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是被迫黑化 第394章

作者:落雪悠莲 标签: 穿越重生

  而后,亲自领苏娆和云霁入皇陵之内。

  容家的皇陵,不如云琅那般巍然,而是澹梁一国的白色,灿白色的皇陵,其内也无有守陵神,而是在陵道之内四周陵壁之上绘以诗词歌赋。

  踏入此地,并不觉着乃一处陵寝,而乃一地仙家方外之居,无欲无求的仙人,生活在无欲无求的方外山居间,每日里诗词歌赋,悠然自得。

  沿着陵道,烛台左右摆放,燃燃烛光,将整个陵寝照亮的亦如白昼。

  入皇陵之内,宽阔的陵寝大殿之中,摆放的棺椁亦是容枫所喜月牙白,其上雕刻诗词歌赋,赋予韵味。

  容枫与暹木亚玲,已入棺椁之内。

  容枫这个澹梁太子,澹梁国储君亡故,本该举国哀悼,于东宫之内停棺半月,诵经超度,方才入皇陵内。

  只是而今澹梁飘摇刚定,诸事繁多,且暹木亚玲与容枫合葬,二人未大婚,虽婚书已下,可到底三书六礼不全,终究暹木亚玲算不得是容家媳,若停灵,暹木亚玲与容枫合葬之事会为旁人知晓,于暹木亚玲清誉不利,棺椁停灵这事便取消着。

  苏娆与云霁点燃香火,祭拜二人,燃香插入香案香炉内,俯身三拜。

  一路且走好,望你们来生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携手并进,共度余生。

  祭拜过后,苏娆余光瞥见容枫的陪葬物品,一架通体月牙白之色的琴,就在不远处的琴案之上摆放着。

  燃燃而起的烛光,映照这架名琴,琴身奶白之中又显剔透,晶莹剔透,就像容枫此人,淤泥不染其心。

  注目着一眼,不知为何苏娆走到了这架琴的琴案前,手轻浅波动了琴弦,铮的一声,发出这般琴鸣来。

  生前容枫一直想要与她做得知音,她从来不屑不愿,她当日在云霁的清风居中所奏那一曲,一曲流水,也不过是与云霁较劲,莫小瞧她,当时的她,她心中哪里有清明透亮。

  可容枫这个人,就因那一曲较劲的曲子,就想要和她做知音,知音难觅,可她又怎能是他想要的知音。

  她心有着黑暗,即便弹奏出着那曲“流水”,她也非是他所求知音。

  绕过琴案,苏娆坐至后面蒲团上,双手搭上那把琴上,轻轻抚过琴弦,温润如玉的琴弦,手感极其的好,只是如此摸着,就已是爱惜不已。

  这么摸着片刻,苏娆勾指,奏了一曲乐,就是清风居中弹奏的那曲“流水”,她弹给容枫听,让他听清楚,她不是他的知音,他识错了。

  高山流水遇知音,悠扬而清亮的琴音,悦耳动听,百鸟争鸣,百花齐放。

  在陵寝内弹奏,更有紧随其后的悠扬回音,回音飘荡之间掺杂着不纯,心有杂念的不纯,并非当真悦耳。

  苏娆这一曲弹奏,云霁和暹毅迟韶听之,二人不曾有过来,就在那边站着,两人的目光皆驻足苏娆身上。

  那一袭红衣,置身琴案后,青葱玉指,柔荑灵动,期间,陵寝内有细微一缕风,拂过面庞,带起她鬓角一缕青丝,溟濛眼角,也氤氲瞧着她的这两人目光。

  苏娆这一曲弹奏何为,云霁亦是心明,瞧去苏娆身上的视线也唯有疼惜。

  暹毅迟韶观之,他虽未有听过苏娆当日那一曲流水,但他和苏娆在云王府前初识之时,苏娆就有提及过,后在卫皇生辰宴那日曹左史也提及过容枫欲以苏娆为知音,他便亦是知晓的。

  此刻,初次听得,虽内有不纯之感,但着实有声临其境之韵,音色之悠扬,清风徐来间,百鸟相继争鸣。

  “奇女子,可惜,终究非本王所属。”

  此一声喃呢,暹毅迟韶发笑这么一下容色,清寒面容的他生出这样一份生机,心底的思慕也坦荡在外。

  云霁听见,扭过来头看向暹毅迟韶,他心中无有半分醋意,而是感激于暹毅迟韶的放手,他喜欢的坦坦荡荡,放手,也放手的潇潇洒洒。

  “毅亲王,娆娆只一人,云霁已得,好不容易求得半生,娆娆应允了云霁的往后余生,云霁便自私的不予分享,今生,多谢毅亲王放手。”

