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了你奶瓶
旁人都道辛太傅卧病在床,他也的确是真真切切病了。
他本就年事已高,之前一心为商渐璞操劳朝政,猛然被劝回家修养,像是吊着他的那根绳子忽然松了下去。
又逢天寒,他大病一场,如今稍稍见好,商渐璞便“求”过来了。
商渐璞将除夕夜,司天监所观星象说了出来,脸上透着着急。
辛太傅一听,就知道时间到了。
商清晏起事的时间到了。
商渐璞道:“朕原想减免赋税徭役,奈何国库空虚,边关有战,实在不能如此,便只下令大赦天下。”
辛太傅道:“圣上做得对。”
商渐璞依然有些六神无主:“这似乎不够,朕要不要效仿父皇,发一封罪己诏?朕记得,父皇在时,曾现荧惑守心,父皇便发了罪己诏。”
辛太傅颔首:“可。”
商渐璞道:“还有吗?朕还能做什么吗?如何能破了这星象?”
辛太傅看着商渐璞着急的神色,在心里叹口气。
终归是年纪小,不经事。
一个小小的星象之说,都令他坐立难安。
不过转念想想,这星象或许意指商清晏,或者说这星象根本就是商清晏搞出来的,就不难理解商渐璞此时的焦急了。
商渐璞越想越慌:“太傅!朕该怎么做是好?朕能不能...”
辛太傅沉默良久。
倘若他还在朝中,或许会尽心尽力解商渐璞此时之忧,甚至会想办法劝商清晏,令其莫要着急手足相残。
可前段时间,他不得不称病,放下朝政回府修养,此时又怎能毫无芥蒂“救”他。
且平心而论,就算他想救,以商清晏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也救不了啊。
辛太傅抬头看着商渐璞。
这个年纪的少年,真是一天一个样。
这才多久没见,辛太傅便觉得他陌生起来。
之前跟在他身后,略微叛逆的少年,一去不复返了。
辛太傅轻咳两声道:“圣上既然下了决定,又何必再来问臣呢?”
第565章 他不得不反
商渐璞被戳穿了心思,微微摇头:“朕只是担心,又如何能真的那么做呢?”
见辛太傅闭目不语,商渐璞强调道:“他可是朕的堂兄啊!”
辛太傅对局势看得透彻,知道商清晏需要一个起事的理由,便决定帮他一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若南川王真有异心,臣只能劝圣上大义灭亲了。”
商渐璞盯着辛太傅的脸:“太傅真这样想?”
毕竟,商清晏也是辛太傅的外孙啊。
辛太傅脸上露出疲态,像是累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放在他回府修养之前,他必定会劝商渐璞无视此天象之说,在他的辅佐下处理好政务便是。
但现在,万事无法挽回,就算他那么说了,商渐璞也只会觉得他偏心商清晏,是故意阻止他对商清晏出手。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顺着商渐璞的心意来。
自然,也算是顺着商清晏的心意来。
商渐璞再次问道:“朕真的能这么做吗?”
辛太傅睁开眼:“圣上不如命龙翊卫去探一探南川的消息,若南川真有异动,再下圣旨也不迟。”
商渐璞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颔首道:“太傅的话,朕记住了。太傅好好休养,朕先回宫了。”
辛太傅道:“恭送圣上。”
没过两天,便有商渐璞安插在南川的龙翊卫快马加鞭赶来回话。
一进门,那龙翊卫便道:“圣上大事不好,南川王于王府私制龙袍,意图造反!”
商渐璞猛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道:“竟敢如此!”
而后眼神倏然变狠:“果然如此!”
