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取个名字干大事吖
此处是专门用来煎药的营帐,充斥着各种药材混合一处的呛鼻味。
即使是这样,阿妍也喜欢待在此处。
没有打量探究的目光,没有任务的急迫压抑,只有那咕嘟咕嘟的滚烫汤药声和柴火的“噼啪”声。
小吴老猛然进营帐,就看见窝在角腰背直挺的阿妍。
即使是在做这等活计,眼前的女子仍然如那傲雪红梅般,脊背坚直,坚不可摧。
“阿妍,你让底下的小子做这些粗活,姑娘家家的,怎么喜欢在灶火家腾挪?”
若是寻常女子听见此话肯定要出声反驳他。
女子无才便是德,君子远庖厨,女子不做这些还能做什么?
阿妍敛去翦水的眉睫,挂上温婉娴淑的笑意,朝小吴老笑道。
“先生此言差矣,阿妍倒是很喜欢这灶火间的烟火气。”
不只是指煎药,她想起了自己的“副业”
“阿妍看着那些血污陋弊的菜食在我手下变成热气腾腾的吃食,看见吃客吃的唇齿留香,满口流油,便觉得倍加有成就!”
她指着灶上的砂锅,“就拿这煎药来说,可是您老开出的药方。”
“我看着兵士们喝了我煎的药,病体转安,生龙活虎,便觉得受的热,受的累,一切都值当了!”
小吴老没想到眼前女子这么沉得住气,他轻声叹了口气。
“外头的小子都道阿妍姑娘是个性格温婉之人,可老夫却觉得你这丫头啊,可是倔强的很。”
“老夫说你一句,你都有十句等着老夫呢!”
小吴老出声虽是责怪之意,面上却无半点这意思,反倒是更多了几分赏识。
他是恨不得把毕生所学交给眼前这个沉静如水的女子。
可他暗示过多次,想收她为徒,无奈,人家就是给他打哑迷。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阿妍复又笑眯眯的说道:“哪里嘛,军营中谁人不知小吴老您不但医术高超,悬壶济世。”
“您怎么会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你呀你呀,老夫说不过你!”
小吴老转身去查看各种药草份量,想要再上报补充些。
阿妍不再说话,站起身来,把衬布放在砂锅长把上,持手将那滚烫的药汤倒入了粗瓷碗中。
“小吴老,我把汤药给兵士送去!”
小吴老颔首。
阿妍端着汤药朝营帐外走去,正好碰见了前来送信的李昶。
只见少年面带不善,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阿妍。
阿妍也不恼,双腿微弯,算是行礼。
“王爷让你去做饭!”
他言简意赅,显然是不想多谈。
“不知王爷想吃什么,还容李昶小哥告知一二。”
听见“小哥”二字,李昶显然恼怒起来,“你这个小女子,听不懂话还是记性太差?”
“小爷都说过了,不要叫我小哥,你左耳进右耳出是不是?”
阿妍似是忘了这一茬,面上一副懊恼的神情。
“哎呀,都怪我,你已与我说过不要叫你小哥,我偏生把这一茬忘了。”
“你且放心,以后决计不会再叫你小哥了!”
见阿妍句句不离小哥,李昶面色愠怒,怒目圆瞪,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刀砍向眼前人。
见状,阿妍的唇角弯了几弯,似是恶趣味得逞,不过她见好就收。
“王爷想吃什么,现下你能否告知小女子一二?”
李昶尽力压下胸中升腾的怒火,心中默念,不与女子辩是非。
可这一团气到底还是不上不下的憋在胸中,扔下一句“椒盐酥鸭、醋溜藕片”便疾步离去。
回到营帐中,李延昭看见李昶面色不虞,脸色铁青,就知其中原委。
“都告诉你了,别去与那小女子斗气,你偏不听。”
“次次落了下乘,还偏生不服气。”
李昶赌气似的坐在凳子上,“王爷,就不能赶她走吗?”