  拱手,云霁诚恳的道谢了暹毅迟韶。

  若当初暹毅迟韶不放手,虽他与娆娆已交心,但必定也是一番难事。

  云霁刚弯臂膀,便被暹毅迟韶拦住,未曾让云霁的这番道谢作辑下去。

  “霁月世子不必道谢,本王选择放手,是阿娆心中无本王,但凡阿娆心中有本王,哪怕只是刹那回眸,本王都不会放手成全你,且你对阿娆之情,暹毅迟韶自问,难以相提。”

  往时他难明云霁既深爱,为何却又只为苏娆好,就已那等方式将苏娆推给他,直至澹梁这一遭,暹毅迟韶彻底明白,明白云霁对苏娆情意。

  云霁每每所行所为,皆以苏娆为先,无论爱恨与否,亦无论对错与否,云霁所求,只要苏娆安然无虞。

  在忠嘉殿上,云霁对秦王所言那一番话,自来生,不逐名,不逐利,此生他唯愿一人能安好,顺遂一生。

  云霁以最为平淡的声色说出来这一番话,他的每一字每一语,都让一旁的暹毅迟韶触动,触动他之内心。

  亦明白,明白了苏娆对云霁情意。

  他们的心意,是惺惺相惜,是彼此相爱,是四目相望的了然,是即便对方做出怎样之事都心中通明的信赖,他们之间的情,旁人无处插足。

第547章 谋中谋后续事端(四)

  “霁月世子,或是说逍遥楼真正的楼主寒漠尘,澹梁自出生就夭折的二皇子,你心中似有不对,生有暗沉,阿娆既已交还你,本王便希望霁月世子能护好她,莫让寒漠尘伤及。”

  云霁的异样,聪明之人,无须多言。

  澹梁这一遭接触,暹毅迟韶自已察觉,也已心中了然,此前他多次被蒙着,也不过一波接一波之事出,误导了他的思绪,扰乱了他的判断。

  而今已是彻底通明,也晓得着云霁的异常,只在云霁欲杀容恪之际,他那一息变化,暹毅迟韶便观之了。

  他虽未曾猜得云霁此异样乃两种人格,但只心思阴邪的丁老,他皇兄所中丹毒,暹毅迟韶也可自行猜的,云霁的异样必也为某种丹药所致。

  心中有猜侧,但暹毅迟韶并未曾过问着云霁身体安康,云霁既然能活至而今,他身边还有竹先生和惠善大师相助,想来也不会危及性命。

  “云霁只是云霁,寒漠尘不过一个已然用不上的名姓,大仇已得报,这个名字,再也没有了,不用了。”

  云霁尚未应诺,奏完那一曲的苏娆起身过来,她执握住云霁垂着的玉指,眸子直视暹毅迟韶,说出此言。

  她会很好,毅亲王之情意,她承之,亦感之,此生难以回应,望毅亲王也莫过多挂怀,世间有女子千千万,终有一日他会遇见他值得珍视之人,苏娆就不霸占毅亲王的心了。

  “本王知,阿娆惯来如此,与本王从不拖泥带水,从不会给本王希冀。”

  苏娆的感激,如此明确的再次感激,也就仅仅只是感激,再别无其他,暹毅迟韶也坦荡,且玩笑这一言,清冷漠寒的毅亲王也开起玩笑了。

  此番与苏娆和云霁之间合作共事,便真是朋友了,真真正正的朋友,可以开的玩笑的朋友,可以让三尺之内生人勿近的毅亲王真诚的朋友。

  苏娆一时也弯起嘴角,对于暹毅迟韶这份变化,她也愿与其做朋友。

  各自心中的坦荡不必多说,两人相视一笑,便不曾察觉,一旁的云霁,那双淡然如月的凤眸,其内里突兀晃动一下,不知是因二人的这份默契,还是只因着苏娆对暹毅迟韶所言那话。

  寒漠尘没有了,以后再也不用了。

  可是寒漠尘他还在啊,他真真切切的还在,即便不做寒漠尘,也只是阿宵,永远都不可能会变为云霁。

  晃动着的眸光,注目苏娆身上之际,就这刹那,感觉人格又转变了。

  他将云霁给压制了,又一次强占这具身躯的主导权,他才是阿宵的。

  可就这短短的一息,又恢复云霁的淡然。

  好像刚刚那一刹的人格转变并未曾有发生。

  祭拜完容枫和暹木亚玲,苏娆与云霁同暹毅迟韶说及他们此来正事。

  听得苏娆所言之话,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皆可,只要她和云霁能办到,必赴汤蹈火,绝不推辞,且并未多提一句不能违背道德原则这要求。

