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新茶
不过?穿越到了这?里,姜瑶身为?公主,吃惯了山珍海味,对食物的?热情也有所收敛。
但是刚穿来不久的?谢鎏不同,可在DNA里的?吃席基因让他?对圆桌两眼放光。
他?就好像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样,一个劲地吃吃吃,狼吞虎咽,以至于?坐在他?旁边的?谢兰修都想假装不认识他?。
想要劝他?吃慢点,但是碍于?自己是个弟弟,也不好在这?种小事上开口指导兄长理?解,只好不知?所措地看着。
“兰修,你居然也在!”姜瑶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们兄弟俩,连忙欢快地奔过?去坐到了他?们那?桌,好奇地张望了一圈,“咦?你们家就你们俩个来了?”
谢兰修掏出两张请帖,“父亲没?空,祖父又?抱病不出,所以我?与兄长代替祖父和父亲前来应酬。”
谢家和卢家曾经并没?有什么交情,何况谢氏清流,不乐衷于?结交朋党,平日臣子间的?宴席,大?多退拒,而卢家这?个宴席带有政治成分,谢家人不好推掉,所以就让小辈们来凑凑场面。
说着,谢兰修颇为?无奈地看着谢鎏:“哥哥,你还是慢点吃。”
他?满嘴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道:“介(这?)过?(个)针(真)火(好)切(吃)……”
姜瑶看他?吃得那?么开心,总觉得他?这?个年纪怎么吃得下去,于?是起身凑上去趴在他?耳边,恶魔碎碎念:“你的?青霉素做好了吗~”
声音幽婉,宛若一只女鬼,对着他?的?耳朵吐冷气。
谢鎏被吓得噎了一下,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谢兰修连忙担忧地拍他?的?背:“哥哥,没?事吧?”
众所周知?,工作与学习令人反胃。
被姜瑶这?么一说,谢鎏完全?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了,放下筷子,那?湿手帕擦干净手。
听姜瑶说到青霉素,谢鎏正有话要对姜瑶说。
他?一脸苦相地掀开袖子,“看到没?,这?就是为?你的?青霉素献身的?!”
他?的?手臂上,赫然两道红色的?划痕。
看得谢兰修心头?一紧,“兄长,是什么时候伤的??”
姜瑶目光扫过?那?两道血痕,深吸一口气:“你不会把自己当?小白兔了吧?”
她晃了晃他?的?肩膀,“不至于?搞自残吧,学长,你就算发癫也不应该砍自己呀!”
谢鎏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想!”
他?用兔子做完实验,效果还算挺乐观,第一批涂抹青霉素的?兔子伤口痊愈率显然要比没?有涂抹青霉素的?兔子要高了一些,死?亡率也低,他?再准备在做第二批兔子实验的?时候,打算尝试将一部分青梅素用在人身上试试。
那?么,该找谁来皮试好呢?
他?本来想要找个药馆,给一些受了外?伤外?伤的?病人免费使用,观察其伤口痊愈情况,结果身体里残存意念的?这?位大?爷,一揣摩到他?要实验到人身上的?想法,当?即表示愿意献身,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位大?爷就鬼上身抓起刀,刷刷往手臂上划了两道伤口。
为?什么是两道?因为?那?位大?爷最近看着他?做实验做多了,学会了对照实验,控制变量法。
他?当?时万分震惊,看着飙得老高的?血,剧痛之下,差点没?昏迷过?去。
伤也不能白伤,万事皆因姜瑶而起,肯定也要姜瑶补偿:“这?是我?最近在弄兔子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你得算是工伤。”
姜瑶:“……”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姜瑶:“不会吧不会吧,奴隶社?会你还想要五险一金,你脑子被驴踢了?”
两人座位中间隔着一个谢兰修,说话也没?有避讳他?。
谢兰修听得微微皱眉,为?什么总感觉公主殿下有时候说话怪怪的?,他?很努力的?听清了每一个字,但连起来,却不解其义。
然而,他?的?哥哥似乎很轻松就听明白了。
显然,公主殿下好像对他?哥哥说了脏话,谢鎏当?即就面目扭曲起来:“资本家必定被吊死?在路灯下!”
姜瑶心想,她已经当?过?一次吊死?鬼了,还怕这?话?
