼,如何也不会让旁的人以此等小事而挑剔了他们家族无礼。
一日之间,主客司门庭若市。
这等宾客盈门的场面,直到第三日的夜间时,澹梁皇给刑部尚书和京府衙门荀尚书的三日时限已到之时,云老王爷似才有着了一时闲暇。
夜幕,再次降临,星幕,依旧满天洒落。
澹梁国的月夜似乎总是格外的绚烂,尤其是在风雨过后,更显旖旎。
虽非乃圆月,却一点不曾落色了它之月华光色。
皓月当空,星与月交融,又是一朝潋滟明月夜。
三日来,至此刻方才稍稍得闲的云老王爷,遣了云伯请苏娆至他住居一叙。
只请了苏娆一人前去见他,依旧未曾有提及到与云霁有关的半句话。
既未曾有提及云霁,既云老王爷依旧不见云霁,那么苏娆便一人至。
这一叙,云老王爷最初开口之言,就是澹梁皇着令让刑部尚书和荀尚书合力所查的那街间刺客之乱事。
与今日晚霞落幕之时刻,真相已清。
“前朝余孽作乱。”
云老王爷的宿殿,正殿内,宫灯柔和,温逸舒适,对面亦一身温逸舒和的云老王爷,道及此话,真相乃前朝余孽作乱,以刺杀云琅荣华郡主,意图挑起云琅与澹梁两国不睦。
只是听着,苏娆那双艳媚的桃花明眸内已生出晦暗,赤色也悄然渲染眼睑,从而落色了她额间的那道疤,她的嘴角也一息间带出淡淡薄凉。
“云爷爷,明人不说暗话,云爷爷知苏娆乃何人,那么又怎会有前朝余孽刺杀苏娆这等真相,想来可是澹梁那边向云爷爷提供了何证据。”
真相与证据二字,苏娆皆压重着音色。
虽澹梁给出‘真相’,可苏娆她不明云老王爷此时所言,他为何如此说出那般话,在她这个前朝公主面前,说刺杀她之刺客乃她前朝余孽。
云老王爷知她真实身份,却又如此说及于她,可是想试图以此言来试探她,试探她是否当真已放下仇恨,还是说他觉得当日事就乃她所为,可若没有证据,又如何能轻易相信。
心中的思忖,未曾有着片刻的停歇。
也就在苏娆心中这想法掠过之时,云老王爷已将东西递至了苏娆眼前。
既然真相已明,那自是真有证据。
刑部尚书与京府衙门荀尚书经过三日的追查,已然抓到了不少刺客。
且有早前时被抓的多名萧家之人,认出那些被抓刺客曾多次出现在他们萧家,并与他们家主多次在书房会晤。
经过三日的追查及审问,更审讯出,这几年来澹梁其他州县内不时就平白生出些许乱事,扰了州县百姓安生,此间事竟乃一息销声匿迹的曾风靡一时的江湖杀手组织逍遥楼所为。
今被抓那些刺客,在他们的藏匿之地有搜到逍遥客接令时所用逍遥令,更甚者,其藏匿之地多有前朝痕迹在。
由此而推断。
要么,逍遥楼一开始就乃秦朝时期宣冶帝设在各个诸侯国之内的暗桩,后随秦朝的覆灭,暗桩也就随之消失,如此方可解释通为何逍遥楼明明风靡江湖,却无端销声匿迹。
要么,便是那些前朝余孽借助了因何江湖事而销声匿迹的逍遥楼的名头。
秦朝时,宣冶帝昏聩无道,为宠姬修建莺歌台,奢靡无度,三大诸侯国大义而清君侧,在秦朝覆灭后,有流窜逃离者心有不甘,过十年之久,今死灰复燃,便欲祸乱天下。
无论乃哪一种推断,都逃不开一个既定的真相,便是逍遥楼与前朝余孽之间必有所联系,且关系定密切。
而已经被发现的澹梁萧家,就乃逍遥楼安插在他澹梁皇城内的暗桩。
年前时萧家就勾结澹梁朝中王企图密谋澹梁,而今方明晓,萧家与朝中王勾结,其目的怕是为着前朝余孽掌控澹梁,从澹梁入手企图复国。
