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沐明月扒了云穆睿身前,额头相抵一息,眼角泪花已落尽,轻抚云穆睿脸庞,将其嘴角血迹全部擦干净,随后,她提裙跪下,亦叩谢新皇大恩。
“还烦请皇上将吾儿托付于胞弟。”
这一句话出之际,一道银色闪现云穆靖眼底,来不及阻止,匕首已入腹部,瞬间,血色渲染沐明月身前青衣,在青衣上勾勒出灿艳海棠。
沐明月倒地,倒在了云穆睿的身上。
握住云穆睿的手,十指相扣。
夫妻为一体,她又怎能舍弃殿下独活。
“姐姐…”
在殿外不远处廊道恭候的沐明津瞧得这一幕,大慌,可也来不及阻止。
这一夜,东宫之内平添上的这抹血色,至次日一早间,苏老将军被新皇急召入宫,苏娆和云霁知晓了此事。
云穆睿与沐明月的结局,明明一家三口都能活着,为何非得走上不归路,苏娆不明白,更加怒至压抑。
她的父王和母妃费尽一切也要她好好活着,不要报仇的好好活下去,而云穆睿他明明能活着,他明明可以和妻儿安稳的活下去,却偏偏走上死亡之路,还把沐明月搭进去。
“自己找死,为何不死的远远的,他难道不知月姐姐对他的情意吗。”
怒至极致,苏娆的那双桃花明眸再现绯色,绯色爬上眼睑,蔓延至眼尾。
“娆娆,废太子,其睿智不可小觑,或许,他们夫妇二人亦是以他们之命,为他们的孩儿铺去通途大道。”
一旁瞧着之人,那双细长的凤眸,其内里悄无声息的晃着下,随之而出的,便是一声云霁会道及之话。
此言刚一出口,苏娆心间怒火一时再顾不及,她定睛注目身旁之人。
“是我,云霁的我。”
苏娆的一刹反应,她虽做的也瞧来自然,但云霁又岂会察觉不出她这一分自然之下的紧张,提起的心。
握住苏娆的柔荑,云霁含笑嘴角。
“娆娆莫多忧心,寒漠尘这个名姓早已无,只是阿宵了,只是那个小狼狗阿宵了,虽阿宵已平繁出现,可阿宵就是云霁,云霁就是阿宵,娆娆与阿宵的每时每刻就是与云霁的每时每刻,一起归京,一起垂钓,一起走过沿途山水,山峦蜿蜒起伏,山涧清澈见底,云霁皆感之。”
知苏娆心中担忧,云霁温和宽慰。
他不会被泯灭的,即便阿宵抗拒,即便他想要抹杀了他心中的云穆皓,这个令他其实很是害怕的云霁,可他不会被抹杀了,他早已掌控了自己,早已走进了他黑暗的内心,只是剩下这丁点恐惧,恐惧被阳光下的自己灼伤,可他相信,他能克服,只为娆娆心安,他也会克服的。
第552章 谋中谋后续事端(九)
云霁道及,前云琅储君,废太子之睿智不可小觑。
当知的宫中早朝间结论后,似乎真如云霁此番所言。
苏老将军入宫半日后,与午后之际,宫中再出一番旨意,由苏老将军亲传,手捧旨意,与云宫宫门高楼之上大声喧之,为整个琅京皆听得。
“吾皇隆恩浩荡,废太子谋逆一事,今得查之,其内里尚有隐情在…”
废太子云穆睿,勾结联合前朝余孽与朝中心思不轨之臣所犯谋逆叛乱之事,此事另有隐情,实则乃前朝余孽与朝中奸佞勾结,以废太子所出之嫡子为局,从而撺掇废太子,企图乱琅京,从而祸及整个云琅。
废太子心明睿智,一边与之周旋,一边寻得老师程太傅在暗下查之,以己为局引出这些祸乱朝纲之徒。
今晨,程太傅携废太子所书他之信笺至銮天殿,太子大德,为国为民,以性命破危局,还望陛下能宽宥,免废太子谋逆之罪,入葬皇陵。
程太傅将废太子写与他的所有信笺以及让他所查余孽与佞臣之种种罪证呈上,为百官所知之,再番陈情,废太子此番谋逆是极端,但他之心,亦是为云琅安危,为朝纲安稳。
当初先皇中.毒驾崩之事,废太子放下手中剑,甘愿随霁月世子回京查明此事,后大理寺和刑部以及御史台三司会审姚家,所得审判结果也并无任何实质性证据直指废太子。
废太子被废也皆乃先皇驾崩之际弥留的一道遗旨,废其太子之位圈禁一生,终生不得踏出圈禁之居半步。
若废太子真有心谋逆,那么当初在先皇驾崩,霁月世子携先皇遗旨赴边州之时,废太子就已经该反了,又何必放下手中刀刃,至此时才反。
当初之时机,比之而今,得胜几率不是更大些,当初废太子乃云琅储君,乃名正言顺的云琅国皇位继承者。
程太傅此番为废太子陈情,据理力争,一朝开国老臣,不惧新皇是否怒及,只为心中之正义,只为新皇之声名,只为朝局之稳妥,忠臣矣。
