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条纹花瓶
白青又问:“这肉你吃吗?”
无名阴差点头。
白青知道自己的诡牌与众不同,既然无名阴差觉得东坡肉吃下去没坏处,只有好处。那就吃吧!她召唤无名阴差,本来也是想有个帮手可以将肉转移。
留着是害人。
破坏婚宴会让诡新娘暴走……但宴席的硬菜,莫名其妙消失,不能找贵客背锅吧?只要没被抓住,就不算破坏规则。
无名阴差并不怕烫,也不惧怕活。揭开蒸笼盖子,张嘴一吸。满笼东坡肉化为一团漆黑的诡力,被他吞进腹中。
不一会,灶火熄灭。
一个纸人丫鬟走进厨房,揭开蒸笼一看。
木然的眼睛里出现生动的情绪——震惊。
不一会,纸人管家匆匆赶来。小跑进厨房,盯着空的蒸笼骂道:“肉不可能凭空消失……”
“哪个贪嘴的人类吃下去,也该把命留下才对。”
“肯定是有贼,得把肉找回来。”
纸人管家吸吸鼻子,却没有闻到肉香。照理来说,肉不管被藏到哪里,肉香都是掩盖不住的。嗅着肉香,肯定找到肉。
可是,纸人管家没有闻到肉香。
“难道是鼻子被昨天那碗汤烫坏了……”
他骂道:“真该死啊人类。”
第15章 另一个镇诡者
白青没有听到纸人管家的咒骂,她已经来到长街上。这会五位太太已经跨过冰盆进门,送亲的纸人进屋吃席,连喜婆、丫鬟、轿夫都有席面吃,街上只有五顶漂亮的红轿子和高高悬挂的红灯笼。
至于人类,全都被纸人管家驱赶到宅中了。
“今天”和“昨天”不一样,纸人管家的声音和耳边萦绕的歌声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没有人抵抗得住,除非一开始就躲远点。
比如白青。
长街上有数间宅院,只不过除娶亲的这一家,其他宅院都是大门紧闭,还有一间外面挂着一把大锁。大部分人下意识就会觉得,这种房子是进不去。
白青之前也这么觉得,但冯大生一家人没能从笔直的长街上找到出口,反而只是被戏耍般绕了一圈。她就意识到,出口可能在宅子里。
她在无名阴差的帮助下,翻墙进入门口挂的锁都已经生锈的宅子里。宅中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白青摸索间,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隔着一道墙,另一边正是办喜事的宅院。
“还好还好,今天没有东坡肉……”
这道声音的主人是顾松文。
张先生的声音响起来,“一定是白青做的。”
只瞧纸人慌乱的样子,就知道有人捣乱。
“她又不是镇诡者,哪有可能办得到。”
白青只听声音,脑海里就很自然的浮现出顾松文狗眼看人低的神情。
顾松文还在说:“我往常在学校里面也没少关照她。毕竟她是一个孤儿,可怜,在班上是边缘人物。老师不喜,同学孤立……”
莎思思觉得他嘴里的白青和自己认识的白青简直不像同一个人,救命!被人孤立?她觉得以白青的性格能一个人孤立整个学校。
“谁知道她是个白眼狼,说她几句而已。我是为她好嘛!她却差点害死我。”
莎思思说:“如果真是白青弄走的东坡肉呢?”
顾松文哪肯在姐姐面前露怯,梗着脖子道:“那我就做这家的老爷,让我娶一个诡新娘。”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刺骨的寒意席卷庭院。
莎思思浑身一抖,她感觉刚才有什么东西看了她一眼。围坐在她身边的保镖汗毛竖起,感官比常人更为敏锐的他们都有一种危险袭来的紧张感。
“哒哒哒——”
他们听到脚步声,耳朵抖动,嗖地转头,看向宅院大门。
那里站着一个人,不知何时来的。
狂风从门外吹来,他的衣服却平平整整的贴在身上,没有被错乱丝毫。
他一步步走进庭院。
莎思思终于看清他的脸。
这个人的年纪不好判断。他有一头白发,身躯单薄,很高,至少有两米。自然垂下的双手落在膝盖外侧,身材比例极不协调,简直像一道瘦长的影子。
比头发更白的是他的脸,不仅白,还隐隐泛青。
最诡异的是他额间的第三只眼睛,血红,正用阴鸷的目光看向庭院……
顾松文声音颤抖:“又一只诡吗?”
