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小离
“最后一次许愿的时候,皇庄上来了一个僧人,当他听到我的愿望,他给了我这个铃铛。”
“他说,我等的那个人一定会来到我身边。”康熙闭着眼,平稳的说着一切,“等她来到我身边,我将这个铃铛给她之后,她就再也不会离开我。”
乌玛禄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忘了礼仪规矩,但康熙并不在意。
她亡羊补牢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奴才不会离开爷的。”
康熙隔着保成,将她抱在怀里:“睡吧。”
两人睡去。
临睡前,乌玛禄模模糊糊的想,再英明神武的人也会有所求。
若非所求太难,怎幸神佛。
即便是春节,皇帝也没比平时清闲到哪儿去。
大年初一一大早,康熙便要起来,到大年初一,一年中最重要的朝会,自然要多加注意。
等乌玛禄睡下后,康熙抱走了第二日要一早去给太皇太后拜年的保成,两个人都睡回了康熙的内室,免得他们第二日一大早吵醒乌玛禄。
他轻手轻脚的离开,不让梁九功喧哗。
等乌玛禄醒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尹双儿熬完药,进来看了几回。
石晓晓道:“她可真能睡。”
尹双儿实在不想理她:“你闭嘴吧,你再不收收你那性子,我就告诉梁总管去。”
听到床上有声音,尹双儿上前一边伺候着穿衣,一边道:“主子,先洗漱用饭可好。”
石晓晓做着口型:“上赶着做奴才的狗。”
她说完后,把东西都备好了,让乌玛禄刚好用。
两人伺候着她用完饭,又盯着她喝完药,两人这才利索的把用过的餐具端了出去。
等午后,乌玛禄歇下了。
尹双儿才找石晓晓说这事儿:“主子身体不好,这一日日的,喝的药都比吃的饭还多。”
她叹道:“咱们进宫后,管事姑姑说的话,你忘了?能遇到像主子这样心善的人,是咱们修来的福气。要遇上挑剔些的主子,咱们可就难过了。”
她近乎苦口婆心了:“你呀,管管你的嘴吧,不要不满,也不要想着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
石晓晓眼中满是倔强:“宫中那么多包衣出身的主子,包括咱们伺候的这位主子,不也是包衣吗?凭什么她们使得,我就不使得。”
她眼中是熊熊的野心:“咱们这会儿离皇上那么近,怎么就不能搏一搏?倘若得了宠,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家里人想想。”
石晓晓像是要蛊惑她一样:“那个宜主子不就是么,昨年进了宫,没多久就是嫔了。我听说过,她也不过是个奉茶宫女。比起来。咱们见到皇上的次数更要多些,你呀,比起劝我,还是有点儿心气吧。”
尹双儿低头绣着花:“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你也不想想,能有咱们主子待遇的又有几个呢?”
“一个没有位分的宫女,的确没几个。”石晓晓有些不屑,“叫她一声主子,她就真成了个主子不成。”
尹双儿觉得她无可救药,空有野心,也有小聪明,却不辨时事。
她不想管她,可想起温柔的乌雅主子,却还是打算努力劝她:“可没有位份的宫女又有几个人会有宫女伺候呢?又如何得到梁总管的看重?”
她说:“就像你说的,咱们比宜主子见到皇上的机会更多,可皇上至今都没有点咱两。你也该从那样的梦里醒一醒了。”
“你什么都不懂。”石晓晓听不进去,她厉声道,“你就做一辈子的奴才吧,反正我是要做主子的。”
两人不欢而散。
尹双儿起身继续看着药,乌玛禄睡到下午才醒,靠在床上,让尹双儿拿来了《西游记》继续翻看。
日子如常。
开年后,正月里,康熙宣布开一次荐举和考试相结合的制科——“博学鸿儒科”。
凡属重点人物,无论年纪多大,疾病多重,态度如何执拗,一概抓住不放。
第42章
康熙私下笑道:“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跑到哪儿去?”
“别看他们如今这么坚定,可我相信,只要给他们高官厚禄,时间长了,也自然不会有什么叛乱的想法。这是人的本性。”
乌玛禄一边绣花,一边道:“这次征召的人多吗?”
