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是被迫黑化 第395章

作者:落雪悠莲 标签: 穿越重生

  苏娆撩起车帘,看着吴阳这么叩过头后便翻身上马,一言不发回去。

  苏娆也便放下了车帘,也未曾多言何话。

  摆手,出发。

  云风驾着马车,依影和依素与璀璨左右随扈,其他云卫皆暗中跟上。

第548章 谋中谋后续事端(五)

  来时,澹梁国中如沐春风,去时,仍旧四季如春。

  即便已至仲夏时节,阳晖灿艳,可澹梁的风依旧是温和的,日也依旧是和煦的,未曾烈日炎炎,风吹日晒。

  直至离开澹梁国境,刚至云琅青云关,便感觉气候稍有变化,当抵达雲阳县内,感觉更甚,阳晖已烈。

  虽因雲阳县地处青云河边,因河而生的县城,气候亦宜人,但悬至高空的烈阳,它的温度不会有改变。

  多日赶路,所带干粮已少,马匹也需补给,至雲阳县后,苏娆和云霁便决定休憩一宿,明日一早再走。

  琅京内的局势,有苏老将军和苏三与苏四在,云穆靖也已加急赶回去,他们便不做理会,总归云穆靖以后要坐稳朝堂,事事不能让云霁为她兜着底,她自己也该一震龙威。

  既然她选择这条路,爬也得爬下去。

  心间诸事已是彻底解决,难得再有如此时光,苏娆和云霁便悠闲逛着一日雲阳县,难得这么悠闲自得。

  青云河上游的那场杀戮,也已经在百姓的心中淡忘,买卖吆喝之声,声声不歇,青云河上也再有渔民打捞,河岸边上尽是买卖海鲜的商贩。

  苏娆拉着云霁租了一只船,也学了一回钓鱼翁者,钓来几条肥美鱼儿,让所住客栈大厨做了场全鱼宴。

  烤蒸煮炸,每样不落。

  回了云琅国中,气候多变,也就时常有雨。

  今日间还晴空万里,到了晚间就下起了雨,不过非澹梁那等滂沱大雨,而是场中雨,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就那么下着,打在房梁屋檐之上,也就发出不大不小的雨声。

  苏娆和云霁依旧同榻而眠,再未曾有分榻而睡,就要一间屋一张床,脑袋枕在云霁臂弯里,安心睡着。

  苏娆睡的很安心,这些日来她心间的那股股压抑也已消没,敞开心扉,和云霁这么平平淡淡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很是满足,知足常乐。

  可她不知的是,就是这些日来的每一个晚间,在她熟睡后,身旁之人就会睁开那双细长的凤眸,定定凝望着她,眸底的神色,难以道明。

  今夜,亦是如此。

  安静的凝望,不舍得将目光偏移一霎,白皙的玉指拂过去苏娆脸颊一缕发丝,很轻很浅,怕会吵醒苏娆。

  这么注目很久,久得感觉眼角酸涩,才会轻微一声嗟叹,失落的感觉。

  “娆娆,我愿为你,做你想要之人,既你喜云霁那样之人,我便做那样之人,可我不会变作他,我怕他。”

  时过多日,他已清楚的感觉到他内心里存在的云霁,这个一直桎梏着他,让他打心底其实很害怕的云穆皓,原来他竟一直在他心中住着,难怪以前他怎么也见不着,哪怕是争吵,也只是见着一道模糊虚影。

  现在相见,就连娆娆都想要他成为他,变作他,可他做不到,他愿意伪装成娆娆想要之人,成为娆娆喜欢之人,但他也只做娆娆的阿宵。

  云穆皓,他妄想可以影响改变他,他也不会和他分享着娆娆,绝不会的,他不会再沉睡,他绝不会把娆娆让给他的,他才是娆娆的阿宵。

  眸底暗藏的这股黑暗,一瞬的出现,在怀中人儿无意识的轻唔一声下,又顷刻化无,毫无半分黑暗的影子。

  早已变了,承压心中经年的仇恨化散,母后日日在耳畔不甘更痛恨的遗愿也消散殆尽,在苏娆日日陪伴下,嗜血杀戮的寒漠尘早已改变。

  翌日,风雨未停,他们便多逗留着一日,于再一日,启程继续赶路。

  一路至琅京,刚抵达天谷关郡之际,废太子谋逆之事的处置传过来。

  云穆靖刚赶回琅京,便下达圣旨,废太子谋逆,问斩,参与官员全数罢黜,蛊动撺掇废太子谋逆同谋,皆斩首之,其九族之内,不留一人,其他从犯者,三族以内,杀之,三族以外,贬黜出京,十年之内不得入京,不得科考,亦不得经商。

