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你,朕只剩天下江山了 第39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标签: 基建 轻松 沙雕 穿越重生

  虞昉问道:“老钱告诉你了?”

  “嗯。”黑塔道。

  “将军放心,不会影响我指挥打仗。”黑塔道。

  虞昉默然了下,道:“黑塔,我相信你。只?是,我不能看到,你手?上沾染了自己亲人的?血。”

  黑塔顿时急了,道:“将军,渡江大?战最为紧要,景元帝明知如此,故意带上了他们。将军要是不让我上,那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虞昉道:“无?论?景元帝朝廷那边如何?想,如何?谋划,我都不会管。这场仗,向和与阿南一道领兵,你在后面督送粮草军饷,善后。”

  谁都没将景元帝御驾亲征当做一回事,在强大?的?兵力面前,就是玉皇大?帝亲征也没用。

  向和与老钱也坐下来听他们说话?,向和立刻道:“黑塔,我自己打不过你,但指挥打仗,可不输给?你。”

  当年向和也是虞怀昭麾下的?一员猛将,与虞冯不相上下。黑塔清楚他的?本?事,只?这般大?的?仗,他不能亲自领兵,心里总是觉着不舒服。

  虞昉道:“黑塔,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别给?自己留太多的?后悔。我们,与景元帝他们不一样?。”

  是我们呢!

  黑塔心里的?疙瘩,立刻烟消云散了。他嗯了声,“好,我在后面督军,给?他们定军心。”

  羊肉烤好了,虞邵南用碟子装了端过放在石桌上。虞昉招呼铃兰:“等下就凉了,你先过来吃。”

  铃兰应好,提了薰笼来摆在周围,将亭子四周的?帘子拉下了大?半,亭子里很快变得?暖融融。

  桃娘子摆好了花瓶,里面的?芦苇随风晃动,虽不值钱,却?添了几分风雅。

  几人聚在一起,吃酒的?吃酒,吃茶的?吃茶,一起热热闹闹,直吃到月上中梢。

  冬至前日,雍州军正式渡江。浮桥搭到江中心,江对岸的?大?楚兵,便立刻放箭,箭矢如雨,急急落向雍州军,江水中。

  大?战正式拉开。

第42章

  “陛下, 雍州军渡江了,雍州军打来了!”徐凤慜盯着江面的浮桥,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箭矢声破空, 凄厉呼啸在空中。本来暗沉的天空,仿若黑夜。

  景元帝裹着厚厚的大氅,坐在马背上?, 脸色比雪还要苍白,狰狞道:“死的是雍州军,你怕甚!”

  “陛下, 雍州军不怕死,要是他们冲上?岸......”徐凤慜悄然咽了口口水,不敢说下去了。

  “那就同归于?尽!”景元帝声音急促, 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放箭!放箭!!放箭!!!”景元帝振臂高?呼,一声高?过一声。喊到最?后?, 声音尖锐刺耳。

  京畿营的所有兵丁, 并?粮草军饷,全部被他征调到了江陵城。

  姚太后?也同意了,若江陵城失守,让雍州军成功渡江, 京畿并?建安城都守不住。

  双方要在大江,决一死战!

  虞昉坐在江边,一瞬不瞬望着江面。黑塔守在她身边,神色愈发焦急, 紧张。

  江中的水,越来越红。

  “将军, 如此这般下去,只怕损伤过重?。”黑塔终于?开口, 语气晦涩,说不出的难受。

  雍州军胜在铁骑兵的坚不可摧,在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杀气,骁勇善战。

  以及,全员披甲。

  披甲最?适合铁骑兵,骑兵作战。披甲还有个弱点,全身披甲太过沉重?,行?动不便。且顶多?一个时辰,除了力气耗尽,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人会脱水。

  大楚不要命地用箭矢压制,哪怕八成放了空箭,两?成落到雍州兵丁的身上?,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哪怕是皮外伤,也会影响兵丁的灵活性,挥刀出箭都会大打折扣。

  在人数上?,雍州军远远低于?大楚的兵。景元帝亲自前来,兵丁的人数不知超出了几何。

  就算勉强登岸,也已?经元气大伤。

  大楚兵开始放沾满了灯油的箭矢,浮桥虽未被点燃,只无法再继续前进了。

  “嗯。”虞昉沉吟了下,果断下令:“撤!”

  黑塔没有犹豫,立刻传令下去,收兵的号声响彻云霄。

  虞邵南向和没有犹豫,立刻遵令收兵。大楚士兵看到雍州军撤退,大受鼓舞,奚落,轻蔑,嘲讽骂声震天。

  “杀光叛贼!”

  “来啊,有本事再来!诛尽叛贼九族!”

  “回去告诉你们的将军,还是早点换上?嫁妆来伺候我们的陛下,伺候得陛下满意了,说不定能留个全尸!”

  雍州军无人做声,进退有度,默默将受伤,阵亡同伴的尸首,搬到了伤兵营,停灵的营帐。

  虞昉先去了伤兵营,她没有进去,按照她立下的规矩,无关人等不得随意进入,只在门口眺望。

  伤兵营如以前一样,最?为宽敞,收拾得干干净净,桃娘子并?大夫蒙着布巾,在里面忙碌拔箭头,清洗伤口,包扎,身上?的布袍早已?被血染透。

  因为全员披甲,阵亡的兵丁不多?,大多?都是受伤之?后?掉下河,不会水的兵丁。

  停灵的营帐,里面安安静静。抬着尸首进来的兵丁,沉默着放下便离去。

  营帐里堆了冰块,天气本来就寒冷,里面冷如冰窟,尸首放下没一阵,脸变成了惨白。

  虞昉走了进去,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黑塔不敢打扰,默默跟在了她身后?。

  过了一阵,虞昉便走了出去,黑塔不远不近跟在了她的身后?,低声道:“将军,让我去吧。”