苏老将军感慨。
程太傅正谏不讳。
遂,大开步伐至殿中,亦开口为废太子求了请。
废太子谋逆,引琅京乱,虽其内隐情,但不可只因此便揭过京中此番因他而起之动.乱,否则无法向因此次之乱被牵连而亡的无辜百姓们交代,亦无法向那些冲至前方的将士们交代,他们之亡魂,难以安息。
可今有程太傅所呈之证据为废太子正名,废太子所为虽极端,但皆为国安宁,且废太子已斩之,叛乱已平,将其葬于皇陵,只当全其之忠义。
其妇废太子妃深情,甘愿殉情而亡,此份情意之深重,夫妻合葬一墓。
其子,因惠善大师至,救之及时,得以存活,婴孩本无辜,且因废太子谋逆之事已得正名,皇家子不可流养在外,遂,将之子养育云老王爷夫妇膝下,得程太傅亲自教导,望其日后秉持正义,秉承皇室为国心性,成为一心为国为民的皇家子。
苏老将军得求情,又引出其余大臣,朝板至身前,附议苏老将军之言。
只一时,多一半朝臣跪至了銮天殿中。
求皇上能开恩。
新皇得见,屈己纳谏,允程太傅此番所求,血亲仁厚,听苏老将军此番所谏,三皇兄也是为引出余孽佞臣从而行糊涂事,虽谋逆,但亦情有可原,今赦免其罪,特赦入葬皇陵,其灵位入皇祠。对其皇侄之教养归属,更有其言,前云琅储君之子,皇家侄孙一辈嫡出长子,无辜亦无错,当应承父之志,担父之责。
新皇此言,其下何意,无辜亦无错,秉承其父志向,担当其父责任,话语间听来,既无有怪罪,那便乃另一番含义,立此皇侄为储君之深意。
但新皇之心思,也只为他人揣度,新皇初登大宝且年未至弱冠之龄,往后自有自己的皇子,岂会册封前废太子之子为储君,岂非是浑事,且废太子所行谋逆事,即便正名,新皇也绝无可能宽厚到立他之子为下任储君。
各部大臣皆心有动,可绝不会自找死路的宣之于口,无论新皇此刻心中所想如何,只新皇允程太傅和苏老将军所求,更留废太子之嫡子于皇室中,交霁月世子之祖父祖母云老王爷夫妇养育,此番作为已得朝中诸臣匍匐。
吾皇恩德,心有容人之量,仁义开明,吾云琅得此新皇,必开盛世。
满朝文武,至此事过后,心悦诚服。
早朝间所出之决,喧之皇城高楼之上,苏娆与云霁从打探消息而归的云风口中知得,听及朝间关于废太子之事之最终判决,废太子之子最后归途,苏娆明晓了云霁所道当真。
“废太子之嫡子,离皇城之外隐姓埋名而活,难保哪一日不会为有心之人所查知,以利用其身份作乱,而要留皇城之内,又能出圈禁之居,且不为新皇顾忌而杀之,唯有令新皇心觉亏欠,方可护此子安稳于世。”
此一番沉定,苏娆想的通明通透了。
云穆睿以谋逆之乱为棋,以为国为民为局,在琅京下了如此一场棋局,以自身之身亡为此一盘棋局收尾,令云穆靖心中生出动容,最后以满朝曾效忠与他之朝臣将下云穆靖一军,保得了自己孩儿往后通途。
他以叛乱而出,以为国为民而终,以自身之亡为代价,以帝王之心为牵引,夫妇皆亡,独留下这一子,又怎可交于他姓之人手中,即便沐明津乃云穆靖之人,可将此子交于沐家这个外公家带走,人心难测,难保往后沐家不会生出旁的心思来。
“云穆睿此番布局,确实不可谓不谋算于心,谋七皇弟之心,又拿捏帝王之意,帝王之心性,必多思多疑,没有他们夫妇,云穆靖是绝不可能会把他那个皇侄交与沐家的,那这皇侄最后的归宿必是留至皇家。”
此再一番言,苏娆的心中却生有他思。
云穆睿谋的是云穆靖这个七皇弟心中的情意,云穆靖能与云霁兄弟情深,可见得云穆靖必乃重情之人。
他谋的还有帝王之意,已坐上皇位的云穆靖,心中除了重情必定还有帝王该有的心思,只需看准这两点,就能确保在自己死后,所谋必成。
可云穆靖的帝王心思,他留废太子之子在京,必定不会是废太子所认知,帝王本多心,更多怕是云穆靖心中想法真如她在早朝间所言那番语。
心中这样想来,苏娆也便问及云霁。
“云霁,你说云穆靖留下来废太子之子,且把此子交于你祖父祖母膝下,是否她真存了要立此子为太子之想法,如此一来,往后云琅不会因无承皇位之储君而动,她这个新皇即便终生无子,也不会造成朝纲动荡,而她不生育,那她之女子身份便无暴露可能,此为一举两得。”
“阿靖的心思,娆娆所想应是十之八九。”
云霁颔首。