  此一番行事,雷霆手段,龙颜之怒,一人参与殃及全族,完全忘记了云霁在他离开之际对他所道之话。

  其他官员尚全族牵连,身为废太子妃的娘家殷公侯府,自然也避免不了。

  不过经过查知,殷公侯府未曾参与其中,又有苏老将军携孙及时稳定琅京,不曾造成琅京之内彻底内乱。

  遂,收回殷公侯府侯爵,废除世袭罔替,贬为庶民,因其子沐明津救驾有功,在废太子谋逆之时以身替新皇,保得新皇安危,功过相抵,不曾贬为庶民,反被新皇留至身边。

  至于废太子妃和她所出的废太子嫡长子,本新皇念及叔侄情意和沐明津救驾之功,将其软禁曾经的七皇子府,后囚禁废太子之居,终生不得踏出半步,但废太子妃钟情废太子,便带着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儿殉了情。

  此一番处置,若只是看这一封信笺,苏娆必定对云穆靖之帝王狠绝再上升一个度的认知,座上龙椅之人,此前再怎么心性纯良,早晚也会被皇权那大染缸浸染的黑心黑肝。

  但此一则消息的送达是苏四亲自送来,收到苏娆和云霁回来琅京的消息后,苏老将军便让苏四来接着。

  苏四前来便带来这消息,不过还有一些不能写在信笺上的,苏四口传。

  云穆睿此番谋逆,其内里另有隐情在。

  云穆睿并非谋逆,这是他自己设的一个局,将藏匿在琅京内的前朝余孽和心术不正的官员全部引出来。

  一举歼灭。

  此事还得从沐明月产下麟儿说起,沐明月生下儿子后,一些心思旁动的官员便暗中找上云穆睿,撺掇云穆睿造反,新皇绝不会让他的儿子活着,更不会让他活着,留此后患。

  这些官员撺掇云穆睿,但云穆睿绝非那等轻易就被撺掇之人,他当初之所以被云霁拿下,也皆因着云霁以姚皇后和姚家给云瑜下毒为局,在那等局面之下,除非他造反了,否则就必须束手就擒,也只能束手就擒。

  云穆睿此人,他之心思,有他的原则,他乃父皇亲封储君,乃云琅太子,即便是失败,他也不会叛逆。

  当初他失败也是他自负,小瞧了霁月世子。

  技不如人,怨不得谁。

  既有所谋,胜败便皆乃个自的本事,胜,是能力,败,也是没能耐。

  现在,那些心思旁动之人撺掇他造反,不只是辱没他,更是祸乱他云琅。

  于是,云穆睿便暗地里寻了而今他能够信任之人,能够帮到他的授业恩师太子太傅,将那些官员查一查。

  虽已是废太子,但曾在朝中的经营还在,云穆靖登基后未曾有赶尽杀绝,对废太子曾经的支持拥护者,真心为国为民的忠臣,并未曾波及。

  这不查不知,一查,就让云穆睿查出端倪来了,当初苏家出事苏娆前朝余孽身份暴露之后,可就是云穆睿亲自查抄的琅京内残余前朝余孽。

  现在让他发现竟然还有余孽藏匿,欲借他之手,毁他云琅,云穆睿如何也不能不管,便暗中布下局来。

  以他自己为诱饵,将对他云琅不利的所有余孽和佞臣全部引了出来。

第549章 谋中谋后续事端(六)

  云穆睿谋逆,在苏老将军领兵出现后,将之包围云宫第二道宫门之下,他便放弃了抵抗,被拿下关入宫牢之中,等待云穆靖归来之后处置。

  随后的夜里,云穆睿所找程太傅就将那些日来云穆睿令他所搜集查知的前朝余孽和奸佞官员名单交于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收得此物,程太傅为云穆睿说请,将云穆睿告知他所为一切事皆相告苏老将军,请求苏老将军出面,希望能保废太子及妻儿一命。

  至于苏老将军的死而复生,至那时时局下,即便程太傅心中有再多疑惑,也无有追究,只赵国公出面一句话便可。

  先皇仁德,念及旧情。

  苏家在琅京之时,大将军王府之君恩盛宠,本就得云王与瑜皇两任君王器重,尤其对苏老将军,云王视之兄弟相待,瑜皇视为长者敬重,那么到最后,瑜皇心软念及先皇兄弟情和苏老将军军功从而放过苏家。

  亦可。

  “四哥,这么说来,表姐和孩子都安然着。”

  看完信笺,听完苏四所道,苏娆第一时间关切了沐明月母子的安危。

  以沐明月对云穆睿之情意,她若是选择殉情,苏娆一点都不会感到诧异,可她带着才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她怎舍亲手杀死着自己的孩子。

