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小离
尹双儿走近,乌玛禄拔下自己的发簪插在她的发髻上,又把手边的钥匙递给她,道:“你从我箱子里取四十两,你和晓晓一人二十两,这是你们的压祟钱。”
尹双儿笑道:“主子给了奴才簪子,奴才就取二十两给晓晓得了。”
乌玛禄笑着:“你有心了。”
她道:“你们还是孩子,收下吧,好叫下一年平平安安的。”
她摸了摸尹双儿的鬓发,烛火下,神情平和,面目慈悲。
尹双儿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忙眨着眼,把眼泪都逼了回去。
尹双儿低着头,带着哭音:“是。”
她打开乌玛禄的箱子,取出了四十两,捧给乌玛禄过了明眼,才收起来。
乌玛禄挥手道:“好了,这喜庆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可不像话,你下去玩儿吧。”
尹双儿嗯了一声,点头出去了。
石晓晓在檐下等着,寒风里冻得要死,见她出来,忍不住埋怨道:“她都叫咱们不用来了,你偏要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上赶着做奴才。”
尹双儿微微摇头,心中与她有了嫌隙,手中却依旧将二十两银子推了过去:“这是主子给咱们的。”
石晓晓接过一看,哧道:“也就二十两,她搭赏那些太监,也就这个价。”
尹双儿听得心中实在不欢喜,提醒道:“背后议论主子,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石晓晓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道,“我与你同年进宫,又一同当差,你竟要出卖我。”
尹双儿闻言就差翻个白眼:“你呀,迟早倒霉在这张嘴上。”
她快步向前。
石晓晓低声嘀咕着跟了上去。
后宫里,推杯换盏,觞筹交错。
康熙早早的从廷臣宴离开,这才让大臣们稍加轻松,也是这个档间,他才让梁九功给乌玛禄送去了那些菜。
梁九功甚少离开康熙身边,自然是让小孟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去送的。
康熙离开后,至的是家宴,家宴里,都是自己人,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与各位妃嫔,以及三子三女。
康熙到的时候,保成按规矩行完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边的嬷嬷照顾着。
康熙见他几次三番看自己,把他召过来。
保成小声和他咬耳朵:“皇父,额娘怎么不在。”
她要是今天在这儿,那你以后就不能经常见着她了。
康熙心道。
他口中道:“等结束了,我带你去找她。”
保成这才乖乖坐下用膳。
太皇太后看在眼中,没有说什么。
太后看着桌上的珍馐,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皇后倒是想问,但她想了想,终究没说什么。
后宫分最大的三人都没说什么,其他的嫔妃自然也不打算自找没趣。
等用完膳后,康熙出行,群妃跟随,百官殿后,共登城墙。
此时,鞭炮齐鸣,烟花绽放。
紫禁城外,张灯结彩,车如流水马如龙,宝马雕车香铺路。
康熙居高临下,一时之间,心中豪气万丈。
他要定江山,开万世之太平,治理出个盛世。
千百年后,人们提起贤君圣君之时必有他。
哪个男儿没想过要与秦皇汉武齐名。
成就那千古一帝。
他纵然知道这天下没有不死之人,没有不亡之国,但也无损于他这一瞬间生出的豪情。
乌玛禄听见了鞭炮声,从炭盆里早早捡起的放凉的木炭被她拿在手里,她在烛火下,一字一句的书写着,她自己的名字。
她什么都不能写。
不管是后世会发生的事情,还是有关后世的图画,乃自于阿拉伯数字。
她也无法写下。
仅仅因为,那不是乌雅玛禄该知道的东西。
所以,乌玛禄自然不能写。
她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她不知道这些破绽会不会在后来变成捅向自己的刀。
她心中始终怀着微弱的希望,她一直在等待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枚镯子。所以,在这之前,她绝不会轻易死去,也自然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可她,太想那个年代了。
那个她还是她自己的年代。
她只能一笔一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乌玛禄。
她写着,泪湿宣纸。
她很快擦干了眼泪,将宣纸收了起来,将炭笔丢进了炭盆,在水盆里净手,然后将水倒在檐下的水沟。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檐下,裹着狐裘,看着天空绽放的烟火。
绚丽易碎。
她痴痴的望着,就像在望一场幻梦。
等烟花彻底破碎,她盯着檐下挂着的五色八角圆灯发了会儿呆,进屋关门。
夜里,她睡下了,小孟公公先来敲门,她披着狐裘打开。
小孟公公垂首不看她,免得冲撞了她:“姑姑准备准备,皇上快要到了。”
乌玛禄陷入了沉默,让开位置:“我这里没什么可准备的。”
小孟公公道:“那请姑姑先避一避。”
乌玛禄退进去,上床,又放下了床帏。
小孟公公招呼着其他太监进来,点燃了烛火,置上新烧的炭盆,又在桌子上摆了,一碟干果蜜饯的合盘,一碟小菜合盘,一汤一粥,一猪蹄,一碟奶香馍馍,一碟河鲜,两碟时鲜蔬菜,共计九个菜。
第41章
收拾完了,小孟公公喊了一声:“礼毕。”
其他小太监们一一垂首出去。
乌玛禄在里间换上了衣服,这才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康熙都没有来,她索性拿着《西游记》继续看。
她半夜醒来的时候,看着保成在自己身旁熟睡,康熙正坐在一旁翻《西游记》。
乌玛禄问他:“爷还不休息么。”
康熙放下手中书,起身走到她面前,拿着两只拇指大小的酒杯凑到她面前,执子之手,交错而喝。
乌玛禄疑惑的看着他。
康熙摸了摸她的眼尾:“你这一生,我无法给你一场婚礼,我与你交杯,便当我们定下盟约,从此你是我的妻。”
“若有来世。”他说,“必八抬大轿娶你为妻。”
可我不想与你有来世。
乌玛禄想。
乌玛禄口中道:“好。”
康熙看着她的眼,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爱意,清澈见底。
他想,她可真是个小骗子。
可他爱她,这就够了。
他吻她:“你不会变的,对不对……你应当爱我,如同你不会变一般的坚定的爱我。”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在明白的瞬间,心里充满了一种悲悯,并非女子心疼心上人的悲悯,而是神佛菩萨看着世人皆苦落下的那滴泪。
“奴才是不会变的。”她温顺的任凭他施为,她的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如同母亲爱抚自己那夜惊啼哭的幼儿。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心被触动了一下。
他想,他爱她的,他应当爱她的,他不爱她还能爱谁?
她在成全他的幻梦。
康熙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从她枕头下摸出了一枚古朴的铜钟状的铃铛,串着明黄的碎珠子。
康熙看着她,说:“我放你枕头下的。”
“新年第一份赏赐,我只想给你。”
乌玛禄接过,晃了晃,在深夜里发出空荡的响声,她下床放在自己的奁盒里。
随后,在她的伺候下脱去外衣,康熙只着中衣,上床歇息。
康熙突然道:“上次,我说我忘了,其实我没忘。”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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