废太子夫妇所谋,为洗去当初姚皇后和姚家对先皇下毒以及废太子自身对孩儿之影响,为孩儿往后之路通达,他们此番图谋,阿靖便乘废太子之局顺势而为,破她日后隐患。
第553章 谋中谋后续事端(十)
云琅废太子谋逆之事端,至此番之际彻底结束。
其内里之个中缘由,究竟是云霁与苏娆所言论,废太子睿智不可小觑,新皇以此之局一举两得,还是废太子所图当真只如对云穆靖道及。
云穆睿以命换命,只为妻儿往后安稳,只是他未曾想得废太子妃还是随他而去,只留下他们襁褓婴孩。
失去双亲的婴孩,皇家之孤不能流落在外,新皇顾念亲情,怜惜皇侄幼小,便将其养在云老王爷夫妇膝下,有老王爷教养,可安稳成长。
无论事实是这个中哪一种,结果已出,旨意以下,一切便以此为定局,在此处划上句点,再无可置喙。
新皇所道那番下任云琅储君之深意之言,此间时刻也无有引起何波澜来。
毕竟新皇之言何意不过皆乃他人内心揣度,新皇可是半点没有明言。
而被连坐已贬为庶民的殷公侯府一族,也因废太子谋逆之事之罪免之,再得新判,一应之罪亦幸免之。
此番琅京叛乱殷公侯府本就未有参与其中,贬为庶民不过皆因姻亲连坐,今既已赦免废太子谋逆之罪,那殷公侯府一族原先判决自是撤除。
一门荣耀尽数回归,族内叔伯堂兄弟皆官复原职,殷公侯再承袭侯爵。
此番劫难,算是劫后余生,虚惊一场。
殷公侯府重拾这些荣耀,无论是新皇故意给着沐家这份宽容,还是因着苏家与沐家之间姻亲,新皇是看了苏家的面子,是给苏家的殊荣,亦或者只因程太傅为废太子所求,天不亡沐家,得幸免于难,朝中诸臣,半数以上者,无有觉何处不妥。
唯少数者觉不妥,却又未曾出头将心中不妥宣之于众,只因他们的领头羊未动着,他们皆是看眼色行事,他们的头,就是已然要取代姚家的赵家,今琅京的第一世家望族。
赵国公,视家族荣耀为一生追逐的赵家掌舵人,国公爷,对于沐家被免罪且一切复原这个全新的判决,他其实是那个最为想要反对之人。
自姚家和苏家皆败落后,舒妃之子二皇子回归,先皇传位,舒妃一跃成后宫第一人,荣封皇太后娘娘,与姚苏两家并驾齐驱的赵家自是更水涨船高,一跃成琅京第一望族,其荣耀,只为其他世家望其项背,更别说只是勋贵之家的殷公侯府。
在此之前的殷公侯府都不在赵国公视为威胁的名册内,毕竟苏家已退,太子又被废,殷公侯府自是不足为患,根本都入不了赵国公眼眸内。
可是现在,沐家一旦恢复往昔荣耀,那必定对赵家构成极大的威胁。
废太子罪责免之,其子身无罪责,皇室正统嫡系一脉,新皇的皇侄,先皇的皇长孙,更乃皇家第三辈皇曾孙,为尊贵至极的云老王爷夫妇教养,这可乃霁月世子的祖父祖母。
殷公侯府就凭着有这么一个皇家外孙,只要新皇宽厚,此子平安长大,便可遇见殷公侯府的未来何等荣耀。
加之沐家小侯爷,殷公侯府未来家主,今新皇身边倚重新贵,只要新皇不疑器重,他的将来亦不可估量。
沐家有此二子,若有心与他赵家抗衡,将来必会成为他赵家的隐患。
此危机,赵国公已可预见,却在此敏感时刻,即便他心中是怎么多想,也是不敢去试探触碰着新皇心思。
就只在云穆靖处理废太子谋逆一事上,先一番雷霆手段,一人之罪九族连坐,以杀伐之势震慑满朝文武,后又一番宽容大度,以怀柔之法直接令废太子一派党羽尽数臣服。
恩威并济。
就只这一番之事上,赵国公已观得,这位新皇手段,尽得瑜皇真传。
至此时,赵国公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何他的外孙会把皇位禅让七皇子。
七皇子在外懒散风流的形象也乃伪装,他一直都在韬光养晦,跟在自己外孙的身后,在背地里笑看着四皇子和太子两派之间针锋,坐享渔利。
这般想来,心间便是一个激灵寒颤。
新皇之手段城府,所学之帝王之术,比之先皇之深,他或许还胜一筹。
只在新皇能够宽和大度到将废太子之子交于云老王爷夫妇膝下教养,再可通晓瞧得,其心之大开大合,内蕴含有一统天下之君王大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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