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白加蓝
李妍年连声应了,便也没跟平常一样往后院去喂鸡。三人等着白糖糕蒸熟,才摆好碗筷,赵旭便跟闹了闹钟似的,准时踩着点儿下楼来了。
“白糖糕?”他眼睛刷得一亮,一脑袋瞌睡虫顿时跑了。
李妍年看见他这副吃货模样就觉得好笑:“嗯,赶紧洗脸刷牙过来吃饭。”
黑豆和毛豆不管他,已经坐到桌边捧着热牛奶开吃。新出炉的白糖糕又香又软,清甜爽口,吃着一点都不觉着腻。三人一下子就干掉一整盘白糖糕,等赵旭收拾好自己,第二盘都快见底了。
“嗯,果然好吃,”赵旭赶上个末班车,抢到了最后一块,或许是抢来的东西比较好吃,才入口,他便大方送出一个赞许。
“我哥他们早上起来现蒸的呢。一会儿给隔壁也送些去,你也赶紧吃,吃完还要你帮着烧水呢。”
赵旭不解:“烧水干嘛?一大早就准备洗澡洗头,不是昨天才洗过吗?”
李妍年把今天要干的大事跟他解释了一遍,说来也是她犯糊涂,本来卖家信用腊月里就能升到黄钻的,可她偏偏忙忘了,连六十四笔交易限额都没用完,白白浪费了那十几笔交易额度。
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她才想到这一出,可惜仓库里能卖的东西已经不多,那块奇楠香李妍年是不打算再零碎切出来卖,这东西是越重越值钱,早早分着卖了说是白糟蹋了东西都不为过。李妍年这会儿扫荡完了仓库都还差两笔交易才能升级到一钻卖家,这才惦记上了院子里的鸡。
赵旭多看了李妍年两眼,要的这么着急,想来应该是和她那个秘密有关。
“闲着也是闲着,年初一也没人上门走亲戚,动手正合适。我看咱们要不挖外头的雪烧水算了,反正只是褪个鸡毛,开膛破肚再用缸里的水。”
赵旭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几人吃完早饭便各自开工,烧水的烧水,捉鸡的捉鸡。要料理干净几十只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不简单,李妍年才拔干净两只的鸡毛腰就酸得直不起来了,最后还是黑豆看不过眼,停了手里的活过来接手,让她先在屋里走动会儿休息休息。
要说干活的利落劲儿,家里谁都比不上黑豆。李妍年跟毛豆这边忙乎了半天费了好些功夫都还没收拾干净的,到黑豆手里,就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眨眼间就肠是肠,肝是肝,连着鸡杂都收拾干净妥当。
李妍年心里也好奇这养了大半年的土鸡放系统上能卖出个什么价格来,连忙将黑豆收拾好了的净鸡肉收进仓库上了架。
熟悉的白光过后,李妍年的账户余额里便新添了一笔两百六的交易。她连忙查看交易详情,六斤多重的公鸡,系统算是给了四十五块一斤的高价,竟不像她以前在聚划算中看到过的清远走地鸡一样,按个头算七八十块包快递的一口打包价,而是直接按重量算的。她这一院子的鸡平时喂的精心,还时常挖了养的蚯蚓给它们开小灶,更是养足了一百八十天,个个都有五斤以上。
这样一算的话,除去生鲜包装的快递费用,李妍年养的这些鸡至少能卖个一万块。而平时所需的,也不过是些番薯叶,剩饭和米糠,没费多少本钱。要不是一开始看着今年年成不好,家里地方小,她没敢放开手养鸡,只是试水养了六十来只,今年养鸡的净利润还要大呢。
李妍年这么想着,顺手把另一只鸡也给上架卖了,除了余额的数字又刷刷涨了点,顶在她店铺头上的五星也刷得亮了一下,瞬间变成了一颗亮闪闪的黄钻。
“恭喜卖家成功晋升为黄钻卖家。您目前的信用为一钻卖家,每个自然月交易限额为一百二十八笔,交易额度上涨至六百二十五万,超出部分将默认为系统所有。您的新权益包括,商品可永久上架,拍完即止。同时,单项商品交易次数也不再统一计为一笔,体现为买一计一,当月卖家交易额度满,店铺自动关闭,等下月额度刷新,才能重新开放……”
系统巴拉巴拉了一大段,李妍年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以后她只管负责把仓库里能卖的东西统一上架就是,系统不再一刀切,不管那边位面的买家买过多少,都只计该商品的一笔交易,而是买多少,算多少。
