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渔
荣宪正说的起劲,抬眸间竟然看见小年糕流出两行让人心惊肉跳的血泪,顿时吓得冲到她面前。
“年糕你别动啊!你怎么好好地流血泪了!”
荣宪吓得伸手去擦拭仍在潺潺流出不止的血泪,冷不丁竟然听见素来温润的四弟对着奴才们怒喝。
“统统都滚到山下伺候!”
奴才们面面相觑,最后在苏培盛的引领下纷纷逃到山下等候。
“胤禛你今日为何如此暴躁。”胤禛取了帕子捏在掌心。
荣宪看着面色阴郁的四弟昂首阔步,朝她们二人疾步而来,顿时吓得拉起小年糕的手,就往千手观音殿走去。
见四弟还在身后紧随,荣宪一咬牙,开口叫道:“四弟你这是何意?那乌拉那拉氏嫡女,是你与孝懿皇后亲自选的,小年糕誓不为妾,你为何连个小奴婢都不肯放过?”
胤禛被荣宪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他顿住脚步,将帕子随手丢在地上,面色难堪。
是啊,乌拉那拉氏的确是他点头首肯的四福晋,他甚至不屑于看一眼她的画像,他的嫡妻人选本就身不由己。
“原来如此...”
年若薇从前总以为四阿哥和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是盲婚哑嫁,四阿哥也身不由己,如今才知道原来四福晋人选是他自己心仪的选择。
她不再犹豫不决,彻底对四阿哥断情绝爱。
当心中完全不在乎之后,方才心口窒息堵塞的感觉渐渐消散,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麻木。
“四弟啊,有件事其实我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但今日怕是不得不说明了,小年糕已是本宫陪嫁宫女,很快就要随本宫前往科尔沁成婚。”
“蓝儿!”年若薇听到蓝儿竟然将她捂了那么久的秘密说出来,顿时吓得面色煞白。
荣宪见四弟面色有些皲裂崩溃的迹象,决定继续拱一把火,彻底断了胤禛对小年糕的念想。
她又得意洋洋道:“多谢四弟,还知道体恤皇姐囊中羞涩,赠予千两银子给小年糕打点内务府,成功将她的名字加到了皇姐的陪嫁宫女名单上。”
“呵,皇姐好筹谋!”
胤禛目露沉痛,怒极反笑,原来她这些日子对他虚与委蛇贪恋钱财,甚至方才对他流露出眷恋心悦的神情,都是为了离开他。
胤禛心口弥漫绝望痛楚,原来她流露出的喜欢,全都是为了离开他。
他痛定思痛,刹时换上云淡风轻的淡漠神情。
“呵,这奴婢未免自作多情,只不过是个任人亵玩的东西而已,皇姐且放心,臣弟素来喜洁,不稀罕藏污纳垢之物。”
年若薇低头听着四阿哥字字珠玑,将她贬得一文不值,一个字都不想再反驳。
至少她成功了不是吗?至少四阿哥开始觉得她是藏污纳垢的肮脏玩物了。
“四弟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们家年糕怎么藏污纳垢了!岂有此理,你这混账东西!”荣宪公主气的挽起袖子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胤禛。
“公主,四阿哥说的没错,奴婢的确藏污纳垢了,奴婢在辛者库早就被...”
“住口!”
暴怒的四阿哥倏然怒喝一声,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他方才的力道有些失控,竟捂着她的嘴巴将她整个人推到了庙墙之上。
年若薇闭眼,原以为后脑勺定会被撞的生疼,可倏然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绵软温热。
四阿哥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仍在用掌心贴紧她后脑勺,护着她不受伤害,可那又如何,他注定不会属于她。
“住口!再敢多说一字,爷就诛了年氏满门。”
年若薇吓得匆忙噤声,她耳畔传来四阿哥咬牙切齿的声音,耳尖传来一阵剧痛,四阿哥竟气的失去理智,在她耳尖上狠狠咬了一口。
“四弟你做什么!”荣宪被四弟这癫狂的举动吓得慌了神,此时才反应过来要将紧贴在一起的二人强行拉开。
此时四阿哥在急怒之下胸膛剧烈起伏,年若薇一颗心跟着他紊乱的呼吸一同坠入狂乱。
她愕然瞪圆眼睛,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四阿哥的手上。
胤禛正在暴怒之中,猛然被虎口处传来的温热拽回理智,他收回手攥紧成拳,心内五味杂陈凝了一眼满眼惊恐的年氏。
“皇姐,恕胤禛先行一步。”胤禛决然转身入了千手观音殿内,赌气的偏要去求姻缘签。
见四阿哥入了姻缘殿内,年若薇本不想去,却被荣宪拽入殿内,此时四阿哥正跪在蒲团前,他手里拿着一支红签。
她隐隐约约看到签文上写着伊人可妻也,原来四阿哥是在求神问与未来四福晋的姻缘是否美满。
“年糕快来求支上上签。”
年若薇收回眼神,被荣宪拽着跪在了千手观音娘娘面前。