  “如若当初我并未为皇兄争夺皇位,是否我皇兄的往后会是安稳的,顺遂半生,即便容玉儿再怎么算计,她也只会盯上我,而非我皇兄。”

  暹毅迟韶未提及任何条件,只是这么对苏娆和云霁说及一语,皇图霸业,他从不追逐,皇兄在时他只想为皇兄着想,不至于被送至大秦为质子却连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若非皇兄出面自请而去,当初本该被送去的是他。

  他为皇兄争夺来皇位,不但没有护着皇兄,反而加速了皇兄的死亡。

  现在,皇兄不在了,长乐也没有了,只他一人要坐上那冰凉的皇座,坐在皇兄坐过的龙椅上,孤家寡人。

  “苏家二公子,很有能耐,若这澹梁由他接手,想来往后会是好的,我没什么想要的,也无须对朝臣交代,暹毅迟韶行事何须他人置喙。”

  权倾朝野的毅亲王,他所行之事无须向旁人交代,在其位,谋其职,诸暹朝臣,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事即可。

  暹毅迟韶虽没有条件,但苏娆和云霁还是许下一个承诺,往后若有事须相助,一封飞鸽传书,他们必到。

  正事说完,苏娆与云霁告辞离开。

  三人刚出皇陵间,见得漠鹰匆匆步伐而来,面容之上神情,与云穆靖离开之时那凝重表情,更加凝沉。

  一时,苏娆与云霁对视,难道是诸暹也…

  “王爷,国内生事。”

  果然,漠鹰开口,诸暹国也出事着,且不止京畿内,其他州县也乱起。

  暹毅迟韶隐瞒诸暹卫皇驾崩之事,可现在他们收到消息,不知为何,卫皇身死之事被朝中所知,卫皇那些不成器的皇子们,乘暹毅迟韶至澹梁之际,拉拢朝臣争夺了皇位,还对外造谣了暹毅迟韶有不臣之心,隐瞒卫皇驾崩之事企图诸暹皇位。

  更有当初诸暹皇位更迭之际被暹毅迟韶一举拿下贬至苦寒之地的那些皇兄郡王们,他们也在此时机下按耐不住的动作起,引各州县乱起。

  诸暹国中局势,比之云琅的动.乱,诸暹更加严峻。

  本领命已至崚潼关的严冽将军一收到这接二连三变故,当即折返回京先稳住京畿局势,给暹毅迟韶送来消息,请王爷速速归国,以稳朝纲。

  卫皇身死之事暹毅迟韶瞒的紧着,现在却满朝皆知引起整个诸暹内动。

  此番事,只听来,就已知必定又乃秦王所为。

  暹毅迟韶既敢在卫皇身死后还亲赴这澹梁,诸暹那边,他必定就安排好着一切,在他不在期间绝不会出何乱子,可是现在,就这么出事了。

  能有那本事在诸暹动作,怕也就只有一直藏匿暗处不曾被知的王叔。

  不被知,便自也未有防备,只要他一有动作,便轻易就可引发乱事。

  这般一想来,苏娆心中再生沉着,见得暹毅迟韶看完漠鹰拿来的严冽将军传来的信笺后,她大步上前。

  “我与云霁和你一道…”

  话尚未曾说完,暹毅迟韶摇头拒绝。

  无须。

  既然他们选择叛乱,那他们尽管动作,诸暹国中也是时候该清洗一番了。

  苏娆与云霁虽忧诸暹国内局势严峻,但暹毅迟韶如此拒绝,他面上毫无半点的忧色,有得只是身为毅亲王该有的清寒,这一份沉着自信。

  暹毅迟韶无须相帮,他既然有这份自信,苏娆和云霁便也不再多言,只一语,若有难解决处,定要相告。

  暹毅迟韶颔首应下,未曾再次拒绝苏娆这番好意,令漠鹰整军出发。

  一同离开容家皇陵,下山林之后,分道扬镳。

  诸暹铁骑,日行千里,只在马蹄溅过路面上还有的雨后淤泥,已瞧不见领头之人,只留下来无数马蹄印。

  目送鹰冀军彻底不见,苏娆和云霁也启程出发。

  云风驾过来马车,秦王的骨灰和灵位都在车中。

  刚欲走,吴阳追来。

  没有多言一句话,只是朝着马车叩下三个响头,让淤泥染了他额上。

  前来送别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