当然,新规定有它的好处,也有它的弊端所在。这下子李妍年自己就必须要预算好上架的商品总价值,不然到时候交易次数还没满,交易额度就被买家给早早买满了,那她可就亏大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年初一就这么在反复的杀鸡褪鸡毛中过了去。午饭大伙儿是凑合着吃了一顿昨晚剩的年夜饭,晚上李妍年觉着忙乎了这么一整天,不能再随便对付了,特地留了一只鸡清炖牛肝菌煲菌鸡汤,各色鸡杂下热油锅跟青红辣椒爆炒出锅,算是养了这大半年的鸡,给自己和家人一顿犒赏。
从大年初二起,黑豆开始带着他们陆陆续续地走亲戚,老屋那边自然要去拜个年,张家村外公外婆那边也得去一趟,还有几个舅舅舅妈。至亲轮过一遭,还有村里几家族老,一家人也一一拜访过。
村里人淳朴,有客上门,家里便是再没有东西,也得烧一碗鸡蛋汤上来。李妍年这几天连着尝过各种口味烧法的鸡蛋汤,甜的咸的,打散的囫囵个还带溏心的,她觉得自己暂时对鸡蛋有些无法直视,并表示短期内都不想再吃鸡蛋了。
不过这次走动亲戚到别人家里拜年,对她来说也是一次挺新鲜的经历。年前颁布的征兵令对大伙儿来说的确是个噩耗,但村里人对待生命中的不幸细品起来有种独特的态度。李妍年说不太上来,要说他们眼里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淡定也不太准确,更多的是一种偏黑色幽默的乐观主义——瞧,隔壁家就一个儿子都要到郡里报到去呢,我家还好有三个,去了一个还能剩两个。
然而每当这些人反问起黑豆“你们家准备让谁去啊”的时候,李妍年就莫名有些心虚。这就好像大伙儿都要考试才能选拔上某个工作岗位,而她只不过花了点钱就让黑豆直接进去了。
走捷径的人自然容易遭人恨。他们一家都在李妍年的嘱咐下一直只字未吐,旁人问起来,也都说是黑豆要去。
就有不少感慨的,多半还是围绕着黑豆的婚事。黑豆过了年也有十六了,在李家村也算得上是大龄适婚青年。
“你们爹娘要是还在的话,黑豆媳妇都该娶上了……”
黑豆从最开始的脸红,到后头已经被说习惯了,瞪一眼偷笑的弟弟妹妹,还要附和一声“您说的都对”。
走亲戚的大业一直持续到年初四。初五这天镇上饭铺得开门营业,尽管路上还满是积雪,这一大早,黑豆就赶着牛车,带着全家人再加个拖油瓶赵旭一块儿往清水镇上赶。
等他们到的时候,张大宝等人都已经在铺子里忙着打扫了。
“大舅舅,你们来得好早啊!”
李妍年上前跟他们打着招呼,张大宝笑嘻嘻地递了个新烤的甜饼子给她甜甜嘴,一边忙着擦桌子的夏桃花回头看看他们,也朝李妍年笑了笑。
要不是有这么个宝贝外甥女在,他们这一分家,可要分派出五个男丁去郡里,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老张家可就去去了一半了。
夏桃花这么一想,原本就喜爱李妍年的心意,又涨了几分,这会儿瞧见她只觉着哪儿哪儿都好,天底下再没有比他们家外甥女更好的女孩了。
大伙儿这么说着忙着,转眼就到了开张的吉时。张大宝打头带着黑豆他们在铺子外的空地上放了几响爆竹,劈里啪啦的颇为热闹,不一会儿便引来了一些熟客。
其中便有失踪人口齐老三。
“齐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妍年见着人一阵惊喜,瘦了点黑了点,但看着精神头还是挺好的,想来回乡送葬这一路应该是有惊无险,没发生什么意外。她再往他身后看看,却没看见她堂姐荷花。
“我荷花姐呢?还在家里没出来?”
齐老三有些心虚地看她一眼,像是怕被她责怪似的,犹豫了一会儿才和李妍年说了实话:“她病了。回来就找了大夫看过,说是太累了才染的风寒,大过年的我没敢往你们家报信……”
也就是说荷花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李妍年豁得一下跳起,就差指着齐老三的鼻子骂了:“什么大过年的,人病成这样了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大夫给开了什么药?都吃了吗?我姐呢?”
