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渔
自那日起,四阿哥无论坐卧,手里都捻着一串迦南木佛珠在祈福。
苏培盛好奇极了,也曾忍不住追问四阿哥日日在为谁祈福,可爷总是笑而不语,避而不答。
自那日之后,除了陪伴十三阿哥去四阿哥书房习功课之外,年若薇与四阿哥在乾西四所再无任何交集。
转眼间已至孟冬时节,内务也定下荣宪公主出发科尔沁备婚的良辰吉日。
公主离宫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内务府这几日已开始催促年若薇,需尽早到公主身边伺候。
可十三阿哥听到最喜欢的奴婢要离开他,顿时哭闹不休,幸亏锦秋姑姑对付小孩子极有办法,但她也花了好些时日,才勉强将十三阿哥哄好。
年若薇也开始渐渐从十三阿哥身边淡去。
再过几日,又逢四阿哥生辰,这日十三阿哥将她叫到跟前。
“小年糕,额娘和锦秋姑姑说,你与皇姐去科尔沁都是嫁人的,爷不能阻拦你追寻幸福,今后你夫君若胆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写信告诉爷哦,爷定派人去暴揍他!”
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有十三阿哥这句话,也不枉费她殚精竭虑照料他的起居。
“爷,今后您若有机会来科尔沁游玩,定要到奴婢家里坐坐。”
虽然她还不知道荣宪公主会替她找个什么样的草原儿郎,但她已经开始无限憧憬定居草原的惬意生活。
“等奴婢到了科尔沁,定时常给十三阿哥您写信,再寄给您奴婢亲手做的牛肉干和马奶酒。”
“好好好,福顺快把东西拿进来!”
十三阿哥招招手,福顺诶了一声,施施然端来一个大托盘。
但见托盘里竟然放着一副华贵的头面首饰,还有一叠看着不薄的银票。
“小年糕,这是爷赏给你的嫁妆,今后你去了科尔沁,一切都要好好的哦。”
“爷...奴婢叩谢十三阿哥恩典。”
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曲膝跪在十三阿哥面前磕头谢恩。
十三阿哥才五岁半,就如此通情达理宽厚待人,她甚至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么好的主子。
难怪今后十三阿哥会成为吹毛求疵的雍正帝亲信。
主仆二人又说了好一会体己话,眼看到了十三阿哥习功课的时辰,年若薇才泪眼盈盈目送十三阿哥离开。
她将十三阿哥赏赐的嫁妆收拾好之后,就开始悉心整理十三阿哥的书房。
十三阿哥临行之前说要吃炭烤栗子,年若薇寻了个红泥小火炉端到院中烤制。
又想起来晌午的时候,十三阿哥闹着说被子不够暖,让她趁着风和日丽将被子拿出去晾晒,她差点忘了收回来。
她将烤栗子的任务交给一个小太监,就急急忙忙到后殿收被子。
后殿嘈杂,来来往往的奴才们几乎都在讨论过几日四阿哥生辰之时,该说什么吉祥话才能讨好彩。
她慢吞吞收被子,边支着耳朵仔细聆听奴才们的悄悄话,难怪这些时日,鲜少见到四阿哥。
原来他已提早开始到六部历练,这些日子他正在刑部历练,常常早出晚归。
明年过后,四阿哥就不必再早起习功课,而是要穿着朝服去朝堂上听政了,再过两三年,四阿哥就要迎娶嫡福晋入门。
她心间陡然涌出无尽酸涩,于是忍泪起身开始胡乱游走,绝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此时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急急来到她面前。
“姐姐可认识十三阿哥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年氏?”
“我就是,请问您有何事?”
“奴才这有一封家书,是年夫人托人交给您的。”
曹氏写家书给她??
年若薇诧异挑眉,担心那家书淬了毒,她隔着袖子将那家书攥住。
“有劳这位公公代劳。”年若薇懂事的取了些碎银子塞到小太监手中。
待到送走小太监之后,她将那家书带回房内详阅。
担心家书有毒,年若薇还谨慎的取来筷子,用筷子挑开信封,夹出宣纸,将信件展开放在桌案上。
她全程都没有用手直接触碰到那家书,当看清楚家书上的内容时,她顿觉如遭雷击。
曹氏在信上说,她大哥年希尧和弟弟年羹尧前几日在大相国寺与人斗殴,兄弟二人竟将人给打成重伤。
如今兄弟二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内候审,曹氏在信中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吹捧她的话。
信末,还不忘用她娘亲来明里暗里威胁她,让她必须去求如今分管刑部的四阿哥帮忙。
曹氏在信中还教导她务必要将兄弟平安救出,即便牺牲些,也要为家族大局考虑。
年若薇嗤笑一声,牺牲?呵,曹氏倒是说的委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婢,还能牺牲什么?只能是色相。
嫡母就是嫡母,又如何会管她这个庶女的死活。
此时房门被敲响,年若薇开门竟看见锦秋站在门口。
“年糕,这有一封家书,福顺方才让我转交给你的,若无旁的事情,我先回去忙了。”
“有劳锦秋姑姑,这是前日十三阿哥赏赐的碧螺春,奴婢牛嚼牡丹也不会品茶,姑姑帮忙带走吧,免得潮了。”
年若薇将十三阿哥前日赏赐的一小罐子碧螺春塞到了锦秋手中。
锦秋与小年糕客套推脱了几句,最后盛情难却只能收入囊中,她拿着碧螺春一个劲的夸色泽好。
待到锦秋离开之后,年若薇将第二封家书拿在手里,信封上的字迹,是她娘赵氏亲笔所写。
她展信匆匆浏览,娘在信中只字未提她的兄长与弟弟锒铛入狱的事情,满纸都是关心她过的好不好。
还问她今年春节,十三阿哥可否能赏赐她出宫探亲一日,她新酿了桃花吟埋在桃花树下,等她回来多带些回宫。
她娘亲赵氏良善,从前每个月家书都是她弟弟年羹尧代写,赵氏担心她收不到家书会伤心,竟亲自提笔写,说明事态的确发展到了严峻的地步。
年若薇将曹氏的家书撕碎后丢到废纸篓中,又将母亲赵氏的家书拿在手中,放在专门收藏家书的大匣子里。
她有些失神地坐到梳妆台前,犹豫片刻,她取出从前四阿哥赏赐的那套胭脂水粉。
年若薇轻叹一口气,开始对镜描眉画眼,妆罢之后,她看着镜中姿容潋滟的女子,忍不住自嘲摇头:“今日真要沦为玩物了....”