毕竟在而今的三国之中,诸暹一如既往兵力强悍,且有英勇神武的毅亲王在,想要密谋,非何轻易事。
而云琅文武兼学,又有声名远扬的霁月世子坐镇,也非轻易可动辄。
唯澹梁乃文道之国,比之诸暹与云琅,澹梁是三国中最容易能够被动辄之国,而不需要耗费甚多的兵力。
第478章 澹梁皇城下的乖张(三十八)
“丫头,这次,你输了。”
澹梁皇此一招,当明日早告示广而告贴澹梁皇城之内时,在澹梁国中作乱势力将皆乃前朝余孽,包括逍遥楼,经昨日之乱,在澹梁国民心中将皆乃祸乱他们澹梁安稳的祸患,一旦现身,必将会是群起攻之。
而这,也就是澹梁国为何能以文道之国,却可安稳坐居三大国之一的底气,只因为‘得民心’这三字。
得民心者,得天下。
澹梁国的武器,从来都不是武力,而是在于民者,自来乃澹梁国万民。
国庇民,民佑国。
相依相偎。
摸一下胡须,云老王爷开口劝诫苏娆,无论她此行澹梁究竟是为何为,都莫要再继续行事,澹梁非诸暹和云琅,可由她轻易挑起来战乱。
且三国和睦,国泰民安,苏家亦安然无恙,苏五那边他已着人尽快找寻到,待寻得苏五后,便安稳回去云琅,莫再胡闹行此等累己之事端。
此刻的云老王爷似乎未曾再有苏娆所识那份和蔼,和蔼可亲,亦无前时在见着澹梁皇之际那份岳丈温逸。
衣着浅暖之色,非何等华色袍子,可他自周身一股贵气,皇家威仪。
云家之人,便是从不与人针锋从不贪图权势的云老王爷,他也并非无威慑,只是往日他只图顺遂而已。
他待人自来温和,他自身也从来都温逸,只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可终究皇家人,自小到大的生长环境,赋予他们的是与生俱来的威慑。
不怒自威。
而云老王爷的一番言也似终究觉得昨日之乱乃苏娆所为之,苏娆此番前来澹梁国,或许仍因她心中仇。
如同苏娆刚至澹梁之时,容枫心中那番认知。
这个意思,苏娆只听着,眉间一时暗动,难明了神色,须臾,她方缓缓的弯起唇角,却笑意不达眼底。
“比之我这个前朝公主,在云爷爷的心中,确实该是女婿可信太多。”
此言,苏娆起身,随即,她竟将云老王爷拿来的那些所谓的证据证词,当着云老王爷的面直接撕作两半。
纸帛自柔荑内飘飞,轻飘飘的落在苏娆的脚边,上面的证词是真是假,她何以不清楚,逍遥楼中人是否被抓,依影和云风及萧沐白这些人又是否安全,在这三日来早已收到着消息,且寒漠尘在澹梁国经营之久,岂会真轻易就被其找到根基。
“有些话,有些事,无论云爷爷是知或者不做多想,都不该由苏娆来告知,今夜云爷爷之举又是否乃容恪故意为之,想通过云爷爷的手让苏娆捉襟见肘,亦或者云爷爷甘愿相助容恪想与苏娆为难,劝诫苏娆,云爷爷都不必再多言,苏娆与云爷爷之间,是友是敌,都不在你我二人抉择,而在你我皆在乎之人。”
夜色烛光,哗哗燃响,照耀在苏娆的容颜上,让她的那双桃花明眸此刻极致亮着,她注视着云老王爷的面容,想要去看清云老王爷到底是一无所知,还是他早已然知晓着。
可看去这一二,苏娆什么也看不出,正如同那裴侍郎一般,她亦瞧不透此番前来了澹梁国的云老王爷。