不过?谢鎏毕竟是为?工作献身,姜瑶也没?有真的?打算完全?不管他?,宽宏大?量地道:“那?你先休息几?天吧,我?把日程推后,吃完席让御医去你府上送药,大?热天的?你不包扎一下就往外?跑,还不忌口,把那?盘辣椒牛肉都吃了,要是今后作得伤口发炎了我?可不管。”
这?还差不多。
谢鎏满意将袖子放了回去,又?探头?过?来说道:“对了,能不能给我?换个封号,你给我?封的?是一个‘霉’字,这?个字除了‘倒霉’,‘发霉’等晦气话,压根想不出什么好的?寓意。”
“那?是你不懂得延伸思考,”姜瑶不服气地反驳道:“霉国公怎么就没?有好寓意了,听起来多自由!多民主!你不喜欢吗?”
英国公霉国公,都让他?谢家给凑齐了。
谢鎏:“……”
正说话期间,姜瑶听见有个软软的?嗓音在喊她:“公主殿下!”
她回过?头?,居然是上官寒。这?憨憨上次回去后被亲爹提点过?一次,已经不敢喊姜瑶“公主姐姐”了,十分规矩地喊“殿下”。
不能再过?做姐姐的?瘾,姜瑶感到有些失望。
上官寒父亲忙于?应酬,顾不了他?,进府后就让仆人带着他?玩。京中的?贵族他?都不认识,孤零零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只见过?一面的?人,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熟人。
当?他?看到姜瑶和谢兰修,简直泪眼汪汪,连忙就冲着这?里小跑过?来,忙着和小伙伴们抱团扎堆取暖。
他?小声地和姜瑶还有谢兰修打招呼:“殿下,谢哥哥,我?能坐这?儿吗?”
姜瑶帮他?把凳子拉开,一边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上官寒见她没?拒绝,感激涕零,麻溜地到凳子上端坐好。
他?的?眼睛很大?,双颊上带着两坨红晕,那?是被晒的?,看起来好像年画娃娃,浓密的?睫翼忽闪忽闪,“我?跟随父亲来的?。”
上官究在受邀之列其实很正常,虽非官员,但他?当?年也在崇湖学宫中学习,是卢泳思的?故交好友。
卢定安只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就是卢泳思。
上官寒坐下来后,变得十分安静。他?性格带怯,姜瑶问一句他?就只答一句。
姜瑶没?有主动问他?问题,他?就乖巧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姜瑶于?是又?问道:“你父亲打算在京中留多久?”
上官寒说道:“这?个要看父亲的?决定,不过?再晚,也应该在秋天时回去,中秋是母亲生辰,父亲一定会赶回去为?母亲过?生辰,上京中有很多江南没?有见过?的?物件,我?想带回去给母亲做礼物。”
姜瑶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好。
听他?的?话,上官寒此时还傻傻地不知?道自己要被抛弃在京城做伴读,他?还以为?自己可以跟亲爹回家。
听上官寒说到他?母亲,姜瑶忽然想起,上官寒母亲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上一辈子上官寒曾经说过?,当?初他?父亲死?后叔伯争权,他?母亲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曾经想过?放弃上官家的?一切,带着他?回娘家。
是他?抱着父亲牌位强硬要求留在上官家,保全?父亲的?家业,才让母亲作罢。
虽然他?母亲怯弱,但总归是爱他?的?,所以上辈子上官寒一整年都待在上京城和姜瑶舞权弄术,共谋大?局,但是到了中秋和除夕,无论多忙,都得跑回江南去陪他?母亲。
上官寒要留在京城,必将经历父母分离。
他?总归要哭一场的?,与其让他?成日忧虑,倒不如让他?多过?几?天快活日子,姜瑶心想,还是别告诉他?好了,拉着谢兰修聊了些别的?话题。
三个人耸动脑袋说着说着,忽然桌子对面的?位置被人坐了上来。
三个人惊讶,齐齐抬头?,那?个被仆人抱上椅子的?小公子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讪讪地道:“这?不是小孩坐的?那?桌吗?”
