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了你奶瓶
纵帝篡夺帝位,强占人妻,在位期间,荒废政务,惹得上天警示,天灾频繁,星象不吉,荧惑守心。
这个谥号还算贴切。
二皇子对这个圣上是有感情的,只是他明明是嫡子,却夹在这个“备受宠信的”太子和“备受宠爱”的四皇子之间,备受冷落。
再加上因为纵帝的猜疑,导致崔太后的身子每况愈下,御医道崔太后寿数不多了。
二皇子心情沉痛,从前因为小皇孙之死跟崔太后产生的隔阂,也悄悄隐退了。
所以他对这个父皇难免多添怨怼,所以看到这个谥号的时候,便一口答应下来。
纵帝驾崩二十七天后,二皇子顺承圣意,登基称帝,潜邸的谢舒瑶自然被封为皇后,前朝需要谢相操持,她荣宠无限。
其余侍妾一一晋封,而那个生下小皇孙的侍妾洛姨娘,被破例封为洛嫔,这算是后宫之中,除了谢舒瑶外唯一的主位娘娘了。
这段时间的盛京风声一直很紧,时不时便会有禁军穿梭在大街小巷搜查戾太子的行踪,城门已经关了一个月了,百姓苦不堪言,却也不敢多说。
二皇子采取的虽然是怀柔政策,但对戾太子党中的几个领头,下手倒是干脆。
以荣国公为首,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朝堂也如一锅沸腾的开水,身在其中的人,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朝会之后,圣上照例去了寿宁宫,探望崔太后。
崔太后的身子亏空得太厉害了,终日只能卧床,但她是闲不住的性子,手里拿着针线,缝织着衣服。
看到身着龙袍的儿子过来,崔太后放下针线,颇为欣慰地看着他:“前朝事忙,你不必日日来探望哀家。”
圣上坐在崔太后榻边,主动接过银雀手中的汤药,喂崔太后喝下:“儿子只想跟您尽尽孝。”
崔太后道:“哀家没什么大碍。”
她这么说着,可身体的反应做不得假。
纵帝太狠了,年少一起扶持成长的发妻,在一点疑心的推动下,便能对她下如此毒手。
倘若围场没有生变,崔太后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伺候崔太后喝过药后,圣上长叹一声:“戾太子至今下落不明,儿始终不安。”
崔太后宽慰他道:“戾太子已不成气候。”
圣上道:“他的那些党羽,在朝中屡屡与儿为难,更在民间散播一些对朕不利的谣言。现下民间对戾太子多有吹捧,好像他去了一趟鲁县,就成了圣人一样,全然忘了江南盐政腐败时,戾太子在其中做下的种种丑事。”
崔太后还是道:“丧家之犬,不必在意。”
圣上知道崔太后比他聪慧,崔太后都不把戾太子放在心上,圣上也就暂且安了安心。
崔太后强调道:“眼下你该担心的,不是戾太子,而是殷凉两国的十年之约。”
圣上道:“已经让鸿胪寺准备了,万古辉煌楼,也在昼夜不歇地赶建。”
原本是商渐璞负责万古辉煌楼的,眼下他被囚,圣上也就交给了自己人。
好在前期有所准备,眼下也不慌张,在凉国使臣到来前,必然能建好。
当然,建成的自然不是最初耗资甚巨的图纸,而是一个简易的高楼。
崔太后颔首:“凉国虎视眈眈,大殷正处新旧政权交替之际,你可千万要稳住场面。”
圣上道:“母后放心,儿心里有数。”
崔太后道:“除了这个,你还当留意一个人。”
圣上看崔太后脸色不对,便问道:“谁?”
崔太后道:“神威大将军之女,虞安歌。”
圣上眯起眼:“那个女人,犯下欺君之罪,之前一直护在老四身边,险些就让他们成事了,朕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
崔太后连忙道:“不可!神威大将军手握兵权,驻守边关,你不能轻易动他女儿!”
圣上长叹:“儿子知道。只是她之前追随老四,始终是个隐患。”
崔太后道:“她女扮男装时,哀家跟她打过几次交道,是个颇为棘手的角色。”
圣上道:“杀不得,留不得,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崔太后想了想:“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要委屈你了。”
圣上当即反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能彻底收服神威大将军,便是委屈了儿子,又有何妨。”
崔太后犹豫了一番,还是道:“你当将虞安歌,纳入后宫,封赏高位,给予荣宠。”
崔太后话刚落地,圣上便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让朕将那个不守妇道的丑八怪纳入后宫!这不可能!”
圣上是见过虞安歌的,但那只限于虞安歌女扮男装之时。
不同于戾太子对虞安歌的痴迷,圣上对虞安歌的印象,始终是冷酷无情,六亲不认。
他承认虞安歌是有几分姿色,不然也不会把昭宜大长公主迷得神魂颠倒,可那也是以前了。
围场那天晚上,多方动乱,他看到了恢复身份的虞安歌。
当时虞安歌脸上手上都是被烧伤的痕迹,头发也被燎得焦黄,没有半分女儿家的样子。
圣上道:“她女扮男装,终日混迹于男人堆,哪里还有清白可言?更别说她在围场毁了容,这样的女人,我便是看一眼都觉恶心!”