撒娇无赖的少年嗓音,瞬间让李延昭的思绪回到了当初收养他的时日。
第八十二章 活菩萨
当初李延昭率军与木扎陵在重渡沟相遇,双方大战一触即发,顿时天地间为之变色。
滚滚黄沙遮天漫日,铮铮铁蹄响彻天地。
喊杀声、号角声、锣鼓声不绝于耳。
此次的战役在当时影响巨大,不光是奠定了李延昭在军营中的地位,还让以往两军对战一直处于下风的大周扬眉吐气。
刀剑所到之处,南蛮士兵无一人生还。
南蛮所到之处,大周百姓死伤无数。
等战争结束,已经翌日清晨,整整打了一夜。
早上大周士兵清扫战场,在那山窝峰涧处找到一个幸存的男娃,大概五六岁的模样,正是后来收养的李昶。
只见此子身着破烂夹袄,面黄肌瘦,脸上还有冻疮,显然不是当地居民,倒像是四处流窜的难民。
此时李昶已经昏迷了,不过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条锦帕。
锦帕是上好的云锦,上面的刺绣乃是苏绣。
等那小李昶醒后,一个劲儿的苦恼,这可作难了。
李延昭手下都是大老爷们,谁也没有这哄孩子的经验。
众人急得是猪耳挠腮,不得已,就把小李昶送到了李延昭的营帐。
他听着属下的说辞满目震惊,来了一句:“你们没有经验,我就有经验?”
也对,时值十五岁的李延昭哪经过这事?
但既然大家厚着脸皮说过来了,径直扔下孩子就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小李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神亮晶晶的朝李延昭喊话。
直到有姑苏士兵翻译,他才得知,“救姐姐!”
此时李延昭注意力却没在他说的话上。
他手忙脚乱的抱起孩子,学着小时候母妃哄妹妹的样子,笨手笨脚的拍着他。
嘴里还念叨着,“好孩子,不哭不哭!”
小李昶在他的轻声安慰下,果真不哭了,用手抓着他的腰带沉沉的睡去。
后来他反应过来小李昶让救他姐姐之后,倒也派人去此前山崖找寻。
可找来找去别说小女子,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恐怕早就被南蛮子给杀了,没被杀恐也是凶多吉少。
小李昶还是整日啼哭,似要将那肝肠哭断。
可说来也怪,只要李延昭抱起他,哄说几句,他就会停止哭泣。
是以众人还打趣李延昭,若不是看年纪不对,恐怕是他的私生子罢。
当时李延昭的身份还没有揭示,众人还能与他说笑。
他也不恼,身为一营都尉,气量自然是有的。
可这么一个稚嫩小儿在这杀伐之气浓重的军营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李延昭便命亲兵要将小李昶送于临近村庄的农妇将养。
但说当日李延昭的亲兵抱起熟睡的小李昶要往那村庄去。
可平日里这个时辰该熟睡的小子却猛然转醒。
他看向路旁的山道,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
亲兵急于完成上峰交于的任务,不顾他撕心裂肺的哭喊,便把他交给等待多时的农妇。
小子骤然离去,李延昭心底仿佛被人挖去了一角,还有些怅然诺失。
沉思一想,这小子不能一直跟着自己打打杀杀,这对他来说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李延昭匆匆率军赶往叶县抗敌,大获全胜之后返回军营。
路见一人牙子在高台叫卖,实值连年征战,这种现象也不算稀奇。
李延昭身骑高头大马,鬼使神差的朝关押奴隶的铁笼一看,瞬间气血翻涌。
只见那角落处,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小身影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翻身下马,朝铁笼走去,一脚踢开上前搭讪的人牙子,后面亲兵登时把人给按倒在地。
李延昭看着枯瘦如柴的小子,心里像是被钝刀厮磨般疼痛。
联想送走小李昶的当日,还是一个白嫩干净的人儿,现在怎的落到了这般田地?
他抽刀猛然劈开铁笼,惊的小李昶条件反射般的跪地求饶。
这是受了多少磋磨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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