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橘兔
傅冲自然也看见了他,脸彻底沉了下来,朝着身后跟来的狱卒道了句,“我不跟他待在一处,给我换地方。”
“傅丞相难不成以为这是在自己家后院吗?”
狱卒还没说话,紧随而来的赵靖川顺势开了口。
傅冲脸色铁青,扬声道,“我如今还没定罪,凭什么将我和这个死刑犯丢在一处?”
赵靖川挑眉,心中不由觉得好笑,“蹲牢子还要看风水,谁惯得傅丞相这臭毛病?”
说罢,赵靖川瞥了眼一侧还没缓过神来的陆宝忠,低声道,“再者,陆宝忠死期已定,不过是临在大选跟前,不易见血,才推迟了些时日。”
“待他被斩首,你身旁不就清静了吗?”
几句话,让两个人都黑了脸。
“另外,我奉劝傅丞相一句,事到如今,坦白从宽,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傅冲咬紧牙关,沉声问道,“我什么也没做,凭何要认!”
“不如傅丞相大胆猜一猜,圣上为何会派我抓你?”赵靖川轻轻勾起唇角,神情平淡,“在傅家上下被抓之前,圣上曾召见了安平王。”
“原本的证据条条框框都指向了安平王,可奈何王爷巧舌如簧,硬生生将自己摘了出来,反踩了傅丞相一手,才致使傅家落到今日的局面。”
傅冲脸上霎那间毫无血色,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赵靖川嗤笑,眼底满是讥讽,“傅丞相还真是调养出来的一条好狗。”
话落,赵靖川不再理会他,转身之际,瞧见了坐在干草上的陆宝忠,勾唇笑笑,“陆大人若是知道些内情,也可以告知我,说不定我能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免了死刑。”
陆宝忠张了张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不语。
“二位仔细考量考量,不为别的,单为了子女,也得惜命罢?”
后头几个字,赵靖川咬的极重。
陆宝忠瞥了眼一旁僵住的傅冲,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赵靖川缓步离开,只留下二人大眼瞪小眼。
陆宝忠抿唇一笑,面上难掩幸灾乐祸,“想不到你替他卖了半辈子的命,也会被推出来挡灾,真让我大开眼界。”
傅冲猛地抬起头,双眼猩红,“你在得意什么?王爷是绝对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是吗?”陆宝忠懒洋洋的躺在干草堆上,跷着二郎腿,如今的他,早已没了当初的体面,“你们两个是一种人,自私虚伪,薄情寡义,你不妨细想想,此事若是落在你头上,你又会如何?”
傅冲愣住,旋即眼前阵阵发黑。
面对陆宝忠犀利的提问,他甚至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前不久,你卖了我,害我家破人亡,如今,那位又踹了你,害你全家入狱。”陆宝忠哼着小曲儿,缓缓道,“算来算去,全盘皆空啊。”
傅冲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望着脚上的镣锁,又想起被抓前妻儿惊慌失措的眼神,彻底失了反应。
“我要是你,就直接去找赵靖川,说不定能博得一线生机,无论圣上肯不肯放了你,总归是保住了一家妻儿。”
陆宝忠的声音传进耳中,久久不散。
傅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捂着头,痛苦不堪的呜咽出声。
陆宝忠则是悠哉悠哉的看着戏,唯恐天下不乱。
左右他也快死了,早就认了命,可若是能在死前瞧见最顶上的两位落马,何尝不是大快人心?
恰逢此时,牢狱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傅冲猛地抬起头,手脚并用的爬向铁栏。
这声音他怎会不认得?
是他最疼爱的幼子,傅瀛。
“小侯爷!求你放了我儿子,他身板弱,有什么罚我替他受!小侯爷,我给你磕头……”
耳旁又响起妻子发了疯似的求饶声,傅冲红了眼眶,扬声吼道,“赵靖川,你有本事朝着老夫来,放了我儿子!”
可惜,无论他怎么叫喊,赵靖川理都不理,只高声回了句,“丞相夫人,您儿子身板弱,邳州的那些难民身子骨又硬朗到哪里去了?”
“傅瀛人在邳州,欺压百姓,强抢良家女,作恶多端,嘴上说着身子骨弱,却在不同的女子床上辗转,这样的人物,我都觉得罚轻了些。”
傅冲彻底傻了眼,不明白赵靖川为何会知道邳州的事。
难不成……王爷真的弃了他自保?
傅瀛的惨叫声响彻了地牢,经久不散。
傅冲听着心疼,再也忍不下去,大声吼道,“别打了,我招!赵靖川,我全都招!”
