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下浅葱
绿头果只有一根主干，离地三米左右才分出枝条，他找不到落脚点试了好几次都爬不上去。
怕消耗太多没法催生那么多树，本想节约魔力的辛果看得着急，多耽误一会被发现的机率就会更大，只好用风魔法打下一个果实。
天然绿色无公害的水果，甄绍随便擦了擦就大口咬下，呷嘴仔细品尝，“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味道也没差。”
得到肯定答复，辛果终于看见了希望。
不想节外生枝，赶紧把种子全部催生带着树回去了。
第29章
“妈，我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
公司禁止办公室吸烟，但也没有设立专门的吸烟区，大家默认将楼梯拐角当成隐形吸烟区，辛果一靠近就有股挥之不去的烟味包围过来，鼻黏膜受到刺激打了个喷嚏。
皱着眉避开地上丢着的烟头往前走两步，腾出空间关上半扇门，已经有人先来一步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辛果礼节性地冲他点点头，伸手挡在嘴与话筒处，尽量阻隔声音的传播影响他人，“所以妈你刚才是故意骗我说身体不舒服吗？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待会再回电话。”
“棉棉！棉棉你先别挂！你听妈说完，对方是周阿姨介绍的，模样学历工作样样拿得出手，家里条件还不错，你去见一面好不好？”
周佳丽周阿姨是徐蔚的妈妈，和辛果妈妈也是很要好的老同学，学生时代两人防着闺女谈恋爱，一毕业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见闺女完全没谈恋谈的打算，一个比一个着急。
等了会没得到辛果的正面回应，辛妈妈哎呦一声，假模假样地喊心痛肝痛胃痛，辛果明知道她是装的还是没忍心松了口，“我知道了妈，我答应还不行嘛。”
得了准话，辛妈妈的声音马上生龙活虎起来，“可巧了不是，对方也在你单位附近工作，妈帮你约了中午见面，你的微信名片也推给他了，你们自己商量在哪吃饭。 ”
“……”所以这是有预谋的先斩后奏么？合着他们已经联系好了，现在只是通知她一声。
见女儿沉默，辛妈妈捂着胃又开始□□。
辛果没辙地哀叹，“妈你每次都这么一套不嫌累么？我没说不去，但只是见个面。”
“小蒋人特别礼貌，多夸几句还会脸红，你待会可别欺负人家。”
辛妈妈不放心地叮嘱，说着说着就长篇大论夸了起来，中气十足的嗓音盖过了推门声，辛果被拍了下肩膀才察觉背后有人，是同部门的赵舒然，比辛果大不了几岁，没什么脾气，性格软绵绵的，用口型无声重复着“有人找”。
辛果不知道这个“小蒋”究竟给妈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只好借着由头说，“妈，不说了，有同事找我，我先去工作了。”
“去吧棉棉，别忘记通过小蒋的微信。”
挂了电话，辛果对赵舒然道谢。
回到办公区域，老远就看到上次把方案教给她的徐雨宁不耐地站在电脑旁，等辛果走近，直接一句“什么垃圾都敢拿给我”就把夹在胳膊下的文件扔到桌上，压到不少键盘按键，屏幕上输入一大串字母。
走在后面的赵舒然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不敢靠近，看向徐雨宁的眼神发怵。
辛果抿着唇，面沉如水，把文件拾起来翻了翻，没有被掉包，确实是她交上去的那份。如果是她自己做的那份，能力不足被退回来无话可说，却也担不起她这样的态度，而经过傅廷晔的修改，这一声垃圾明显是刻意针对。
辛果不想跟她理论，直接敲响了主管的门，徐雨宁似笑非笑地跟着走进办公室。
钱主管正在喝咖啡，热气在镜片上蒸腾出一片白雾，拿眼镜布擦去后重新戴上，目光在二人间转了转，“小辛啊，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啊。”
“主管，方便占用一下您的时间吗？”得到首肯后，辛果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陈述得很中肯，没有添油加醋的加入主观看法。
钱主管接过文件粗粗翻阅起来，脸上依然慈眉善目的，“小辛啊，我记得简历上你学的是土木吧？销售这块应该向前辈多学习学习。”
辛果确实学的土木工程，建筑行业发展迅猛，缺乏中高级人才，就业前景佳，但她缺乏履历没有人脉，正如徐蔚学了软件工程却跑去贸易公司。
“本来是想让你先融入这个部门，适应大环境之后再慢慢接手工作，没想到你对业务一窍不通。这样吧，小辛啊，你先跟着我学学，下午把办公用品收拾一下，明天搬到我这来。”
辛果见钱主管主意已决，知道再说无益，只能接受安排，何况她本来就是他的助理，就近办公没毛病。只是他绝口不提方案的事，不说让她重做也没有说要采用，更不对徐雨宁刁难同事的行为做出处置，很难不让辛果多想。
走出办公室，徐雨宁就差把小人得志写在脸上，踩着恨天高扭腰离开了。
辛果刚来，东西很少，一会就整理好放入纸箱，说服自己换个角度去想，今天不用工作，代表着能够正大光明的摸鱼。