谢鎏:“……那?我?走。”
……
推开尘封已久的?院门,屋内荒草萋萋,荒芜而萧条,许久未有人打理?,台阶上积灰重重。
爬山虎肆意生长,爬满院墙,占据了那?一方琉璃窗,甚至向屋内延伸。熟悉的?地方已经看不到熟悉的?景象。
唯有院中那?棵梧桐树,华盖亭亭,一如十余年前那?般苍翠葱郁,矗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候着谁。
四人走进屋中,一如很多年前一般,崇湖学宫下学的?某个午后,四个人穿着素色的?学宫袍,闲来无事,提着一壶酒来到此地,还未进门,就已经朝里面高喊一句:“卢十七郎,兄弟们来找你喝酒了!”
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籍卉宴饮,谈笑论经。
讨论来日的?课程,或者谈论下午的?辩论,或者是将来的?理?想,又?或是心仪的?女子。
忽然文兴起,以竹席为?纸,泼墨为?画,挥笔成诗。
当?年正值永乐盛世,海晏河清,繁盛王朝下顶级学宫中最优秀的?弟子正青春年少。
年少轻狂,不知?世事多艰,只觉天地不过?尔尔,即便是九天揽月也不在话下。
“我?记得,当?年不循和锦城公主那?些事,卢十七郎没?少帮忙。”
白青蒲眼圈微红,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当?时我?们几?个当?中,就只有十七郎能出入宫禁,他?的?没?少借此机会,给他?俩传信。”
卢家繁盛时,卢家女入宫为?妃,可惜后来卢家蒙难,卢妃也被迫自尽于?宫闱。
上官究却是笑,因为?身体积年病重,他?早已经不能饮酒,只能陪着他?们喝一杯清茶。
他?咳了两声,声音随着树荫晃动,“我?记得呀,当?年不循可迷倒了一群小姑娘,花朝节出行,被塞的?怀里全?是花呀香囊的?,你说,这?么有女人缘的?一个人,怎么就栽到了锦城公主的?身上呢?还不知?道为?公主流了多少眼泪,自从他?和公主相识,但凡哪天见不到他?影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公主那?里碰壁,躲起来哭,还是十七郎心细,无论他?躲哪去,都能给他?抓出来。”
林愫笑着摇头?,强饮下一杯烈酒,呛得眼圈有些发红,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都是些过?往的?糗事,你们怎么还抓着不放?”
白青蒲侧目看着林愫,他?们都在笑,于?是也情不自禁弯了嘴角,“说起来,不循向来运气好,也是我?们之中最幸运的?人,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不循得偿所愿,与陛下终成眷属,还有了小公主,可真是让人羡慕呀……”
他?这?话虽然是笑着说,但是都是多年好友,在座谁不懂他?脾性,怎么听不出他?语气中的?酸乏?
就连一旁埋头?饮酒,沉默不言的?伍卓也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林愫转头?看向上官究,只是一个眼神,上官究就已心领神会。
有些事情,林愫不便开口,便由上官究问:“你和卢十娘之间……”
他?们几?个与卢十娘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卢十娘是卢泳思的?妹妹,林愫和卢泳思来往密切,也时常会与卢十娘见面。
当?年的?林愫,容貌比之此时更盛,哪个女儿家不会为?之动情?连带着他?好友卢泳思的?妹妹卢晚秋对他?暗生情愫。
可好死?不死?,白青浦常常来往于?卢家,也对卢十七郎这?个妹妹日久生情。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就这?样形成。
后来,卢家落难,流放之际,卢晚秋却在这?个关键时候生了重病,白青蒲心急如焚,硬是求娶了卢晚秋为?妻,让她得以留在京中养病。
他?动用了无数关系打点监牢,假称他?早已经和卢晚秋有婚约且已经私下成婚,祸不及外?嫁女,才得以将人留下。
当?时在位的?是肃宗皇帝,远不及姜拂玉温和,若是此事暴露,就是欺君的?重罪,理?当?斩首。
为?此,白青蒲差点被父亲家法打死?。
可他?从不后悔,卢晚秋于?他?而言,是年少恋慕的?女子,更是挚友的?妹妹,无论是出于?和卢泳思的?感情,还是自己的?私心,他?都必须要这?么做。
白青蒲从前在学宫里对孔孟之道嗤之以鼻,可是娶妻之后,他?的?表现却像极了一位正人君子。
十余年来,他?一直以礼待卢晚秋,只要她不愿意,白青浦绝不强求,成婚十年未圆房,也不曾纳妾,以至于?白青蒲而立之年尚未留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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