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橘兔
留下的御军一脸防备的盯着谢锦华,低声问道,“还请问国公是在何时发现了不对,有人撬锁好歹会发出声响,犯人都跑了国公才想起来叫喊,可是成心要给犯人逃生的机会?”
御军说话毫不客气,似乎是认定了谢锦华是同伙,虽说叫了国公,可语气里不见半分尊敬。
谢锦华睨着他,半晌才道,“我与我夫人方才正睡得踏实,只觉得许久没听见周遭有呼噜声,惊醒后一瞧,隔壁就空了,有何不对?”
“没错,我们若是想放走他,又何苦闹出动静让你们过来?”卫氏上前,在自家夫君身侧站定,神情坚毅,“我们无错,身上没有罪名,圣上也并没有下令审问,你胆敢如此同我们说话,是嫌自己命长吗?”
御军愣了愣,欲言又止,片刻后才道了句,“属下失礼。”
说罢,他一人退下,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谢家夫妇,不曾分神。
谢家夫妇二人靠墙而坐,皆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镇国公府
一辆马车匆匆停在门前,上头下来一人,朝着守门的小厮亮了块牌子,后者便一脸惶恐的开了口,将来人迎了进去。
大堂匆匆点了灯,半晌过后,梁晚余和边月先后进了屋子。
“吴大人。”
来前玉竹已经告知了此人的身份,梁晚余瞧见堂中的身影,立马屈身行礼。
边月不明所以,睡眼惺忪,却也规规矩矩的唤了人,“见过吴大人。”
男人缓缓转过身子,那副模样,赫然就是在越了狱的吴钟晟。
梁晚余瞧见他腰间挂着公爹常戴的玉佩,顿时变了脸色,“吴大人,可是我父亲母亲出了什么岔子?”
白夜三更,正常人能在这个时候寻上门,没什么大事才算见鬼了。
闻言,边月瞬间清醒,睡意全无,脸色也变得苍白。
吴钟晟眉眼低垂,三言两语将这一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道了出来,“你父亲得知我能出去,让我拿着他的玉佩,来府上知会你们一声。”
“你们也瞧见了,白日里国公府外有御军看守,我只能这个时候过来。”
梁晚余同边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瞧见了震惊。
“吴大人方才所说……谋逆……”
后头两个字,梁晚余甚至没胆子说出声来。
吴钟晟缓缓点头,沉声道,“将这些告诉你们也是你父亲的决议,在他心中,你们两个聪慧能干,比起男儿也不逊色分毫。”
“他要我务必叮嘱你们,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保全自己,无论外头出了什么风声,都不可轻举妄动。”
梁晚余头皮发麻,只觉得有寒意从脚底往上蔓延,缓了片刻才稳下心神,喃喃道,“吴大人如今藏身在何处?”
第153章 藏身之地
吴钟晟蹙着眉头,沉声道,“最危险之地无非是最安全的,我稍后会回到吴宅去。”
梁晚余摇摇头,轻声道,“不可。”
吴钟晟愣了一瞬,而后不解问道,“为何不可?”
梁晚余只觉得自己心跳如擂,历经两世,还没遇到过如此大的场面,只能用力掐着自己掌心,强迫自己安定下来。
“吴大人方才那句话世人皆知,您能想到,别人又怎会想不到?”梁晚余粉唇微抿,喃喃道,“说不定,眼下的吴宅已经被人围起来了。”
“也不可去寻五皇子,事到如今,吴大人在谁身边,便是害了谁。”
吴钟晟盯着她瞧了半晌,此刻才明白,为何谢锦华执意要自己来府上寻梁晚余。
眼下,吴钟晟再也没办法只当梁晚余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顿了顿,沉声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去何处?”
梁晚余垂眸,思索片刻,才低声道了句,“我知一个地方,绝对安全,吴大人尽早动身过去。”
外头月光微弱,隐有雨势,马车匆匆离开镇国公府,朝着西面驶去。
过了许久,国公府的角门打开了一条缝,有人影从内一晃而过。
边月站在角门前,望着重新关上的门,神色忧忧,“晚余……我们真能过了这一劫吗?”
梁晚余咬住下唇,她能感觉到汗珠从自己额上滑落,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谢庭玉的脸庞,心头一颤,喃喃道,“嫂子莫怕,我们一定能平安无事。”
边月的指尖轻轻抚过小腹,面色凝重。
东市酒坊
门被敲的哐哐作响,似是不将这门敲碎誓不罢休。
“来了来了,谁呀?”小毛揉着眼睛,身上只披了件外衣,看也没看直接打开了门,“别敲了,这么晚坊里打烊了!”