“推荐的人员有一百七十余人,参加考试的有一百五十三人。我在生活待遇、考试安排、考后授官等各方面给与优待。”康熙笑道,“哪怕只有几个十几个有真才实学,便不算亏。”
“就算没有真才实学,爷这也是在千金买骨。”乌玛禄道,“爷怎么也不亏。”
“的确。”康熙看着她,而后收回视线,“至于那些不来的,也不重要。”
“是的。”
康熙低头继续翻看奏折。
乌玛禄陪保成玩儿,她微微颦眉,她心口一阵一阵的不舒服,呕吐感随之而来。
保成见她不舒服,乖巧道:“额娘坐着,儿子给你端水。”
保成将茶杯给她捧过来。
乌玛禄看着他这样,含笑接过,笑道:“保成真厉害。”
保成一本正经的点头:“等儿子以后学了骑射,定然给额娘打回礼物。”
“好。”乌玛禄满目含笑。
康熙抬头看着他们,心中满足。
小孟公公从一旁进来,拉住了梁九功,嘀咕了几句。
梁九功走上前,轻声道:“皇上,皇后那边儿来人,说是皇后身子不好了。”
康熙看向乌玛禄。
乌玛禄起身道:“爷要带着太子去?那奴才先回去了。”
康熙点头:“你先回吧。”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保成往外走。
“梁九功,皇后那边儿请的太医怎么说。”
“奴才不知道,王太医已经去了。”
……
乌玛禄走出内室,尹双儿和石晓晓跟着她一起往偏殿走。
乌玛禄翻完书后,想了想,开始誊抄佛经。
《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一字一句,规规矩矩,虽称不上颜筋柳骨,倒也一板一眼。
因着朝堂的事,加之皇后钮祜禄氏身体不好的缘故,康熙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召乌玛禄,而是一有空余时间便会前往坤宁宫。
尹双儿打听消息回来,对乌玛禄道:“奴才去打听了,说是皇后已经病了好些日子,这段时日都是佟主子在管理着后宫,皇后是身体实在不好了,才叫人来找皇上。”
“听说现在靠药吊着一口气。”
坤宁宫内,钮祜禄氏正躺在床上,急促的呼吸着,进气儿没有出气儿多,她的脸苍白到极致,颊肉凹陷,一层皮贴着骨头,整个人浑不像样。
她的头昏昏沉沉的,旁人说什么,她都像是听不见似的。
身边的宫女为她一勺一勺的喂药。
康熙看在眼中,再一次问道:“她如今还能活多久?”
太医院院首再一次重复之前的回答,他低头道:“回皇上的话,皇后体内生机断绝,脉搏近无,恐怕早已从身体内部衰败。几个月来,臣等也只能靠着各种名贵药材吊一口气。臣等学艺不精,无法根治。臣等有罪。”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让他们退了下去。
他知道她药石罔顾,这样问也不过是求个心安。
康熙握住她的手,问她:“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钮祜禄氏从混沌中生出了一点儿清醒,她道:“奴才命薄,不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平生所求,也唯有钮祜禄一族。”
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奴才父亲的家庙,就拜托……皇上了。”
“倘若日后族中子弟,犯下错事,也求皇上……看在奴才面上,饶他们一命。”
“朕应你。”
这不是一个夫君允诺妻子,而是一国之君的承诺。
钮祜禄氏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只知道他答应了,她露出生命当中最后一个微笑,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苍白的笑着:“多谢了。”
钮祜禄氏闭上了眼,陷入永眠。
她的手握如鸡爪,不曾松开分毫。
她这一生,至死都是钮祜禄家的女儿,从来没为自己想过一分。
她将在历史下留下的名号,也不过是冷冰冰的“钮祜禄氏”几字。
世间将再无人知道,她是玉妍。
那也曾执扇扑流萤,也曾打马郊外,也曾诗书趁年华的玉妍。
她终究成了钮祜禄氏。
是年,公元1678年,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巳时,皇后钮祜禄氏崩于坤宁宫。
消息传遍全宫。
太皇太后驾至乾清门,欲入宫哭临,康熙故辞再三,太皇太后始回宫。
诸王、贝子、公等,内大臣、大学士、学士、侍卫具入乾清门丹樨内,满汉文武各官,俱集乾清门外举哀。
公主、郡主等,诸王、贝勒妃及八旗二品以上命妇,俱入坤宁宫举哀。
是日,内班侍卫头领飞耀塞,传谕大学士索额图,勒德洪,纳兰明珠曰:“出征王、贝勒及各官为国征讨贼寇,平定地方,效力行间。今令伊等妻服丧服、朕心不忍。其穿孝服、摘耳环、散发、俱著免。”
众臣接旨领命谢恩,各有想法,暂且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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