  虞昉没有说话,沿着江岸,慢慢踱步走动。

  黑塔便不做声了,只望着虞昉身上?的玄色袍角,随风翻飞。

  每当虞昉思索问题,或者心?情?不好时,她便会独自散步。有时候,她会很快想通,有时候想不通,若不重?要,便放到一边,过一阵再去想。

  身后?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黑塔回头看去,虞邵南追了过来。

  虞昉也停下了脚步,见虞邵南浑身湿淋淋,道:“你先去换身干爽的衣衫。”

  虞邵南也不拘礼,背转身去,将外面湿掉的衣袍脱了搭在手腕上?,只穿着里面的中衣披甲。

  黑塔脱下了大氅,不由分说扔到了虞韶南身上?,扯过他搭在手腕的湿戊装,交给?了身后?跟着的亲兵。

  虞邵南也没多?话,抬手一礼,系上?了大氅。

  “将军,属下失职,未能渡江。”虞邵南腰弯下去,满身的歉疚。

  虞昉摆了摆手,道:“不怪你们。在这之?前,我就说过,会遇到打败仗,困难的时候。两?军对垒,是真刀真枪厮杀,计谋策略,都是空。如今我们遇到了,最?正常不过。”

  虞邵南应了声,还是神色晦暗。黑塔看了他一眼,道:“换做我领兵渡江,也不过是如此。”

  平时虽不对付,看彼此都不顺眼,动不动互骂,有时还拳脚相?向。

  但在面对正事时,他们配合无间,从不会在背后?动手脚,是彼此最?为信任的伙伴。

  “向和拿着大楚兵的箭去找老钱了,说是想去江里面捞他们的箭簇。”虞邵南道。

  “向和抠门,怪不得能与虞老抠倒能说到一块去。”黑塔嗤笑,对虞邵南道:“你看向和,这份定力,你我都比不过。这时还不忘到处捡东西。”

  虞邵南没有做声,神色欲言又止。

  虞昉扯了跟芦苇拿在手上?把玩,在一块石头上?随意坐了下来,道:“你可是想说什么?”

  虞邵南道:“将军,我打算选水性好,身手好的兵丁,在前面搭浮桥。后?面的骑兵,如将军先前所想那般,隐在木马中,强行?渡江。”

  这个办法,是眼下渡江最?好的方式。

  只他们此去,便是九死一生。

  黑塔想都不想,立刻道:“虞小白脸,你不行?,让我去!”

  虞邵南不紧不慢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先杀你老子,还是你的叔伯兄弟?”

  黑塔脖子一扬,蛮横地道:“你别管!我杀谁,难道还要你同意?你是将军的亲卫,你去了,谁来给?将军当亲卫?”

  “你不是做得很好?跟个铁柱一样,正好能替将军挡寒风,烈日。”

  虞邵南不留情?面嘲讽,眉头皱起?又放开,“以前都是你在领兵打仗,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出尽了风头,每次回来都趾高?气扬,讨厌极了。这一次,让我也出出风头吧。”

  “我打了胜仗,就该高?兴,怎地,你不服气?我看你个小白脸,就是听到了闻游侠儿的事情?,想要跟他一样!”

  黑塔急了,变得口不择言起?来:“你学他个屁,虞小白脸,别以为你生得白,你就到处乱学人。他死了,你要学着他去死?不行?,我去,你脸太白了,不行?!你要想去,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看你能在我手下过几招。我让你一只手,你在五十招内赢了我,我就让你去。”

  “滚,将军说了,打仗是互相?配合,你又想逞个人威风,我才?不与你打,要把力气留着去杀敌。”虞邵南骂道。

  两?人争抢着去做最?危险的事情?,你来我往骂个不停。

  “你生得黑,丑,难道你就占理了?我看你是嫉妒闻十三生得好看,有人给?他送花。”

  虞邵南不客气骂了回去,眼里却浮起?了笑,“你退下,有些事,我要与将军说。”

  黑塔神色一沉,又要开骂,见虞昉对他点头,便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横了眼虞邵南,悻悻离开了。

  虞邵南离了两?步,挨着石头边坐了,与虞昉那样,拽了根芦苇在手上?,一下下扯着。

  “黑塔是好心?,只是黑塔的水性没我的好。我没说出来刺激他,他本来不能亲自领兵,已?经窝着火,经受不起?刺激。”

  虞昉看向虞邵南,严肃道:“你知道这次前去,有多?危险吗?”

  虞邵南说知道,“大元帅选了我做亲卫时,便与我说过。我虽然?是亲卫,不似先锋营要上?战场厮杀,冲锋。但盯着将军的人太多?,杀机四伏,不比上?战场打仗轻松。亲卫的差使,除了护着将军,还要替将军挡刀剑,赴死。”

  “我不想你们替我赴死,挡刀箭。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虞昉道。

  “我们都甘愿。”虞邵南脸上?又浮起?了笑,“黑塔愿意,虞老抠愿意,铃兰桃娘子,甚至最?贪生怕死的老钱都愿意。”

  “不是为了苍生黎民,是士为知己?者死。”虞邵南补充了句。

  虞昉看着虞邵南年轻清俊的脸,额头的头发濡湿,那双眼,炙热滚烫。

  在无数个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日子,她都能感受他那双眼,无时无刻不在,寸步不离守卫着她。

  虞昉眼睛干涩,转开头,望着在风中翻滚的江水,心?情?如天气一样,灰暗。

  “将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有些话,我要想对你说.....”虞邵南艰难道。

  他不怕死,就怕无法再守护她。此去一别,可能永无再见之?日。

  他的未尽之?言,满腹满腔的话,他想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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