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橘兔
丞相府
日头高挂,窗明几净,宝炉中香气馥郁,男人褪去鞋子,盘腿坐在藤席上,手持玉子,心思全在面前的棋盘上。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个男子,瞧着三四十岁的模样,被缚住手脚,嘴里塞着破布,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呜呜哼着,似是在祈求。
他身侧是个小厮打扮的人,正握着小锤,对准了他的尾指。
一字落下,小锤也狠狠砸了下来。
男子顿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两眼一翻,直接痛晕过去。
“聒躁。”席上的男人撑着头,神情淡淡,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老爷,谢三爷来了。”
小厮在外头叩门,小声禀明。
男人迟疑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谁是所谓的谢三爷,“请进来。”
“是。”
外头响起脚步声,不多时,屋门从外被推开。
门一开,谢三爷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屋里头的人,瞬间心凉了半截,战战兢兢进了屋子,给男人行礼问安,“见过丞相大人。”
“嗯。”傅丞相合着双眼,低低应了声,“锦程,你倒是头一次来我这。”
谢三爷咽了咽口水,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平日里没什么大事,素来不敢叨扰大人。”
傅丞相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低声问道,“怎么,今日是有事前来?”
谢三爷不敢抬头,小声应道,“是……”
傅丞相轻叹一声,坐直了身子,瞥了眼不远处的小厮,沉声呵斥道,“还不将这人拖下去,是打算着留到过年吗?”
小厮浑身一震,急忙行动,半分不敢怠慢。
男子头发凌乱,像个死猪般被拖了下去。
有头发挡着,谢三爷瞧不清他的模样,心里头愈发紧张。
“锦程不必可怜他,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废物罢了。”傅丞相勾唇笑着,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和,“银子借出去收不上来,又管不好手下人,蠢笨如猪,这才给他些教训。”
说罢,傅丞相朝他招了招手,低声道,“过来坐。”
“……是。”谢三爷步子迈的僵硬,走到他对面坐下。
“来,尝尝我这的茶。”
“大人,使不得,我自己来就好。”
眼瞧着傅丞相要亲手为自己倒茶,谢三爷魂都要吓飞了,立马拦了下来,不敢再客气。
傅丞相收回手,笑眯眯的盯着他,语气温和,“你这次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谢三爷指尖微微发抖,却不敢知情不报,只好如实招来,“大人,我的手下在辽东发现有伙人偷偷调查印子钱的事。”
傅丞相眉头微挑,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瞧。
“我心中惊疑,忙派人去查,却不曾想正好叫我遇上了领头的人,从我大哥家中出来,套了套话,才知他是我二侄媳手里头的人。”
“也就是梁砚的闺女,梁晚余。”
“梁晚余…梁砚……”傅丞相嗤笑一声,眸光晦暗不明,“这里头有没有你大哥的意思?”
谢三爷一顿,旋即摇摇头,神色笃定,“大人明察,我大哥定然是不知情的,我好歹是他亲弟弟,他若是知晓儿媳妇在对付自己的血亲,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说罢,谢三爷心跳如擂,不敢对上傅丞相的视线。
自己虽看不上谢锦华,可那也是他的亲大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害他性命。
傅丞相低头喝茶,唇边的笑意加深,淡淡问了句,“依锦程的意思,你这好事的侄媳妇……该如何解决?”
第89章 院子空了
谢三爷一怔,喃喃问道,“依……依我的意思?”
傅丞相颔首,见他无措,笑的愈发温和,“好歹也算你的亲戚,你也该拿出些态度来。”
谢三爷愣了好半晌,直到傅丞相的脸色沉下,才低声道,“眼下还不知她都查到了什么,为保安全,只能杀人灭口。”
傅丞相挑眉,眼神变得戏谑,“锦程大义灭亲,还真让我大开眼界。”
谢三爷紧咬着牙关,沉声道,“是她多事,爱惹是生非……若她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做她的千金小姐,又怎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傅丞相摇摇头,轻叹一声,“实在没想到,梁砚生的女儿竟如此糊涂,她一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还妄想救下那帮泥腿子吗?可笑……着实可笑。”
谢三爷埋着头不再说话,心里对梁晚余的恨意到达了顶点。
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不能老实一点呢?
傅丞相盯着他瞧,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满意的勾起嘴角,“成,这事儿有我处理,锦程你不必再多管了。”
“另外,我这也有件事得求上你。”
谢三爷恍然抬头,脸色瞬间苍白,急忙道,“大人何必这么客气?我是您手底下的,就该为您办事,哪来的求字?”