门一打开,就见外头站了个一身锦袍的男人,正是换了身衣裳的吴钟晟。
小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皱眉道,“这位爷,半夜三更的,小店不给打酒了……”
“我并非来打酒的,而是要在这里留宿几日。”吴钟晟从怀中掏出一纸信封,递到小毛身前,“这是你们家小姐的亲笔信。”
“这……”小毛接过信,将他迎进了门,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小声道,“这位爷,小的不识几个字……”
“小毛,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声音响起,小毛顿时眼睛亮起,急忙朝着身后说道,“江公子,你学问多,快来瞧瞧小姐这信上都写了什么。”
江应眠皱着眉头上前,先是朝着吴钟晟作揖行礼,而后撕开信封,视线落在信纸上,越往下看,神色越凝重。
信上只写了眼前这位是朝中大臣,因为某些原因锒铛入狱,有不少人正在搜查这位的下落。
之所以让这位大人藏匿在酒坊,也是因为这坊里头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地窖,足以帮他度过这场危机。
瞧着江应眠神情肃穆,小毛面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低声问道,“江公子,可是哪有不对?”
江应眠余光扫到一旁的吴钟晟正在盯着自己,顿时换了一副神情,笑着摇头应了句,“梁小姐信上说了,这位是她家中远亲,来盛京城投奔,故而让他来我们这小住一段时间。”
小毛心思单纯,不疑有他,闻言立马笑着应下,丝毫没有想过若真是远亲又怎会放着宽敞大气的定远侯府不住,反倒是跑来一个小酒坊里。
小毛被人打断了觉,轻易睡不下了,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便自觉揽下了给吴钟晟收拾屋子的重任。
“大人,您稍坐。”江应眠用袖子擦了擦一旁的长凳,低声道,“厨房有三四个馒头,您若不嫌弃,我再给您去炒两个菜来对付一口。”
吴钟晟上下打量着他,片刻后,唇边扬起一抹笑,“小伙子,你很机灵。”
身为当事人,吴钟晟怎会不知道梁晚余信上都写了什么?
写的那般清楚,眼前的少年却仍旧能装作若无其事般与自己说话,的确有些胆识。
江应眠垂着头,伸手给他倒了杯水,温声道,“不敢当。”
吴钟晟瞧着他,眼底多了几分欣赏,低声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江应眠。”
吴钟晟颔首,垂眸望着眼前的一双手,沉声道,“小伙子,你习过书?”
江应眠右手中指的指节上有薄茧子,明显是握多了笔的。
“是。”
吴钟晟眼底漫上笑意,低声问道,“可去了科举?”
江应眠点点头,苦笑一声,“去了,只可惜半路出了岔子,科举暂缓。”
同一批学子里,江应眠算是被放得早的,只因他家境实在一言难尽,莫说是行贿考官,就连回家的盘缠都掏不出来,兜比脸都干净,实在没什么可查的。
吴钟晟心中了然,抬眼瞧着他,仔细记下了他的长相,“江应眠,我很好看你,若日后有机会,希望我们能在一处共事。”
江应眠颇为诧异的瞧了他一眼,只当他是在说糊涂话。
他自己都大难临头了,如何与自己共事?
吴钟晟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头笑笑,没有再吭声。
恰逢此时,小毛从后院探出了身子,咧嘴笑道,“这位爷,屋子收拾好了,就在最后一间,不临街,清净些,您一路过来应该也累了,先躺下歇会儿,小的给您去炒俩菜。”
吴钟晟心下满意,从腰间解下荷包,轻轻放在桌子上,“这算是租金和谢礼。”
话落,吴钟晟举起茶杯,将里头的水一饮而尽,径直去了后院。
江应眠瞧着桌上鼓鼓囊囊的荷包,面上震惊。
小毛也凑了过来,两个脑袋挤在一起,面面相觑。
终究抵不住心里的好奇,小毛试探着伸出手去,拽开了荷包的绳子。
荷包一开,二人险些被金黄闪了眼睛。
瞧着满满一荷包的金块子,小毛瞪大了眼睛,震惊到连嘴巴都合不上了,“这…这这这……那位爷出手也太阔了!”
江应眠望着摆在眼前的金山,只觉得心痛到难以呼吸,“寒窗苦读十数载,怎么就没把我给冻死呢……”
第154章 尚书府被封
翌日天晴,东市各家铺子才开了门,就见一队御军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小毛从窗里探出身子,踮脚往外瞧着,嘴上喃喃道,“怎么来了这么多御军?”
阿金面上无奈,低声呵斥道,“抓紧做活,左右也不是来抓你的,净操那没用的心。”
小毛嘿嘿一笑,“那倒也是。”
江应眠正擦桌子的手一僵,抬眸望去,瞧见从门口经过的御军不下百人,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扔下手里的抹布,转身就走。
“诶,江公子你干什么去?”
小毛突然出声,江应眠的脚步顿住,故作自然的笑了笑,低声道,“后院生火煮水呢,我给贵人打水洗漱去。”
小毛了然,顿时摆了摆手,“快去吧,别怠慢了贵人。”
“成。”江应眠应了声,旋即回了身,脚下速度也快了几分。
他这心里头实在是乱,总感觉好似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发生了。
江应眠站在屋外,抬手叩门。
“谁!”
“大人,是我,江应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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