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了你奶瓶
商渐珩闻了一下,还是皱眉道:“不是!”
侍女们的扇子扇得呼呼作响,方内侍觉得他的鼻子都要坏了,一脸苦意道:“放眼江南,最出名的松香都在这儿了,主子说的松香到底是什么香啊。”
商渐珩眼睛透着迷蒙:“是那种寒雾中,一股冷冽的雪松香。”
方内侍道:“可惜春天都来了,不然咱这手头上的松香点在雪中,或许就是殿下您要的味道了。”
商渐珩嗔怪地看了方内侍一眼,嫌弃他不懂。
窗外忽然传来鸽子的咕咕声,方内侍过去,把消息从鸽子腿上取来,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殿下,宋小姐那边,又出状况了!”
第235章 一些乡野趣闻
宋湘从佛寺走出来,双脚已经有些发软,被侍女搀扶着,才不至于失态。
坐到马车上时,侍女拿着帕子替她擦拭额角的冷汗,她却反手紧紧攥住侍女的手腕,声音颤抖道:“你当时也看到了,对吧,是宋锦儿没错。”
侍女脸色苍白,还是咬着下唇点头:“奴婢没有看错,的确是三小姐。”
三日前,宋湘带着侍女照例来山上给母亲的往生牌祭拜,却在路过一处街角时,马车车轮坏了。
许是冥冥之中,她母亲给了她指引,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抬头却看到一旁的墙角,有个女子从墙上探出头来。
第一眼,宋湘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那个庶妹宋锦儿,不是早就因为名声败坏,关进宋氏家庙,又病死了吗?
可第二眼,宋湘就看了个清楚,那分明就是宋锦儿的脸。
宋湘当即紧攥着侍女的手,指向那个方向,她的侍女看到人后惊叫一声,墙里面的女子也发现了她们,当即把脑袋缩了回去。
宋湘想去墙内一探究竟,却发现那府邸正是大皇子府,不,现在已经是太子府了。
当晚宋湘就做了噩梦,梦到母亲在她床边喊冤。
宋湘今日特地来了佛寺,找到为母亲收尸时,那个眼神躲闪的小沙弥。
宋湘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又是指着佛祖赌誓,终于从小沙弥口中,得知了母亲横死的真相。
那天母亲去佛寺上香,恰逢大雨,雨停后,山路湿滑,母亲没有乘坐马车下山,而是带着齐嬷嬷走路下去。
送她们离开的小沙弥捡到宋夫人的香囊,返回去归还时,却见一个蒙面男子将宋夫人和嬷嬷一起从山阶上推了下去。
小沙弥见蒙面人下手凶狠,不敢声张,一直瞒到现在,才被宋湘发现端倪,揭露出来。
宋湘缓缓松开侍女的胳膊,觉得胸口囤积着一团业火,恨不得要将自己的一颗心燎烧成灰。
宋湘一个人在马车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得侍女心惊胆战。
侍女看着宋湘的脸小心道:“小姐,您听奴婢一句劝,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侍女看得明白,已经“病死”了的三小姐,突然在太子府出现,意味着三小姐身后站着太子。
没想到三小姐都落入那等境地了,还能绝处逢生,攀上太子这棵大树。
可她家小姐呢?
母亲死于非命,父亲利欲熏心,外祖家远又指望不上,在盛京孤苦伶仃的,怎么跟三小姐斗?
侍女都能看得明白的事情,宋湘自然也看得明白,她满脸泪水,看着侍女道:“活着?我这样也算活着?”
母亲没了,这才过了几个月,父亲就张罗着想要娶续弦,后院现在是刘姨娘当家。
她院子里的亲信都被刘姨娘打发走了,只留下一个从小跟她的侍女。
家里下人见风使舵,她一个注定会因为年龄大,嫁不出去亦或只能在三年后低嫁的戴孝女,逐渐沦为府上的透明人。
宋湘几乎能看到自己以后的命运,最好的,也不过是找个小门小户嫁了,便是在夫家受再大的委屈,也没娘家给她撑腰。
宋湘不想要这样的人生,以前不知道母亲的死因,得过且过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仇人是谁,她又岂能容忍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侍女低声道:“可是小姐,三小姐在太子府府邸藏着,您一个戴孝女,又能做什么呀?”
宋湘眼里蓄着泪:“你跟我去外祖家一趟。”
侍女眼底透着挣扎:“小姐,请恕奴婢直言,便是蒋家和宋家加起来,太子也不会多看一眼,您何苦过去让蒋老爷为难呢?一个弄不好,连蒋老爷都要搭进去。”
宋湘紧咬着下唇,喃喃道:“难道这世间,就没有地方说公理了吗?”
侍女道:“太子地位尊崇,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眼大殷,能跟太子制衡之人,除了圣上,也就只有崔皇后和二皇子了。”
二皇子...