就像是心中一直悬挂着的大石头落了地,砸得他痛彻心扉的同时,也让他有了终于到来的感觉。
商渐璞当即下令,召南川王入京自辩。
圣旨快马加鞭送往南川,手持圣旨的盛京使者候在南川王府,可南川王连脸都没露。
那使者拍了许久的门,府中也不见回应。
意识到南川王真有反心,那使者再次快马加鞭赶回盛京。
如此,南川王谋逆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这一次,圣上派出亲卫,赶赴南川抓拿商清晏。
商清晏也彻底举兵,他举兵的理由有四。
一为遭朝中奸佞构陷私制龙袍,他要诛杀奸佞,以正朝纲。
二为昏君无德,忠奸不分,听信谗言,他不得不反。
三为天命所归,今上无德,才令紫微星暗淡飘摇,乃是上天警示大殷,该易主了。
四为承袭明帝遗愿,令篡位者还政。
每一条他都给出了详实的证据。
第一条,他公示了所谓“龙袍”,非是龙袍,而是新制的四爪蟒袍。
第二条,他指出如今朝中弄权的几个奸佞,将其谗言媚上,欺压百姓的证据公布,顿时引起民愤。
第三条的天象之说居然比前面两条流传还要广泛,世人多信天命,再加上天灾人祸频繁,定是帝王无德,才让上天震怒。
至于第四条,毋庸置疑,南川王本就是明帝之子,是本该继承皇位的太子,却遭皇叔篡位。
自明帝之后,上位的皇帝是一个不如一个,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只有百姓富足安乐时,才会对谋逆者深恶痛绝。
而现在,百姓温饱尚顾不上,又哪儿来的精力去管什么正统不正统,谋逆不谋逆?
况且商清晏举兵,不惊百姓,反而每到一处,还会将当地的贪官污吏拿下,斩首示众,可谓大快人心。
除此之外,南川王还会收拢一些民间义军,而一些吃不起饭的流民想要入伍,他也来者不拒。
就这样,南川王以迅雷之势,成为让商渐璞惊惧不已的存在。
可就在商渐璞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商清晏举兵居然没有往盛京攻来,而是一路北上,去了边关。
商渐璞看着这则消息,大喊道:“他要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块儿石头再次悬在了他的心上,让他日夜难安,害怕这块儿石头掉下来,更害怕这块儿石头一直吊着。
商渐璞道:“拦住他,给朕拦住他!谋逆之臣,当即刻诛杀!”
有朝臣站出来道:“南川王兵向边关,或许是...想要抵御外敌。”
谁能想到,自来谋逆之臣,都是想要趁乱起事,可商清晏起兵谋逆,却是先去镇压敌军。
这句话让商渐璞浑身冒冷汗,一直以来商清晏给他带来的阴影,成倍地蔓延,笼罩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这个堂兄,实在是太聪明了,衬得他像是一个蠢瓜。
明明他已经想好无数对策,已经设下无数陷阱,已经占据了所有道德制高点,只等堂兄攻入盛京。
可一转头,堂兄居然去了边关,抵御外敌。
商渐璞站在朝堂上,忽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接不住下气,笑得泪花直冒。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也只有商渐璞身边伺候的宫人清楚,他们的圣上,有这喜怒无常,时而大哭时而大笑的病状已经许久了。
商渐璞笑过之后,便满目愤恨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拦下他,决不能让他去边关,绝对不能!”
否则,商清晏跟虞安歌一联手,击退了凉兵,再转头一起对付他,他就一丁点儿胜算都没有了。
可就在此时,姜彬站出来劝道:“还请圣上三思,如今外敌入侵,边关危急,应当上下一心抵御外敌才是,实不该将兵力都用在阻拦南川王身上。”
商渐璞阴恻恻地看着姜彬,此时李御史站了出来,反驳道:“是逆贼南川王先行不义,预谋不轨,姜御史胆敢替逆贼说话,居心何在?”
商渐璞也道:“朕记得,姜彬与南川王私交甚笃。”
姜彬面容坚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只为公道说话,南川王起兵以来,未入盛京,反倒去边关支援...”
“够了!”商渐璞爆喝一声,当即道:“拖下去!给朕拖下去!杀!”
第566章 虞安歌带兵攻入昌兰城了
他说完这个“杀”字,便有许多朝臣上前劝圣上息怒。
姜彬可是在纵帝时期直言劝谏,纵帝都没有动的人。
姜家世代相传的丹书铁券,乃是太祖皇帝所赐,若圣上不顾丹书铁券,执意要杀姜彬,只怕日后史书,要因此将圣上骂死。
眼看越来越多人为姜彬求情,商渐璞一口气堵在心口,将他气得目眦欲裂:“朕为大殷之主,杀个心怀叵测的逆臣,都杀不得吗?”
百官跪下,告诉他答案——杀不得。
寻常朝臣要为姜彬说话,因为姜彬的确是朝中肱股之臣,哪怕他的性格直率一些,也不能抹除他从前立下的功。
至于圣上说姜彬跟逆贼勾结,没有实证,实在站不住脚。
保皇党要为姜彬说话,是他们害怕商渐璞杀了姜彬,悖逆祖宗,再添昏聩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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