想起辛妈妈的交代，打开手机果然看到有个叫“沉溺海底”备注蒋向文的人加好友，另外还有徐蔚发来的保重表情包以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她妈妈从婚姻介绍所搞到了好几个所谓的高质量青年，公平公正地分成两份，一份给徐蔚，一份给辛果，蒋向文才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小赵小章小顾小童排着队。
徐蔚已经见过了她的第一个小厉，文质彬彬的三十五岁妈宝男，一顿饭的功夫三句不离妈妈，并让辛果做好心理准备，这批相亲男质量高不高不知道，年轻估计也不沾边，待会要见的“小蒋”指不定是什么矮矬穷。
午休时间，心里准备充足的辛果来到公司旁的海底捞，按照蒋向文发来的号码找到角落里的桌子。长着娃娃脸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坐在那，看见她过来急忙站起鞠躬，动作像跟老师打招呼一样一丝不苟，“中午好！”
“……中午好。”辛果有点相信妈妈说的夸几句就会脸红了。
蒋向文看了一眼就慌慌张张挪开视线，埋头把菜单递过去，“我听阿姨说了你的口味，所以做主先点了些，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了，都是我爱吃的。”
把单子给服务员后菜很快上齐了，蒋向文卖力地给她烫菜，一面紧张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相亲，没有经验，如果哪里做得不够好，你一定要说出来。是不是要先自我介绍，那个，我叫蒋向文，1997年11月9日下午4点21分出生，身高179CM，体重65KG，独生子女，毕业于A大，目前在万花国际任职，有一套全款房在地铁南站旁的安庆小区，车子是……”
辛果听他说完，不得不承认如果情况属实这个条件确实不错，也难怪妈妈不惜装病也要她来相亲，但这样一来就没适当的理由能够直接拒绝了。
也许是看出她情绪不高，蒋向文捏了捏手指，主动说，“你的情况阿姨都跟我讲了，不用着急回复，你刚入职，肯定想把重心先放在事业上，我会尊重并支持你的事业，我们可以试着先相处一段时间，可以吗？”
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的模样让辛果的铁石心肠融化了，青涩的娃娃脸让他的年纪看起来小许多，自动代入弟弟的身份，眼露慈祥，“你也没到该被催婚的年纪，各方面条件也不错，为什么会托婚姻介绍所相亲啊？”
蒋向文红了脸，“这不是跟你一样都有个着急的妈妈……再不谈恋爱，就该怀疑我的性取向了。”
辛果笑起来，和他默契的约定为对方打掩护，不管是小赵小章还是小顾小童，她都不想去见。
下午五点，没有工作的辛果准时下班，甄绍接到她后又绕了半个城市去接徐蔚一起到种植园，抱怨了好几句住太远路上耽误时间。
“我那离上班的地方也远，是时候搬家了。”徐蔚盯着黑洞洞的夜景思考。
辛果用手机查了查，惊讶地用脑袋顶了顶她的头，“蔚蔚，我才发现种植园跟你公司很近，从这条高架上开过去，只有九公里的路程。”
徐蔚放大地图，呦嚯一声，“还真是，你不是说这有个集装箱房吗？是之前老板留下的，要不我直接住那得了，还能帮你们看着点，房租也省了，一石三鸟。”
集装箱房夏热冬冷，辛果还在犹豫，甄绍直接拍板，“盖个大别墅，以后大家都住那。”
“……自建房不容易批，而且盖起来也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是不是霸总都认为有钱可以为所欲为。”辛果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傅廷晔的影子。
徐蔚听她说起傅廷晔，不禁好奇起来，“你之前只是简单提了下，要不展开说说你俩的故事？”
辛果拒绝，并朝她扔了棵树。
六七米的大树凭空掉落，茂密的树冠扬起一阵大风吹乱了徐蔚的头发，她震惊地啧啧叹道，“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神奇，这就是绿头果树吗？我摘一个尝尝。”
“尝不了，现在整棵树都裹着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说话间，辛果陆陆续续把剩下的树全部搬过来，金币余额一下子被扣除大半。为了防止果子在搬运过程中被磕坏，特地开通了运险费功能，只能说系统在搞收费项目上依然是那样不辞余力。
甄绍点了点数量，“是三十棵没少。”
“保护膜？居然还有这种魔法。”徐蔚乐了，伸手摸了摸树干，没发觉有阻碍，但上面结的果子确实没有因为砸地上而磕坏，连叶子也没有掉一片。
辛果没有解释这不是魔法，她受到牵制说不出系统的存在。
第30章
“又在大晚上麻烦你了，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点了一样的。”
辛果把外卖小哥刚送来没多久的奶茶递给周衍，冰块在最上层浮浮沉沉，杯子外壁已经覆上了一层细密水珠。
周衍在职场打拼多年，自认内心沧桑，加上接触的大都是商圈大佬，很少碰奶茶这类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只有时间紧迫又不想空腹办公增加胃病风险才会在路边买些小吃垫肚子。
吸上一口，冰冰凉凉的丝滑口感带着甜度冲击味蕾，带走夏日的暑意，梳着精英头的男人不禁笑了笑，“说起来我不到三十还年轻着呢。”