古代风寒可不是件小事,弄不好那是要出人命的。
赵旭听见她忽然发脾气,连忙抛下毛豆过来,听明白了原委之后,安慰李妍年道:“你也先别着急,好歹是吃过几服药的,这风寒不是小症,也得慢慢养才是。”
李妍年这会儿心急火燎的,哪还能在铺子里坐得住。身上围裙一扔,直接冲着齐老三招呼:“我跟你回去瞧瞧,要是前头那个大夫不行,咱去杜家庄上再换一个大夫。”
齐老三面色灰败,领着人回了烧瓷作坊。原本他是说大过年的放个病人在人作坊里不好,还想把荷花带回麻子沟去,结果被老周他们一顿骂,人好好的姑娘都病成这样了,不放镇上还放山沟沟破屋里养着,是准备要被李妍年他们回头给骂死是吧?齐老三这才灭了念头,此时此刻看着李妍年黑沉如水的面色,心里不由暗自庆幸,之前听进了老周的劝告。
李妍年不会医术,但看荷花的脸色,她也晓得荷花这一病,病得可不轻。原本有些丰腴起来的脸颊这会儿全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凹下去了,腮上全然没了肉,只剩下一层干瘦黄皮,看着很是渗人。
李妍年见着荷花这副模样,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荷花姐,醒醒,我来看你来了。”
荷花听见她的声音,吃力地睁开一条缝看了看,扯着嘴角,似乎是在笑:“是你呀……红豆,过年好。”
就是简单两句话,却像是用尽了她全部力气,不一会儿,荷花便又昏睡了过去。
“这样不行,得赶紧再去找个大夫……”李妍年咬着唇,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去回春堂,请杜回春来。要是回春堂还没开门,就上杜家……算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
李妍年本不想再跟杜回春有任何交集,他们两个大概命里八字相克,一见面就犯冲,但这会儿为着荷花,就算是送上门去被人奚落,她也认了。
齐老三这回没有任何犹豫,点点头:“我去铺子上借车。”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赵旭见李妍年还是一脸凝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放宽心,有你在,她会没事的。”
李妍年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看他,体会出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连忙打开系统打算搜些合用的药品……可她该买什么药呢?她连荷花得的是什么病都还不清楚。
齐老三很快就赶着牛车回来了。三人于是又往杜家庄上去,这次算他们运气好,回春堂的大门是开着的。
“杜大夫在吗?”李妍年开门见山,拦下个伙计便问道。
“杜大夫今天坐堂,不过还有这么些病人等着看呢,小姑娘你到那边去排队。”
李妍年一看大堂里已经坐着几个来看病的,她朝伙计点点头,安安静静地坐着等起。
来看病的都是些小病痛的,没过多久便轮到了他们。李妍年听见伙计叫到她的号,连忙拉起赵旭和齐老三,一起进了内室。
“是你?你哪里不舒服?”杜回春显然还记得她,一打照面,先是冷冷笑了下,公事公办地问道。
李妍年:“不是我,是我堂姐病了,要杜大夫到清水镇上出诊……”
还不待杜回春拒绝,李妍年就又接着说道:“要是杜大夫实在不方便,下午您预先给我们留点时间,我把我堂姐送过来也成。”
人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杜回春再跟她针尖对麦芒处处针对就显得太过小气了。他思忖片刻,才点头同意:“你回去把人带来吧,我中午便不回去了,等看了病人再说。”
李妍年心里也奇怪杜回春今天格外好说话,不过谁都不会跟好运气过不去,当下留了一两银子作为预付的诊金,让赵旭留在回春堂里等着,自己和齐老三回头把人给送过来。
赵旭正百无聊赖地在药铺里四处转悠呢,又看完一个病人的杜回春正好出来透气,见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才眯眼确认道:“哦,原来是你,之前她救过的那个小子……”
赵旭也跟着眯眼,心情不太好,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小郡王,这年头小郡王都贬值成这样了,连个商人出生的便宜大夫都能随口喊自己一句小子?
杜回春显然不太在意他是否愿意跟自己说话,跟唱独角戏似的,只顾自己说话:“我也算是救过你一命,不过你应该是不记得了。你们家里来接人的时候,你连家里人都认不得了,也是难怪。”
赵旭心说他那是忍辱负重,他脑子好得很,还记得自己那会儿不过是冻得狠了晕了过去,这黑心大夫就敢问李妍年五两的诊金。
杜回春:“现在你都住她们家了?你父……父亲不是也在顾家的宅子上住着吗?过年也都不回吗?”