宋湘沉郁的心终于有所松动:“我记得二皇子妃,也是邱潭人士。”
侍女道:“没错,二皇子妃的娘家跟小姐您的外祖家,都在邱潭。”
宋湘看着车外不断后退的街景,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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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望日,圣上摆驾长春宫,听得里面惊呼声连连,连他到来都没发现,还是潘德一声传呼,让里面的人回过神来,一个个手忙脚乱地向圣上行礼。
圣上伸手搀扶起崔皇后,与她执手问道:“刚刚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崔皇后似是有些害羞道:“一些乡野趣闻,不值当入圣上的耳朵。”
圣上处理了一天折子,正是需要消遣的时候,便看向崔皇后的贴身侍女道:“你来说说。”
那侍女又给一个小太监递了个眼色,小太监站出来道:“回圣上,这是奴才在坊间听的传闻,做不得真,只是说书先生为讨个赏钱,胡乱编造出来的。”
圣上牵着崔皇后的手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道:“说说吧,说得有趣儿,朕给赏。”
小太监当即打起精神来:“这事儿还得从一户富裕人家说起,这家人姓柳,家中有个小姐,要说这小姐生得美艳动人,又极具才情,该是媒婆踏破了门槛儿才是。”
“可这柳小姐偏生耐不住寂寞,不仅跟隔壁家的公子哥儿暗通款曲,后来更是不顾礼义廉耻,出入烟花之地。”
圣上皱起眉头道:“荒谬,既是大家闺秀,身边自有侍女环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怎么可能出入烟花之地。”
崔皇后适时道:“可见是坊间杂闻,当不得真。”
圣上看着这小太监,示意他继续。
小太监继续道:“刚刚奴才就说了,这柳小姐耐不住闺中寂寞,是偷摸跑出去的,她去烟花之地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跟情郎私会。可有一次,她在烟花之地被柳老爷的一个好友抓了个现行,于是这柳姓人家为了家族清誉,就把柳小姐给活活打死了,据说那尸体啊,都烂得不成样子了。”
故事到这儿,圣上除了觉得不合实际,也没听出什么滋味儿来,直到这段话说完,小太监又道:“可没过两个月,您猜怎么着,这柳小姐的一个妹妹,暂时称为柳二妹,竟然在街角偶遇了柳小姐!活生生的柳小姐!”
这小太监讲得绘声绘色,哪怕屋内人刚刚都听了一遍,现在再听,还是忍不住小声惊叹。
就连圣上,都不禁听得有些入迷了。
第236章 什么有情人?
圣上问道:“既是尸体都被打烂了,柳二妹又怎么会看到柳小姐?”
小太监道:“怪就怪在这里,明明是入葬了的人,怎么又活了呢?有人说这柳小姐是邪祟上身,也有人说柳小姐压根就没死。”
崔皇后疑惑道:“邪祟上身的说法倒是司空见惯,民间志怪多以此为借口,说柳小姐没死就有些牵强了。”
小太监道:“也不算牵强,奴才刚刚没说全乎,这柳二妹见到柳小姐后,自然是姐妹情深,想去相认。可没想到,这柳小姐径直去了当地一个达官贵人府上,没名没分地跟着这达官贵人。”
崔皇后笑着问道:“这达官贵人莫非是先前跟柳小姐暗通款曲的情郎?”
小太监道:“非也非也,不过这达官贵人,曾是这柳小姐的爱慕者之一,因柳小姐私德有亏,他不便上门提亲,唯恐辱没家门,就用一个替死鬼,保下了柳小姐一命,也顺利得揽佳人入怀。奴才刚刚也说了,这柳小姐的尸体都被打烂了,自然看不清真假。”
崔皇后道:“这达官贵人爱慕柳小姐之心煞是可贵,不顾这柳小姐声名狼藉,依然愿意保下她一命。可千不该万不该,此人不该罔顾礼法,草菅人命。”
圣上语气严肃:“那依皇后看,这达官贵人应该如何做?”
崔皇后道:“依臣妾看,这达官贵人若是真心喜欢这小姐,就该在柳老爷对柳小姐施行家法前,及时上门求娶,哪怕是个妾,也比这样草菅人命,无名无分地藏着人强。”
圣上执着崔皇后之手,幽幽叹道:“知我者,梓潼也。”
他与辛夷,不正是如此吗?
早年被截断的姻缘,令他多年念念不忘,先帝死后,他宁可顶着骂名,也要将辛夷接回宫,给予名分和体面。
崔皇后轻轻靠在圣上肩头:“这世间不怕有情人,就怕打着有情的名义,行不义之事。”
圣上如今只把这个故事当故事听,没有往深处想。
这也是崔皇后的目的,太直白展露的东西,或许能换得圣上一时恼怒,可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容易恼羞成怒,更容易怀疑揭露之人的居心。
可等他有一天偶然发现,此时他内心所蔑视的人,正是他的亲生儿子,那给他带来的冲击,将会是成倍增加的。
帝后之间温馨和谐,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刚刚讲故事的小太监,笑呵呵地接过崔皇后身边大宫女银雀的赏钱,抬头看了银雀的脸色,却是道:“银雀姑姑,圣上跟娘娘这般恩爱,您怎么瞧着不高兴啊。”
银雀打了一下这小太监的头:“不该你说的别乱说!还不下去!”
小太监见好就收,一溜烟走了。
银雀看着紧闭的房门,替自家娘娘心疼。
外人皆道皇后娘娘出身不显,却承蒙圣上不弃,恩爱多年,相濡以沫。
也唯有自己人知道,娘娘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不过是顺着圣上的心意说话做事,甚至于,自己身为正妻,还要歌颂圣上待妾室的深情。
崔皇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桃花,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什么有情人?
真是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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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一处偏僻的院子里,所有下人排排趴好,被行刑者拿着柳条用力抽打。
一个侍女居高临下对瘫坐在地的宋锦儿道:“宋小姐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宋锦儿被这架势吓得瑟瑟发抖,这批人是因她受罚,她却不敢出声求情。
自从太子走后,宋锦儿乖顺了没几天,就又开始躁动。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吃人的世道生存,但她只是想要带着帷帽,出去走一走,哪怕被人监视着也好。
可就这一点儿小小的愿望,府上的侍女都不会答应。
宋锦儿只能趁着她们换岗的空挡,攀上墙壁,朝外面看一看。
可这么一看,就出了意外,她看到了宋湘,也能确定宋湘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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