  苏娆所问,苏四再道,不只沐明月母子安然,就连废太子也未被杀,云穆靖令三哥做监斩,偷梁换柱,用一个死囚把云穆睿暗中给换下来。

  听及苏四此言,苏娆这次可真被诧异着。

  苏娆对云穆靖的认知,她之城府心思,果决手段,比之她,云穆靖其实更深沉,只在云穆靖对苏二的做法上就可明确,现在那样一个可以名正言顺除掉后患的机会,她却放弃。

  偏转头,看向一旁并不曾有言只字片语的云霁,想起云霁曾对她之言,云穆靖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云瑜。

  在这一时,苏娆方才算是彻底相信,相信云穆靖,她不会变作云瑜。

  那么,这样心中有着情意的云穆靖,她与二哥之间,是否会有可能。

  在天谷关郡逗留这半日后,与苏四一同出发,回了京。

  抵达琅京后,苏娆并未第一时间入京,先把秦王的骨灰洒入护城河中,跪至河岸边,叩首,三个响头送别秦娆的嫡亲王叔,可以安息了。

  做完这一事,苏娆和云霁才随苏四入京,回大将军王府去见苏老将军。

  苏家冤屈被平反后,在琅京的大将军王府便一直保留着,云穆靖吩咐,每日里都有仆从将苏家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为苏二回京做足准备。

  只是到今时,苏二已不归,大将军王府,苏老将军又给入住了进去。

  回来琅京,哪里都不如自家住着舒服,虽不久留,待到琅京事态平息朝局稳定之后,便会再返回云郡去。

  既已走,便不会再回,更不会再继续做回云琅的大将军王,苏老将军既活着,苏家冤屈也早平,便递上去奏章,年事早已高,告老还乡。

  苏娆和云霁回来,他们前脚刚回到府中,椅子都没有捂热着,苏老将军的面也先没见着,收到消息的云穆靖倒是先来了苏家,后脚就赶过来。

  一身明黄之色龙袍,五爪金龙自衣摆盘旋而上,龙爪攀爬腰身和肩膀上,身前龙头龙口大开,龙威极甚,头戴皇冠,一身帝王威慑之姿。

  这一身行头,将她眉眼间唯有的那抹女儿家的娇柔之感完全弱化去,任谁仔细观摩,也不会想到这竟是女儿家,明明就乃一位壮志凌云的少年帝王。

  少年帝王,鸿鹄之志。

  这样子的云穆靖,若不做了这帝王,似乎也觉得可惜,女子又如何呢,能干大事者,又非只男儿可做得。

  “云穆靖,我二哥他做了澹梁新皇了。”

  云穆靖刚坐下,还未与云霁道及何话,准备先抿一口茶缓解她因为赶来匆忙而有些口干的状态,苏娆这么冷不丁的话语出口,云穆靖手中杯盏哐当的掉了地上,杯盏破碎,茶水溅落一地,溅了明黄龙靴之上。

  苏二为澹梁新皇之事,当日云穆靖离开匆忙,必定是不曾有知晓的。

  现在苏娆这么告知,在手中杯盏掉落之际,她之眸子更直视向苏娆,其内里之异样,难以一时克制住。

  苏娆瞧着,瞧着云穆靖如此的反应,嘴角间,悄然一抹轻浅的勾勒。

  惊骇吧,是不是感觉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把心猛然给捏住,捏的臌胀,更狠狠的蹂.躏,难受的感觉窒息。

  “你想要我二哥做你云穆靖的大将军王,为你钳制赵家,可苏家二公子早已身亡,二哥的新生,比起做云琅大将军王,把性命安危交与他皇,哪里有自己称王称霸来的舒心,我二哥,他不是你可以掌控的。”

  继续插刀子,苏娆再这么悠闲一语。

  你云穆靖不懂得珍惜,而今二哥做了澹梁新皇,自然会有无数澹梁女子前呼后拥,相信过不久,再不会有一个叫做云穆靖的人占据二哥之心,一再的折磨二哥,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也许离开后反而会过得很好,过得更好,更自在。

  苏娆这么刺.激云穆靖,可云穆靖却似乎已然恢复过来,拿过桌上另一个完好杯盏,她给自己倒一盏茶,茶入口中,茶香飘逸,可伴随而现的却是茶香过后的苦,苦涩至极,弥漫口腔,最后一直延伸至胃腹,感觉整个腹中都被这股苦味包裹。

  茶苦的云穆靖胃里难受,可也苦的更清醒着云穆靖的头脑,清醒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是云穆靖,从一出生就是皇子,是男儿心。

  一盏茶入口中,缓和了口中的干涩,云穆靖才对云霁道及他来之事,对苏娆所言,他并未做任何理会。

  云霁既归,那么霁月世子是否该活过来,当初霁月世子身亡乃一口郁气凝结在心中,造成了假死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