赵旭面上冷冷的:“我已经离府自立,逸王府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杜回春嗤笑一声,倒是还知道些分寸,没有对逸王府的事情胡乱做什么评价,只随口说了一句:“不过等你妹妹嫁进顾家的时候,你还是要露个面的吧?日子很近了,要送什么礼也要早些准备起来了……”
他正要委婉说一说杜家库房中或许就有合适的礼物,李妍年和齐老三已经带着荷花回来了。杜回春遗憾地中止了和赵旭的对话,即便他此刻的身份是个大夫,他骨子里流淌的也是商人的血液,虽说以后也不一定能用得上赵旭什么,赵旭也不一定能成就什么,但挂着个逸王爷庶子的名分,在杜回春眼里便有拉拢交好的价值。
可惜还没怎么说,就被李妍年他们给打断了。
“大夫,这就是我堂姐,你看看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杜回春上前仔细看过一阵,查看过脉象,片刻后才慢慢摇头:“没得治了,抬回去好好准备后事吧,她这是热疫,接触多了也是会过人的。你们回去把她用过的东西都烧了,挖个深坑埋好,免得白白害了别人。”
他慢条斯理地那帕子擦过手,不待众人反应,便直接往内堂去了。
回春堂的伙计脸色发白地看着他们,半晌,才鼓足了勇气上来,客气地请他们出去。
回去的路上李妍年还在发懵回不过神来,齐老三却是对着自己脑袋又捶又打:“都怪我,要是我没让她跟着回去,荷花也就不会得上这种病了……”
赵旭怎么也没想到荷花得的会是瘟疫,看着李妍年还大喇喇地坐在荷花边上就有些担心,刚刚杜回春可是明确说了,这病能过人的。
明确了病症,李妍年心里有了点数,历史上爆发的几次眼中瘟疫,大多是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引起的,假如她能弄到抗生素呢?可系统上明确规定,处方药算是违禁药品,她根本就买不到……
李妍年回头看看荷花干瘦枯黄的脸,再看看齐老三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这会儿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一时也想不出个像样的办法。她烦躁地挠挠头,不管了,总归还是要搜了试试。
在系统搜索栏里输入“抗生素”三个字,果不其然,跳出来的全是兽用类的。李妍年接连翻了好几页,怎么都找不到人用的抗生素类药品。
眼看着荷花死期将至,李妍年把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吧,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她不想什么都没尝试过,就把荷花送上死路。
李妍年挑了一大堆的兽用抗生素扔进购物车,鸡用的,猫用的,犬用的,几乎是能买的她都买了。行不行就看这一回吧……
李妍年没去管哭得要死要活的齐老三,挑了猫用的按着说明书的分量,估摸着荷花的体重适当加了些分量,让赵旭帮忙倒了一杯运动饮料——用来补充电解质的,掰开荷花的嘴,压着舌根便把几颗药丸全给喂进去了。
赵旭正要提醒她小心传染,李妍年已经往自己手里挤了免洗消毒剂,顺便也挤了一些给他。
“往手上抹匀了,消毒的。虽说是接触久了有过人的可能性,也不能小觑了。”
赵旭心里顿时一松,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他低头看看还昏迷不醒的荷花,淡淡叹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原住民从小没有接触到过抗生素一类的药物,李妍年死马当活马医给荷花一连服下了好几片的猫用抗生素还真的起了效果,人才送回麻子沟,到傍晚时候就精神了许多。
之前李妍年担心荷花的病情会传染,所以回程的路上就坚持让齐老三改道麻子沟,并让赵旭回作坊清理荷花之前睡用用过的东西,免得老周他们一不小心也中招。荷花这一下子清醒过来,不但能坐得起身说话了,甚至还有力气能自己端着碗吃饭,可把齐老三给吓的,生怕她这是回光返照,一个错眼人就脱力去了似的。
李妍年拿不住药性,一时也不敢再追加剂量,嘱咐了齐老三几句让他好生照顾病人,自己假托到镇上采买被褥吃食下了山,实际上只是在外头兜了两个圈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抱着系统里买的东西折回了去。
其实她倒有些多虑了,齐老三这会儿心急如焚,李妍年出去了多久他根本没在意,一双眼睛只顾着盯着荷花瞧,后者闭个眼都能把他看得一颗心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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