临近子夜,年若薇心情忐忑,来到四阿哥房门前。
此时苏培盛正有些昏昏欲睡,这几个月四阿哥的作息有所变化,比从前早起了半个时辰,晚睡了半个时辰。
爷早起晚睡的一个时辰都在诵经念佛。
此时四阿哥刚念完经,正在耳房沐浴,从前四阿哥沐浴之时,都会让苏培盛在身边伺候,如今却只独自沐浴。
苏培盛收拾浴房之时,时常会看到许多用过的了事帕子,被四阿哥丢在墙角。
孝懿皇后的守孝期未满,爷怕是憋不住了,只能自己纾解,苏培盛心疼极了,日日盼着四阿哥守孝期早些结束,他好尽快去内务府要女人去。
耳房内水汽氤氲,胤禛面色潮红未褪,脑海中浮出梦中时常出现的旖旎,和那张渐渐清晰的脸。
方才极乐之时,他竟唤出那人闺名,胤禛懊恼的伸手拼命拍打水面,懊悔之际,门外传来那人的声音。
此时年若薇站在四阿哥房门前袅袅娜娜,候在门外的苏培盛头一回见到小年糕盛装打扮的样子,竟看得有些痴。
待反应过来之后,他顿时怒不可遏:“大半夜的你来此做甚!”
“回苏公公,奴婢有要紧的事情,要当面对四阿哥说。”
苏培盛岂会不知道小年糕大半夜穿的如此花枝招展是为何事,登时满脸怒容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四阿哥尚在为孝懿皇后守孝期间,你不要脸面,也别连累四阿哥。”
苏培盛破口大骂,正要唤人将小年糕拖走,门内倏然传来四阿哥喑哑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
“可是爷..”
“聒噪!”
苏培盛本想继续劝说,却被四阿哥带着怒意的声音打断,他只能无奈愤恨的瞪了一眼意图不轨的小年糕,眼睁睁看着她推门而入。
见拦不住,苏培盛只能着急去唤锦秋立即到必经之路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四阿哥卧房附近三丈之地。
年若薇忐忑不安入了耳房,此时四阿哥坐在浴池内沐浴。
她正要走上前去伺候,冷不丁竟看见靠近屏风的墙角处有许多揉皱的了事帕子。
想起了事帕子的作用,她顿时涨红脸,紧接着心下一沉,究竟四阿哥方才和哪个女子在用那了事帕子。
她就是算准了四阿哥在为孝懿皇后守孝,定不会真的要了她,才会趁夜斗胆前来,可四阿哥竟早就忍不住和别人在这浴池内缠绵。
年若薇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并未彻底沉沦在这薄情寡恩的男人编织的甜言蜜语中。
“爷您需克制自重些,您尚在守孝期,若被旁人瞧见您沾女人,定会遭人非议。”
她并未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捻着酸意。
“呵,自重?你深更半夜来此可曾自重?爷不像你这般不知检点!”
胤禛被年氏无端的指责气的咬牙切齿。
“何事!”
年若薇不敢反驳四阿哥,于是赌气来到屏风旁,俯身将那些用过的了事帕子拾掇到痰盂内。
胤禛见年氏发现他难以启齿的秘密,登时恼羞成怒,他从浴池中起身,疾步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拽入怀中。
“龌蹉,爷没有女人!那是....”胤禛莫名有些焦急,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爷无需对奴婢说这些,即便爷身边有女人伺候,奴婢也管不着!”
“你……龌蹉!”胤禛被年氏云淡风轻的态度气的暴跳如雷,他知道年氏误会他沾花惹草,可他又不能说明。
看到四阿哥白皙的面容逐渐泛红,年若薇愕然捂着嘴角,此时她终于意识到四阿哥到底想说什么了。
她登时羞红脸,伸手推了推身后将她桎梏在怀中的四阿哥。
“何事,若想说就说,再乱动立即滚!”
胤禛将年氏困在怀中,有些疲惫的将下巴抵在年氏肩上,靠近她才发现,她今夜还真是处心积虑,用的脂粉都是他亲自赐下的。
方才释放的欲念再次蠢蠢欲动,胤禛僵了僵,悄然与她隔开些距离。
“四阿哥,可否容奴婢转身与您当面说。”年若薇被四阿哥抱的喘不过气来。
“爷不想看到你这张妖艳无格的脸。”
年若薇顿时气馁,于是垂着脑袋开始求情:“四阿哥,奴才的兄长年希尧和弟弟年羹尧几日前,在红袖招门口不知为何与人有口舌之争,情绪激动之下,他二人竟将对方打伤了。奴婢觉得兄长和弟弟并非惹是生非之人,求四阿哥明察。”
听到年氏的来意,胤禛愈发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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