“不要胡说,”莎思思呵斥道:“这位是特勤队的镇诡者阁下。”
若非来人身上穿的是镇诡者总部的制服,家里又曾特地教过小辈辨认制服,她也一定会以为来人是诡。
因为比起人来,这位镇诡者实在是更像是诡。
阴森可怖的气质也更接近于诡。
围墙另一边的白青比任何人都更早发现这位镇诡者的到来,无名阴差在旁,她虽没有见到镇诡者的真容,却知道:这个人正驱使着的诡牌比无名阴差更强,等级大概率为C。
无名阴差和孟婆都是D等级卡牌……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白青没有执着于立刻找到诡域的薄弱地带,从原路线回到喜房,躲在床下。
不多时,一个纸人喜婆扶着诡新娘走进房间。白青手里攥着两张诡牌,随时准备出手,却见纸人管家乘着阴风狂飙而来,冲进喜房,站在诡新娘面前。
诡新娘伸出一只青白的手,缓缓撩起盖头一角。
白青看到,她细长的脖颈露出来,肉皮青灰,遍布血红的瘢痕。喉咙处有几个血洞,糊着一层白纸。
那脸庞也是由皮肉和白纸拼接而成,边缘白纸染血,肉皮翻起。一对油墨绘制成的细长眼睛里泛着诡异的绿光,虽不显呆滞,但又不像真的眼睛一样灵活,显得极为怪异可怖。
白青正惊讶,原来诡新娘是半个纸人,就见诡新娘拨开嫁衣裙摆,尖锐的指甲如刀一样锋利,在白嫩的腿上一割,一大块肉被割下来。
大腿上的血窟窿很快长出纸皮肤,却又被血肉染红。
诡新娘把割下来的肉交给纸人管家。
纸人管家接过来,一边往外跑一边喜道:“肉又有了!肉又有了。这肉蒸上,宴席终于能像个样子了……”
白青:“……”
这是自割腿肉置办席啊……牺牲也太大了。
当然,诡异肯定不会吃亏的。
这种东西做出来的东坡肉,你吃一块,诡新娘必要用你十斤的肉补贴回来。
令白青奇怪的是纸人管家拿着肉走了,昨天送新娘进喜房坐着就离开的喜婆竟然没有离开,而是走向堆在角落里的残破纸人遗骸。
喜婆抱起一个残破的纸人,来到诡新娘身边。两诡坐在喜床下方的矮几上,将篾条和完好的纸张都拆下来。
白青略往后缩,怕两诡突发奇想朝着床底看来。
幸好她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新娘伸出青白干瘦的手,上下翻动,一个新的篾条骨架就扎好了。
这是在扎纸人???
接着,糊上纸张。
取来油墨,绘制五官。
短短几分钟,一个纸人活过来了。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大家都是D等级诡域里的BOSS,相比起满街逮人拖进水坑里吃掉的路诡,诡新娘的日子过得简直太不容易了……大喜的日子,还得掀开红盖头干活。
白青的脑海里,浮现出五位诡新娘坐在小马扎上日复一日扎纸人的劳作场景。
哎!她们也是没办法。已知,婚礼是很累的一件事。不弄出来点帮手,五只诡怎么做得完所有事情?怪不得五只诡的婚礼一起办,分开办更要命。
这日子过着有什么意思?
我帮你们解脱吧。
变成诡力一切痛苦都消失了。
白青心想:正好,我需要钱更需要空白卡牌。大家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我真是个好人。
另一边,特勤队的镇诡者走进庭院,径直来到莎思思坐的这一桌。坐下来,双腿岔开,额头的第三只眼锁定莎思思,说道:“女娃儿,你知道得还挺多。”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语调更是怪异。
“家里长辈在总部任职,回家自然要教我们这些小的。正是特遣队的诸位阁下顶着危险出入诡域,中心城的普通人才能过上平安的日子。”
“哦,不必恭维我。讨生活而已。你进诡域也有一天了,告诉我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他自己的双眼是黑洞洞的,看人的时候也让人害怕,但给人的压力远不及第三只血眼。莎思思心中惊骇,有一种迫不及待照他的话讲述一切的冲动。
说完,他就会移开目光吧。
莎思思从进诡域说起,说到席上的人吃下东坡肉。前有司机老王血肉枯竭而死,后有顾松文被打晕依旧执筷夹肉。白青召唤出诡牌……莎思思停下来,白青是镇诡者的事情,以她原本的性情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怎么回事?
红眼镇诡者本来听得漫不经心,此时却露出兴味。
“哦,这个诡域里还有另一个镇诡者啊。你见识过她的诡牌,告诉我她用什么办法救人的?”
莎思思开始觉得这位阁下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了。
因为他说起救人二字,用的是十分戏谑的语调。
该怎么不得罪他的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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