傅丞相扯了扯嘴角,低声道,“近日来洲城大雨不停,起了洪水,难民不计其数,这事你可有耳闻?”
谢三爷点点头,小声道,“确实听人提过,但清楚的不多。”
傅丞相垂眸,打量着眼前的玉石棋子,沉声道,“为了这事,朝廷愁的不行,圣上拨了三万两给地方官,用于收留难民和重建家园。”
“三万两,可不是个小数。”傅丞相语气平平,听不出半分情绪,“我记得,你有个二哥叫谢锦言……就是在洲城任职县令吧?”
谢三爷身子僵住,瞳孔猛地一缩,牙齿都在打颤,“大人的意思是……”
“这笔钱,不能落在老百姓手里。”
谢三爷心情沉重,不知该如何是好,“大人……您有所不知,我那二哥清心寡欲,最是古板,只认自己的死理,就连我二嫂多花了几两银子买绸缎都会被他狠批一通……”
“你说的这些,该是我考虑的事吗?”
傅丞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饶是谢三爷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是。”谢三爷又低下了头去,小声道,“大人放心,我明白了。”
傅丞相心中满意,勾唇笑道,“锦程,只要你一心跟着我,往后的路会越来越好走的。”
“只不过……”傅丞相拉长了声音,眸中盛满了笑意,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你可千万要聪明些,莫要像陆进忠一般不中用,落个惨果。”
谢三爷大脑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半晌,屋子里才响起他的声音。
“大人放心。”
瞧着谢锦程的背影,傅丞相冷笑一声,眼底的温度迅速退去。
“这倒是个狠的,连亲戚都下得去手。”
身后传来男子温润醇厚的声音,傅丞相转过头来,语气调侃,“好歹是个做生意的,有点聪明在身上,不失为个好苗子,王爷是何打算?”
男子缓步走到桌前,探手落下一子,低声道,“做事之前,再细查查,莫要重走陆进忠的老路,白白浪费了心血。”
“这倒是,陆进忠是个傻的,还想着赚够了银子全身而退,带着夫人女儿远走高飞,天底下哪有这种美事?”傅丞相冷笑两声,语气里满是讥讽,“他死,是他自找的。”
男子唇边勾起一抹弧度,淡淡道了句,“你朝下知会一声,得治一治梁家女,再敲打一下梁砚。”
“梁砚手握重兵,又勇猛善战,是个良将,若是他肯配合,追随你我,那自然好,若他不愿……”
一子落下,死局已定。
“就别怪我心狠。”
-
城北巷子
昨儿新下了夜雨,房梁漏了个大洞,雨吹进来,淋湿了床褥。
谢昀呆坐在桌前,捂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面露愁容。
他已经三日没见李青霜了,心里头不禁犯起了嘀咕。
家里的菜都吃光了,左右今日都要出门,倒不如先去寻一寻她。
想到这,谢昀赶紧起身,屋里头没有铜镜,随手抓了两下头发,就朝着门口走去。
一路上,行人都对其避而远之。
谢昀许久没沐浴,住的院子又潮,身上已经有了怪味,穿的也邋里邋遢的,自己做了几日饭,衣裳沾上油渍,下巴上也有了青胡茬,瞧上去不像个正常人。
谢昀一路从城北走到城东,转了好几个弯,才找到李青霜住的巷子。
站在巷尾,谢昀理了理衣衫,生怕给李青霜的阿娘留下坏印象。
谢昀抬手叩了叩门,扬声道,“青霜,是我!”
过了半晌,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回应他。
谢昀心中不安愈发强烈,敲门的力度大了些,嘴里不停喊着,“青霜!青霜!”
“谁呀!”
听到里头传来动静,谢昀面上一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隔壁院子开了门,从内里走出个妇人,正一脸怒容的盯着自己。
“你是谁啊?”妇人上下扫了他一圈,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午饭刚吃完,就在这哐哐敲门,没想过有人要休息吗?”
谢昀面上有些尴尬,指了指面前的大门,小声道,“对不住,我是来寻这家姑娘的,并非有意扰民的。”
妇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看向谢昀的眼神更加怪异,“你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谢昀面露羞赧,沉声道,“我是这家姑娘未过门的夫婿。”
妇人撇了撇嘴,压根没信他说的话,语气愈发不耐,“你若是这家人的夫婿,为何连她们搬走了都不知道?真是见鬼了!”
谢昀呆愣在原地,只觉浑身的血液逆流,死死瞧着妇人,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妇人不以为意,倚靠着门,扬声道,“这家人两天前就急匆匆的搬走了,院子早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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