云老王爷若一无所知,那么他而今所为也可能理解,毕竟容恪乃女婿,而她乃前朝余孽,且还曾掀起着诸暹与云琅之战,自不可被信着。
可若云老王爷有所知,那他能忍至而今还依旧不为所动,他之心性,是否亦觉得这天下黎明胜过着儿女之仇,唯有舍小爱,方能顾大局。
为此,他可以舍得女儿含冤枉死,舍得疼爱的外孙吞下经年的委屈。
云霁道他有太多的不明,而今瞧来她亦是无法瞧的清楚,或许唯有当云霁见着他这祖父后才会清楚了他们心中的不明,云老王爷此行突至澹梁国,究竟是偶然,还是其实乃必然。
苏娆与云老王爷之间,这夜间一息时刻的交谈,也在苏娆前脚离开后,未过片刻之际已为容宫之内有所知晓,依旧是裴侍郎入宫前去禀报。
只是裴良所道,只说了云老王爷劝诫苏娆之言,对于苏娆究竟乃何反应,因云老王爷殿外有着云伯守卫,裴良未曾靠太近,也就不曾全然听清,只是模糊间听得敌友二字。
虽不曾有全然听见着,但只从裴良所带来的这些零散之言,澹梁皇和丁老已可知得,云老王爷与苏娆此夜间的谈话并不愉快,亦不和睦。
“陛下让云老王爷去劝诫,那前朝余孽果然恼了,如此一来,她还能信云老王爷几次,云老王爷会真心相救与她?云老王爷可乃娘娘亲父,乃陛下的亲岳丈,这孰亲孰疏…”
云皇后的寝宫,宫灯亮堂。
至夜色下,丁老还在此,说着话,摸着他那稀疏的胡须,那眼瞳突出的奸邪眸子内,心间算计一直盘旋。
当前朝余孽一再疑心云老王爷之后,伤及云老王爷之心,云老王爷可还会一再相救她,她之庇护也就没了。
澹梁皇亦在此处,与丁老相视之间,心思腌臜如何,皆乃一丘之貉。
“父王终乃臣妾的父王,亲疏远近如何,父王便是想要相护前朝余孽一二,又怎能真拎不清,臣妾的夫君和苏家女,父王信的自然是夫君。”
坐至澹梁皇身旁的云皇后,依旧一副弱柳扶风的孱弱姿态,其面容上苍白,只他们三人时也未曾有恢复过来,这并非伪装,是她真的孱弱。
只为着不让云老王爷见着她而有所怀疑,在云老王爷前来那夜间时,云皇后可是整整泡了近一宿的冷水,才让自己瞧着孱弱难以多动弹。
云老王爷前来相见,也是隔着了一层纱帘,以免将风气过了云老王爷的身上,那可就是做女儿的大不孝。
“爱妃也莫要再一时疏漏。”
云皇后刚有些喜形于色,澹梁皇适时瞧去云皇后一眼,这一眼虽依旧那般柔情蜜意,可所道之话却还是有些责备,责备在暹木亚玲之事上云皇后的警惕不够,险些坏他布局。
假的终究就是假的,如何伪装也不可能为真,可那又怎样,而今在他身旁之人,他的皇后,在旁人的心中眼中她就是云珺,包括她的父王,即便是亲生父亲,女儿在面前,他也难以分晓真假,她就是珺儿。
“丁公,长乐那边,在暹毅迟韶抵达之时,务必确保她乖乖的听话着,寡人可不希望再生出那等的失误。”
又对丁老此一番言。
此言所暗含深意,神丹被盗已过三日了,丁公可有抓到了那些贼子。
最后瞧去丁老一眼,澹梁皇携他宠爱至极的皇后入了内殿,再无其他言。
第479章 一波平一波起(一)
匆匆,三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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