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了你奶瓶
岑嘉树是岑府三代单传的子孙,总不能就这么看他废了。
所以岑老太爷便卖着这张老脸登门求和,明明他是场中年纪最大的,但他却不敢坐下,连站着,身躯都是佝偻的。
虞廷理解他的苦楚,谁摊上这么一个孙儿,都是不敢闭眼的操心命。
但理解不代表接受,他今日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岑老太爷,也是打定主意要与他断了这忘年交。
虞廷放下茶盏道:“安和安歌,你们怎么想。”
虞安和看向妹妹,不知道妹妹的态度,他也做不了决定:“哥哥怎么看?”
虞安歌语气阴恻恻道:“既然探花郎把戏台子都搭上了,那这出戏咱们不唱,岂不是辜负了探花郎的心意?”
虞安和一听,这便是要打的意思,随即从岑嘉树手中接过藤条,扬起手便要打下去。
虞安歌从空中阻拦,就在众人看向她,以为她要息事宁人的时候,虞安歌将手里的马鞭递给虞安和:“用这个。”
荆条虽多刺,甩起来却需要用些力道,不像马鞭,怎么打都是疼的。
而且负荆请罪是君子和英雄的美谈,岑嘉树这伪君子不配!
虞安和倒也不客气,拿着马鞭便往岑嘉树的后背抽了几下,几道红痕十分显眼。
岑嘉树咬紧牙关,疼出了满头冷汗,口中也不时发出闷哼。
就这么打了几下,虞安歌忽然从哥哥手里夺过马鞭道:“妹妹力气小,我代妹妹来。”
马鞭破空声传来,仅仅一鞭,岑嘉树背上便见了血痕,他克制不住地痛呼一声。
不等他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鞭子便落在了岑嘉树的身上。
岑嘉树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刚刚笔挺的跪姿再也维持不住了,整个人双手撑地,明明倒春寒时节,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却一点点砸了下来。
而虞安歌手上动作不停,抽得还算痛快,新账旧账,连同方才在商渐珩那里受气的账,一并算在这顿鞭子中。
她心中的暴戾情绪一点点被眼前的鲜血激发出来,前世目睹的那些战争,那些百姓,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她脑海中尽是各种嘈杂的情绪,直让她走火入魔,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的耳朵里也只有一道声音:
打死他!
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通敌叛国了!
他死了,就能了却一大块儿令她辗转反侧的心病了!
直到一个身影扑到岑嘉树身上,又两道鞭子下去后,虞廷紧急唤道:“停手!”
虞安歌的意识这才回神,低头一看,岑老太爷伏在岑嘉树身上,硬生生替他挨了虞安歌充满暴戾的两鞭。
而他身下的岑嘉树,后背鲜血淋漓,他整个人也失去了意识。
虞安歌含泪笑出了声,她把鞭子丢在地上,重新回到人间。
回到这个冰冷刺骨,令人万般无奈,却挣扎不得的人间。
第353章 我跟爹打个赌
虞安和过来扶着虞安歌,满脸关切道:“没事吧?”
方才虞安歌像是走火入魔一样,谁的话都不听,而现在回神,她又这番疯魔,实在让人担心。
虞安歌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府上仆从将岑老太爷从地上搀扶起来,他苍老的身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鞭痕。
虞廷皱着眉头,看了虞安歌一眼,终究没有让虞安歌道歉,而是道:“唤府医前来。”
岑老太爷颤巍巍站起身来,道:“不必了不必了,虞公子和虞小姐消气便好。”
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为了家中不省心的孙儿做到这种程度,总归是让人不忍的。
就是虞廷,也不欲再过多为难岑嘉树。
虞安和也低声对虞安歌道:“便是再看不惯岑嘉树,岑老太爷也是我们的长辈,不好闹得太难看。”
岑老太爷此时道:“劳大将军给我备身衣裳,我穿上回府。”
这是不想声张,虞安歌失手把他打了的意思。
毕竟得罪人的是岑嘉树,虞安歌却失手伤了岑老太爷,传出去,虞安歌这样无礼的行径,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但虞安歌刚在商渐珩那边受了刺激,她的道德底线低得可怕。
面对岑老太爷的以身相护的行为,她不但没有觉得愧疚,还觉得正是因为岑家上下对岑嘉树的溺爱,才让岑嘉树成了一个伪君子。
不过好歹闹成这样,她不会再动手了,只是在岑嘉树被抬出去之前,虞安歌蹲到他面前,冷冷道:“岑嘉树,你若还有半分良心,就该记住你祖父对你的慈心,不要做任何有辱门楣的丑事。”
那一瞬间,原本疼的满身冷汗,意识模糊的岑嘉树,瞬间清醒过来。
他第一反应是虞安歌发现他亲生母亲是凉国人了,所以才有的这长久以来的针对和报复。
但等他被抬出虞府,他又觉得不可能,若虞安歌知道这一切,以她的手段,肯定早就宣扬出去,对他生母下手了。
就这么一路战战兢兢回到岑府,岑侯爷和岑夫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
他们想过岑嘉树去虞府,多少会吃一顿苦头,但看他被打成这样,还是心痛不已。
岑嘉树的整个后背都烂了,鲜血淋漓的,府医过来给他上药,又是吃了一顿苦头。
岑夫人满眼担忧问道:“这样重的伤,还能上路吗?”
