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同时那外衣是襟口打开的,内里的明袋暗袋都可以看清楚,并无明显有梅花牌形状的东西。
但这一瞬,郑密霎时想到的是像沈星最开始那样把东西缝制进衣物夹缝。
这一瞬间,郑密心一动,几乎是马上,他整个人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来了。
曹同恩呼吸紧促,已经快撑不住了,郑密闪电般伸手,无声在对方后颈往上几分接近脑干的位置,一提并用力一掐,曹同恩当即昏迷过去。
郑密将曹同恩放倒,所有人背对着他,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裴玄素是不是真太监了,真的假的交给董问舒和高兴旺,他趁着这个机会,飞速冲到脚踏一边,俯身飞快摸索那边蟒袍还有金玉腰带,最后还真在腰带靠近边缘的位置,摸索到一个几瓣梅花轮廓的小东西。
郑密几乎马上,大喜过望,立刻抽出靴筒短匕,飞快动手割去。
取出墨玉牌,他也是有见识之人,映着光线飞快正反看了几眼,很快和裴玄素当初一样,发现了那个小坑的玄机,他抽出发簪一刺,果然一分为二,他刷地一看,应是真品。
而床上,裴玄素陷入蓬松的薄被之间,权贵人家用冰盆,夏被是薄薄羽棉的,床帐轻纱间,裴玄素闪电松手,往后一翻,拉起被子裹住全部的自己,韩勃闪电补位,搂住沈星。
董问舒和高兴旺急了,两人也渐渐感到药物影响,并且生怕迟则生变,一扑上来,立即不顾一切往“裴玄素”裆间要害之地重重一把摸下去。
摸了一个正着。
两人前后手,立马缰住,不可置信,被张行珠和姜陶一把掀到一边,张行珠姜陶两人也伸手摸了一把,登时放下了整颗心。
两人顺带往上望了眼,“裴玄素”半张侧脸,他们登时喜笑颜开。
“好了,好了,裴少师,小的们得罪了得罪了!”
张行珠和姜陶把董高二人拖起来,赶紧合拢帐子,“请少师大人先行更衣,额,”想起这该死药物,但还是先更衣吧,“先更衣,先更衣。”
四名大太监退到脚踏下,这时候董问舒和高兴旺没能拿住郑密百分百笃定说过的假阉人,心中不由生出两分咯登和怯来了,急忙抬眼看郑密。
但裴玄素为了脱身,抛出的可是真的墨玉牌,这时郑密心如飞箭,生怕裴玄素起来捡起衣服一穿就发现纰漏,他就没法带着墨玉牌离开齐国公府,很不得两肋生翅,马上就走。
裴玄素一撩床帐,他披上寝衣,脸上薄薄红晕和高兴旺等大太监一样,他脸上被侮辱的阴沉余怒,郑密已经把曹同旺摆成药物不支的样子,后者短暂昏迷,醒来,药物上行,躺在地上呻//吟蠕动起来。
裴玄素冷冷瞥了这群人一眼:“滚吧!”
他扬声喊了一声冯维:“把曹大人扶出去,安排大夫和人伺候,这两位掌册也是,都照顾好了。”
大床的床帐之内,沈星的轻吟低低的,张行珠和姜陶药物影响虽没那么厉害,但两人秒懂,笑呵呵抱拳恭维两句,赶紧出去了,不能耽误了裴少师和夫人。
一行六人,连走带扶,郑密佯装出不信恼怒之色,还要再检一遍,被裴玄素大怒和张姜两个大太监联手拒绝,最后也不甘出去了。
外面纷杂的人声,终于退去了。
韩勃从床帐里面窜出来,呼吸急促脸面也泛红,他飞快往后窗窜去了,“要死了要死了,这群王八蛋!”
妈的,他从来没有找过女人,这回他要怎么办?