赵靖川扯了扯嘴角,淡淡吐出一个字来,“停。”
狱卒停了手,傅瀛像一团烂肉般瘫在地上,五官揪在一起,动弹不得,十个指甲盖被掀开,小腿也被夹板挤到变了形,有两根手指生生被掰断。
但比起邳州那些百姓的苦难遭遇,傅瀛受得罚简直不够看。
赵靖川起身,悠哉悠哉的朝着后头走去,在傅冲面前停下了脚,低声道,“我还以为傅丞相能坚持的久一些呢。”
傅冲抓紧地上的干草,面上一片屈辱,喃喃道,“是不是我如实招了,你就能放过我的妻儿……”
“那是自然,只不过……”赵靖川眉头轻挑,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要看傅丞相肯招到什么地步。”
傅冲痛苦的闭上眼,低声道,“赵靖川,你答应我,一定会保住我妻儿的命。”
赵靖川勾唇,沉声道,“傅丞相,如今的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傅瀛的哭嚎声还在耳边回荡,傅冲心痛难忍,咬紧牙关,心一狠,将他从前做下的混账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他的确如实招了,连带着安平王的所作所为,都没有隐瞒。
第111章 等我
消息传到上头时,坤庆殿打砸东西的声音响了整整半日。
发泄完心中的情绪,皇帝捏着眉心,低声问道,“阿川,此事你怎么看?”
赵靖川面上平淡,闻言只是低声道了句,“圣上可还要顾及手足情分?”
皇帝心中痛苦,有心想要偏袒,可面前放着傅冲的认罪状,白纸黑字,句句都写了那个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兄弟要想谋权篡位的不安心思。
不光如此,傅冲还交代了安平王手中到底有多少下属,密密麻麻的人名,看的人咋舌。
“朕的兄弟,想要害朕。”皇帝长叹一声,沉声道,“手足情分,他可有顾及半分?”
“阿川,将这些人抓起来,待大选结束,挨个发落。”
赵靖川颔首,低声应了句,“是。”
“如此一来,朝廷便要大洗牌了。”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珠串,语气沉沉,“将今年的科考提前,广收英才。”
赵靖川落下眉眼,低声道,“圣上,臣有一人,博学多才,才情出众,不知可荐否?”
“能入了阿川的眼,定然非同一般。”皇帝面上带了些笑,淡淡道了句,“是何人有此殊荣?”
“镇国公的嫡子,谢永安。”
提及镇国公三字,皇帝一怔,旋即眼神变得晦暗,“阿川,如今朝堂上可没什么镇国公。”
“圣上,臣查明了此事,谢家除了谢三以外都是被牵连的,且不说镇国公有无功绩,苦劳总是有的,且他的长子确实有才华。”
皇帝半眯起眼睛,沉声道,“阿川,你句句都在替他说好话,似乎同谢家长子关系匪浅?”
赵靖川垂下头,神情诚恳,“圣上明察,臣绝无二心,不过是不忍看到一个英才埋没。”
皇帝颔首,思虑半晌,才低声道,“既然如此,朕便卖阿川一个面子,让谢锦华一家搬回府上吧。”
赵靖川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显,平平淡淡应了句,“是,臣着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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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馅饼掉的突然,谢家人一时被砸的回不过神来。
“老爷……”卫氏望向一侧的夫君,小声问道,“我们是清白了吗?”
谢锦华摇摇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乌纱帽重回他手上,也不知是福还是孽。
“科考提前,便意味着朝堂上许多位置要空缺了。”谢锦华长叹一声,抬眸望向一侧的儿子,低声道,“永安,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谢永安微微颔首,温声道,“父亲放心,儿子心中明白。”
边月也跟着开心,小脸红扑扑的,像一颗蜜桃。
谢庭玉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直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他才开了口,“爹,娘,我要去参军。”
他的话像平地一声惊雷,将众人雷得里焦外嫩。
卫氏最先坐不住,急忙起身,皱眉问道,“庭玉……你说什么?”
谢庭玉缓缓抬眸,眼底满是坚定,“我要入军营。”
“你……”卫氏沉了脸,咬着牙道,“我不同意!家中如今好起来了,你就踏踏实实呆在家里头,又不是养不起……”
“难不成要等着再被抄一次家,娘才能明白权势的重要吗?”谢庭玉冷着脸,蹙眉道,“只有我与大哥都给家里头挣了脸,才能护住爹娘,护住妻子,我们足够强大,圣上才不会轻易拿捏我们的生死。”
梁晚余坐在他身侧,瞧着他的侧脸,微微失神。
如今的他,脸上早就没了先前的青涩,更不见先前的玩世不恭,肉眼可见的沉稳了不少。
“如今蛮夷在边境屡屡挑衅,岳丈手下紧缺兵将,正是我历练的好时候。”谢庭玉面不改色,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此行,我非去不可。”
“你……你是要气死……”
“母亲。”
卫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谢永安拉住。
谢永安对着她摇了摇头,而后看向自己的弟弟,温声道,“庭玉,你如今大了,也已成家,若你想做什么,家中自然是拦不住你的。”
“可你记着,入了军营,便是非死不得归,谢家不留逃兵,若你去了,可能自己承担后果?”
谢庭玉点点头,神情坚韧,“我想好了,即便前路艰难,我也定会为家中争出脸面来。”
闻言,卫氏眼眶一红,反身过去小声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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