甄绍捂住半边脸斜眼看他，“比我整整大一轮，你已经是上个时代的遗物了。”
“瞎说什么呢。”辛果不轻不重地拍在他后脑勺阻止他犯傻，冲周衍歉意一笑，“周先生你别介意。”
周衍认识他快十年，眼睁睁看着他从单纯阳光男孩逐步踏上中二之路，早习惯了他不时从嘴里冒出来的不着调的话，“没事的，辛小姐，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去看看东西？我好及时联系人过来动工。”
“这边。”辛果才走出两步，左边胳膊就被徐蔚抱住。
徐蔚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以一个极为亲密的姿势说着悄悄话，“果果，咱们既然这么缺钱，你有考虑过把房子卖给这个周衍吗？以他的工作，这么些年应该攒了不少钱。”
辛果向后偷看一眼，不想被正主抓个正着，忙不叠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回来，小声道，“我没有见人就问人家年薪多少的习惯……不过同为打工人，攒的都是血汗钱，总不能放弃这边的生活跑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打拼吧？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等等看有没有穷得只剩下钱的甄绍二号上钩。”
甄绍二号这个词让徐蔚捧腹大笑，当着本人的面只能硬生生忍住。
来到放树的地方，周衍借朦胧月光看到一些倒地的树影，走到近处用电筒一照，越看越心惊，本以为这几个年轻人胆大包天偷渡了其他国家的物种，结果百度上查无此树。
他脸色凝重地转回来，“我不会问这些是怎么来的，但是要提个建议。”
被他的神情感染，辛果也严肃起来，“您说。”
“你们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就不整那些死板的条例了，我的意见是最好建个研究室，说是自己培育的成果，不然不禁查。”
“……”辛果考虑过这点，所以才想做足表面功夫蒙混过关，没想到会查得这么严。还没开始创收，又新增一笔开销，卖了她都赶不上吞钱的速度。
“如果辛小姐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组建好。”
“那就麻烦你了。”
得到许可，周衍走到一边打电话叫人来种树，甄绍应景地吟了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辛果用力咳嗽一声打断，“瞎说什么呢，咱们可没干坏事。”
“不是坏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女人你这是自欺欺人。”
辛果难得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吃瘪，徐蔚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果果说得对，咱们干的是拯救世界的大事，不是站在光里的才叫英雄，现在就让我们这三个月亮勇者好好合计下一步的计划。”
辛果哭笑不得，随后清了清嗓子，招手让他们挨近围成圈，低声商议，“目前来看，还是从傅廷晔那个世界搞钱容易，我已经把房子挂在中介平台了，等买家的这段时间咱们赶紧把绿头果的销量打开，甄绍，你认识的人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徐蔚飞快补充，“人傻钱多的对象。”
甄绍的身世注定他无法远离那个阶层的圈子，只是他从小不学无术跟接受精英教育的他们格格不入，平时缺少联系，想了想，信誓旦旦地保证，“马上就是我生日了，十八岁生日！邀请整个A市的商贵，不信他们不来小爷的生日宴会，到时候给他们推销绿头果，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不想要也会碍于面子买下，等尝到味道一定会成为回头客。”
这个方法可行，辛果把绿头果拍照发给周季洵，让他找人做商标和包装。
周衍这时拿着手机走过来，告诉他们沟通结果，“已经联系好了，马上就会过来。”
辛果还是不太适应钞能力，“大晚上的让他们过来工作会不会不太好？”
“结双倍工资的，辛小姐放心，我们不是黑心企业。”
“……”
第一次动土大家都很重视，装着树苗的卡车一进来徐蔚就开启摄像模式，说要从零开始记录种植园的发展过程。
他们装来的树苗是十到十五年的大樱桃树，一辆接一辆，车灯很快把这一带照得白昼般通亮。听周衍说总共能种两亩，如果要腾出中间的空地来种绿头果树，那么种植面积还要拉大。
种树只是机械地重复挖土填坑的程序，有工程车帮忙，效率比人工快多了，最近习惯早睡的甄绍最先打了个哈欠，周衍见状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盯着，会及时反馈进度的。”
“你明天也有自己的工作吧？”
听出辛果话语中的关心，周衍笑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会待在这边，辛小姐不用担心，我不会拿身体开玩笑没日没夜地打两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