裴玄素也顾不上韩勃了,他有常识,这类烈性药物已经行药起效,汤药已经来不及了。
他冷冷盯视窗纱外先后出了月亮门的郑密一行人,迅速收回目光,韩勃飞快窜走,裴玄素不再压制,白玉般的脸颊爆红,呼吸也紧促起来了。
他急忙撩起床帐。
两个人翻滚着搂在柔软的床榻上,浑身的都要烧起来一般。
第114章
于私人情感上,今天本来应该很高兴的。
虽歪打但正着,本来两人就商量好的,水道秘钥的事情完了之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但药量实在太大了。
一阵阵浓烈甜香体感越来越馥郁,沈星身体素质和抵挡药性本来就比不上裴玄素,拖的时间一久,脑内一阵阵晕眩,身体痒意热意汹汹上冲,想要燃烧起来一般,而视野因为猛烈发作的药性翻腾甚至感觉呈现幻影旖旎般的四周一片隐隐模糊。
她的世界的,除了汹汹的感官感受,只有视野中心的这个男人。
轻纱飞扬,床帐垂逶如丝般的绸缎软化,堆砌了数床羽毛般蓬松馨香的丝滑软被,连那熏香都是菲靡的浓郁龙脑香,气窗的风灌进来,那华丽飘逸的垂挂像美人之乡一样飘扬翻搅了起来。
两人重重地倒在了橙杏朱红满目热烈色彩又华贵飘逸的床榻上,翻滚着,用力地缠吻在一起。
偏偏就是这种翻滚,让沈星更加晕眩,药性上行,她眼前模糊又清晰。偏今天裴玄素严阵以待,颜面上化的一个最貌似自然但最浓的妆容,危机当头两人先前没想过这一点,但却不约而同照着前生裴玄素那张艳丽又有几分阴柔的摄人面庞去化的。
这一刹那,裴玄素的脸就近在咫尺,简直仿佛前生的那个人重生一般!
一瞬之间,药力上行的晕眩,沈星恍惚间甚至分不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
两人动作太大的,裴玄素的背重重撞在大床里侧的多宝阁上,上面的东西哗啦啦掉下,包括七八个大小匣子。
这地儿本来就是放下临睡使用和赏玩的东西。贾平先前不知,裴玄素和沈星刚赐婚同房之际,他给贴心准备了一些好东西,太监同房用的,冯维三人包括裴玄素当时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一直由得它们留下来了。直到昨夜仓促准备,这小多宝阁空荡荡肯定不行的,于是贾平他们就把这些东西搁到这里来了。
如今匣子锦袋统统掉下来,里面的东西也哗啦啦翻了一床里边,一条条,一根根的,暖玉的冷玉的碧色墨色黄色白色什么都有。
沈星讨厌了这些东西一辈子,但再度见到,她连心尖都颤抖。
迷离中,感觉身上的衣物被人一件件扒下卸去,沈星恍惚间,她分不清前世今生,粗热喘着气,她下意识拿起“他”最常用的一根碧色的东西递给他。
这么一递,直接给裴玄素递破防了。
他浑身快爆炸了,但他对药物抵抗确实比沈星更强,沈星已经满面酡红眼神迷离,但他的脑子依然清醒得得很,他急促地急不迫待,两人已经坦/诚//相见了,他感觉热血上冲鼻血都快喷出来了,然后斜楞里突然递出一个碧绿色的东西来,那一瞬的错愕,脑子“轰”一声,然后他还听见沈星嘴里喃喃的,“裴玄素,裴玄素!”
他整个人都炸了!
那一瞬无名怒火,直冲天灵盖,席卷燃烧他整个人的理智,裴玄素简直怒不可遏。
一直以来,他谨守的净土,他唯一觉得独属于他的地方,给予他无数信念支撑和慰藉之处。
竟被那人强势染指!!!
简直被人在心口重重戳上一剑,那一刹的不可置信的和被背刺的怒不可遏。
药性伴随着上冲的怒焰,裴玄素眼睛都红了,他已经快憋不住了,他一把狠狠抢过那个东西,重重地砸在地上,“彭”一声!他用力到了极点,铺着厚厚的大红地毯,那碧玉竟然也被砸了一个粉身碎骨,崩裂的碎玉飞溅得满地都是,甚至反溅上床,溅在两人的身上和床上!
划过裴玄素的脸,留下细碎不见血的划痕,他一膝盖重重跪下去,碎玉锋利的碎面扎成血,一股尖锐疼痛直达他的心脏根蒂!
他恶狠狠扑上去,恨道:“别喊裴玄素!我不是裴玄素——”
“我也不需要那个鬼东西!!”
让它去死——
让“他”也去死,全部都去死!!