她的姻缘早就天注定,除了这段与四阿哥的孽缘之外,原主出宫之后接连嫁了三回,可回回都是望门寡,她甚至想不起那三个没来得及拜天地的夫君姓谁名谁。
她随手捻了支红签,闭着眼睛不敢看,生怕是黑寡妇之类的恶毒诅咒。
“你怎么如此胆小。”荣宪见小年糕捂着眼睛如临大敌,顿时笑着夺过那红签。
荣宪目光落在那签文之上,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写的什么?定是下下签吧。”年若薇见荣宪面色凝重,于是伸手要夺那红签瞧瞧。
“这红螺寺简直离谱,偌大的寺庙竟犯如此离谱的错误,别看了,是支空签。”
“来来来,你再诚心抽一支上上签。”
荣宪俯身,趁机将那支下下签塞到了蒲团之下,当小年糕再次抽中一支红签之后,荣宪抬手就夺过那红签匆匆扫了一眼。
“还是空的,再来一次。”
年若薇猜到今日她手气不佳,定又是下下签,于是匆忙起身,不想让荣宪为难。
“不抽了,我的姻缘由你来牵线,今后若你安排的郎君不好,我定到你面前哭去。”
“好好好,那我们走吧,听说红螺寺的斋饭不错,我们快去尝尝。”
荣宪懒得理会还跪在蒲团前发呆的四弟,挽着小年糕就往斋房走去。
待二人离开之后,胤禛将手中摩挲许久的下下签捧到眼前。
“荒谬!”胤禛从口中轻蔑吐出二字,随手将那签文丢回到签筒中。
他起身离开,才走出几步,却忍不住折步来到荣宪方才跪坐的蒲团前。
他眸色复杂盯着那蒲团,良久之后殿内传来一声叹息。
胤禛俯身将荣宪方才藏在蒲团之下的红签取出,可看清楚签文之后,顿时震惊不已,他瞳孔猛的一缩,满眼惧色。
但见那签文上写着一行这世间最为恶毒的诅咒:衰木难逢春,孤舟无所托,万事皆噩命,不死又何为。
“....”胤禛默然,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窒息,他心乱如麻,将红签攥在掌心,微念间,那红签瞬间化为齑粉。
......
山脚下,苏培盛正愁眉苦脸等着四阿哥下山。
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该是憋坏了,今日才会对小年糕真情流露。
苏培盛在心底掰着指头开始计算,待到明年七月之后,四阿哥为孝懿皇后守孝的二十七个月孝期就结束了。
一旦四阿哥的守孝期一过,到时候他定要催着内务府,将孝懿皇后生前定好的侍妾格格们早些送来,给四阿哥纾解一番。
此时见四阿哥独自一人下山,苏培盛赶忙迎上前去,见四阿哥一言不发先行上了马车,苏培盛有些诧异。
“爷,咱不等公主与十三阿哥吗?”
“嗯。”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头让奴才去知会公主与十三阿哥一声,然后坐到了马车前头,催着车夫快些扬鞭起航。
马车风驰电掣之间,苏培盛正有些昏昏欲睡,身后陡然传来四阿哥的声音。
“狗奴才,进来。”
苏培盛掀开马车帘子,毕恭毕敬入了马车内:“爷有何吩咐。”
“红螺寺灵不灵验?”
“那自然是灵验的,红螺寺是京城最为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刹,天南海北的香客都不远万里前来求签,还真是一问一个准呢,奴才的二舅....”
苏培盛越说越小声,最后战战兢兢的闭嘴不敢继续说,因为此时四阿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二舅如何。”
“奴才二舅前几年去求姻缘,说他去年会成婚,头一胎定是女孩,奴才前些日子去探亲,全中了。”
“哦。”
“可曾有不准的传闻?”
“奴才还没听说过不准的。”
胤禛扶额,满眼疲惫揉着眉心:“好。”
苏培盛跟着四阿哥回到了乾西四所,四阿哥还未来得及更衣,就步履匆匆来到了书房内翻箱倒柜。
“爷您在找什么呢?奴才帮您找找。”
“佛珠!”
“断佛珠。”胤禛补了一句,手上仍在焦急翻找。
“哦哦,是在毓庆宫扯断的那串佛珠吗?在这呢。”苏培盛闪身来到五斗柜,将那串用奇怪红绳串起的佛珠捧到四阿哥面前。
“好,你出去伺候。”胤禛将那串许久不佩戴的佛珠随手戴在自己左手腕上。
“爷,那红绳不好,奴才去换黑绳来。”
苏培盛想起来那串佛珠的红绳,是当年在毓庆宫夜宴上,小年糕被迫打扮成勾栏样式,系在腰间的红绳。
如此不洁的俗物又怎么能玷污不染红尘的佛珠呢。
“不必。”
苏培盛还想继续阻拦,可看到四阿哥带着寒芒的眼神扫视而来,顿时噤声。
他畏畏缩缩的退到了门外伺候,正纳闷四阿哥今日为何如此反常,耳畔竟然传来四阿哥颂经念佛的声音。
苏培盛懵然转身看向紧闭的书房门,爷从前虽然抄写佛经,但只是修身养性,或者应付宫中的人情世故,用亲手抄写的佛经来表达诚意。
可爷内心其实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怎么今日去了一趟红螺寺,竟莫名其妙沦为虔诚的门徒了?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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