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小离
胤礽略微沉默后,叹气道:“老四,真按这法子,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他挥手道:“行了,你回吧。”
胤禛沉默行礼离开。
胤礽心中不是滋味,他知道胤禛是在为自己好。
但胤禛不明白,他早已没有退路了。
他坐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他派人叫来了阿保。
阿保行礼后坐下,同他商议后面该怎么办。
最后,阿保道:“太子爷还是要多和那些老大人联系,有了他们帮手。皇上也会有所顾忌,不好对爷下手。至于德妃所言,虽有道理,却不合时宜。”
胤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叹息道:“老四倒是好意,只是他这样的性子,帮不上我什么忙。”
阿保劝道:“贝勒爷是干实事的人,那些大臣虽曲意逢迎。但真正要办事儿,还得看贝勒爷。”
“也是。”胤礽笑道,“我对老四是放心的。”
这事儿,自有人告诉了康熙。
这宫中的一切,康熙都掌握在手中——狮王总会巡视自己的领地,掌握领地里的一切信息的。
只是,他大多时候并不计较。
他居于事外的,冷漠的,评估着他的每个儿子。
七月,行围。
康熙携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十七阿哥胤礼,十八阿哥胤祄同行。
众人骑马打猎,好不快活。
康熙同胤礽之间气氛稍有缓和,胤禔看在眼中,有几分暗恨,但一时之间,也无办法。
只他隐忍了这些年,再隐忍一时半会儿,也不成问题。
他捏着手中串珠,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不会是太子。”
他看着营帐外的阳光。
终有一日,他会是那个太阳。
八月,十八阿哥胤祄在永安拜昂阿得了痄腮,中药西药都在吃,病情反复,时好时坏。
康熙闻言后,放弃骑马巡猎,回銮看视。
众大臣也不得不表露出面色忧沉的模样同行。
众皇子跟着回去,颇为担心的询问太医,十八阿哥病情如何。
太医也不敢说实话,只道他们尽力。
胤礽听完后,便想离去。
他们又不是大夫,等在这里有什么用?再说,生死这件事,又不是多几个人关心就可以改变的。
他看了看左右的一片哀色,便觉虚假至极。
他们这些大臣跟胤衸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为了讨好他皇父罢了。
真是虚伪得可以。
这时候,他越发怀念起他真诚的四弟了。
瞧瞧这左右,哪个比得上他四弟。
他并不觉自己冷血。
十八阿哥胤衸被记在荣妃名下。
他久不在后宫中走动,平日里也只给康熙和太后问安,与十八阿哥并无情分。此次能陪同康熙探病,已是看在那点儿微薄的血缘亲情了。
他在人群中等着,不耐烦显而易见。
康熙仔细打量着胤衸,抬头看向了胤礽,胤礽和他对上眼后,默默低下头。
康熙让众人退下了。
康熙留下胤礽,问道:“你不喜欢你十八弟?”
胤礽被康熙一手养大,他曾直把康熙当作父亲来看,和康熙说话都是直来直往,素无隐瞒。
只是索额图的死,让胤礽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他的父亲是皇父,皇在前,父在后。
他对康熙再也无法坦诚相待。
他笑道:“不曾的事,儿子也颇为忧心十八弟。只是这里的大夫都不大好,我听说九弟素来和那些西洋人结交。儿子盘算着一会儿回去写信给九弟,让他推荐几个好用的来。”
“下去吧。”康熙没说什么。
胤礽退下。
康熙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胤衸。
他问太医:“他还能活多久。”
太医斟酌道:“臣等竭力而为。”
康熙悠悠叹息一声,时不待太子。
他本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废掉胤礽。
胤衸这事,是个意外,却也是那个合适的时机。
比他所设计的那些事,找的那些理由,更合适。
只要事情没有定下来,他就还可以犹豫。
然而胤衸这事,却在逼他做决定。
他真的要废太子吗?
他沉默着。
十八阿哥胤祄,终究没有活太久,因为药石罔效,死于九月初四。
康熙犹豫了很长时间,反而在得知胤衸死讯的那一刻,突然下了决心,做完决定。
他当即下令召见随行文武官员,齐集于木兰围场的布尔哈苏行宫。
他命太子胤礽跪下,历数其罪状。
说太子不顾兄弟情谊,在十八阿哥胤衸患病期间多有冷漠,不曾过问其病。
说太子近三十年前,在乌兰布通之战前夕,因自己生病,与三阿哥胤祉驰驿前迎。太子见他,无有丝毫忧愁的样子。
说,返京途中,太子每夜靠近他的帐篷,从缝隙向里面窥视。
康熙道:“如皇长子胤禔等诸皇子,不止一次上告,说太子暴戾不仁,恣行捶挞诸王、贝勒、大臣,以至兵丁鲜不遭其荼毒。不仅如此,他还截留蒙古贡品,放纵奶妈的丈夫、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敲诈勒索属下……”
“朕念他年幼,不予计较,谁知如今越发欲分朕之威柄,以恣其行事也。”
他说:“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淫乱。其不听教诲,目无法度,朕包容二十多年,他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实难承祖宗的宏业。“
康熙责骂着,不禁涕流。
他虽下了决定,但是亲眼见着自己同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走到了如今地步。又怎会不心中悲苦?
胤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怎么就跟他皇父走到这一步了?
他一口气没上来,竟然倒地,被大臣急忙扶起。
康熙缓过气后,随后下令。
先惩办怂恿太子胤礽的官员。
继而废黜胤礽太子之位,下令将其拘禁,由直郡王胤禔看管。
康熙素知他二人面和心不和,但他自有打算。
如此,胤禔必不会寻私,也就不会给胤礽留下寻找大臣商议的机会。
他又素知胤禔的心思,为防胤禔为了一己之私,暗下毒手。
康熙对诸大臣直言道:“朕前命直郡王胤禔善护朕躬,并无欲立胤禔为皇太子之意。胤禔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胤禔本为太子沦落至此,而心中高兴。不妨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生出了极大的愤怒来。
他素来听话,一心为皇父,又是长子,纵然不堪被立为储君,皇父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他虽心中不服,但也不表现出来,而是领命去办。
随后,康熙让众人退下。
他静坐着,考虑京中事务。
胤祄之死,终究是个意外,打乱了布局。
他又是临时下的决定,自然要将京中事务重新规划。
他写旨回去。
命四贝勒胤禛与八贝勒胤禩留京处理政务,让胤禩署理原本由凌普担任的内务府总管。
余下诸位在京皇子,奉召赶赴行宫。
众人离开不久,胤祥求见,他进屋就跪下,恳求道:“皇父,太子绝不是那样的人,请您不要听信他人一己之言。这当中定有误会,儿子愿为太子洗清冤屈。”
“你同太子交好?”康熙高坐木椅,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他。
胤祥忆起胤禛的交代,直言相告:“儿子幼时,生母卑微,唯四哥不弃,常携行走。因此也多见了太子几面,知晓太子不是那样的人。”
“这样……你们既然兄弟情深……”康熙高声道,“来人,将胤祥和胤礽一同关押,交由胤禔看管。”
胤祥来求情前,就知道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事,但他还是来了。
四哥交代的事,他不能不办。
他见了胤礽,冲胤礽行礼:“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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