若虞安歌没有毁容,那等姿色,他不是不能勉强自己,可现在,他是绝对忍不了的。
圣上颇为崩溃道:“一个谢舒瑶,我已经忍得够够的了,再来一个,这后宫,让我如何踏足?”
崔太后只得再劝:“等咱们的人将神威大将军手里的兵权一点点夺回来,你便是将她废弃处死,都随你的意,可是眼下,我儿,你再忍一忍吧。”
圣上依然不愿。
崔太后苦口婆心道:“哀家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虞安歌脸上的伤疤,不出一年便能消,你是见过她从前相貌的,好生打扮一番,不输皇后和洛嫔。”
见圣上还是一脸抗拒,崔太后道:“我儿,你要为大局着想。”
就这么劝说许久,崔太后的口都要干了,圣上才勉强答应下来。
第435章 自然有更不想我入后宫之人
“什么?”虞安歌整个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怒骂一声:“他做梦!”
一旁的商清晏手里还端着药碗,“啪”一声,药碗便应声而碎:“纳你为妃,他也配?”
虞安歌听到这动静,什么事都抛到脑后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榻边,一脸责怪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发什么火?这般用力,撕裂伤口怎么办?”
虞安歌一边宽慰他,一边用帕子给他擦拭手上的药汁。
商清晏一言不发,眼中满是阴冷,却在虞安歌抬头看他之际,化为浓浓的委屈:“都是我没用,围场事变,一败涂地,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觊觎你。”
虞安歌知道围场之后,商清晏表面不显,实际上一直在愧疚。
虞安歌道:“造成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要怪只能怪四皇子那个蠢货没用,都送到他屁股底下的皇位,他都能以匪夷所思的法子拱手让人!”
虞安歌说这话时,满脸愤愤。
商清晏并未因此原谅自己,低垂眼帘,里面是淬了毒的阴冷。
他低着头,在虞安歌看来,他还是在因为围场被背刺一事自责。
商清晏虽然脱离危险,但那把匕首插得太深,让商清晏元气大伤,养了一个月,气色还是差得不行。
在虞安歌的角度看来,他脆弱得像是一场雾,一捧雪,一缕薄烟,格外惹人怜爱。
虞安歌瞬间化为绕指柔,坐在他旁边,轻哄道:“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旁人的错,不是你的错。”
商清晏抿唇低头,听话的不行。
昭宜大长公主在一旁看着,终于知道自己之前输在哪里了。
原来虞安歌吃软不吃硬,哪怕知道商清晏是怎样一个白切黑的狠角色,就这么一脆弱一委屈,她还是愿意闷头往温柔套子里钻。
反观昭宜大长公主,从前贵妇人的架子端惯了,只想着高高在上砸钱砸势砸好处,哪里懂这些“狐媚子”作态呢?
这一对小情侣腻歪的样子,让昭宜大长公主看得牙酸,不由道:“圣命难违,你们可不要掉以轻心。”
虞安歌微皱眉头:“圣命难违,但事在人为。我这副满脸疤痕的模样,别说入后宫了,只怕选秀第一关都过不了。”
商清晏并没有因这话感到丝毫宽慰,一个月下来,他们总算不用在脸上身上涂那黑乎乎的药膏了,但二人脸上的烫伤疤依然没消。
奈何二人的底子实在不错,白璧微瑕,也是光彩照人的。
昭宜大长公主道:“宫里既然放出话来,便是要给你大行方便之道,与你脸上是否有疤痕没关系。”
二皇子初登基,便有大臣提议扩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圣上膝下无子,终归是件大事。
只是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朝廷上下都在为凉使来殷做筹备,选秀便要放在年后。
但这不妨碍朝廷上下将自家适龄女儿的画像递到宫里,供崔太后和圣上先行过目。
虞廷不在盛京,虞安歌自然也不会将画像递上去凑这个热闹,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崔太后还是多次提及虞安歌的姓名。
甚至在满城风雨,指责虞安歌牝鸡司晨,不守妇道的情况下,崔太后大张旗鼓地将背后嚼舌根之人狠狠罚了。
不仅如此,崔太后还在接见一些命妇时,大赞虞安歌有将门风度,气质非凡,为天下女子表率。
但这些夸赞的背后之意,怎么都是在给召虞安歌入宫为妃做铺垫。
虞安歌道:“圣上想要纳我为妃,无非为着两件事。一是边关不稳,纳我为妃,”
虞安歌眼神幽暗冰冷:“我不会让他如意的。”
昭宜大长公主道:“哦?这么说,你是有什么主意了?”
虞安歌道:“我不想入后宫,自然有更不想我入后宫之人。”
她这么一说,商清晏和昭宜大长公主就都明白了。
谢皇后。
且观她在潜邸时的一些作为,便能知道谢舒瑶是个自视甚高的女人。
都说谢舒瑶是个妒妇,其实也不尽然,她更多的,是不容许旁人挑战她的权威。
她在诞下嫡子之前,不容许其他女人诞下孩子,真的闹起来,她可是连圣上和崔太后的面子都没给。
昭宜大长公主看着虞安歌道:“谢相在朝中的影响是大,可你父亲也不比她差。”
虞安歌颔首:“圣上想要纳我入宫,除了想要牵制我爹爹,定然还有让我爹爹与谢相抗衡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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