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小离
乌玛禄也许该问一句,他想要的白头,到底是和谁,才如此念念不忘。
但她什么都没有问。
两人并行。
雪地脚印蜿蜒。
康熙把她送回去后,才回乾清宫。
无人知晓,他在雪中这一路,想的到底是,他与她,总算白头偕老。还是在想当年与他同淋雪的二人。
春秋已逝,好景不常,人心总是,蛇吞象。
十一月二十八日,石答应生皇二十三子。
康熙进为常在。
年末,静姝和十四福晋进来请安,顺带送进宫不少东西。
乌玛禄也回了不少东西。
末了,乌玛禄让尹双儿将康熙早些年赏的两件半新不旧的斗篷取来,一人分了件。
那掐金线的斗篷,可是上好的皮毛。
几人说了会儿话,静姝笑道:“等过几日除夕宴,我带着孩子们再好好的拜见您。”
乌玛禄笑道:“行,我就不留你们了。”
过得几日,喜宝才入宫,奉上了些金银首饰。
乌玛禄又给了她一副点翠的妆面。
喜宝笑道:“我就知道德妈妈对我最好。”
她哼道:“四嫂的斗篷,我才不羡慕呢。”
乌玛禄好笑的看着她:“我就知道你要称亏,这不给你备着了吗。”
乌玛禄虽回的东西不一样,但价却是一样的。
免得各个都觉着她偏心。
除夕宴当天,宫中好好的热闹了一番。
乌拉那拉静姝和十四福晋以及喜宝带着孩子,俱围在乌玛禄身边。
好不热闹。
孩子们在一旁聚着做游戏,大人们围一起说说闹闹。
儿女成群,子孙满堂。
几人说着话,倒也算亲昵。
乌玛禄神情柔和的看着这一幕。
屋外大雪,满兆丰年。
公元1714年,康熙五十三年。
再废太子之后,东宫位虚,诸臣以为不妥,屡有向康熙谏言早立太子。
不止有请复立废太子胤礽者,也有请立八贝勒胤禩的。
但康熙俱不置可否,留中不发。
无人知道这位帝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整个朝堂如一触即炸的火药桶,而里间人茫然不觉,还在往里面疯狂添油。
胤禩越发礼贤下士,胤禟、胤?为其造势,胤祯亦在中间相助。
酒席宴会,谈笑风生。
日复一日,越来越多的大臣和胤禩相交,成了众人眼中八爷党的一员。
众人在这纸醉金迷,醉生梦死间,浑然忘了,一切烈火烹花,终究只是虚妄。
那蜃气幻化出的亭台楼阁,崩塌那一日,只会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胤禛如今只想着独善其身,他早已不和胤禩他们来往,即便和胤祺、胤佑,也常常不见面。
他偶尔只和胤祥相聚。
胤祥没有爵位,也无什么人和他来往。
胤禛自可放心的和他来往——胤禛从前暗中责怪自己皇父不给十三爵位,如今倒觉出两分好了。
胤祥虽因腿疾而不能外出,却不是个自甘堕落的人,他在家中常翻书。
胤禛每每办妥一件政事,和胤祥说完后,胤祥会多加考虑,若是他会怎么做。
探讨时,胤祥所言常令胤禛茅塞顿开。
胤禛叹道:“你比我聪明,手段比我软。倒有些和老八相像了。”
胤禛早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我做起事来,总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常让他们对我多有怨言。”
胤祥却笑着安慰道:“四哥本性如此。”
他吟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若有一点改了,那便不是四哥了。”
他笑道:“如我这样的人,也是因为四哥有那样的品行,所以四哥才没有像别人那样,因为外物或亲近或疏远我。而是始终待我如一。”
胤祥说到这里,鼻子有些酸。
他不擅长理财经商,家中又无亲族帮衬,倒时不时的有人来他府上谈些银钱。
这些年来,皇父允他年年向内务府支取银钱,以作开支。
如今只有废太子、十二贝子胤祹以及他,还在从内务府支取银钱。
有的时候,他难免会觉得脸上挂不住,可他也没有法子。只能厚着脸皮,年复一年的在内务府支取银钱。
即便如此,依旧入不敷出。
也多亏了四哥平日里帮衬,才勉强把日子过下去。
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像四哥一样待他了。
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时常想要做点什么,来回报四哥对他的好。
他听完京中局势道:“咱们如今越不能急,随八哥他们怎么样。”
胤祥神色里带了几分冷:“难道他们几个看不出,他们正在走废太子的老路吗?”
“也许看出来了。”胤禛喝了口茶,“不过也许,他们也存了和废太子一样的心思,想要以势压人,让皇父不得不从。”
胤禛平静道:“远有吕后借商山四皓,逼汉高祖刘邦不得改立他人为太子;近有前明的国本之争,明光宗朱常洛借着文官之势,逼万历帝不得改立福王。”
胤祥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皇父是那样的人,就不会两废太子了。”
“但皇父已经复立过一次太子。”胤禛嚼着花生,嗤笑道,“所以,他们才敢去赌。”
胤祥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屋外。
也不知这些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日,胤禛办完事见过康熙出来,回府途中正好遇上胤祺。
胤祺近来没怎么和他联系,但还是关心他的,于是约着在附近茶楼喝几杯。
待左右无人后,胤祺问道:“你弟弟最近的事,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就不劝劝你弟?他们这是在玩火自焚。”
胤禛沉默了会儿,回道:“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做出的选择,该自己承担后果。”
“你额娘不说你?”
“不说。”胤禛道,“我额娘说随他去,反正最后也不过是被圈禁。”
他额娘并不想让他为十四弟搭上一生。
那天他回去后,想了半宿,觉得额娘说得颇对,他和胤祯终是自过自的日子,谁都不该担谁都一生。
自打那以后,他就不大干涉胤祯的事了。
“你额娘倒是想得开。”胤祺有些羡慕。
胤禛看向胤祺,举杯敬他:“我额娘说过一句话,我送给你。她说,一个人只要能够承担自己选择带来的最差的结果,那他就无所畏惧。”
胤祺喝了口茶,叹气道:“我额娘要是像你额娘的一样就好了。”
他倒苦水道:“每次见她,她都让我帮九弟。我让她劝九弟,不要帮老八做这些事情,以免惹祸上身。她不听,反过来骂我不知好歹,没有兄弟情分。”
他头疼道:“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弄这事儿。去了,总是这些话。不去又不行。”
胤禛摆手:“各有各的恼处,我额娘极为宽厚明事理,相处起来,却总不太像母子。”
他与他额娘,客气生疏有余,温情不足。
他们不是母子,而是师生。
大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两人头疼。
处理政事,他们是一把好手,但论到处理和自己额娘的关系,就有些为难他们了。
第184章
胤祺自言自语道:“我倒有些羡慕七弟了,他额娘只他一个。”
两人同时叹气,举杯对饮。
京中局势一日焦躁过一日,几乎所有在局人都感觉到了,那种不明原因的焦躁,却又说不出来。
上一篇:强夺高冷仙君后他成魔了
下一篇:重生福女带空间去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