裴玄素重重覆压,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脸,厉声:“你看看我是谁?!”
他拉着她的一只手沉下去,让她握住那独属于他的鲜活东西,看着因为变故有些勉强清醒沈星,他让她不错眼盯着他,这才重重沉下去。
他完全不理会那些碎玉,膝盖摩擦出了血,疼痛感让他越发疯狂起来。
疾风骤雨,席卷一切。
……
这一天早上,沈星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两者的不同,那真的是完全不一样感觉,强烈的区别和感官刺激席卷她整个人和灵魂。
裴玄素顶着一张一摸一样的脸,他也真真切切成功了,让沈星彻彻底底感受到两个人的区别。
沈星可能再也无法将前世今生混淆,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带来的截然不同的灵魂震撼。
只是可惜,裴玄素的心态已经回复不了从前了。
从她身上下来之后,已经是半上午了,室内馥郁甜香还有残留,但彻底纾解后的两人已经基本不受其影响了。
他跳下床,站了一会儿,胡乱套上白色绸裤,他在床前踱步了一会,冲到对面的窗边,“匡当”一声打开窗户,窗外哗啦啦下起了大雨,阴沉沉的天,带着水汽的潮风铺面而来,新鲜的空气让他脑子更加清醒,胸臆间的怒火也一拱一拱的,他快爆炸了。
裴玄素“匡当”一声甩上窗户,他赤脚冲回床边,两只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握住沈星雪白的肩膀。
沈星刚刚拥被坐起来,两人面对面,近在迟尺,在这个半上午的微昏凌乱的室内,他们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呼吸的味道。
裴玄素恨声道:“我不是他!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他嘶喊出声,这一瞬剧烈的情绪翻涌,他几乎飙出了泪,眼眶一下子就发热的。
好吧,什么隐忍,什么理解什么体恤,统统都去死吧!
他忍不住了!
“你那所谓的前生,我没经历过的东西,怎么就能安在我头上呢?!”
“你觉得荒谬吗?”
他一声声,一句句,在质问她。
她一瞬错愕,又瞬间惊慌手足无措的眼神和表情,他视而不见!
裴玄素凭着自己的情绪一气儿说着:“我一直在体恤你,可你连我怎么想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终究是伤心,是委屈的。
“我爱你,很爱很爱,爱到恨不得马上就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了你。我反省了很多,也一直小心翼翼。”
裴玄素这一辈子,惊才绝艳聪明绝顶,他其实从小到大,都可以说从未这样反省过的。聪明人,举手无悔,而他的能力配得上他自尊心和自傲,他洞悉人和事,他只有进攻,要么嘲讽一笑不值一提,鲜少去反省或怀疑自己这件事究竟做得出对不对的。
唯独遇上沈星,他真的一再自省,担心自己这没做好,那没做好,认为自己年纪大是个男人,合该多理解多体恤她,他一点都不愿意伤害两人的感情。
“但我是个人,我也有伤心的时候。”
说着说着,他松开了手,站在床边,仰头,忍住眼眶热意,有蓦地低头狠狠地看着她的脸和露出惊慌急切的眼睛。
“他保护了你一辈子。”
“我知道。”
“我也能!”
“我一直竭力在做!你知道吗?!”
“你能不能看看我?!”
哗啦啦的大雨声,仿佛将这个偌大的房间分隔成一个小世界。这个男人挺直脊梁站着,他是个擎天巨柱的男人,强势而无声,只身入局搅动风云伺机而动,只是这一刻却有着外头人怎么也窥不见的克制和伤心。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仪态全无近乎歇斯底里一般的陡然哑声:“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入骨入髓,倾尽一切。
“你知道吗?!我不想你透过我看他!!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影子?!”
他说到最后,终究厉喝出声,声音由哑陡然拔高,一瞬间,眼前模糊一片。
裴玄素是个成年男人了,他很成熟,但终究情之一字,让他翻江倒海歇斯底里。
既然要说,那就一次性倒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是个心肠很硬的人,只要有人犯了他的逆鳞,现今的他,将其剥皮抽筋血腥凌迟而死并不是一句玩笑话。他能毫不犹豫下手、见血,采用各种狠厉的手段让对方毕生难忘,甚至后悔来这世上一遭也不过稀疏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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