那府医摇摇头:“难。”
岑嘉树睁开眼,声音沙哑道:“不!我一定要上路,去边关。”
府医道:“公子若是强行上路,一旦路上遇见个风雨,发了高烧,可是连命都得丢了。”
岑侯爷脸色一白,转而愤怒道:“这虞家兄妹好狠毒的心思!这是摆明了要我儿的命!”
岑老太爷呵斥道:“住口!”
岑侯爷双目通红,他这辈子就这一个儿子,却被虞家兄妹打成这样,让他焉能不怒!
现在面对岑老太爷的偏袒,他不禁道,“爹,您当时在虞府怎么不拦着点儿!虽然咱家有错,但虞家也太得理不饶人了!”
岑老太爷忽然咳嗽起来,这一阵咳嗽,憋得他脸色通红,岑侯爷顾不了那么多了,想过去替他顺气,没料到手刚放到岑老太爷的背上,岑老太爷便叫了一声。
岑侯爷这才注意到,岑老太爷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是他出门时穿的那件,明显大了。
岑侯爷将衣服一掀,却见里面血淋淋两道伤疤,不禁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岑老太爷好不容易顺过气,才道:“是我要拦,被误伤了。”
岑侯爷勃然大怒:“他虞家太过分了!打了我儿,竟还对我老父动手!”
岑老太爷赶紧拉住岑侯爷:“我都说了,是误伤!”
岑侯爷道:“误伤也不行!”
岑老太爷发了怒:“够了!这都是我该受的!是我对儿孙管教无方,才至家门不幸!”
岑侯爷道:“这跟爹有什么关系?”
岑老太爷严厉训斥道:“你别忘了,当年咱们岑家得以保全,全靠神威大将军!便是他打死嘉树,打死我,也是应当的。”
听了这句话,岑侯爷“哎呀”了一声,揪着头发坐在凳子上。
岑老太爷道:“你要怨,可以怨我,是我当时太过孤直,差点儿让岑府覆灭,可以怨你自己,因为是你无能,不能撑起岑府门楣,也可以怨嘉树,是他忘恩负义,前去退婚,但唯独不能怨虞家,知道吗?”
岑侯爷和岑嘉树,便是有万般无奈,也只能道:“知道了。”
岑老太爷一双年迈的眼睛,扫过这对父子:“不管你们有什么不满,只要记住一点,你们现在还能活着,还能享受荣华富贵,都是虞家的恩!”
说完,岑老太爷也不管父子二人灰败的脸色,拄着拐杖,颤巍巍便走了。
而另一边,虞廷皱着眉头对虞安歌道:“你今日下手,未免太重了些。”
虞廷虽然不喜岑嘉树,可也只是当众给了岑嘉树几耳光,但虞安歌今日的架势,竟是要打死岑嘉树的感觉。
虞安歌直言不讳道:“我就是想让他死在路上,不过他一直命大,在路上残了,受不了了,再灰溜溜滚回盛京,就更好了。”
纵是虞廷知道这个女儿脾气大,可听到这些话还是暗暗吃惊。
“安歌,你跟爹说实话,岑嘉树除了上门退婚,可还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虞安歌眼神微凉:“我做过一个梦,他通敌叛国,导致我大殷国破,神威军覆灭。”
听到女儿这样说,虞廷却是松了口气:“梦都是假的。”
虞安歌抿抿唇,她就知道,以父亲的性子,定然不会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虞安歌深呼吸一口气:“我跟爹打个赌。”
虞廷问道:“什么赌?”
虞安歌道:“就赌今日我误伤了岑老太爷,会不会被宣扬出去。”
虞廷道:“岑老太爷虽然年迈,但不是不知礼仪道德之人,今日他带岑嘉树上门,实乃无奈之举,他临走前还主动要了件衣服,必然不会背后再做出那种事。”
第354章 探花郎,以后可要小心啊
虞安歌道:“岑老太爷不会做,但岑嘉树必定会做。”
虞廷道:“岑老太爷不会放任岑嘉树这么做的。”
虞安歌坚持道:“岑老太爷年迈,已经管不住岑嘉树了。”
虞廷看着虞安歌道:“你就这么肯定?”
虞安歌道:“是,因为我太了解岑嘉树了。”
表面的岑嘉树,文质彬彬,谦和守礼。
实际的岑嘉树,自恃清高,自私虚伪。
虞廷想了想,觉得自家女儿这般偏激不是好事,若能以此赌约,去去她的煞气也好,于是道:“好,爹爹跟你赌,你说赌什么?”
虞安歌道:“就赌岑嘉树,若他宣扬出去,便是我赢,爹爹以后要按我说的,每天十二时辰,不间断地找人监视岑嘉树。”
虞廷紧接着道:“若岑府没有宣扬出去,便是我赢,从今以后,你不得如今日般暴戾嗜血,偏激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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