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小离
他回:“是。”
她教他:“所以,你只管踏实做事。别的时候,能帮一帮太子就帮。”
胤禛问:“为什么还要帮太子。”
她笑着:“你皇父自诩重情义,他自然也是喜欢重情重义的人。”
她看向他,仿佛已经看穿他的心:“何况你本就是重情重义的人,即便我不说,你也会这样做的。”
胤禛默认了。
乌玛禄喝了口茶,敛尽锋芒毕露的模样,她温声道:“但我不希望你去争,那位子没什么好的。”
胤禛抠了抠手,斟酌道:“我还没想好,不一定会争这些东西。”
“你且自己想想。”乌玛禄并不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
别人问,她便说。
但她并不会强求别人一定要按她的想法去做。
乌玛禄问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你该回了。”
胤禛思来想去,问了一个问题:“那这世上有鬼神吗?”
“不信鬼神者,无非是自己做不到。比如一个人为了恶,那他自然不会去相信有什么阴曹地府,恶有恶报。”乌玛禄道,“还有些是受了委屈,希望上天帮助,未能得偿所愿,自然不信。”
“即便真有,相信的人也不过是想从这种鬼神之说中,赚取一二,或是骗取他人金银,或是奢求长生不老。”乌玛禄告诫胤禛莫要过度沉迷,“于我,于世人来说,它只应当是个工具,一个用来认识自我,控制行为的工具。”
人由来如此,做点儿好事,巴不得天下之人都知道。做天大的恶事,便说没有神明。
胤禛听到这个答案,心中并不接受。但他并不说什么。
他想了想,想起众兄弟曾与他讲过的,他们额娘的遭遇。
他也难免生了疑惑。
他问:“额娘,你恨皇父吗?”
她摇头:“不恨,你皇父是个可怜人。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甚至,他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得多。”
康熙不是个好夫君,甚至做了很多错事,甚至想扼死她。
但她不恨他。
事实上,她没有恨过任何人。
她见众生皆苦,所以,理解众生皆恶。
“我没有任何权力与理由,去伤害任何人。”乌玛禄平静道,“我知道他们的痛苦,我无法免他们一分毫的苦。那么,至少我不要去指责他们。”
她是一轮永不会被拉下的明月。
她这一生,虽聪明,却只用在救人上。
有人记得她的好,也有些人不记得。有人对她很好,也有人背离她。
世间事绝不是对等的,绝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种下的善因,也曾得出了恶果。
可她只做自己,一路走来,竟也无怨无悔。
她是无何有之乡生出来的魂,来人间走一遭,度世间之难。
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得到了很多。
胤禛不解道:“为什么?在痛苦时,希望他人能够感同身受的理解自己,不是很正常吗?”
乌玛禄笑了笑:“是很正常,但我不愿意。”
她其实很早就明白,所谓的感同身受,潜台词是,希望那个人能遭受你曾经遭遇的痛苦,甚至他承受的痛苦远超于你。
才会得到这一句,感同,身受。
可这本质上,就是一种恶毒。
即,我已经过得这么不好了,凭什么他可以过得那么好,不用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
若是真正心地良善的人,并不会这样想,他只会希望,他人不必遭受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乌玛禄自问并非真正良善,但她想,这世间不至于要有人可悲可怜至此,去遭受这样惨烈的,感同,身受。
乌玛禄催促他:“好了,你回吧。”
康熙走进来:“回什么,留下来陪我和你额娘共用晚膳吧。”
胤禛只得依言留下。
三人用了晚膳,又去看了《满床笏》。
夜深了,胤禛才回去。
他马不停蹄,哒哒回府,生怕跑慢了,就回不去了。
自打康熙来后,他如坐针毡,也不知他皇父听到了多少。
他回了府,静姝给他倒了杯茶,让他缓了缓心神。
他看着静姝,松了一口气。
静姝询问:“今儿去见额娘,怎么样了。”
胤禛握着她的手,摇头叹息:“我这额娘啊,你别看不显山不露水的,算计人心却是一把好手。”
胤禛心中忍不住惊叹:“你信不信,咱额娘把人卖了,那些人还得感念额娘的好。”
静姝压根儿不信,笑他:“你尽说些胡话,这宫内宫外,哪个不知咱额娘是个大大的好人。”
胤禛好半晌才松了一口气:“还是你好。我额娘那样的人,还得我皇父去配。”
静姝见他今儿个胡言乱语,笑着摇头,伺候他收拾完了,让他去钮祜禄星荣那里。
胤禛摇头:“不要。”
他赖在静姝房里。
对他来说,静姝是发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旁的,不过是为了绵延子嗣娶回来的。
永和宫中,康熙留下来了。
等人都退下了,乌玛禄坐起来看他:“我如今犯了你的忌讳,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呢。”
“你往外扔簪子,我就知道你知道我在监视你。”
乌玛禄纠正道:“是金钗。”
“行,是金钗。”康熙索性也坐起来了,扶了扶她的鬓发,“你不是素来只愿躲清净。”
“躲清净也会死在皇上手上。”乌玛禄冲他笑着,带点儿轻蔑,那句皇上,更像是在嘲讽他,她说,“如今呢,皇上是要杀了我吗。”
“怎么死,赐白绫,还是毒酒。”她刻薄道。
“你在挑衅我。”
乌玛禄理直气壮的点头:“对啊。”
她从前少有和康熙对视的时候,如今,却分毫不避。
第171章
康熙觉得有意思:“你不怕我杀了老四和十四?还是,你连乌雅家也不要了。”
乌玛禄闻言笑了起来,道:“我死了,哪管得了这些。”
她说话不堵他了,但透着一股不顾死活的劲儿,倒像是一心求死。
从前,她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顾忌着。
可她自从彻底想开后,过往的顾忌也就没了。
爱咋咋地吧。
康熙边笑边点头,他坦诚道:“我本来有这个打算。”
他打算把她送走了。
他终究舍不得她受伤。
可接下来,不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受伤。
这世间,独他伤她最深。
他恶劣的笑着:“现在,我不愿意了。”
他说:“天上地下,咱们生死纠缠吧。”
他如同恶鬼,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开她了。
他在她面前,总显得分外丑陋。
但是,无所谓了。
她是他的。
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他都要纠缠她。
即便无法相逢,他也要用六欲链,用七情镯,将她拉到他身边。
他抱着她,恶狠狠的:“你永远别想挣脱我。”
乌玛禄懒得理他,索性闭眼休息。
康熙既考虑好了一切,便不再反复无常。
他放下了一切犹疑,待乌玛禄极好,倒有几分当年盛宠时。
宫里好的,总会挑一份送过去。
第二日,胤禛拜访太子胤礽,说了几句家常后,摒退众人,转述了乌玛禄为太子出的主意。
胤礽断然拒绝:“绝无可能。”
他冷笑道:“怎么,你也想争皇位?大可直说,何必使这些阴私手段。”
胤禛看着他,问道:“二哥与我相交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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